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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哼。”贺烬眨眼，“这么矮的楼，有人在上面干什么一看就知道了。”

“可是。”邱亭暮不明白，“你为什么吓唬他？”

贺烬一脸严肃认真：“先给他个威慑，沟通起来更容易。”






第44章　44
邱亭暮认识贺烬还不到半年，他觉得贺烬此人，很有意思。

作为一个部门，还是这种很特殊的部门的老大，贺烬是合格的，这点从曹操、粥粥和甜瓜几人对贺烬的态度可以看出来，无形中从侧面反映了贺烬的工作能力好领导力。

工作之外的贺烬，因为职业特殊性造就的质感和气场，让贺烬看起来比一般人更加锐利，特别是他看着你的时候，让人不由自主只敢说真话，总觉得，一切谎言，都无法逃过这双眼睛。

可邱亭暮跟他进进出出一段时间，觉得贺烬在工作之外更乐意做一个跳脱欢乐的人，做事、说话不仅不严肃，十有八九都带有那么点欢欣逗比的意思，跟他相处没有压力，这种特性有时候会被贺烬有意无意带入工作里，给沉重的工作带出点轻松感。

眼下正是如此，曹操在车里拷贝相机里的照片，邱亭暮靠在车头上忍不住笑起来：“你一贯如此吗？”

“这个嘛，要分具体情况。”贺烬颇认真，一板一眼的说着，“首先，我是个警察。”

邱亭暮忍笑：“是啊，我知道。”

“其次，这种忽然冲到某个地方把枪拿出来对准人的动作，我做了没有一千次也有八百次了。”贺烬继续掰扯。

邱亭暮用手背遮住鼻子轻咳一声：“所以呢？”

“所以？”贺烬夸张的睁大双眼，一副“这还用说”的不可思议表情，“最开始我觉得这么冲过去肯定很帅，后来看到同事这么做，觉得傻透了。”

邱亭暮：“？？”

贺烬继续说道：“所以每次我冲过去的时候尽量说点什么让他们把注意力放在我的话上，不要注意到我的动作。”

“这样的吗？”邱亭暮实在忍不住了，仰起脸直接大笑出声，哈哈哈的笑声让隔着一扇车窗的曹操抬起头朝他们这边看了两眼。

邱亭暮从小到大，这么大笑的次数少之又少，在他自己的印象里，一共也不会超过三次。

贺烬抱起胳膊看着邱亭暮大笑，嘴角扬起的幅度让人知道他心情很好，虽然他笑的比较含蓄。

啪嗒一声轻响，曹操捧着相机从车后座钻出来：“弄好了。”

贺烬把相机拿到不远处的小餐厅还给人家并表示感谢，回来后对邱亭暮挥手：“过来。”

三人挤在不算宽敞的车后座上开始看照片，贺烬说了，这是大海捞针，拍照的人随即选择时间随即拍，无法确认拍到的照片里有没有郑岩，即使有，也有很大可能看不清跟他进小区的女孩。

曹操操控电脑，三个人六只眼睛紧紧盯着屏幕，每张照片在屏幕停留两秒左右时间，随着照片一张张划过，三个人的眼睛都有些花了，只觉得眼前都是跳动的照片和各种人影。

贺烬正想提议让眼睛休息几分钟，邱亭暮喊了一声“停”，指着屏幕某个位置：“这个是郑岩。”

照片里，郑岩刚走进小区大门，跟他走在一起的是个长发姑娘，这张照片的角度不错，曹操迅速把女孩的脸放大并调整到最清晰的程度。

待能看清脸，三人都愣住了：“怎么是她？”







第45章　45
此时显示在电脑屏幕上的女孩子，竟然是吴菲。

贺烬三人都没有真正见过吴菲，但是接手这个案子之后，每个人都把吴菲的照片看了几十遍，且三人同时认定，认错的可能性极小。

“继续。”

照片一张张从屏幕上划过，接下来的几张照片都有郑岩和吴菲，但拍照者的本意应该是拍整个小区的面貌，这两人只是无意中入了镜头，大部分照片都糊的不行，只能勉强看到个轮廓。

再往后，这两人就消失了，邱亭暮请曹操把照片前推到两人出现的最后一张照片，点了点屏幕说道：“我觉得他们好像在喊人，你们看看。”

照片里，吴菲右手举老高，脸上似乎也挂着笑，郑岩的视线跟吴菲一致。

曹操在纸上画出两个人的位置，仔细看了一下照片，在白纸的某处找到一个点：“那个人应该是在这个位置。”

