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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底沁着红，面上憔悴，脊背挺直，目光灼灼。
　　所有人都以为桑温上来就会说什么关于细菌的事情，可桑温开口却是一句。
　　“各位，很抱歉，我是庄周。”
　　……？你要干嘛？！
　　但是桑温并没有给大家一定的时间去接受这个消息：“作为一处一会的主席庄周，负责任的对大家说，我们一处一会当初提出的一项研究就是辅助文字进化、精神力积攒和苏醒。是文字，而不是汉字。”
　　他操作光脑，将有关资料一股脑的传到了在场的所有人的面前。
　　“为什么汉字是活的，其余现联邦运用的文字，比如蛇形文字，就是死的？这就是我们研究和帮助的。”
　　在场的大家绝大多数都不是一处一会的成员，提起汉字研究，一问三不知。但是说起文字，不同国家的人也想到了自己的文字。
　　在当初汉字被公布为灵态生命体的时候，无数的学者便把目光转移到了自己的文字上。
　　汉字是被废除几千年后再次出现，便是灵态生命体，那么这几千年来人们一直用着的文字为什么只是进行精神力提供而没有自己化形呢？
　　为什么只有汉字是活的呢？
　　“一处一会的研究结果如下。”
　　桑温开口：“文字随着历史文化积淀发展和应用人口规模，分为三段式状态。第一段状态，从行文运用中为人类提供精神力；第二段状态，从行文运用反获得精神力；第三段状态，成灵化形。汉字的历史悠久，又博大精深，在古地球的时候已经进入第二阶段。除却在星际时代初期被禾雍家族因为贪心而搞到消散的文字，其余文字都是又被运用了几千年啊……”
　　他在元沧的提示中想到的就是——
　　“无论帝国研究细菌的时候使用的是什么文字，至少该文字是处于第一段状态的。而我们的汉字处于第三阶段。压制性的强制寻找，可以为我们带来生机和希望。”
　　在桑温说话的时候，元沧配合默契的，轻轻的抬起了右手。
　　他一向是俊朗的，此刻垂眸再抬眼环顾四周的这样一看，竟然带着几分妖冶，漂亮的一张脸上本没什么表情，却忽然一叹，而后是决绝与几分微不可查的慈悲。
　　毛不辣看着他，脑子总算是灵光了一次，笑了起来。笑得满足而开心，就像仍然是毛球崽的状态的时候，面对一个果子和一块米糕的开心。
　　它长大了，思维更加成熟，也记得了更多记忆，回想起来了很多的事情。才做毛球崽的时候，只模糊的记得自己是谁。
　　现在去能将记忆追溯到很远的古朝的某天某天，是哪位书生或者小姐，写下了一遍自己，为自己提供了一丝记忆。
　　什么都会变，也都会被废弃。可记忆却一直在。
　　现在，毛不辣知道自己将带着记忆，去做件顶顶伟大的事情。
　　比起毛不辣的突然感性，元沧一直是清冷理智的。无论周遭的人怎样恍然他竟然也是汉字化形的身份，元沧都不觉得什么。他向来不怎么在意旁人，只在乎桑温一个，在桑温身边也好，来到军队进入社会循环也好，都是因为桑温。
　　只是因为桑温。
　　元沧的声音轻柔仿佛四月风，风絮飞扬起来，是轻飘飘的痒。
　　可说的内容却无比沉重。
　　“我们将对浩瀚的已有的全部文字、文字的全部历史记忆进行搜索，横跨上万年的时间。我们会找到关于此次细菌的全部记载和痕迹。有了这些资料，我们将不再面临被控制被威胁的局面。”
　　全宇宙，上万年。
　　肯汀当初拉着元沧进军队的时候，只是考虑到了他的素质和他对于桑温的制衡。在元沧说出这样的一番话之后，更加明白了为什么元沧执行的每一次任务都不曾失败。
