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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源仙师-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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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黎伸手遮住他的眼睛,用大拇指和小指在两边太阳穴不轻不重地按了下道:“你怎么能瞪师父。”
  下一句就应该是“没大没小”了,林舟哑言,“我就随便这么看你一眼,师父未免忒小气了些。”
  岑黎把手挪开,也学着他一手撑在床上,与他面对面。海拔几乎相同,两人的呼吸突然缠绕在了一起。
  “哪里小气,若我小气,明日就将你买的还给人家。”
  “别别别,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师父您老人家最好了,”林舟狗腿地伸脚挠了挠岑黎的,岑黎的眼神忽的幽暗了,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
  “到底还是个孩子。”他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林舟听,反正林舟听得清清楚楚。
  林舟刚要发作,房内的蜡烛突然灭了。
  黑暗中红,林舟“喂喂”叫了两声,哪有人应他。他疑惑地问:“怎么蜡烛灭了?”
  “嗯,许是风大。赶紧睡,明日一早给病者看病。”
  “我能不能不去啊……外面太危险了,是个人都要抓我。”
  “不可,你一人在此为师更不放心。”
  房内门窗紧闭。窗外树影斑驳,风移影动,珊珊可爱。门外走廊寂寂,一人伏于地上,双目紧闭,已然无了生气。
  “如何。”
  “阿七还没回来。”下首之人面色凝重,整个屋内一片肃然。
  烛火摇曳,一人背对众人负手而立,满头银发。他转身面对众人,如鹰隼般精明通透的眼神被烛光映得满目红光,摄人心魄。
  作者有话要说:
  臣妾应当被打!说好的十二点又迟了QAQ求鞭策嘤嘤嘤……


第32章 吾恐此人有不世之术
  跪在下面的人个个皆噤若寒蝉,不发一言,心思沉浮。其中一人满面苍白,透着一股病态的阴翳,跪着的多人中尤以他跪的最为笔直。
  他用车轮碾压过的沙哑声音道:“我青庐莊乃南派第一门派,精英无数。吾思虑,蝉源先生多年隐逸,甚少露面,至今无人知晓其面容。世人皆称其神医,有旷世医术。”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然此人深不可测,凡探寻神山者皆无功而返,凡劳顿其车马者皆无一可返。吾恐此人有不世之术!”
  其他几人不置可否,听他继续说话。只是,这劳顿其车马都劳顿到人家性命上去了……
  “数年前,宁皇后列游天下,我与她曾有一面之缘,是位奇女子。她的本领,江湖闻名。”他转动着扳指,通透的翡翠扳指折射后发出幽幽的微光。
  他目光含笑,神情似水。不论何时说话都温温和和的,像小舟划桨,荡起微微波浪,让人不自觉地打开心门。他勾起一抹微笑,倏地冷下脸来,漠然道:
  “信歇,继续盯着小王爷。若是北派的贵客来访,尔等遇见理当好好尽地主之谊。”
  韩信歇应“是”,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眉毛狠狠地拧了起来,随后生硬地放松。他的意见,他的警示,全部驳回。
  后面连着几天林舟都跟岑黎跑去一户人家家里看病。生病的是那户人家的妻子,三十多岁年纪,自从上个月月初开始便时常头疼,没有一点缘由。
  这让林舟不禁想起了好久没造访的头疼病,隐隐约约有种不祥的预感。要是这会子头疼起来了,原先那位神乎其神百闻不如一见然而从未见过的中医可没法穿越过来救他。
  林舟两条腿夹住药罐子,两只手抓着木槌,费力地搅拌捣鼓。药罐子里是一坨黑乎乎灰溜溜不知什么成分的药泥,气味还大的很。先前师父把药材扔给他,却是他从未见过的半成品药材,连名字都没和他打声招呼。
  说好的参观学习呢?!
  “太无聊了,还不如回山上钓鱼!”林舟奋力捣鼓药罐,咬牙切齿,颇为怨念。
  “实在是万分感谢,拙荆之顽疾在下就是寻遍景田也无人可医,久等先生未来,我差点就要差人去京城请大夫了。得幸先生前来看望,拙荆才得以解脱啊。”
  林舟正在庭院里捣药,听声音得知是家主和岑黎出来了。
  那家主叨叨叨地一个劲儿感谢这感谢那,奈何自家师父是个实实在在的闷葫芦,旁人说十句他都不一定有一句话可回。
  林舟拍了拍屁股,抱着药罐子跑到岑黎身边,把罐子递给他。
  两人此时仍旧戴着遮面,岑黎遮面微微晃了下,林舟直截了当地伸直了手把罐子挤进家主的怀中。
  中年男子一愣,显然没想到林舟动作如此简单粗暴。
  “早听闻先生新收了位徒弟,不想年纪如此小。”他乐呵笑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一个红包递给林舟,“头一次见面,希望小兄弟不要嫌少。”
  林舟天灵盖一震,这是要贿赂他?顿时警铃大作,目光如炬地仰头看向岑黎。
  就算岑黎看不清他的表情也大概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拿不拿?拿么,想拿!