“看他们的动作是有这个可能。”贺烬摇头，“但没有拍到这个人的样子。”

是啊，郑岩和吴菲在跟谁打招呼呢？看两人的样子，跟此人的关系貌似都不错，那么郑岩和吴菲两个人本身的关系有那么差吗？

三人刚回到办公室，贺烬接到电话，说郑岩在看守所中用脑袋大力撞墙，被送到医院去了。

贺烬让曹操留守在会议室再仔细看看照片，带着邱亭暮立刻赶到医院。

“贺头。”大家在一个系统，基本都认识，贺烬一出现，看守在病房门外的兄弟上来打招呼。

贺烬拍拍他的肩膀：“辛苦。郑岩现在什么情况？”

“在看守所里拼命用头撞墙，根据监控，我们发现的时候他撞了大概三次，但医生检查之后说他脑袋有所损伤，必须留下来观察。”兄弟无奈叹气。

贺烬皱眉：“三次撞头导致脑袋损伤，郑岩当时的力道很大吗？”

“是的，发狠了劲，看守所里面找不到任何伤害自己的东西，谁都想不到他会忽然干这种事。”

贺烬点头：“我进去看看。”

跟邱亭暮轻声轻脚推开门走到病床边，郑岩的脑袋上裹了一圈纱布，此时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昏迷，双眼紧闭，嘴唇发白，脸上的肌肤苍白中透着灰暗，整个人不仅仅是无神，甚至称得上死气沉沉。

郑岩目前没有意识，贺烬和邱亭暮又回到走廊，郑岩自首到现在好几天，为什么忽然自残？

关在里面，除了有人探视之外，郑岩是接触不到其他人的。

贺烬打了个电话，请看守所那边提供这两天探视过郑岩的人员名单，那头立刻给了回话，除了贺烬一行人，还有宋景。

“宋景？”邱亭暮颇诧异，“我们去宋景家的时候，他说只希望郑岩尽快判刑去死，怎么忽然来探视郑岩了？”

贺烬跟几个看守的兄弟说了声，带邱亭暮到了看守所，请他们配合把宋景探视的监控调出来。

监控里，宋景慢慢坐下，第一句话是：“你还好吗？”







第46章　46
郑岩扯着嘴角笑了一下，很凄凉的笑，说话的时候声音也是哑的：“你觉得我能好吗？”

“也对，我白问了。”宋景也跟着笑，眼睛死死盯住郑岩，“你害死了菲菲，的确不应该好。”

郑岩浑身发抖，嘴唇也抖的厉害，原本就难看的脸色变得更加可怖，灰败中掺杂着惨白，放在腿上的双手紧紧攥住裤子，手背上青筋凸显。

“你不是说，你很爱菲菲吗？既然她死了，还是你杀的，你为什么不去陪她？”宋景继续说道，笑容没有消失，“你想想菲菲的脸，是不是因为被你推下来才成那样的？”

“我……我……”郑岩想要争辩，可“我”了半天，什么都没说出来，杂乱肮脏的头发紧贴在头皮上，不知道是因为多日没洗显得油腻，还是被渗出的细密汗珠汗湿。

一旁看守的人员见郑岩情况不同，喝止：“今日到此为止。”很快把郑岩带走了。

宋景没有立刻走，站起来整理好衣服，微笑着走了。

“宋景特意过来说这几句话，是想让郑岩承受不住心理压力？”贺烬让人这段视频重新播放一遍，想要再找找里面的细节。

邱亭暮犹豫了一下，没有点头：“我觉得有点怪。”

“你是说宋景和郑岩说的话？”视频正好到这一处，宋景在郑岩对面坐下，第一句话是问他过得好不好。

邱亭暮这次点头了：“像是朋友之间打招呼。”

宋景作为吴菲的正牌男友，知道郑岩经常纠缠女朋友的事，后来直接导致女友死亡，怨恨愤怒都是可以理解的，用语言攻击郑岩让他早点去死也说得过去，可是头两句的对话，总觉得有些微妙。

这两人从某种意义上来看，算得上有深仇大恨，见面打招呼的方式则有些像挺久不见的朋友。

两人把视频重新看了一遍，这种怀疑更加清晰。

贺烬看邱亭暮，邱亭暮看贺烬，都明白对方的看法大概跟自己差不多。

宋景让郑岩早点去死，郑岩真的这么干了，他们仔细查看过郑岩撞的墙体，料想当时郑岩用大力气，下了极大决心。

“要把宋景叫来问问吗？”邱亭暮问。

贺烬左手搭在右边胳膊中间部分，想了一会，还是摇头：“不，但我会派人跟着他。”

