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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宁羽惦记着给女神剥龙虾，身边是朋友絮絮叨叨地在说话，他点头嗯哈地应着，沉静在对未来的美好畅想中不可自拔。然后，他感觉不对劲了，本来热热闹闹的人群消失不见，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绕进了小路里，空空落落的街道上毫无生气，忽然刮来的冷风吹得他打着冷颤。
　　郝宁羽不敢大声地喊，抱着胳膊、缩着脑袋不断地走，脚步匆匆，只想尽快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
　　身后传来了动静，像是高跟鞋落在地上的“哒哒”声响，又像是血顺着刀刃慢慢落地的“滴滴”声，郝宁羽不敢回头，埋着头往前走。灯光永远在身前照着，落在身后的影子却像是有了自己的生命力，比郝宁羽走的还要快。
　　郝宁羽捂着嘴巴，尖叫声闷在了嘴巴里，恐惧席卷了全身，他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分开了，从扭曲模糊的一团黑色中分裂出了一抹纤细，长发随风飘扬，撩动出些许暧昧，惑人的笑声和幽幽的甜香一起来了……
　　郝宁羽因为胆子小，所以一直留着个心眼儿，很快就察觉出味道的不对来，憋着呼吸、脸胀得通红。
　　天不亡他！
　　他看见了林梧和一个人沿着花坛找着什么东西。
　　林梧所在的地方，像是一道光，照进了郝宁羽的黑暗。
　　郝宁羽大喊着，狂奔着，明明近在眼前，但他跑了好久好久……
　　身后的脚步声出现了迟疑，让郝宁羽更加有信心，仿佛是冲破了桎梏自己的牢笼，终于引起了林梧的注意力。
　　…………
　　说完了经过，一行人已经进了万象楼，大厅里灯火通明，明亮驱散所有黑暗。
　　跪在跪凳上，郝宁羽恭敬地给龙爷上香，嘴巴里神神叨叨、念念有词。
　　林梧古怪地看着他，上完香的郝宁羽惊悚，“高人学长，我还有救吧，我很虔诚的，我可以给龙爷捐香油钱，天天过来上香。”林梧一直没有说话，郝宁羽更加害怕，脸色灰败了下来，眼神失去了光彩，仿佛看到了自己躺在水晶棺材里的画面。
　　林梧喃喃，“说经过就说了，你干嘛在自己唱歌好听上用了这么多形容词？！！”
　　郝宁羽，“……”
　　作者有话要说：
　　把《独孤的美食家》全看完啦（哭唧唧，最新的哪里可以看啊）看叔吃饭真是享受，看着看着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吃货吃力，捏着自己肚子上的软肉肉，默默放下了猪肉脯T^T


第12章　先生，微调微调呀
　　郝宁羽小声地说：“我唱歌真的挺好听的。”
　　没有得到林梧的回应，郝宁羽急得证明自己，清唱一曲，“菊花残，满地伤，你的笑容已泛黄，花落人断肠，我心事静静……”
　　“停停停，怎么突然唱起了这首歌。”
　　“突然觉得挺应景的。”
　　林梧：“……”
　　郝宁羽不好意思地搓着手，“那啥，就是觉得气氛挺合适的。”
　　林梧：“……哦。”
　　郝宁羽傻笑。
　　“高人，我现在怎么办啊？”待在敞亮的万象楼里头，郝宁羽才觉得心里面安定了，万万没有想到啊，以前避之唯恐不及的鬼楼，现在却成了自己的庇护所，天意弄人，他应该做做老师工作提前从宿舍搬出来走读。
　　林梧一直盯着郝宁羽的肩膀看，发现他肩膀上的命火再给龙神大人上了香之后不再摇摇晃晃，好迹象。林梧将自己看到的如实和郝宁羽说了，末了总结，“还是咱龙爷有本事，真材实料，值得你天天上香。”
　　“对对对。”郝宁羽看不见命火，但他的感觉不会骗人，本来如影随形的恐惧在给龙神大人上香之后就彻底不见了，通体舒泰。他坚定地说：“我要给龙爷捐香油钱，支付宝转账可不可以，给咱龙爷换个金身。”
　　林梧把到嘴边的“好”给咽了回去，内牛地说：“别看龙爷现在用的是石头，这可不是普通的石头。”
　　郝宁羽认真地听。
