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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美人帝师手册-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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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恪失落地低下头。
  要是在以往他还没和楚棠揭露心思的时候,他还能追问楚棠去哪儿,甚至粘着他说自己也要去。但是楚棠现在有了警惕心,肯定不会允许他跟去的,说不定还会觉得他怎么这么多事,像个还在吃奶的孩子。
  “那哥哥注意身体,一定一定要保证自己平安。”郁恪嘱咐道。
  楚棠慢悠悠道:“臣也希望陛下好好反省,面壁思过。陛下能做到吗?”
  郁恪神色一僵,眼神游移,就是不肯正面答应,只含糊其辞,道:“该反省的错我一定反省。”
  楚棠这么聪明,怎么会听不出,抬眼看郁恪,黑琉璃似的眼珠子冷冷的,淡漠得很。
  郁恪浑身一个激灵,转过眼,“哎呀”了一声,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的腿,道:“书房里还有些奏折没批,朕得回去了……可是朕怎么回去啊?”
  他特意抖了抖右脚,脚踝处包了药,白布一层一层的,像一只臃肿的猪脚。
  楚棠朝亭子外招了招手。
  太监机智地小跑而来:“国师有何吩咐?”
  “扶皇上回去。”
  郁恪失望,轻轻地“啊”了一声。
  “是,奴才遵命。”
  楚棠道:“臣告退。”
  他起身,离开了亭子,月色长袍衣摆翩然,臂弯处还多了一截蓬松的火红大尾巴,在晃啊晃的,和他走动时的乌发一起,勾住了郁恪的目光。
  郁恪贪婪地看着他修长的背影,心想,他好久都没看过楚棠了。楚棠连背影都那么好看——他以前见过过楚棠的背部,那时他还没领悟到自己的心思,只觉得楚棠一双蝴蝶骨漂亮极了,现在隐藏在衣物里,也能微微看到它们瘦削而优美的轮廓。
  他手指动了动。
  太监候在一旁,问道:“陛下可要去哪里?”
  “回书房。”郁恪按捺住蠢蠢欲动妄念,扶着桌子站了起来,在人的搀扶下,略微一瘸一拐地走了。
  他摔倒的时候使了些巧劲,一开始还有点痛,经太医诊治后,就几乎正常了,起码不能妨碍到他去揍一顿郁悄。
  郁恪一想到他对楚棠露出的眼神,就恨得牙痒痒。
  …………
  “系统,有没有什么任务?”楚棠道。
  系统一愣:“没有——”
  他话语一顿。
  因为就在他说没有的同时,一道叮铃的提醒声就响起来了。
  楚棠仿佛听到了,又仿佛没听到,眼神淡淡的,不经意似的又问了一句:“没有吗?”
  系统:“有、有的,我念给你听。”
  【叮——检测到有人欲图谋逆,威胁江山稳定,请宿主协助皇帝清除掉危险,以保社稷平稳。】
  这个任务挺正常的,毕竟这个帝师系统最爱发布些任务,让人去辅佐皇上了。
  楚棠问道:“奖励如何?”
  系统还没念出来,楚棠就又道:“有一千积分吗?”
  于是,系统眼睁睁看着那个数字“100”后面慢慢多了个“0”,就好像凭空写出来的,等他擦擦眼睛定睛一看时,已经是白纸黑字了。
  “???”系统一脸懵。
  楚棠不紧不慢道:“没有吗?”
  “有、有的……”系统结巴道。
  楚棠淡淡一笑:“你们上司很大方,替我多谢他。”
  系统脑子还懵懵的,应了一声:“……哎。”
  楚棠的目光微微转向湖里的荷花,风吹万荷低,粼粼波光与他眼底星芒遥遥辉映。
  回到长杨宫,楚棠直接去了书房。
  许忆禀告道:“启禀国师,送信的人查清楚了。”
  楚棠面前,摆着一封信。
  雪白的信笺上,只有简单的两句话:楚国师,见信安。欲知汝之学生作何私密事否,后日未时,红玉相约。
  就是说,想知道你辅佐的皇帝学生做了什么吗,想知道就去某个地方和我见一面。
  楚棠视线在“红玉”二字上打了个转。
  说得流里流气,写的字却还挺好看的,风骨皆俱,半点儿也看不出主人邪乱的气质。
  纵使已经猜到了是谁,楚棠还是问了:“是谁?”
  许忆道:“回国师,是郁悄。他前天到了临安。”
  系统感叹,郁悄真他么是个兢兢业业搞事情的神经病。
  可他这个系统剧本并不需要反派啊!还害得楚棠莫名奇妙要去做任务,徒增负担。
  系统问道:“宿主,你去不去?我觉得他不怀好意,况且小皇帝也没什么要瞒你的……”
  许忆也问:“国师可去?”
