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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写完日期，职人一手心都是汗，转头问丘罗：“我写对了吗？”
　　“写对了。”丘罗抽了一张湿巾给他擦手，奖励他一颗巧克力球。
　　职人拿着巧克力开心地笑起来，这次倒不是因为能吃巧克力而开心了，纯粹是因为顺利写完申请书，可以和丘罗结婚了。丘罗拿过他的笔，刷刷几笔写完自己的名字，将两张申请书好好收起来。
　　翌日年三十，丘罗把职人叫醒的时候穿着一身自己的松枝绿军装，穿戴整齐，肩背笔挺，坐在床边唤醒自己的小爱人，锋利冷峻的气势中又有着一丝不可掩饰的温柔。
　　职人第一次见到穿正装的丘罗，睁开眼就懵了，懵了好半天，懵着去洗漱，懵着让丘罗脱衣服又穿衣服。
　　丘罗俯身给职人打领带的时候，职人近距离看着他的眼眉，心脏砰砰跳，轻轻说：“老婆。”
　　“嗯？”丘罗头也没抬。
　　职人说：“你好帅啊。”
　　丘罗给他整理好领带，轻笑一声，“是吧，你就喜欢我这张脸。”
　　“你的头发丝我也喜欢。”职人被他牵着出去一路叽叽喳喳。
　　丘罗懒得和他争辩，早饭后就带着职人去军区了。这次是职人自己系的鞋带，一身黑色西装小皮鞋，结婚去了。
　　到了军区进首长办公室，首长也很是配合，认真审阅了两人的申请书，很有仪式感地给他们盖了通红的官章，还说了句：“祝你们新婚快乐。”
　　领着职人出去时，丘罗低头笑着问他：“开心吗？”
　　他们在帝国注册的时候，丘罗也这样问过他，当时丘罗还不喜欢他，职人开心归开心，多少还是有点失落。这次不止是开心，简直是兴奋，激动。
　　“开！心！”职人在丘罗身边蹦了两下，忍不住说：“你亲我，你快亲我一下！”
　　丘罗摘下军帽，一手捧着职人的耳侧。
　　战士在曾经的国徽下，温柔地亲吻着自己的小爱人。


第42章　042
　　今天是三十；他们站在楼前走廊下；不远处操场上不少正集结准备出去拉练的大兵；主干道上也是不少人来来往往。丘罗毫不避讳地低头亲吻职人；只是在察觉到不少目光投过来时候；用军帽挡住了职人的脸。
　　这一吻良久才分开；职人脸都红了。他们现在感情越来越好；和丘罗亲热时职人已经很少脸红了，今天脸红纯粹是因为心跳得太快；这种感觉和最初他看见丘罗少年照片时的怦然心动，想霸占；想拥有的情绪，完全不一样。
　　此情此景，才是他从最开始就期待和丘罗结婚样子。
　　职人仰头看着丘罗，心动不已，忍不住伸手抱着他的腰，把脸埋进丘罗的胸膛使劲蹭了蹭；抑制不住地哼哼唧唧着：“丘罗我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你呀。”
　　丘罗无声地笑起来，现在就激动成这样；晚上把婚戒给他；这小孩儿指不定能兴奋得整夜睡不着。
　　丘罗低头在职人发顶吻了一下，然后将自己的军帽扣在他脑袋上，牵着他手拾阶而下；“走吧；带你在军区转转。”
　　职人兴奋异常；跟在丘罗身边蹦蹦跳跳地甩着他们握在一起的手，时不时偷拍几张不同角度的丘罗，发给大哥辰哥炫耀还不够，又发到三人聊天室里。
　　然后也不管他们是什么反应，乐滋滋地跟在丘罗身边跟着他乱逛。
　　丘罗带他去了在军区的办公室和宿舍，带他参与自己过去的人生轨迹。丘罗的前半生很复杂，在军区这几年并不能囊括所有，大部分经历还是在g区曾经的哥伦比亚，他也不打算和职人提起，跟他说说近几年的生活就行了。
　　“这个人是谁啊？”职人在丘罗的单人宿舍里发现了一张照片。
　　是一张丘罗和一个笑容灿烂的少年的合照。
　　“我弟弟。”丘罗在床边坐下，拍了拍自己的腿让职人坐过来。
　　“你还有弟弟！为什么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我们回来这么久了也没见到他啊。”职人特别吃惊，爬到丘罗腿上捧着照片又仔细看了两眼，一下子觉得这个人好像的确跟丘罗的眼眉有点像。
　　而照片里的丘罗也和最初的样子不一样，他摁着弟弟的脑袋笑得有些狷狂，但并没有性格里自带的那丝冷漠，看起来并不像个沉默寡言的人。