“你觉得宋景有问题？”其实邱亭暮也有那么一点类似的感觉，但细想，宋景似乎没有这么做的动机。

贺烬呵呵笑了两声：“有没有问题我不敢说，但我知道他一定有事没告诉我们。”

正给李佑打电话安排盯梢宋景的事，邱亭暮接到粥粥打过来的电话，告诉他，吴菲手机的相关信息查到了，已经交给曹操，会尽快根据这个码定位出吴菲手机的所在地。

“你想，手机为什么会关机？”贺烬让邱亭暮上车，“吴菲死亡当日如果没有带手机，那她的手机应该在家或者其他平时经常去的地方，没电了自动关机可以理解，但有人用这个号给吴菲的爸妈打电话。”

邱亭暮皱眉：“如果拿到手机的人只是把吴菲的手机扔掉，把手机卡重新装到其他手机里，我们根本没办法查。”







第47章　47
“曹操能根据这个码查到吴菲的手机在哪里，如果手机被毁了或者卡不见了，我们就得换个方向查。”

贺烬把车子开的飞快，边问邱亭暮：“你的证件在身上吗？”

“身份证我随身携带。”邱亭暮不解，“要证件干什么？”

车子在十字路口右拐，上了机场高速：“出差。”

贺烬给两人买了去xx市最近一班飞机的机票，邱亭暮了然：“你打算去吴菲老家吗？”

“嗯哼。”贺烬对邱亭暮打了个响指，“我去那里等着，看看已经去世的人怎么打电话来。”

由于不是旺季也非节假日，机场的人不多，稀稀落落时不时有几个人走过，距离他们登机还有四个小时左右，两人决定去机场附近的商业街区走走。

贺烬抱怨：“每次坐火车或者飞机，我的车厢或者登机口都特别远，光走路都要走半天。”

“我坐飞机的次数不多，坐火车情况跟你差不多。”邱亭暮对这个话题很有兴趣，“有个理论，叫‘你等的公交车永远不来’，你听过吗？”

“听过，意思就是你等公交的时候，在这一站停的其他班次公交一辆接一辆过来，你要坐的那辆就是不来。”贺烬抱起胳膊，嘴巴撇过去老远，“好像很有道理。”

邱亭暮点头，正想就这个话题跟贺烬聊几句，眼睛随意一扫，忽然定在了某处。

“怎么了？”等了几秒没听到邱亭暮说话，贺烬看向邱亭暮，见他紧盯某处，顺着他视线的方向看过去，前面是一个连锁快餐店，邱亭暮盯住的应该是一个低头看手机的男人，从他面前的托盘来看，他刚吃完饭。

贺烬用胳膊肘轻轻碰了下邱亭暮的胳膊，轻声问道：“那人有什么问题？”

“那个人，我好像看到过。”邱亭暮凑到贺烬耳边说，“一份通缉名单，里面有这个人。”

贺烬的目光瞬间变锐利，紧盯住那个人：“他做了什么？”

“杀人抢劫。”邱亭暮边说边观察那人，那人还在看手机，暂时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应该就是他，通缉令上说他右脸和脖子相接的位置有一块很大的胎记，他刚刚抬头的时候的确有，长相也非常像。”

贺烬：“杀人抢劫，很危险的人。”

“要不要让曹操把此人照片传过来，确认了再报警。”邱亭暮刚说完，那个人把手机一收，站起身左右四下看一遍，迈开腿就走。

邱亭暮示意：“他走了。”

按照他们俩的武力值，忽然冲过去应该可以制住此人，但商业街人来人往，随便拉住一个就是现成的人质，而且也不知道他身上有没有武器。

抓人重要，但更重要的是不能让无辜路人受到伤害。

贺烬四下观察一番，在邱亭暮耳边说了几句话，邱亭暮点头，立刻掏出手机报了警，随后跟在贺烬身后，尾随那人而去。

离开人潮汹涌的商业街，此人有意识放慢了脚步，边走边留心听四周动静，人越少越是需要留意动静，特别是脚步声。

穿过这个过道就到地铁站，到时候人多，隐蔽就简单多了。

“嗨。”男子一惊，慌张抬头看对面，离他不远的地方站了个男人，个子比他高，但很瘦，加上衣服，不是教书的就是坐办公室的，文质彬彬。






第48章　48
男子稍微放下心，恶声恶气道：“干什么？”