　　他是汉字成灵。
　　可是现在汉字成灵，却带着几分悲壮。
　　肯汀探出身，是焦躁担忧的：“汉字成灵是精神力构造的，你们这样会消耗多少精神力？”
　　“我不知道。”
　　元沧说了一声不知道，不再等谁多说些什么，刚举起来的手便动了。轻轻一转，白皙纤细的指尖就是一弯一动。
　　“不必想的多么悲戚，我们的数量远超大家的想象。字为灵，词为灵，句为灵，文为灵，书为灵，我们将无所不敌。”元沧噙着安慰。
　　他指尖处散发出莹白光芒，是一点一点、一粒一粒的，这些光芒从指尖脱出，它们有的脱出之后，就眨眼化成很大的一团，有的却仍然只是小小一颗，颤巍巍的抖着。
　　它们中有的见过桑温，有的还没有，有的已经会说话化人，有的还只是一点光而已。
　　星河是很美的，大海也是很美的。可是星河总是少了几分深邃，大海又少了几分缥缈。散落的光就像是魔法一样，是童话故事里面的仙女教母手掌翻转，去为苦命的女孩实现愿望时候的一样。
　　桑温张了张嘴，竟发现自己已经哑了嗓子。他想说的在这一刹那都没有说出来。
　　时间不等人，每耽搁一秒就是在耽搁联邦群众的性命。所以元沧他们，将立刻启程。
　　“我知道。”元沧向前凑了凑，他含着笑，“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都知道。”
　　“我是‘桑温’啊。”他眨了眨眼睛。
　　这世上不会有人比“桑温”更了解桑温，不会有人比元沧更爱桑温。
　　元沧踮起脚，离得桑温很近很近。他身上还有着孩子般吃醋的苦恼，却早有了成年人的担当和责任。
　　他故意说：“我要和你说一个秘密，其实我不太喜欢人类。他们占着你太多的心思和目光啦！人们遭受劫难，却不会灭亡，汉字是可以不参与的，不是每一个汉字都像毛不辣那样天真的爱着人类的。”
　　他顿了一下，认输了一样：“可是我爱你呀，你总是关心人类、关心历史、关心文学，你关心我关心得好少啊。”说到最后，有些不开心的，磨了磨牙。
　　而后，却一叹：“可是谁让我是‘桑温’呢，我们是彼此的命。哎，分别的时候是不是该要亲吻？”
　　元沧话题一转，桑温却认了真，他向前，可是元沧却退后一步，没有真的亲吻。
　　元沧就站在那里，身后、身前、身体的周围，全部都是光点和光团。它们围绕着元沧，好多好多想往桑温身上扑，却知道自己要去做大事似的，不舍得的来回兜圈子，乖巧的不粘着桑温。
　　一片微光中，元沧是最可爱的。
　　可爱的他说：“等我回来的时候，再吻我吧……要吻我很多年才行呀。”
　　作者有话要说：　　不算掉马哈哈哈哈哈马上在群众面前掉恍恍惚惚！啊呜呜不好意思重写了半天qwq迟到的卷咕咕！感谢顾世清欢小可爱的地雷和日落剪影小天使的地雷和营养液哇！啾咪啾喵喵喵~


第138章　138摔你脑壳
　　138
　　有的人一生都没有见过苍茫之景。沙漠不够苍茫；　大海天空也不够；　可此刻站在议会大厅中心的景色；　却可以称得上一声苍茫。
　　漫天星辰坠落进火焰里，带着燃烧起来的亮灼飘过草荡；　混着生机与衰败之气，扩散开来。
　　那是元沧。
　　毛不辣是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人们对他的认识自然先是“汉字”后是“毛不辣”本人。一上来逼格就是定了的；　所以哪怕名字奇奇怪怪，举止也清清奇奇，总是没人敢凑上去“哇你好像一个可爱的小智障”这样带着亲近和调侃去说毛不辣的。