  岑黎头还没点完,林舟就已手疾眼快地接了红包,一边说“不嫌弃不嫌弃,都是心意嘛。”
  男子朗声大笑:“小兄弟倒是爽快人!”
  “哈哈不敢当不敢当,希望令堂能早日康复!这药可是我师父精心配制的,你必须得省着点用啊。”林舟肉痛地看着与自己陪伴了好几天的药罐子,面露不舍。
  这几天师父勒令他每天捣药。这服药不知被□□成什么样了,他估计再多捣鼓几天或许要成仙药了,可怜他这手臂遭了这么多罪。
  男子一脸迷惑,岑黎本来就不说话,林舟心想:难道我说错了?的确是精心配制啊。呃……必须两字说的太激动了?这可是他花了好几天时间弄出来的,那必须得省着用呀!
  岑黎:“尊夫人只需静心调养即可,切勿过度操劳。如此,我师徒先离去了。”
  男子一下子没回过神来,听得他这话连忙道:“一切都听先生的,先生请慢走。”
  “出门前那人怎么看我这样奇怪?”林舟忍不住问。
  “生病的是他夫人。”
  林舟一脸莫名其妙,“我知道啊。”
  “不是他的母亲。”
  “我又没说是他……母亲?”林舟顿时觉得脸热,简直要烧成一锅红烧肉,滚烫滚烫的。所以说……令堂是母亲的意思?
  “别,让我缓缓,好丢人。”林舟一手捂着胸口作痛苦状,一边浮夸地卖力表演。
  岑黎提着医盒子,伸手拉过他捂胸的手,“仔细点,差点撞上。”
  刚刚林舟自我陶醉的时候差点撞上拐角,何况他还戴着遮面。要不是岑黎手疾眼快他,非得撞个鼻青脸肿不可。
  又过了小半月,林舟彻底掌握了“如何能把药捣地又快又好手还不酸”的特殊技能,并且一如既往地对岑黎隐瞒药材的行径表示不满。曾多次委婉抗议,皆被生硬地转移话题拒绝。
  半个月后天气渐渐转热,林舟手头的“红包”越来越厚越来越多,每天抱着红包,乐得牙齿都要看不见了。
  只是不知是不是当地气候缘故,林舟总觉得夏季来的太快。一眨眼酷暑便蜂拥而上,热得他体无完肤,简直想拜后羿为师,与太阳大战三百回合。
  他恨不得每天泡在客栈里不出门,恨不得这时候能变出个空调来,不,电风扇也好!
  他整个人趴在窗户上,任凭热浪吹拂。双眼微眯,望向远方。
  他们住的是沿街客栈,并且朝向为阴。阳面正对着大马路,阴面则面对着数不清的普通住宅。他们位处二楼,加之城里居民自己造的房子大多矮小,故而他能一览无余,欣赏风景。
  这玩意儿,要放在现代,门票不得跟流水似的哗哗流么。要是他能回去,一定要努力赚钱在古镇之类的地方开个民宿,每天在柜台坐着,招几个小工算账做菜搞卫生,自己坐等收钱。
  啧啧,太幸福了。
  做劳什子医生啊,费劲不讨好,票子还没那么多。唔,如果是像师父这样的也还不错,可以正大光明收红包走后门,那倒还勉强可以考虑考虑。
  远在某个时代的林语棠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师父啊师父,咱们什么时候回山上啊。”林舟百无聊赖地叼了根狗尾巴草,一脸闲的蛋疼。
  岑黎正在叠衣服,道:“不想玩了吗。”
  “想啊,可是这天也太热了,玩也玩不动啊。”林舟扭了扭,半倚靠着窗,目视远方,神情忧郁哀伤,感觉自己酷酷拽拽的。
  除去几天给病人看病,岑黎偶尔也会带他去其他地方玩玩逛逛。前几天还说要去景田东城的集市,那里有好多卖鸟斗蛐蛐儿的,结果这天一热人一懒,好嘛,客栈里待着吧。
  要是能下一场雨就好了。
  林舟哀怨的目光投向老天,艳阳高照、晴空万里,哪里有半点要下雨的征兆了。
  他朝窗外大吼:“老天爷,你敢不敢下场雨——你要下雨我认你当祖宗——”
  结果回答他的是来自四面八方的咒骂的声音。
  岑黎叠好最后一件衣服,走过来站到他身后,对他说:“老天不爱听这个。”
  林舟没想到岑黎会正儿八经地跟他开玩笑,立马嘻嘻哈哈说:“那行,它要下雨的话,我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跟它混,给它做牛做马永远喊它祖宗,这总行了吧。”
  岑黎看着他,手里持着客栈里有的便宜杯盏,轻啜了一口粗茶,细细品味。
  有的人就像便宜杯子里的便宜茶,浑身上下哪儿都不值钱,但品他的人若肯用心,那便是无价之宝。
  林舟不爱茶叶,去向小二要了一壶加了蜂蜜的花茶。等他回来时却发现岑黎还在窗边认真地凝视着什么。神色专注至极,令人诧异。
  林舟狐疑地过去想看看师父老人家在看啥好看的,莫非天空中漂亮妹子在飘?
