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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魅看着他，咬紧牙关，不语。

“二。”步华手再用力，魅眉毛蹙成一团，却仍硬撑着，只字不语。

“你倒是忠诚。”步华连三都未数便能猜出结果，他露出一抹邪笑，将魅直接从墙上扯下。皮肉被撕裂的声音响起，灵刃穿透了魅的身子，留下几个血淋淋的洞，嘶哑的喉咙中发出声响。

呼——

火焰稍向步华这边倾了倾，他斜眼看去，迎上一阵寒风。挥袖，步华挡下了这充斥着妖气的寒气。看着开始翻起白眼的魅，他了手。魅落在地上，跪在了他的面前，大口喘着气。

步华冷笑一声，利刃横在了魅的脖前，“千年妖给你们这一身妖术，命你们来对付我，结果呢？”步华手上用力，开始缓缓地移动胳膊，“要你们来这里送死，自己却暗中偷笑。”

听完步华这一番话，魅咯咯的笑了几声，不知哪来的力气，忽然扼住了步华的手腕。步华皱眉，一甩胳膊，利刃瞬间破开了魅的喉咙，溅了步华半脸的血。可魅不感疼痛，反倒又咯咯咯的笑，步华这才发现眼前的人有些奇怪。

他的脸……

待看清他脸上那张皮后，步华额上青筋暴起，怒火中烧，一脚踢开了魅。魅重重摔在墙上，身上骨头都随着一响，他仰头大笑，笑声无比刺耳：“入妖道又如何？！千年妖承诺过，承诺过他会杀了你！！步华，只要你死！我只要你死——”

噗呲——

步华甩掉利刃上的血，面无表情。

“步华……你会……后……悔……的。”

魅死了。

顶着白钰的脸死的。

后悔吗？

“或许吧。”步华抹去脸上的血，冷眸不再看魅的尸体。他脚下的鲜血汇聚成潭，只稍稍眯眼，血潭便瞬间凝聚成冰。

哒、哒。

步华转身朝火海走去。他的脚下似带着寒气，他靠近，势头正旺的火海竟一点点的弱下去。步华停住，抬眸，他曾踏过的地方，覆上了一层冰。

“千年妖，在哪？”又是相同的问题。只是不知，这次是否会有不同的答案。

“你错步太多了，步华，该回头了。”这次倒不是沉默不语，而是一句让步华摸不着缘由的话。他挥手，开出一条冰路，那旁的三人犹豫了一下。而后，一人上前，踏上了此路。

魑。步华对他印象不深。

“若我说，我们同千年妖毫无关联……”
“谁会信呢？”

步华驳回魑的话。是了，他想起来了。他对魑留下的唯一印象便是，一张颠倒黑白的嘴。

魑怔了一怔，飞快应对道：“纵然你不信他们，可我这一身微弱的妖气总可以证明吧？”

步华眯眼，魑身上的确没有多少妖气。可魑仍不值得相信，更何况，他没有心思在这里听此人颠倒黑白。

或许魑魅魍魉四人，只是千年老妖派来拖延时间的。它正躲在黑暗当中，等一个冲出的机会。

这样一想，步华便有些烦躁。魑看着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既不说千年妖身在何处，我便只好自己去寻。”说着，步华转身朝灵墙走去。他对上被挡在那边的万临的视线，视线交汇间，他看到了提醒二字。

铛——！

步华背手抓住了魑袭来的手，他面无表情的转身，将身后的人踢跪在地上。步华一抬胳膊，手上用力，便听到筋骨断裂声。魑五指插/在雪中，身子抖了一下却未曾叫喊出声。

“这就是你所谓的……证明？”步华捏紧了魑的腕子，强行掰开了他的手。掌中，几根细小的银针正躺在那里。步华猜想，魑大概是想将这些针悉数射/入他的体内。

魑哑口无言。

步华扯扯嘴角，冷哼一声，不屑的松开了魑。他朝魑的腹部狠狠地踢了一脚，魑闷哼一声，半身滑入了火海当中，瞬间染上火焰。

“带着你的弟弟，滚吧。”步华踹了踹已僵硬的魅，再度转身。

“你还不能走。”

步华脚步一顿，回过身子，只觉不妙。

“你还……不能走！！”

身后的人忽然跃起，步华一惊，举起了手中利刃。他的瞳中映着朝自己扑来的魑，他压下眉眼，咬紧了牙关。

咔——！

魑身上的火焰瞬间熄灭，他的胳膊如同冰块，僵硬的无法活动。还未扑到步华时，便被他一斩为二，落到地上，成了一堆碎块，连一滴血都未曾流出。

“怎会。。。。。。！！”魉看着步华，僵硬的向后退去，却倒在了地上。不知何时，他的双腿也被冻住。满地积雪中，魑就像一个冰人。

他望着步华，步华也回望着他。

“你。。。。。。你将万年寒冰——！”

