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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婆呢？”霍名恩拉起姜小末的手，无声坦白了两人的关系。

霍名恩阿公姓张，现在都快八十了，仿若没看见一样，“她啊，去茶馆里打麻将去了，明明牌技又不好，十打十输，还每天都爱去。”
　
院子里放着一张小圆桌，小桌旁放着几把藤椅，他指了指，“你们先坐会，我把这收拾完再来陪你们”

霍名恩让姜小末坐下，桌上摆着泡好的茶水，他又进去拿了两个杯子。

张阿公站在那发愣，好久都没再动一下。霍名恩安顿好姜小末，走过去结过了他的花剪，熟练地修剪张阿公没整理完的花枝。

张阿公醒了神，没了事做，站在霍名恩身边就忍不住开始唠叨，“看着是个挺好的孩子，你没欺负人家吧？”

“没。”

“哎，阿公年纪大了，人啊，这把年纪什么都看开咯，只要你喜欢就好。以后你身边有个人陪着，我和你婆婆去了地下也能放心。”

“阿公，你和阿婆身体都好着呢——”

“你祖父知道了吗？”

“没，先带给你和阿婆看了。”

张阿公听后，脸上瞬间显出一股得色，末了又不免担忧，“你祖父还是希望你能够为霍家添个后吧？”

霍名恩冷哼了声，“那人给霍家生了够多的儿子了，也用不着我为霍家延续香火。”

张阿公长叹了口气，眼里闪过一抹痛色，“你母亲的事，你还不能放下吗？”

霍名恩僵住了身子，他知道他阿公阿婆白发人送黑发人，心里的悲痛一点都不比他少，也是老俩口心态好，也能够相互扶持、互相宽慰过个晚年。

有时候张阿公和张阿婆就感叹，为什么女儿性格不像他们两个，凡事看开点，又何必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白白搭上了自己，还是他们老俩口老来得了这么个宝贝独女，不免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当初收到女儿的噩耗，他们简直连生吃霍名恩父亲的心都有了，可是终究于事无补。

不久，就接到宝贝外孙自闭的消息，两位老人出面和霍名恩祖父交涉，态度强硬，而霍名恩祖父本来也心怀愧疚，而且为了孙子的健康，还是把孙子交给了两位老人。

张阿公和张阿婆便带着小霍名恩到这，住了八年左右，直到霍名恩读高中，才离开了这里。

祖孙三人度过了最艰难的那段日子，到现在，两位老人也别无所求，就希望霍名恩能够快乐平安地度过下半辈子。

这时，门外响起几位老妇人中气十足的声音，“张家阿婆，你又赖皮，才输了多少点钱就舍不得咯，这么早就散了厂子，这板凳都还没坐热呢——”

“哎哟，谁赖皮啦？！这不我宝贝外孙过来看我了吗？哎哎我说沈家阿婆，哪回你儿子儿媳来看你，你不是溜得最快的？”张阿婆虽然不占理，但是一点明显气势也不弱。

马上就见着张阿婆和几位老妇人出现在了门前，那些老妇人就跟看稀奇似的，一个个咋咋呼呼道，“哎哟，这张家阿婆的宝贝外孙真是一表人才啊！小伙子啊，你有对象没？要不要阿婆给你介绍啊？”

“哎哟哎哟，还需要介绍吗，我那宝贝孙女，在国外留学呢，等回来你们见见，保管中意！”

然后不知道哪位阿婆眼神好，看到了姜小末，激动道，“哎呀，这、这是那个《萌宠去哪儿》里的姜小末吗？哎呀，小伙子长得比电视里还俊呢！阿婆我每期都看你们的节目，特喜欢你。”

其他几位阿婆也转向了姜小末，都惊呼出声，“哎呀！真的是啊！这小末我知道的，很厉害啊，能吃还力气大，上次还带着黑宝抓了坏人呢！”

然后几位阿婆热情地围着姜小末说了一堆他在节目里的英勇事迹，霍名恩和张阿公之间那点哀伤而尴尬的氛围转眼就消失殆尽。

霍名恩和张阿公两人忙前忙后给几位老妇人搬椅子，又倒茶水，俨然成了个小型茶话会似的。

姜小末被这么多热情的老阿婆围在中间，向霍名恩发出求救的眼神，霍名恩却有些幸灾乐祸。

然后又是几位阿婆发人深省的三连问，“小伙子多大了？”“有对象没？”“要不要阿婆给你介绍个？”