　　林梧说：“这是从古时候传下来的石头，老龙王庙的时候就在，受到千年的香火供奉，不一样。咱龙爷高洁，视金钱如粪土，铜臭之物是对他老人家的玷污，你有心，就不要怕麻烦，每天早晚来给龙爷上香就行。”
　　林梧这话掺杂了一些水分，因为老庙里面的龙神像并没有彻底保存下来，哪怕外公极力阻止，但螳臂当车，阻止不了市政建设的要求、阻止不了挖掘机的运作。虽然没有完整地保存下来，但最关键的龙首是在的，外公找来同材质的石料修补上，看起来天衣无缝。
　　仰头看着气势恢宏、栩栩如生的雕像，林梧感慨，外公为了龙神、为了林家的承诺，真的付出了很多很多。
　　“要是龙王庙没有拆就好了。”郝宁羽说道：“作为古建筑建设成为市内的旅游景点也是好的呀。”
　　郝宁羽看向林梧，闭嘴不再说话，林梧的目光清朗有神、表情神圣端庄，注视着神龙雕像仿佛是在和龙神沟通，不可打扰、不可侵犯，神秘莫测。
　　一切美好都是假象，林梧心里面的小人打着滚呢，如果龙王庙还在该多好，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宣传龙神的神异，吸引香火。
　　当林梧和郝宁羽站在供桌前静静无语的时候，赵凤鸣手持三根线香平举过眉，线香没有烛火之力便被点燃，有袅袅青烟悠悠而上。赵凤鸣行礼鞠躬之后便将线香插进了香炉中，线香燃烧的缓慢，林梧不知万象楼内备着的线香是用什么材质做成，点燃后可以燃烧一个白日或者一个夜晚，香味清幽，有檀香又有其它味道融合其中，闻着就使人心情舒朗豁达，好似所有烦恼尽去。
　　而且上香的人，更有味道，在林梧眼中就是最美的风景。
　　“哇！”郝宁羽大惊小怪地叫着，“大师没有火就可以点燃线香，用的内力？太帅了，有内涵的就是不一样。”
　　道出命火不稳的赵凤鸣在郝宁羽眼中已经是大师一般的存在。赵凤鸣担得上这一声大师，他是修炼之人，之前在工地就是受人之托为工程看风水。
　　换个科学至上的人都不会把林梧和赵凤鸣的话当真，脾气好点儿的说一声怪力乱神，脾气差的就直接骂神经病。但郝宁羽不同，经历了怎么也走不出的空旷小路之后，他已经是坚定的信神派了。
　　“是啊。”林梧在心里面默默地说，真的很帅。
　　上完香之后赵凤鸣针对郝宁羽的情况说道：“人之运势有高有低，不必太过忧心，不会有性命之忧。”
　　“那我晚上遇到的？”郝宁羽还是很忧心。
　　“这个我知道，你运势低，命火易灭，是魑魅魍魉下手的好对象。”林梧在先祖书上看到过。
　　郝宁羽愁了，“那我现在怎么办，总不能一直不走夜路吧，我有课是在晚上的。”
　　赵凤鸣从口袋里拿出折叠成三角的护身符，“带在身上吧，气运有低谷便有平顺、高峰，心态平和便可，否极泰来。”
　　“谢谢，谢谢大师。”郝宁羽恭敬地双手接住护身符，小心翼翼地贴身放着，这下感觉心里面更加踏实了。
　　林梧羡慕地看着，他也好想要。赵凤鸣仿佛听到了林梧的心声，说道：“改日，我做一个给你。”
　　林梧眉开眼笑，轻快地说：“好呀。”
　　赵凤鸣看着林梧嘴角边的梨涡，不自在地挪开了视线，耳尖慢慢染上了绯红。
　　···
　　救命恩人有事要办，住了一晚大清早就走了，郝宁羽也去上学，林梧百无聊赖地坐在台阶上靠着移门，今儿个天气不错，八（九）点钟的太阳就有了初夏的味道，晒得人暖洋洋的。林梧看到宅宅蹲在院子里，十来分钟没有动过，扬声问道：“宅宅，你蹲在那边干什么呢？”
　　宅宅白皙到几乎透明的脸抬了起来，眼睛亮晶晶的，“哥哥，我以前种的瓜终于发芽了，也许过不久我就可以摘菜瓜给你吃了。”
　　林梧莞尔，因为有人关心，心里面甜甜的，他走了过去蹲到宅宅身边，和他一起看着杂草丛里面一株稚嫩的小苗苗，是菜瓜苗，能够结出巴掌大的绿色小菜瓜，味道清甜清甜的。小生命使人心中快乐，林梧同宅宅一样期待着结果的到来。
　　揉着宅宅柔软的头发，“到时候我们一起吃瓜，那时万象楼应该已经招徕了一批客人，我们就当吃瓜群众。”
　　宅宅没有跟上时代的潮流，不知道“吃瓜群众”是什么意思，但想到和哥哥一起经营万象楼，他就高兴。
　　林梧站了起来给自己打气，他会继续催着媪交租的，但不能够把赚钱的想法装在一个篮子里，他已经联系好同学，准备给他的整容医院当模特了。