你将万年寒冰——！！
将万年寒冰——！！

步华皱眉，不想再听这回荡的声音。他挥手，声音便戛然而止。魑的瞳孔失了光，一层薄薄的雪盖在他的身上。步华冰蓝的瞳中，没有一丝波澜。

步华看向火海那便的魍魉，抬手，火便忽得高了起来。他看着后背相靠的二人，手紧握成拳。

将他们也一并抹杀吗。。。。。。？

许久，步华闭了闭眼，垂下了胳膊。

他抬头，哈出一口热气。

天已明，但月儿仍挂在空中。一片碧蓝中，几朵白云缓缓地飘动。

“罢了，放了他们吧。”步华对自己说道。心魔未曾出现，似乎也是厌烦了他。他叹气，再度抬脚，迈向了灵墙。身后，凌冽的寒风再起，他脚下漫出数丈寒气，将火海熄灭。

“步兄。”万临挡在了步华面前。往日的嬉皮笑脸已不在，更多的是严肃。步华站立，看着万临，瞳色冰蓝如石，含着千种情绪。

“嗯。”步华淡淡应道。

“你。。。。。。”

步华眨眼，等待万临质问自己。二人久久对视，最终却只留下一声叹息。

“我本以为，你猜不出的。。。。。。”

“嗯，的确难猜。”步华并不否认。

怨、亡、活、祭，似是毫无关联，但若跟万临突然说出的那些话相联系。似乎。。。。。。能想出些眉目来。

“万年寒冰，因怨气过重，会侵蚀一切生灵。因而常人的血染在了上面，便会步向死亡。所以，这大概也是几百年来未曾有人带出寒冰的缘由之一吧。我猜。。。。。。万年寒冰染血后，便会同那人相连，以此人，为活祭品。”后三个字脱口而出时，万临明显一怔。他的表情由不可置信转为一种近似悲伤的、痛苦的表情。

步华淡淡一笑，抱起了仍睡着的白钰，转而要走，万临挡下了他。

“你会死的。。。。。。步华。。。。。。！”万临伸手，却又颤抖着放下。他低下头，握紧双拳：“就算千年妖死了，就算阎罗王也死了！！你也活不了，步华。。。。。。”

“嗯。”他知道。

尽管如此，他也要这么做。

“没有别的办法了，万兄。你也莫要再拦我了，魑魅魍魉兄弟四人，便是为了拖住我而来的。若不赶快。。。。。。”步华皱眉。千年妖，怕是会伤及无辜的百姓。

轰——！！

地面猛烈的震动了一下，连他二人都被震起。步华一怔，心也随着一紧。他双瞳骤缩，抱着白钰的手一僵，身上黑雾散出，飞快地飘向了发出巨响的地方。

不妙的感觉越发浓烈，步华眸子一闪一闪的，似在同什么作斗争。

“千年妖。。。。。。应是来了。”可白钰！白钰还未。。。。。。到安全的地方。

步华看着闭眸沉睡的白钰，心忽然一狠。他一闭眼，一松手，灵力便将白钰托在了空中。步华向后一退，脑中想了个形，五指伸开，调动着风雪。

“步华——！！”万临的声音混在呼啸更厉的狂风中，未传入步华的耳便消失了。

咔啦——
咔啦啦啦——

万临怔住，他看着脚下不知何时凝起的冰，胸腔当中如敲鼓一般作响。

万年寒冰。。。。。。这是万年寒冰的——

他知道自己应该拦着步华。可是，他无能为力。

步华看着被渐渐围起的白钰，冰蓝的眸子越发明亮。他皱着眉，手有些抖。万年寒冰的怨气尽数压在他的身上，他有些难受，眉头轻轻跳动着。

“唔——”寒冰快要完全凝出时，步华忽然停下了动作。他眉头一紧，捂着胸口蹲了下去。

这种感觉，是。。。。。。心魔？

“噗——”步华不受控制的喷出一口鲜血，他看着自己的手，视线竟有一时的模糊。

心魔。。。。。。出事了。

“哎呀呀，我果然没有猜错啊，步华。”

步华如同死尸，僵在了原地。

千年。。。。。。老妖。。。。。。

“不认得我了？”步华的脑袋上掠过一片黑，而后老妖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它的身躯小了些许，和原来大不相同。

“认得，怎么会不认得。”步华起身，背到身后的手握住了利刃。

“认得便好，认得便好。。。。。。”老妖看着步华，发出了奇怪的笑声。

不太对，千年妖有些奇怪。

步华警惕的向后退去，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看着老妖落下的地方，脑子嗡的一片空白。