霍名恩也有些崩不住了，没看到正主还在跟前就撬墙角的呢，偏他还拿这些阿婆没办法。

好不容易捱到中午，几位阿婆都被叫回去吃午饭，姜小末才松了口气。

小镇上基本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但因为是康养小镇，镇上是有专门的食堂的，还有人专门按点送过来。

为了照顾老人的身体着想，这里的饭菜都很清淡，张家阿公和阿婆多要了两个菜，四个人吃的算是简朴了。

张阿婆比张阿公年纪要小几岁，精神矍铄、身体硬朗，也是《萌宠去哪儿》的忠实粉丝，看到姜小末就喜欢得不得了。

当然，姜小末让她在她那些老伙伴面前倍有面，也让她很高兴。

吃完饭，四人在院子里晒太阳喝茶消食，霍名恩又向他阿婆坦白道，“阿婆，我和小末在一起了，今天我带他来看你们。”

张阿婆盯着霍名恩，又看了看姜小末，拉着姜小末的手道，“小末，你给阿婆讲，名恩是不是欺负你了？你告诉阿婆，阿婆肯定为你作主。”

“阿婆，你在说什么呢？”

“咦？我说的不对吗？我看新闻上都说，你们这些大老板，都最喜欢欺负这些小明星了？你瞧瞧你现在都多少岁了？还没谈过一次恋爱，谁知道你是不是为了哄我们老俩口高兴，故意骗我们呢？”

张阿公瞧自己老妻混不讲理，忙劝解道，“你这老婆子，还有小末在呢——”

姜小末觉得人间的老人真可爱，和族里的族长长老都不一样。族里的族长和长老，年纪越大，神通也越大，不会衰老得这么快，他们在小辈眼里通常都是很厉害的样子，他们虽然也很照顾晚辈，但不是这种感觉，这种人间烟火气的感觉，很可爱、也很温暖。

“阿婆，霍大哥对我很好，我、我也很喜欢霍大哥。”

张阿婆捂了捂胸口，转眼又关心道，“小末啊，你家是哪的啊？家中父母年纪多大了啊？可还有兄弟姐妹？”巴拉巴拉一堆问题砸过去，就跟盘问户口差不多了。

张阿公又给张阿婆使了使眼色，全被忽视了。

姜小末想了想，他们族人所在的昆仑雪山，离甘肃好像很近，从他有记忆以来，他父母好像就不在了，兄弟姐妹嘛，也没有同胞的，不过族里的兄弟姐妹还是很多的，不过都已成年啦，或娶或嫁早生孩子了。他都一一给张阿婆应了。

张阿婆越听越咋觉得他这身世和他宝贝外孙很像，还是无父无母的孤儿，看着就怪可怜的，不免对姜小末越发疼爱。

两位老人对姜小末很满意。

霍名恩和姜小末在这里住了一晚。

晚上这里很安静，还能看到天上的星星，在帝都已实属难得。老人们普遍都睡得比较早，这座小镇随着入夜，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深夜，石竹花一阵清幽的苦香传来，姜小末疑惑道，“我怎么觉得这花香很熟悉？”

姜小末不提还好，一提他就想到了最开始那只破坏了他的石竹花丛的小狐狸。两相对质，姜小末不免有些心虚，霍名恩却是哭笑不得了。

但模糊中，他感觉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他忘了似的，隔着重重迷雾，只差一点就能窥见，但是却始终不得。

姜小末化成了原形。

他感觉在这里化成原形睡觉更舒服，仿佛能从这里吸收到灵气一般。

霍名恩见到三条尾巴的小狐狸，啥也顾不得多想了，将姜小末的小狐狸原形抱进怀里，这里撸一把，那里揉揉，不一会节奏越来越慢，陷入了沉睡。

然后，他做了一个梦。






第56章　《妖僧传》入组

霍名恩又梦到了那天，他才读小学，就已经被要求住宿，只有周末才能回家。那天正好是周五，回去时家里一片诡异的寂静。

那时候他虽然年纪小，但已经敏感地感受到父母之间越来越恶化冷淡的关系。

但是一切都没有预兆。

在他面前一直温柔美丽的母亲，怎么会以如此惨烈决绝的方式离开世界。

听说母亲是割腕自杀的，在浴缸里，他并没有亲眼见到。但是他总会做梦，梦见母亲躺在浴缸里，鲜血染红了整个浴缸的水，然后不断地蔓延，漫过浴缸洒到地板上。然后母亲歪过头，对着他温柔的微笑。