  谁知,窗外乌云笼罩,天色转瞬间黑压压下来,像是被大石头压了喘不过气。显而易见的,乌云极其厚重,是要下雨的前兆。
  林舟惊讶地站不住脚,震惊地痛心地一脸生无可恋地哀叹道:“完了师父,下半辈子我不能陪你了。”
  岑黎原本隐含笑意的脸微僵,嘴角也收了回来。谁知身后那孩子说:“我得生生世世陪老天他老人家去了,您多保重啊!”
  岑黎垂眸,看着林舟再次趴到窗子上,几乎半个人都挂在上面了,一脸期待地看着黑麻麻的天空。
  他的心忽的就放下来了。像什么一直悬着的,放不下的东西,终于沉下了心。如果飞鸟迟暮,不论多热衷于天空,也终有一天要落地。


第33章 自家师父真……骚
  下了半天雨,放晴后终于凉爽不少。空气中都是青草混杂着泥土的气息,清新干净。
  雨过天晴,两人骑马到了城东。
  景田城城市面积很大,是南方最大的一座城池,富庶且多油水,百姓富足当官的捞钱捞的也开心。要说这景田过得最滋润的莫过于知府常氏,据传他有芳田百亩,宅院数十座,还有大大小小数不清的商铺饭馆。再加之每年都是朝廷的纳税大户,单是上面下来的奖赏就让人眼花缭乱。
  城东的花鸟集市就是他一手操办的。知府大人最宠爱的小妾酷爱花鸟,景田花鸟多却不精,因此他操办花鸟集市好让全国商贩来此售卖花鸟。
  故而,景田有三知名:一为乡之富庶,二为城之花鸟,三为神医之蝉源。
  要问为何蝉源先生如此闻名,大抵是因为多年前曾治好了尚为皇子的先帝之顽疾。先帝一登基便敕封景田,封怪山名为“蝉源”,赠与蝉源先生。奈何蝉源先生从未露面,那封山的圣旨便到如今也无人认领。
  不过,世人皆知蝉源山乃先生私有,加之此山在蝉源出名前就甚是诡异,从未有人问津后活着出来,便更加无人敢肖想。
  到了花鸟集市,花香便扑鼻而来。花里胡哨的各色花朵鸟兽钻入眼帘,叽叽喳喳之声不绝于耳。
  集市人流量极大,道路却不宽敞,挤的人们不得不摩肩接踵。他们未进集市便把马匹交给专门看马的人管辖,两人徒步而入。
  林舟个子矮,钻进人群中基本看不见脑袋。于是他死死双手抱住岑黎的手臂,坚决不放手,结果由于两人贴的太紧倒不方便走路了。
  岑黎看林舟在人流中垂死挣扎,呼吸困难,并且直接导致二人寸步难行,于是把手抽了出来改为牵着他的手。这样一来他们的活动空间就大了不少。
  林舟还想劝告师父这样容易走散,谁知看上去没什么战斗力的师父手劲如此之大,攥得他五指都疼。
  只是……他的脸蛋诡异地红了热了。
  考虑到人可能很多,因此这回他们没有戴遮住头的遮面,而是选择了只遮半张脸的面纱。
  林舟第一次使用这玩意,看着岑黎这装扮只觉得自家师父真……骚。
  尽管面纱是深灰色的,但还是把师父老人家的眼睛眉毛露出来了,那张帅脸就是只露半张都让人激动。还,还光天化日的拉拉手,真是太没样子了!