“这小少爷，你是不打算要了？”千年妖拿起未全部凝起的寒冰，挑衅般的在手中颠了颠。眼前寒光闪过，一道灵刃划破了它的手掌。

“放下。”





第71章　恶鬼后至　　1
老妖看着步华，受伤的地方竟没有愈合起来。它朝四处看了看，似是觉到了异常。

“放下。”步华又丢出一道灵刃，他眉头紧锁，蓝瞳中不断地闪烁着光。

步华一甩衣袖，四张符咒从他袖中滑出，破开地面钻了进去。他身上散着寒气，握在手中的利刃划破他的手掌，将流出的鲜血尽数吸收。

温度骤降，就算是千年老妖这样的妖物也受到了影响。它的手一抖，装着白钰的寒冰便在掌心打了滑向下坠去。步华找准时机，在冰面上飞奔，利刃朝老妖丢去。

老妖双瞳一紧，挥手挡下了利刃。可是，本该刀枪不入的外皮，竟被利刃刺穿，散着寒气的利刃插/在它的掌中，鲜血被尽数吸收。

“你竟。。。。。。有如此能耐。”老妖不再管白钰如何，它拔/出利刃，狠狠地丢至一旁。他看着朝自己飞快奔来的步华，甩出两道妖力化作的气流。步华侧身闪开，忽而一跃，袖中滑出灵刃，他握在手中，朝老妖狠狠一刺。

老妖虽飞快闪开，却仍被步华伤到右臂。灵刃入体，瞬间爆开。步华跳起，掌中聚出灵力，他将寒气混入，化出气波狠狠地打向老妖。

“呃——”老妖右臂一震，竟是露出了骨头。鲜血流了一地，瞬间便被冻住。它皱起眉头，看向蓝瞳的步华。

步华眼中闪着寒光，寒气从他身上散出。他伸手，又一根灵刃从袖中滑出。他紧握灵刃，将之在手间狠狠一抹。湛蓝无比的灵刃瞬间染上猩红，步华将灵刃打入地面，寒气注入其中。他双指夹住一张血符咒，轻轻一抖，符咒便燃起蓝白色的火焰。

一阵寒风飘过，符咒上的火焰便烧的更烈。步华松手，将火焰丢在地上。那蓝白火焰一落到地上，便同触了可燃的冰一般，火势飞快蔓延，瞬间将老妖围起。火舌窜的数丈长，散着透骨的寒气。

“万年寒冰。。。。。。”看到这散着寒气的火焰，千年老妖终于察觉出了异常。它同火焰外的步华对视，危险的眯起双眼。

步华的蓝眸此刻显得格外讽刺，他伸出手，灵力从掌中散出，将装着白钰的寒冰拉到了身旁。他眯眼，用力挥手，蓝白色的火焰燃的便越发旺盛。步华跺脚，凝成冰的地面瞬间裂开，露出地面原本的面目。

“我有句话想问你，千年妖。”步华垂眸看着白钰，双手握拳，“我师父。。。。。。不。我想知道，你同阎罗王，是否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步华本想知道师父的真正死因，可如今，知道这个也没有什么用处了。他只想知道，心魔所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阎罗王。。。。。。想要杀他。

虽是被困在了火中，但千年妖还是满脸的在不乎。它看着步华，眼中忽然闪过一丝狡黠。在步华看不到的地方，千年妖散出了一缕小小的妖气。

“阎罗王~？我同他干的勾当可多了去了，你是想知道哪一件？是灭门白阳观，还是在师山城散出妖气？还是诱导魑魅魍魉使其妖化？我的罪行太多了，步华，我也数不清啊。。。。。。”老妖挑衅的笑了笑，眼中妖气一闪，随即一股气便直直地朝步华冲来。那飞来的妖气极重，若是触到步华，定会让他头痛欲裂。

噌——！

一堵寒气聚成的墙忽然出现在步华面前，他冰蓝的眸子眨了两眨，老妖散出的妖气被寒墙化解，就像从未出现过一般。步华看着老妖，有些不舒服的动了动下巴。他划破指尖，挤出一滴血。灵力稍转，周围的寒气便凝出寒冰，血滴落上面，寒冰闪出猩红的光。

“我想知道的，是阎罗王——”步华的声音被一阵骚乱声盖过。他微微一怔，瞬间明白了是发生了什么。

千年妖。。。。。。动了手脚。

“呵呵哈哈哈。。。。。。才察觉到啊，步华。”千年妖低声笑着，步华双瞳一紧，将火圈缩了缩，千年妖却还是这样笑着。

“我去看看，步兄。”万临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步华的身边，他搭上步华的肩，悄悄地塞了什么东西在步华的腰间，“小心千年妖的鬼把戏，步兄。还有，小心白钰。”