他很恐惧，整晚整晚地不敢睡觉。他痛恨幼小而无能的自己，为什么不能一直陪在母亲身边；但他更加怨恨他的父亲，即使他那时候很小，也知道是那个男人在外面拈花惹草，最后让母亲患了抑郁症，做出这样的选择。

而这个男人却能像没事人一般，逍遥快活，仍在不同的女人之间辗转。

他不知道他母亲为什么会看上他父亲这样的男人，除了一张脸，其他一无是处。

他外祖也无数次懊悔，都怪自己太宠这个老来独女，才会让她不识人心险恶、任性妄为，也没有能够识人的眼光。

他们当初并不看好两人之间的婚事，可是他母亲那时年幼，被甜言蜜语和一张脸糊了心，死活也要嫁过去，到最后，知道看错了人，又倔着不愿意低那个头，生生把自己逼到了墙角，从头到尾都没有明白过，在父母们面前低头认错，从来都不是丢人的事，只要她愿意，什么时候回去，父母都是她坚强的后盾，都是他温暖的避风港，这世上，她父母希望的，只是她平安快乐。

旁人都叹息，这么个风华正茂的女子，还有个这么可爱聪明的儿子，为什么就这么想不开——

自从遇见小狐狸后，霍名恩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这样的梦了。

半夜，霍名恩惊醒睡不着，坐在窗台上，手里点了支烟，烟蒂燃了一层灰。他没有抽烟的习惯，只有极少数时候才会点上，多半也是这样的时候。

像他这样的人，坚硬的外壳下，心底还有如此难以逾越的坎，也是外人难以想象的。

但这次与往常不一样的是，他好像梦到了小狐狸，在梦里，小狐狸一直陪着他度过了最艰难的那段日子，然后消失。梦境仿若真实，他都有些分不清了。

嘴角不禁露出一个怅然若失的笑容，如果真是小狐狸，那该有多好——

······

很快，《妖僧传》就举行了开机仪式，同时放出了重要演员的定妆照。

可以说，只要是有关南江大神的新闻都是一骑绝尘的热搜，更别说这种大制作的电影，还有高清绝美的定妆照可舔，无异于向网络投放了一枚□□。

#南江大神绝世美颜##《妖僧传》里那些惊艳的定妆照##《妖僧传》开机#一系列话题瞬间占据了话题榜前几名热搜。

除了南江大神的大波粉丝来袭外，姜小末的几张定妆照也被自家粉丝顶起，并吸引了一大波路人粉。

网上纷纷感叹就凭《妖僧传》里的颜，他们都要追定了，更何况南江大神惊天地泣鬼神的演技，实在是年度最期待的电影，没有之一！

这时，一小股口味特别的声音冒了出来，“这小末末的定妆照妥妥的美少年啊，可萌可受可妖孽——”

“啊啊啊！我看到了什么——你们难道没有觉得南江大神的定妆照完全的高冷禁欲系吗？只有面对小狐狸时眼神才辣么温柔辣么宠溺——”

“楼上的你眼神是X光吗？就几张定妆照就被你看出了这么多东西？！”

“谁都不要阻拦我，南姜CP我站定了！”

“哇哇哇，看这CP名字就果然有缘，和我们大大名字的音都是一样的。”

“南姜CP嗑定了，真香~。~”

当然，南江作为整个华夏国家喻户晓的super影帝，粉丝几乎涵盖所有的人群，自然也有很多铁粉对这股子“歪风邪气”很不满，纷纷站出来指责道，“南江大神是电影史上被奉上神坛了的，你们这些不懂事的小年轻不要瞎跟风好吧？”

“怕不是某流量明星家的粉丝打包炒热度吧？炒热度也不看看对象，一个刚出道就凭几个拿不出手的综艺热起来的新人，也好意思捆绑南江大神炒作——”

“就是，太不要face了吧，都看不清自己几斤几两，都不怕把自己给炒糊了——”

姜小末的粉丝也不是吃素的，哪能看着自家爱豆被冷嘲热讽，冷静点的还分析道，“呵呵，南江大神围脖还@过我们家爱豆，说明还是很欣赏我们家爱豆的，大神都没出声，轮得着你们哔哔么？”

也有气愤的，“呵呵，只要看过《大明星》和《萌宠去哪儿》的，都知道小末末拥有多么高的天赋，别哪天被啪啪打脸，感叹真香——”

网上很快掀起了一波骂战，《妖僧传》剧组乐得见到这种状况，不管怎么样都给电影大炒了一波热度。

最忐忑的却莫过于陈远和沈云两人，他们是知道霍名恩性格的，真怕这霍总知道后，又闹出什么天凉王破的戏码——两人忐忑了一阵，霍名恩像没看到这新闻似的，两人才将整颗心吞回肚子。