　　丘罗把照片拿过来，指腹摩挲了一下里面的少年，眼神有些伤感道：“他去世快两年了。”
　　职人一怔，照片里的少年看起来跟自己差不多大，可能就十八、九的年纪，很健康活泼的样子。
　　“怎么会这样？”职人心里一下子就揪起来了，完全无法想象丘罗失去弟弟的时候该有多难过。
　　“是一次恐袭，人我也都宰了，已经过去了，不用担心。”丘罗见职人的脸色已经变了，轻轻在他脸上捏了一把，抱着他说。
　　职人难过地把脑袋靠在丘罗肩上，沉重道：“要是我能早点发现你就好了，把你和弟弟一起接到家里来，他就有更多的哥哥疼他了，我也会很疼他的。”
　　丘罗失笑道：“你又乱说什么。”他那时候还和沈一然在一起，真接到强制要他结婚的命令，大概会提刀杀人。此时却又满心满肺地装着这小孩儿，想起沈一然只会翻涌憎意，这大概就是命运吧。
　　职人仰头看着他，抱着丘罗脖子道：“如果我们早点认识，弟弟去世的时候我会陪在你身边，不会让你自己独自面对这件事的，你那段时间一定不好过，我好心疼啊。”
　　丘罗沉默着，单手在职人后心抚了抚，不知道是谁在安慰谁。
　　“弟弟叫什么啊？”职人偎在他怀里问。
　　“少容，师少容。”丘罗柔声说。
　　“为什么你跟弟弟的名字不一样？他不姓丘吗？”职人仔细看了两眼，这应该是丘罗的亲弟弟没错。
　　丘罗握着他的手轻轻摩挲他柔软的指尖，轻声道：“我也有一个姓师的名字，叫师少棠。丘罗是后来丘简给我改的名字，他嫌我原本的名字像个女孩，不好养活。”
　　“你的名字都很好听。”职人很是捧场地说。
　　丘罗轻笑着捧着他的脸绵长地吻了他一会，黑漆漆的眼眸中尽是情动的爱意，他松开职人后在他耳边轻声说：“你真可爱，我很喜欢。”
　　职人甜丝丝地笑起来，偏头在丘罗脸上亲了一下，大声的表白：“我也喜欢你，超喜欢你，全宇宙最喜欢你。”
　　两人在宿舍里甜言蜜语地亲热好半天，差点错过午饭。
　　除夕，春节，对军区尤其是武装军区来说，和往常是没什么两样的，该拉练的要继续拉练，该演习的要继续演习，顶多晚上七点后在除夕这一天才停下部分活动。食堂今天的菜色多了几道荤的，也提供啤酒干果供训练辛苦的大兵们消遣。
　　晚上丘罗领着职人进食堂的时候里面正热闹着，他一出现，诡异地安静了半秒。不少人都在偷偷打量他身边穿着西装的小孩儿，丘罗目不斜视地领着职人找到费川小刀他们在的桌子，过去落座。
　　小刀他们也都换上了军装，把几张桌子推在一起拼成了一个大桌子围着坐，一群军官带头不守规矩，旁边桌上还有丘简跟其他几个大校，都懒得管他们，除夕夜军官们要是都绷着其他战士也都吃不好。
　　丘罗把职人放下后去给他打饭，凯尔特道：“再拿点啤酒来。”
　　小刀用筷子插着一根鸡腿递给职人，随口问道：“你们怎么这么晚才来？丘罗带你上哪溜达去了？”
　　“去他的宿舍和办公室。”职人咬了鸡腿一口，脸颊沾了些红烧的酱汁。
　　丘罗打饭回来，把啤酒放桌上，用指尖随意把职人脸上的酱汁抹去自己吮了，又给他开了一罐啤酒道：“喝点酒吗？”
　　职人尝了一口，可以接受，反正比白酒好喝，就把这罐留下了。
　　丘罗没带他的餐具出来，就给了他一把勺子，“别喝多，喝完这罐就算了。”
　　职人乖乖点头。
　　黛安就啤酒罐在桌子上敲了敲兴致高昂地说：“今天他们结婚，敬酒敬酒！”
　　一桌子人举起啤酒罐围成一圈相互碰出沉闷的声响，气氛却无比热闹，职人也跟着碰了一下，一口气灌了半罐啤酒，大兵们都好奇地伸长脖子去看。
　　小刀道：“小职记得跟丘罗要财政大权，丘罗那小金库里钱可多着呢。”
　　“他要了能干什么？回家又不能花。”丘罗呷了口啤酒，把一碟毛豆放到职人面前让他下酒。
　　“也是。”费川道：“人小少爷比你有钱多了。”
　　众人哈哈大笑，职人脸上有点红晕，大概是酒喝太急了一时上头，剥着毛豆听见他们笑也抬头跟着傻乎乎地笑了一下，又继续认真地剥毛豆。
　　丘罗一手搭在他腰上道：“沈枫怎么又没来？”
　　“手术，他忙着呢。”小刀说：“当医生也不比我们枪林弹雨的轻松啊。”