  楚棠垂下眼帘:“那就去一趟罢。”
  “主人,”许忆抿唇,道,“恐怕有诈,主人何须犯险?”
  楚棠摇摇头。
  许忆闭了嘴,默默退了出去。退出去前,突然眼神一凛,道:“主人手上受伤了?”
  楚棠一愣。
  许忆走到书桌旁跪了下来,握住了楚棠的右手,道:“这里。属下去宣太医……”
  楚棠皮肤很白,也很薄,一下子就能看到他手腕上有了条红痕,像蛇信子一样。
  “应该是方才碰到的,”楚棠收回手,指尖捏了捏,不是很疼,道,“不碍事。”
  许忆道:“那属下去拿药酒过来。”
  他起身就离开了。
  楚棠叫不住,也不甚在意,将手收回袖子里。
  系统道:“宿主,你还是不要亲自去了吧?这个任务由你属下完成便是,郁悄的目的恐怕不在皇位。”
  楚棠淡淡道:“那我更要去会会他了。”
  系统想了想,觉得也是。
  郁悄那种癫狂的人,既想乱了郁姓江山,又想在楚棠面前搞事,就是该早早处理了。


第57章 白玉凤凰
  郁恪以为楚棠不知道郁悄来了临安; 想着自己悄悄解决了这个碍眼的玩意; 并不想惊动楚棠。
  可谁知郁悄事先就给楚棠送了一封信呢?
  夜晚; 万籁俱寂,唯有秋天仅剩的一些虫鸣声。
  书房里,楚棠看着那封信; 神色不明; 冷若冰霜。
  郁恪有什么私密事要瞒着他的?
  楚棠想不明白。
  郁恪那个性子,在他面前是最藏不住事的了; 能有什么事要瞒他?他知道; 郁悄这话,当然不可尽信。可想起郁恪前几日突如其来的告白; 他又有点怀疑。
  “国师; 一切都已准备妥当。”许忆进来禀告道。
  楚棠从书桌前起身,雪白的衣角滑过木椅,他道:“出发。”
  “是。”
  出门前; 余光忽然瞥到挂在一旁木架上的玉佩; 楚棠脚步一顿; 不由自主就走到了木架前。
  沉香木散发着幽幽的香气; 那透明如冰的羊脂白玉挂在上面; 垂在半空; 流苏微微晃荡。
  依郁恪说,这是他不知从那个小摊贩那里买来的; 楚棠当时快要离开京都了; 也便收下了; 不曾怀疑过郁恪所说的话。如今看来,这个东西的来历也不可信。
  楚棠不懂玉,只觉得这玉看上去就是上上佳品,通体白净,透亮光滑,让人爱不释手。郁恪说它养人,楚棠佩戴了几个月,发现带在身上久了,这玉好像确实会沾上人的体温和气味。
  哪怕几天没碰它了,现下一闻,它依然飘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檀香——行宫里没有楚棠惯用的那种冷檀香,所以必然只能是从他身上沾染来的。
  自那晚摊牌后,眼不见心不烦,楚棠就将这枚玉佩卸了下来。
  那玉看起来薄而易碎,有巴掌大,雕刻的镂空图像极为精巧,像一只栩栩如生的白玉凤凰,展翅欲飞。
  楚棠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它。
  縭玉仿佛微微颤动了一下。
  楚棠心里一动,从木架上取下了它。
  许忆在门口等候了一会儿,门吱呀一声开了,楚棠走了出来,脸上戴着银面具,披了件黑色披风,隐隐约约露出白色的衣襟,和他修长细白的脖颈,如暗夜里唯一的清亮色。
  “去红玉楼。”
  ……
  另一边。
  “……属下打探到,郁悄已然在临安,今夜将去往红楼。”
  郁恪拿过佩剑,听着乾陵卫的禀报,神色冷凝:“好啊。”
  他抽出剑,雪亮的剑身映出他锐利的双眼,如鹰隼般。
  “噌”的一声,郁恪将剑收了回去,道:“出发。”
  突然,一个侍卫进来了,跪下道:“启禀皇上,国师大人方才离开行宫,看方向……去的正是红玉楼。”
  “什么?”郁恪一拍桌子,怒道,“不是叫你们看着国师了吗!”
  侍卫低下头:“是……手下人说是国师吩咐不许告诉陛下的,所以迟了一些……请皇上恕罪!”
  “混账,国师要是有什么事,有几个脑袋都不够你们掉!”郁恪气极了,握着剑的手青筋暴突,“快备马!”