沈云也没有安排公关，毕竟这种情况下，只是小股的粉丝圈地自萌，如果以姜小末名义特意出来辟谣，倒显得有些刻意为之了，还可能弄巧成拙，被有些人或有些激进的粉丝，倒认为是拿乔，和大神炒CP还不乐意了。

虽然沈云还真不乐意，若单纯为了姜小末的星途，他倒不介意，毕竟娱乐圈这种，一笑置之就好，又不是自己有心为之。但有霍大总裁在，他们还真不敢随意让姜小末炒绯闻，真惹怒了霍大总裁那后果想想也是很可怕的。

娱乐圈里的热度本来就来得快去得也快，就在一波热度快过时，南江大神却发了一条围脖，“@姜小末末末，定妆照很可爱~~”

更要命的是，没过多久，被有心粉丝发现，南江大神还手滑点赞了嗑定南姜CP的评论，当然，被点赞的粉丝更是早早截图上传流年，在围脖上兴奋地嗷嗷叫了，“南姜大大竟、竟然给我点赞了！不行，必须截图供起来。快快快，姐妹们都快拜起来——”

然后这条围脖评论点赞迅速破万、一路飙高，留言区也是精彩纷呈。

“啊啊啊，谁来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南江大大！高冷的南江大大去哪了？！”

“真不是被大大的狗滚了键盘吗？！”

“羡慕嫉妒恨！想要南江大大的关注和点赞！这里，这里，南江大大快看看我！”

“说实话，南江大大为什么会对这个新人这么特别？”

“同好奇＋1”
“同好奇＋10086”

也有南江的粉丝，“只要是南江大大喜欢的我们都喜欢，支持@姜小末末末。”

“支持@姜小末末末。”

到后来，南江和姜小末的粉丝顺利占了上风，还有理智的老粉出来，让这些CP粉们理智追星、圈地自萌，不要给自家爱豆招黑。

秩序是维护的相当好——

《妖僧传》预热相当完美。

次日，姜小末就拎包入组了，沈云送他到了剧组，上下打了招呼，第二日便离开了。离开前陈导还不放心地又交待了遍，“一个月后记得让霍总带着他的狐狸犬过来拍摄。”

沈云也不知道自家BOSS怎么突然转性了，不缺钱也不在乎名的，怎么舍得出让自己的爱宠，还要亲自跟来拍摄。

想想霍总那堆事，走了都得陈远先顶着，他先给那小子掬一捧同情泪，不知道头发又得掉多少，这还没找个伴就早年谢顶的话，大龄单身狗的悲哀真让人同情。

虽然他的同情带着幸灾乐祸的意思，但秉持着多年的同事情谊，尤其经常难兄难弟搭伙做事，还是好心顺手替他小忙，“我们霍总日理万机，陈导可得合理安排档期。”

“那是自然。”

剧组在越省专门的影视基地拍摄，条件不算很好，尤其现在快入冬，越省临近海边，空气里总带点湿咸的冷意。

《妖僧传》的背景设定在唐末五代，剧组租借的也是仿长安古城区域，一天租借费用不菲，而且还很紧俏，所以得先在这里把前后长安城发生的戏份都拍完了，然后再出外景。基本上长安城的戏份占了三分之二、外景占了三分之一。

越省离帝都有千里之遥，虽说现在飞机高铁都很方便，但这次入组时间很长，也不能随意请假，才刚入组，姜小末就有点不习惯了。

和《萌宠去哪儿》不同，每次虽然去很远的地方，但是周期很短，他还没有这么久地离开过霍名恩。即使一个月后霍名恩也要带着他的原形入组，他还是觉得太久了，他已经开始想他的主人了。

当他上午剧组几乎所有人员都到齐后，陈导在片场烧香祈福，象征性地拍了第一幕，大家伙便一起吃了顿午饭，下午一点半准时开拍。

头几场戏主要是玄嚣少年时期的，拜师、诵经、担水、砍柴、烧饭的一些日常情景，大概要花上半天时间。

这半天时间里除了远山寺主持还有一些客串和尚，大部分演员都没什么戏份，可以在影视基地自由安排时间。

不过是第一天，差不多所有演员都会到齐，算是熟悉熟悉剧组和环境，那些年纪稍小点的，更是不管有戏没戏都会在剧组里泡着，毕竟这样大制作、可以预见能够成为经典的电影，一辈子也难得碰上几回，多观摩观摩总是能多学点，求之不得的机会。

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