　　众人喝着酒闲聊起来，黛安起身去了洗手间，没一会食堂里猛地安静了下来，众人疑惑地转头，看到首长穿着一身常服进来了，单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大家继续吃不用管他，然后径自走向丘罗这一桌。
　　“丘罗，你跟我过来一下。”首长低声说。
　　“什么事要现在？”丘罗蹙眉。
　　“你退伍的事，上头想跟你谈谈，将军的电话在那边等着呢。”首长刻意压低声音道。
　　丘罗沉默半秒，跟职人说了一声便起身跟首长出去了，丘简在另一桌也隐约猜到了点什么，站起来跟着一起出去。
　　首长道：“上头不想让丘罗退伍，还是直接删军籍，军龄一下子全没了，太草率了。”
　　丘简点点头：“明白，都是怕丘罗离婚。其实他跟那孩子感情好着呢，就是时间太短，上头是怕有个万一什么的吧。”
　　“让丘罗自己去说吧。”首长叹息一声。
　　桌上，丘罗不在了职人暂时也没觉得有什么，身边都是熟悉的人，大家都在跟他说话，气氛特别好，他还沉浸在今天和丘罗一起递交申请书的幸福情绪里，喝了点酒，脸上全是红晕。
　　“我去洗手间。”职人把丘罗给他开的那罐啤酒喝完了，没多久就想上厕所，跟旁边人说了一句站起来就要走。
　　费川拉了他一下：“找得到吗？”
　　职人点头，“丘罗白天带我去过了。”
　　众人便应了一声，让他去了，这是在军区不是饭店，不可能像上次那样有俩混混冒出来找事。
　　食堂附近的厕所不远，中午的时候职人又去过，出了食堂就麻溜地跑过去了。
　　此时正是除夕用餐时，外面人不多，职人洗过手回食堂的路上忽然听到身后有人说了句什么，他一转头，看到是之前在超市里遇到的丘罗带过的那个兵。
　　“你在跟我说话？”职人茫然地看着他。
　　林淘冷笑一声，用通用语道：“也是，你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职人甩了甩手，觉得手上有点冷，并不在意这个人，“你有事吗？”
　　“有事。”林淘上前两步站在职人面前，有些咬牙切齿地说：“你要是真喜欢教官，就跟他离婚，放他回地球。这里才是他的家，他的亲人朋友包括爱人都在这里，你用权力抢走他，有意思吗？”
　　职人眼神骤冷，“你想说什么？”
　　“教官跟沈哥感情那么好，他们在一起整整八年，你活活把他们来拆散，你不觉得恶心吗？”仿佛被横刀夺爱的是他一样，林淘气愤得几乎低吼了起来。
　　黛安从洗手间出来回食堂，正好看到这一幕，面无表情地走过去一拳把林淘轰倒，冷冷道：“放你大爷的狗屁。”


第43章　043
　　“林中尉；起来站好。”黛安轻轻晃了晃脖子；面上云淡风轻；那指关节却是捏得咯咯响。
　　“凯丝少校。”林淘赶紧站好；低着头挨训。
　　他腮帮子已经肿起来了；黛安这一拳差点没把他牙齿给打脱。他刚站好；黛安一巴掌就扫到了他的面门；啪地一下，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耳光。
　　“知道为什么打你吗？”黛安冷冰冰道。
　　林淘抿了抿唇角挂下来的血丝；喉中吞咽了两下道：“知道。”
　　黛安啪地又是一耳光，面无表情道：“明知故犯呐你是。”
　　“凯丝少校……”
　　黛安压根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刚吐出一句称呼，黛安扬手就是一巴掌。噼啪一下，清脆异常，打得林淘唇角那丝血迹变成了一道水流，鲜红的血珠往下滚，低落在他的军装上。
　　黛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又问：“你知道他是丘少校的合法爱人吗？”
　　“知道。”林淘刚说完，又挨了一巴掌。
　　黛安又问：“你知道他的身份吗？”
　　“……知道。”林淘艰难地说。
　　他话音一落；黛安扬手又是一耳光落下来；这一巴掌打得林淘猛地偏过头，往旁边踉跄了两步，又赶紧立正站好。
　　黛安面上云淡风轻似乎并没有动怒；手上的力度却用得十足；她一个能徒手扯断敌人喉管的战斗兵种；不提刚开始那一拳，光是这四个耳光落下来，林淘就已经脑中发昏了。
　　黛安问道：“你把他堵这里想干什么？”