  周围路过的男男女女都对气度不凡的岑黎表示了无限好奇和倾慕,林舟不自觉地收了收掌心,将岑黎拉的更紧了。
  岑黎唇角微勾,将林舟轻轻拽了一下。林舟感觉师父只是稍微这么一拉整个人都被带过去了,踉跄了一下到了一个摊位前。
  岑黎道:“喜欢什么。”
  林舟看着框子里红红绿绿的妖艳大花,顿时满头黑线。他看上去那么没品位吗?
  “都不好看。”林舟无比嫌弃地说。
  岑黎又拉他去了下一个摊贩,这里有许多白色的花朵,一朵朵看上去洁白干净,神圣充满诱惑力。
  林舟:“矫情。”
  又下一个:“俗气。”
  接下来:“……我不想被它扎,太痛。”
  然后:“还有没有别的。”
  岑黎:“鸟如何。”
  林舟随着他手指的方向发现正前方是一个正儿八经地店铺,里面人满为患,叽叽喳喳的吵的不行,确是个卖鸟的店。
  林舟点点头,二人进了店。
  一进店就让人感到脑仁生疼,颇有天旋地转之感。鸟大多一只一笼,少数有两只一起的。看鸟的客人不少,那些嘈杂中有一半是他们的功劳。
  “十两银子,不能再少了。”
  “这种鸟,我随便哪座山上一抓一大把,你卖十两银子?”
  “客官真是说笑了,您看这色泽,这纹路,哪里止十两?何况你以为这鸟当真哪座山头都有    么。”
  “不行,至多八两!”
  “蝉源山上的鸟只值八两?客官您在开玩笑吧。”
  说话的是一名中年男子和小二,男子边上还跟着一名戴着遮面的姑娘。叫价十两的小二高昂着头,一脸骄傲。
  “什么,蝉源山的?”
  “那可不,我家掌柜的亲自去抓的。这鸟儿可灵气的很,卖您十两算便宜的了。”
  林舟捂嘴,朝岑黎勾了勾手,岑黎侧耳过来,他说:“咱们山上还有这么丑的鸟?”
  传说中蝉源山上抓来价值十两银子的鸟通体黝黑,小眼睛倒是十分有神,不过林
  舟实在看不出哪里好看了。
  “不是,从未有过。”岑黎牵着他的手到店铺另一边,那鸟连一眼都没给。
  林舟暗自嘀咕:师父开什么玩笑,他哪里记得山上那么多鸟的样子。不过此鸟丑是真的丑。
  今天不知撞了什么邪,先是下雨的心愿老天给完成了,被人群挤成肉泥,然后遇见蝉源牌冒牌鸟,接着又逮着只浑身雪白的小鸟。
  方才人群一阵涌动,原来是一只白色的小鸟趁人打开门时逃了出来,一出来直直撞到林舟脸上——也不知这鸟是怎么想的,非得挑个矮子撞,然后就一脸镇定自若地搭着两条小细腿站在林舟肩膀上。
  林舟:“……”
  他小心翼翼地把鸟抓下来捧到手里,这鸟也不挣扎,随着他用手抓。小眼睛咕噜咕噜转,看看人群,看看林舟,看看岑黎,一点也不怕生。小鸟浑身雪白,眼睛如同黑宝石一般灵动,然而却让人感觉到莫名的凶意。
  立时就有人拨开人群跑到他们面前,惊奇道:“哎呦,难得这鸟不怕生呢,小公子好福气,这鸟竟然不怕你。”
  林舟哼哼:“我看它挺自来熟的。”反应过来这人叫他“小公子”瞬间炸毛,蓬莱苑的老鸨也是这么叫他的!
  “这鸟多少银两。”岑黎出口问,“它与你有缘,便带走吧。”
  林舟没想到师父直接开口要买,还想斟酌要不要再看看,谁知那人道:“哎哎,公子好眼光,这鸟便宜拿去,只收您一两银子就是。”
  “嗯。”岑黎付钱拿笼子,将小白鸟塞进笼子里牵起林舟就走了。
  林舟还在想怎么遛鸟,没听见后面人说:“哎,这鸟怎么如此便宜?”
  店主无奈叹息道:“哎,这鸟漂亮是漂亮,奈何太凶猛,啄人啄的厉害,客人都不愿要这么个凶兽啊。难得有人要它,还不得赶紧送走。”
  岑黎眼睛微眯。呵,假鸟十两一只,真鸟却仅一两。
  走出店门依旧是汹涌的人流,林舟被挤的脸变形,还得□□照顾抱着的鸟。谁知挤来挤去的把他遮面给挤掉了!
  “哎~”林舟转身想找遮面,又心虚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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