“你是逃犯吧？”对面的男人把把手机屏幕朝向他，“这人是你吧？”

跟男子说话的正是邱亭暮，眼见男子瞬间变得凶恶无比，邱亭暮朝后退了一步：“我报警了，抓住你有赏金。”

“你他妈的，找死啊！”男子怒了，从胸口掏出一把水果刀，直朝邱亭暮扑了过去！

邱亭暮等的正是这个机会，他转身做出奔跑的动作，男子自然紧追不舍，注意力全部在邱亭暮身上，因此根本没注意到从旁边大柱子后面闪出来的贺烬。

邱亭暮刚跑两步，贺烬瞅准男子的站位，两个大步冲上前，猫腰的同时右腿朝男子的右腿扫去，直接把男子扫了个屁股朝地，贺烬趁热打铁，见男子还想爬起来，立刻冲过去一脚踩在他胸前，同时大喝：“不许动，再动踩死你。”

男子四肢乱舞，凶恶的眼神盯着两人：“你们他妈的找死啊！”

“嘿，我们找不找死我不知道。”贺烬换了只脚踩住男子，他已经听到了一串朝这里来的脚步声，估计应该是这个片区的民警，“只不过……”

“喂，你们干什么？放了他！”出乎贺烬和邱亭暮的意料，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两个大汉，身材魁梧面貌凶恶，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不可能是他们的同行。

被贺烬踩住的男子激动：“快，弄死他们。”

贺烬和邱亭暮脸色微变，居然是同伙吗？通缉令上只写了一个。

两个大汉“刷刷刷”掏出四把刀，一人两把，像电影里的古惑仔般大吼：“再不放开他……”

“不放开他怎么样？”贺烬觉得这种情况下，用武力值对抗四把刀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干脆从腰侧把配枪掏出来，随意对准脚下一下子被吓傻的男人，“你们想试试刀和这玩意谁速度快？”

邱亭暮忍笑，这三个人从凶狠无比转换成屁股尿流，大概就0。01秒时间，枪这种东西在中国极其少见，对一般人的威慑力可想而知。

所以说电影要少看，一百把刀也抵不过人家一颗子｜弹。

五个人僵持了几分钟，片区警察赶来，贺烬让他们看了证件，把事情经过具体说一遍，人交给他们处理，和邱亭暮重新回到商业区溜达。

邱亭暮想到之前的场景还是觉得有趣：“如果他们以为你拿的事假枪吓唬他们，你怎么办？”

“我的枪法很好，卸掉他们手里的刀子不成问题。”贺烬轻松的说着，“做这一行久了，这种事只是小意思，他们如果没有刀在手里，谁怕他们？”

邱亭暮一想，是这么个道理。

“我也想问，你看起来不像练过的样子。”贺烬之前就很好奇，这下总算找到合适的契机提起，“可是你身手不错。”

邱亭暮：“我没有系统练过，只是自己感兴趣，大学和毕业工作后报班学过，跟你们没法比。”

贺烬的脑子一亮，眼珠子转了两圈，认真道：“干我们这行，身手越好越方便。”

“是啊，我知道。”邱亭暮表示认同。

贺烬：“等闲下来，我教你吧，你有一点基础，学起来很容易。”

邱亭暮连忙摇头：“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贺烬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义凛然，“教你的时候我也正好复习复习，再说，这也是为了以后的开展工作方便。”

“那……”邱亭暮转脸对贺烬笑了一下，“先谢谢你。”

贺烬重重点头，内心快要炸开花——哈哈哈哈哈哈，抓通缉犯之余还有一个这么大的意外收获！






第49章　49
从飞机上下来，贺烬刚开机，刷拉拉一堆信息和未接电话提示同时呼啸而来，差点把贺烬的手机卡死机。

贺烬立刻回拨过去，曹操接通电话：“老大，你们到了？”

“刚下飞机，有什么事吗？”

“根据吴菲的手机识别码我定位了她的手机，很可惜，手机应该是被扔掉了，我在地图上把这个地址详细定位到，是一个工厂，废弃了大概有五六年了。”

贺烬心里一动，边快步走路准备去打车边问：“工厂在哪里？”

“城南，靠近隔壁市。”

“这么远？”对本市地理形势很了解的贺烬在脑子里把吴菲住址、公司、死亡地点在脑子里画了个图，手机所在位置离这几个地方都算远，“手机丢失的定位准确吗？”

“准确，现在地图的GPS定位非常准。”

贺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