小心白钰？

步华不由得看向了白钰。白钰安静的躺在寒冰中，仔细看的话，可以看见他的胸膛轻微的起伏着。他睡着，像是安静的瓷娃娃。

这是为何。。。。。。

“嘁！”步华皱眉，有些烦躁。他握拳，火焰便窜上了老妖的身子。他咬牙，紧握利刃，再次朝老妖冲了上去。他冲出去的同时，黑色的雾气从他的体内散出，围住了地上的寒冰。

“呵呵呵呵。。。。。。这么暴躁？”蓝白色的火烧着千年妖，它一挥手臂，火就灭下去了大半，“我真是小瞧了你啊，步华。万年寒冰你都能寻来，想来是对我起了杀心吧？”千年妖再一挥，一股阴风吹过，彻底的灭掉了步华丢出的火焰。

步华没有回答，取代回答的是一记狠狠的背刺。千年妖一怔，这才意识到步华不知何时闪身到了它的身后。它一声怒吼，将在他背后的步华甩开。

唰唰——

几股妖气擦着步华的耳朵飞过，他侧头，眼中狠厉一闪，又是几根灵刃丢出。千年妖吃过这灵刃的一次亏，自然是不会再中第二次。趁它散出妖气来当灵刃的时候，步华收回利刃。他甩掉上面残留的鲜血，双眸一眯，将利刃丢在地上。

“我并未同你有什么过节，步华，你为何要杀我呢？”千年妖眯眼，将被挡下的灵刃一一打碎，“莫不是觉得，我是阎罗王派来杀你的？你是在怕？”

“我如何想的，与你何干？”步华并起二指，一抖，袖中的符咒滑出大半。他抓住符咒，灵力催动后将之尽数丢向了老妖。他捡起地上的利刃，再次割破了手掌。步华双手握住利刃，手上灵光闪烁，他用力一扯，原本匕首一般长的利刃竟长了数倍。

“你杀了我，于你又有什么好处？”老妖警惕的向后退去，它掌中被步华所划的伤痕到现在才开始缓缓愈合。它握拳，眼底闪过狡黠。看着步步紧逼的步华，老妖停下了步子，身上妖气围绕，忽然冲向了步华。

步华一顿，将利刃横在身前。眼中，老妖的身影不断地放大。步华冰蓝的眸中染上一抹猩红，他咬紧牙关，灵力悉数注入利刃当中。他一声吼，用力的挥动了手中利刃。

噗呲——

千年妖一声嚎叫，身子被步华斩了一半。它反手拍向步华的脑袋，掌中汇聚已久的妖力全部打在了步华的身上。步华眼前闪过一道黑影，随后胸前被重重一击。

“哼哼哼哼。。。。。。呵呵呵哈哈哈哈！！！！”老妖挥出两道妖气，将受伤的步华缠住。老妖歪着身子，伸开五指，步华便被勒住了脖子，呈五马分尸的姿势悬在了空中。

“千年妖。。。。。。！！！！！”步华瞪着老妖，眼中充满血丝，“不许碰他！！呃——！！不许。。。。。。呃——！！”步华痛苦的闭上眼，脖子上已被勒出紫青的痕迹。他颤抖的握起拳，四肢用力，试图挣脱这束缚。可他一用力，被伤到的地方就痛的让人难以忍受。步华感到有数股气息在自己体内游走，妖气同灵气缠斗，人气同怨气纠缠。

老妖看向远处仍未平息的躁动，回望步华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嘲笑，“我刚刚，还真的以为自己会死在你的手里。只可惜。。。。。。”老妖挑衅的笑着，打碎了白钰周围的寒冰。一时间，步华只能听见寒冰破碎的声音，眼中见到的，只有白钰的脸庞。

“你心有所挂啊，步华。”老妖看着自己被溅上的寒冰所腐蚀的胳膊，毫不在意的甩了甩。他托起白钰的身子，将他握在了手中，“徐仲言教给你的，就只是让你心有所挂吗。”

徐仲言。。。。。。

步华的瞳孔骤缩，徐仲言这三个字在的脑中不断的放大。他的脑子都像是在颤抖，错乱的记忆不断涌现出来。

那是。。。。。。。师父的名字。

“呃——！”不知何时，一只鬼手穿破了他的胸膛。步华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鬼手，窒息的感觉从四周传来。

他要死了。。。。。。？

步华用力的睁大眼，手脚却再用不上力气。他咬紧下嘴唇，额上青筋暴起。冰蓝的眸子忽然一亮，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