　　林淘声音还没发出来，刚张开嘴，黛安的耳光就下来了。在寒冷寂静的严冬中啪得一下，响得让人心惊。
　　黛安漠然看着他：“林中尉，回答我的问题。”
　　“我……”林淘刚说一个字，黛安劈手一耳光。
　　她又道：“回答。”
　　黛安逼着他回话，但是每次林淘刚要回话，或者刚说一两个字，黛安就抽他一耳光，连续三四次林淘的半边脸早已肿的老高渗出血丝，甚至左眼都隐隐作痛模糊不清起来。这个时候林淘心里才真正开始发慌，他是名狙击手，他的眼睛要是出什么事就完了。
　　“知道为什么一直打你吗？”黛安慢条斯理地活动了一下手腕。
　　林淘摇着头气息有些微颤道：“不知道。”
　　“在他面前，你没有置喙的资格，丘少校带他到地球来度蜜月，上头那批领导都不敢提出要见他的要求。你大晚上的把他堵在这里说些有的没的，谁给你的胆子？”黛安漠然道：“丘少校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啊？你真有什么不服气的，你怎么不找丘少校说去，跑来堵一个小朋友，你是个男人吗？组织就是这么教你欺软怕硬的是吗？”
　　“对不起长官。”林淘笔直站好，低着头管好自己的目光，没敢再多看旁边的职人一眼。
　　“是姓沈的让你来的吗？”黛安问道。
　　林淘立刻否认，“不是。”
　　“谅他也没这个胆。”黛安冷哼一声，不屑于跟他解释丘罗和沈一然之间的事，挥手道：“今天要是丘少校在这，你这双招子就别想要了，管好你那张嘴。行了你滚吧。”
　　林淘向她敬了个标准的军礼，随后才压低帽檐小跑着离开了。
　　职人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站在那，眉目间有点失落。
　　黛安转身看到他，轻声说：“小职，刚才那人的话你别信，丘罗跟姓沈的在和你结婚之前就分手半年了，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你别多想。”
　　“丘罗真的……和那个沈医生在一起八年吗？”职人小声问。
　　黛安一怔，没想到他知道沈一然，丘罗一直不让他们提约摸是私下自己和他说过了吧。
　　黛安点点头，两手撑在膝盖上俯身和职人对视，见他脸色有点不好，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道：“这个倒是真的，但不是八年，是七年，最后一年他俩虽然没有正式说分手吧但也差不多了，没见过面没说过话。也就今年年初的时候见了一面，正式分手了。后来丘罗在边境出任务时受了点伤，在k市疗养了半年，后面就被接去帝国和你结婚了。”
　　黛安别的没多说，就给他捋了一下时间轴，又道：“姓沈的是个医生，救过林淘的命，所以就特维护姓沈的。但丘罗和那个姓沈的之间具体的事，你要是想知道就自己问丘罗，别从别人那里听说，好吗？”
　　“嗯。”职人轻轻点头应了一声。
　　“那我们回去吧。”黛安跟他一起回食堂，路上见职人一直闷闷不乐的样子，又忍不住说了一句：“丘罗是个爱恨分明的人，他对姓沈的早就没感情了，你也很清楚丘罗对你的感情没有任何杂质，是吗？”
　　职人点点头，并没有说话。
　　这种事黛安自觉不好多说什么，让他自己去问丘罗吧。
　　他们回了食堂，丘罗还没回来。职人径自到自己位子上落座，黛安则去找现在带林淘的军官，让他好好管管自己手底下的兵。
　　其他人不知道这一出，也没发现职人低落的情绪，还在碰杯畅饮闲聊。
　　职人把丘罗没喝完的啤酒拿过来，自己坐在那喝闷酒。
　　他情绪上低落，心里难受，倒不是真因此怀疑丘罗的感情……就是乍一听到这个消息，有点难受，要是其他时间知道就算了，偏偏是今天。他那么高兴，想到丘罗心里就幸福得冒泡，忽然得知丘罗在他之前还有一个在一起七年之久的恋人……
　　七年啊……
　　他们在一起整整七年，只分手了半年，丘罗就和他在一起了。职人不怀疑丘罗对自己的感情，却又忍不住去想，丘罗心里真的一点都没有沈枫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