  踏雪很快就出现在他宫门口,郁恪一个翻身上马,黑色衣角利落而凌厉。
  他知道可能瞒不过楚棠,但楚棠并没有要亲自捉拿郁悄的理由啊,他不该自己去犯险。
  郁恪勒着缰绳,面沉如水。细看的话,会发现他牙齿咬得很紧。
  他想起楚棠之前答应他的,说不会再孤身冒险的事,脑侧就突突跳得厉害——楚棠竟然、竟然又骗他!他就算要报复他那晚口不择言,也不该这样啊,真是戳他心窝子,气死个人了。
  郁恪深深吸口气,平复下动乱的心情。
  楚棠并不是那么意气用事的人,一定还有什么原因,是他要去找郁悄的理由。
  郁恪的心忽然没由来地漏跳了一拍,情不自禁伸手摸了下右手腕。
  没有任何异常。
  他悄悄松了口气。
  ……
  夜晚的红玉楼,灯火通明。它不似寻常青楼那般有人在门口处招揽客人,淡淡的茶酒香飘散,歌舞声弥漫,在清凉的秋夜里,一片春色暖融。
  红玉楼有两栋,一左一右,一高一低,一名红楼一名玉楼,从外面看上去,都是富丽堂皇的景象。
  马车在高高的玉楼前停下。
  一进去,就是宽敞的一楼大厅,丝竹飘扬,舞袖如艳丽的花朵,胭脂香弥漫在空中,欢声笑语不断。风华雪月之地,万种风情。
  楚棠踏进去时,大厅里仿佛静了一瞬,男男女女的目光都投了过来。
  一个衣着华丽的女人走了过来,笑脸相迎:“这位爷……”
  许忆冷着脸,一手执剑,挡住了她:“国师查案,还请各位回避。”
  老板娘一怔,随即笑道:“这、这没头没脑的,客官是不是误会了?我们红玉楼一向遵守王法,怎么可能惹上案子呢?”
  站在最前边的人带着面具,一身清冷的气质,下颌的线条极其好看,双眼凉凉的,不带任何温度,声音却好听有礼:“只是奉公查办,今夜的损失由我们担赔。”
  他不露脸,气势却大得很,一下子就震住了人。
  老板娘看着他,情不自禁就点了点头,待回过神时,一楼里的所有人都被清走了。
  她脑袋一蒙,竟还问道:“那、那楼上的人?”
  许忆道:“你们楼上还有人?”
  老板娘没明白:“什么?大人您在说什么?”
  许忆没回答,眼神跟着楚棠。
  楚棠慢慢走动,上了楼梯,身形纤长,衣袂翩然。
  许忆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他一个暗卫能听的,所以他没有跟上去,转身道:“围住红玉楼,不得有任何人进出。”
  “是!”
  许忆对老板娘道:“先出去罢。”
  老板娘看着那么多侍卫,结巴道:“可……可我楼里的姑娘还在上面呢……”
  “不要紧的,”许忆道,“应该都活着。”
  老板娘迷茫地退了出去。
  千机阁的消息说,郁悄在西北长大,蔚瀛多巫术蛊毒,他自小师从毒门,使的毒药暗器防不胜防。
  楚棠自行前来,并不是因为什么赌气,只是想看看郁悄到底在耍什么手段。瞒着郁恪,也只是为了不想他摻和进来,二是避免泄露,免得坏事。
  上了阶梯,楚棠转过一个弯,脚步一顿。
  一个房间大开着门,地上倒着两个人,不省人事,酒瓶也碎了一地。不过看他们胸膛还有起伏的样子,应该还活着。
  楚棠继续往前走。
  走过几间房,里面的客人和姑娘都晕了过去。
  楚棠神色不变,直到经过一间密闭着门的房,他才停了下来。
  几乎是同时的,房门立刻从里面打开了。
  郁悄站在门后,惊喜道:“国师大人。”
  “侯爷。”楚棠颔首,眼神平静。
  郁悄让开:“国师不妨进来一聚。”他眨了眨眼:“我绝不会伤你。”
  楚棠不置可否,微微抬步走了进去。
  郁悄关上门,目光有一瞬间和楼下的人相触,他无声地笑了笑,恶意又无辜。
  门阖上的那一刹那,许忆猛地攥住了剑鞘,冷声道:“你们在此看好,不得有人进出。”
  “是,堂主。”
  许忆出了玉楼,很快便绕到玉楼后方,看了看楼壁,身形一闪,快如无影,一息的时间便爬上了二楼,一手抓住突出的窗沿,身体贴着墙壁,屏气凝神。
  房间里面,烛火耀眼。
  郁悄眉眼带笑,话语里喊着期待:“国师可还满意眼前所见?”