　　林梧的主动找上门无疑是同学最需要的，不等林梧询问什么时间见面就直接开口让林梧上午就去他那边一趟，中午约好了一起吃个饭。同学很慷慨，只要林梧愿意给整容医院做宣传，最低给三万的酬金，具体见面的时候详谈。
　　财帛动人心，三万块，林梧很上心的。林梧需要钱，整容医院需要一张漂亮无瑕疵的素人脸，一拍即合，交易应该很容易达成。
　　林梧告别宅宅，去小公园那儿作坐上了去律师事务所的公交车，半小时之后到了金成律师事务所，过来拿过户文件的同时也把拜托金律师拟定的租房合同拷贝到U盘里。
　　到律师事务所是顺路，林梧和金律师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就下楼离开坐车去同学家的整容医院。在站点上垂头看着手机，先祖笔记包罗万象，非常吸引人，里面描写的种种道术让林梧心驰神往，准备等会儿回家的时候就去香烛店里买些材料练练手，他既然继承了万象楼，就等于走上了修行这条路，没有两手本事怎么震得住形形色色的客人。
　　“整容哪里不好了，让自己变得更加漂亮，就业机会都会多很多。你有工作了啊，那整容就更好了，比同事竞争优势大。呃，你自己就是老板……”发传单拉生意的中年人巧舌如簧，停顿片刻继续游说：“小姑娘看着年纪轻轻，事业有成呀，不错不错。那有没有找到良人，你要是在我们医院做个微调，吸引来的成功男士更多。”
　　被传单大叔纠缠的女人受不了地挽住身边男人的手臂，“我有男朋友了。”
　　传单大叔说了恭喜，看他的表情还是蛮遗憾的，瞅准了下一个目标继续游说，还递了很多五花八门的传单和小册子，“颜值就是胜利，稍微调整一下不要紧的，长得好看就是吃香的呀，小伙子你是不是感兴趣？感兴趣就对了！我和美丽医院的老板认识，给你打八……”
　　塞了一手传单的林梧抬起脸，传单大叔噎住了，“算了算了，你现在的脸够了，没法整。”
　　说完了，不等林梧是什么反应，转身就去找别的目标发传单了。
　　站台上人挺多，纷纷看向林梧，发现小伙子是真的长得很好，眉眼弯弯的笑模样，看着就心生好看，像是隔壁班穿着白衬衫的校草，气质干净温文。
　　林梧对着众人笑笑，低头看着传单，五味杂陈。一旦他和朋友签订了合约之后，让整容医院使用自己的形象做宣传，印在这些或精美或粗制滥造的传单上，被人说整容脸……唔，林梧翻看了几张，传单大叔接的范围还挺广，十来家整容医院呢。
　　“好美丽……这名字够直白。”
　　一把的传单中，最精美的宣传单属于好美丽医院，纸上摸起来手感极佳，有镂空装饰，凑近了闻带着不俗的浅香。单子上，相拥的男女更加吸睛，不知道是ps下的精致产物还是整容医生的鬼斧神工，要是长成这样何愁没有饭吃。
　　正好车子来了，林梧顺手将传单扔进垃圾桶里上了车。
　　他要去的整容医院在这趟车的终点站，同学家花了不少钱，终点站的报站名便是他们家的医院——韩美整容。
　　下车后，不需要找地方，抬头就可以看到玻璃面墙上张贴的大幅广告，异常明显的箭头指引着方向。
　　医院在一家商场的三楼到七楼，不需要进入商场，底层就有直上的电梯，两三分钟便可以到楼上，出了电梯的林梧还没有看清楚内部装修就被热情的护士问侯着，“先生上午好，欢迎来到好美丽整容医院，我是您的助理护士小美。”
　　作者有话要说：
　　我控制不住寄己啊，竟然吃了一大块的蓝莓果酱蛋糕卷……酸甜的蓝莓酱真好吃_（：3ゝ∠）_


第13章　好多脸
　　“好美丽？”林梧觉得不对，他应该去一家叫做……叫做什么来着的，皱着眉头努力地想，想不起来了。而且，他究竟因为什么事情出门的？怎么一下子什么也想不起来了。“我……来这里干什么？”
　　穿着粉色护士服、长相甜美的护士笑容可亲地说：“先生你预约了我们这儿的服务，今天过来和王医生商量整容方案的呀。”
　　“哦。”林梧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儿。”
　　“先生我们约好的九点钟见的，我已经在门口等了您一个多小时了。”护士小声地抱怨着，她的声音娇甜，不会让人听了不舒服，反而因为迟到了而产生愧疚。