  楚棠沉静道:“侯爷似乎很闲。”
  只见满屋里,墙上、床上、桌上,甚至还有地上,都摆满了画像。
  画里的人无一例外都是楚棠,笔墨色彩,简笔复画,技艺精湛,仿佛多年的心力都花费在了画上。
  郁悄轻笑一声,走到桌旁,拿起其中一幅画,仿佛在欣赏画技,又仿佛在描绘画中的人,叹道:“国师容颜无双,不仅闲时会时时浮现在我心头,在逃亡的时候也会。”
  楚棠无言。
  郁悄侧耳细听:“国师将人都遣走了?是怕我伤及无辜?”
  楚棠没理他。
  郁悄委屈道:“国师为何不理我?那日在京城,我潦倒憔悴,你也理了我了呀。今日我穿这么好看,你为什么不多看我几眼?可是不喜欢?”
  他甚至低下头去整了整衣服。
  ——说实话,他长得和郁恪颇为相似,容貌俊美,五官都是很英气的好看,只是一双眼睛,似笑非笑,似毒非毒,带了点儿阴柔的气质。
  楚棠却明显不想和他回忆往事:“郁悄侯爷是一个人来?”
  “来与你相见,自然是一个人。”郁悄撇了撇嘴。
  楚棠眼神晃了一下。
  郁悄抹了下自己的唇角,笑道:“我方才是不是和你的小皇帝很像?”
  楚棠淡道:“多想了。”
  郁悄耸了耸肩:“不过,为了不叫别人打扰,带了几个小喽啰。”
  不用猜,那几个小喽啰就是他在毒门的小伙伴。
  楚棠微微转了转手腕:“侯爷相约,不妨开门见山。”
  郁悄道:“好吧,我听国师大人的。”
  他往前走了一步,楚棠不动,目光冷淡。
  郁悄背着光,打下一片阴影,笼罩住楚棠,轻声道:“你知道郁恪对你做过什么吗?”
  楚棠诚实地摇头,有一缕长发滑落在胸前。
  郁悄好像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视线都移不开了,嘴里还说着话:“他曾经找过毒门的长老。”
  “缘由。”楚棠抬眼。
  郁悄抿唇而笑:“自然是为了国师大人啊。”
  他揭下楚棠的面具,道:“毒门有一宝,叫牵情蛊。国师可知道?”
  窗外的许忆眼神一凝,手上差点将窗沿捏碎。


第58章 魂牵梦萦
  玉楼的房间里; 不知谁点的檀香; 若有若无地飘荡。窗微微打开; 轻纱软烟罗的床幔在夜风中飘扬,床头的玉带垂着,金枝抱香枕和软蚕锦衾摆在帷幔里; 用度看上去颇为精贵。
  铺满画像的室内; 画中的人仿佛从画里走出来了一样,站在桌前; 眉目冷淡如墨。
  带子从楚棠耳旁缓缓滑落; 银色面具移开,露出他的面容。
  郁悄轻轻吸气; 像是忍不住似的; 带着一丝不可思议。
  楚棠不动,任由他摘下面具,只轻轻侧了下头; 像是被屋里的烛火晃到了; 他微微眯了下眼睛; 又长又翘的睫毛如蝶羽一般垂下; 遮住了一半的眸光。
  郁悄没想到这么容易揭下了楚棠的面具; 像个小孩得到了心爱的糖果; 得逞地笑道:“国师,我终于看到你了。”
  他笑起来其实和郁恪真的几分像; 五官俊美; 身高差不多; 露出来的小虎牙打碎了他气质上的阴柔傲慢,倒显出一些近似少年的顽劣脾性。
  郁悄年岁和郁恪差不多,又是堂兄弟,其实在长相上乍一看并不相像,但细看之下,特别是笑起来,都有一种无辜的味道。
  他前后说了不搭边的话,好似完全是随心的,有一出是一出。
  见楚棠不理他,郁悄手指摩挲了下面具,眼神揉碎了贪婪,道:“国师姿色无双,为何要戴面具?”
  楚棠仿佛浑然不觉,冷淡道:“侯爷问这做什么?”
  郁悄哼笑一声,道:“我替你答了吧,肯定是那皇帝要求你戴的。是不是某一次,他无意看到国师的脸,惊为天人,心生歹念,就想霸占着国师,不想让别人窥伺?”
  楚棠置若罔闻。
  郁悄继续道:“我知道他在想什么,易位而处,换了谁都会有这样的想法。难道没有人和国师说过,国师这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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