　　林梧不好意思了，不用护士催促，主动往医院里面走，嘴上说道：“让你等了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我之前……”脑子又开始变得糊涂，记忆像是出现了断档，有一层厚厚的窗户纸挡在跟前，他怎么也想不起来来到整容医院之前的事情。“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什么都想不起来？”
　　“先生，我之前和你沟通的时候听你说因为对自己的外貌不自信，经常被人嘲笑，在同学之间被孤立，还因此得了抑郁症。因为抑郁症的困扰，你的记忆出现了问题，时常记不清自己究竟在干什么。”
　　“是这样？”林梧眉头皱得更加厉害了，他垂着头用力地想着，怎么觉得护士说的内容很违和，不像是自己。但耳边有个声音如魔音灌耳，让他的大脑晕眩，那个分辨不出男女的声音幽幽地说：她说的是真的，她说的是真的……
　　小护士笑着，粉嫩的唇弯起，露出两颗俏皮的虎牙，“先生你长得不好看，但经过我们王医生的手，立刻就会变得帅气非凡，让所有羡慕，围着你转。你看着我的眼睛。”
　　林梧看向小护士的眼睛，他的双眼涣散，但护士眼睛里倒影出来的脸孔在大脑里越来越清晰，大饼脸子、地包天、高颧骨、大蒜鼻、超方的下巴上长了个大痦子，眯成一条缝的眼睛上头是断眉，满脸的坑坑洼洼加祛斑……
　　“这就是你的脸。”那个不男不女的声音再一次出现，幽幽地叹息，像是在为林梧惋惜。
　　林梧感觉自己被撕裂开了，一半的自己疑惑不解、对护士眼中地脸充满了陌生感，另一半的自己充满了不自信、躲在角落里嘤嘤哭泣……
　　矛盾中的林梧呆滞地被护士领着直接进了手术室，他躺在手术台上，明亮地灯光打了下来，刺疼了眼睛，心里面竟然诡异地浮现出了喜悦，仿佛非常期待即将到来的手术。
　　“哇啊！”林梧捂着手腕痛呼，猛地坐了起来，发现自己在空荡荡的房间内，除了自己和自己屁股底下的椅子，房间内什么都没有。墙壁上覆盖着白色的方块瓷砖，擦得非常干净，倒影出一个个林梧。
　　林梧甩着手，挂在手腕上的钥匙温度逐渐降低，要不是钥匙，他估计就陷在催眠中出不来了。被人这样那样，不会有任何反抗。
　　“谢谢龙爷。”林梧双手合十朝着虚空拜了拜，随后从背包里掏出板砖的。自从用板砖抗衡了媪之后，他就一直带着它，估计在找到合适的武器前不会扔掉。
　　推开门，林梧探出头往外看，外面是一道干干净净的长廊，长廊的两侧墙壁上贴着很多LOGO，写着“好美丽让你后天更美”的宣传标语。隔着长廊，房门与窗户摇摇对望，外面一片漆黑，没有灯火、没有月光。
　　难道他在幻境中待了十几个小时？
　　暂且将疑惑放在心中，林梧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细微的脚步声在寂静的长廊内显得异常的明显。
　　慢慢地向前走着，不出十步走到了尽头，贴在墙壁上，林梧没有立刻拐弯，他听到了脚步声，步履稳健、步调一致，已经非常靠近自己。林梧捏紧了板砖，感觉脚步声就在旁边时，他先发制人，扬起手，冲了出去。
　　“赵凤鸣！”林梧的手腕被抓住，不过不要紧，他已经看到出现的人是谁了。
　　赵凤鸣松开林梧手，向前走了一步，挡在了林梧的身前。
　　“你怎么在这里？”赵凤鸣问。
　　林梧挠头，“我也不知道，我同学家开韩美整容医院的，我下了车之后明明看到了广告牌，按着指示上了电梯，却莫名其妙地来到了好美丽。还被人催眠，说我长着一张侮辱社会的脸，要给我整容。”
　　林梧说话的时候面部表情丰富，赵凤鸣看着，冷冽的神情柔和，如冰封的湖面迎来了春风，一下子就不一样了。
　　林梧巴拉巴拉说了一堆，说完了却发现赵凤鸣不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自己，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问：“你怎么不说话？”
　　“好美丽整容医院内有画皮鬼，我们现在在他制造的环境内，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