　　可元沧不一样。人们先是了解他；　而后现在，他才暴露。
　　桑温能想象出来现在将这一切看在眼底的人们心中闪过些什么。
　　元沧进军队的时候清瘦冷淡；　但他是那么好的人；　和大家相处久了；　谁都说不出他一点儿不好。而他是汉字成灵，便更让人觉得奇妙。
　　确实是奇妙的。尤其是他化作光点消散在所有人面前的时候。
　　是的；　这是最后的希望；　得到了所有人的同意。
　　总长握住元沧的手，郑重的晃了晃。毛不辣走过白胡子身边；　白胡子撇过头去；　他还对人家略略略了一下。白胡子有些气；　又有些无助，抹了一把眼泪。
　　桑温看着微光在自己面前散开淡化。他的爱人化作一缕淡光，飘到他手边；　在他指尖绕了绕，也彻底消失不见。
　　好在他知道他的方向，也知道他定会归来。
　　他不缺耐心和恒久的爱，也不缺斗争的精神与实力。他跟在总长身边走远，踏出去的步坚定，仿佛前方就是战场。
　　来吧，帝国。
　　…
　　图巴巴回到手术室门口的时候，见到了一位五官中带着几分熟悉感的男人。之所以带着了几分熟悉感，是因为他的面容和自己的爷爷、和自己，都有些像。
　　于是他走近他，看见他佝偻着瘫在手术室的门前，要不是还有着门板作为支撑，只怕是尾椎骨连坐着的力气都没有的。
　　“……图塔塔吗？”他意识到了什么，这么一问话，那人也就抬起头来。
　　图巴巴想过很多次自己见到这位离家出走，一走就是几十年的哥哥的场景，想过无数次自己的第一句话该说些什么，又该怎么动作诉说憎恨或是思念。
　　真正见到了他，图巴巴却发现自己无比冷静。他甚至能淡然的看着哥哥脸上的颓唐，声音不带着什么波澜的说出他的名字。或许是没有思念的，因为这哥哥一走大几十年，连图巴巴的出生都错过了，何况是思念什么的。
　　他没见过他，尽管能通过判断认出他，却没什么爱恨需要说。他也便在哥哥身边坐下。
　　捅了捅他的胳膊，也不怨，只是像对着陌生人一样的那么一问：“你为什么直到现在才出现？”
　　“消息封锁，我又……没有什么消息来源。”塔塔面上是颓然，“所以现在才知道……”
　　图巴巴并不接受这个答案：“不。我说的是，之前明明有几十年，为什么现在才出现？或者说……为什么要走。”
　　为什么要走？
　　塔塔看着自己的手指，其实他也记不清了。
　　星际中的人类寿命长，辈分杂而乱，一走几十年不是什么最离经叛道的事情，只是一定会让家人有些寒心。可年少的时候叛逆着，最不在意家人的寒心，甚至将能让家人寒心看作一种胜利。
　　“大概是争一口气。”塔塔苦笑。
　　这么多年他也过得很好，也想念家里，却梗着脖子不回去。心想反正还有那么长的时间呢，几百年大好时间，什么时候低头不行？总不是要现在低头，也不是明天，不是明年。
　　再说吧。
　　时间算什么？我有好多好多时间。
　　可图维维没有。
　　他在塔塔正年轻正玩乐的时候，悄无声息的同步老去。
　　图巴巴看了看塔塔的脸，是和他和图维维都很像的面孔。是啊，寿命很长，心可以去到无限远的地方。叛逆和伤害也会随着时间过去而被自己遗忘。他知道，经过此次一番劫难，人们将不再那么看轻时间。
　　血缘和爱，总是要珍惜和记得的。
　　…
　　“已经和帝国指挥中心打了两场了，现在还在打。科学院那边新出来的机甲真的好用，全民的精神力随着二十多年来的稳定提高，现在能驾驭高等机甲的军人越来越多了。”
　　图巴巴说完，塞了块糖进桑温的手心：“吃块糖吧，心里面能好受些。”
　　桑温接过来，却没有吃，只是在手里面攥着。
　　“我心里也难受。”图巴巴拍了拍桑温的肩膀，“我爷爷现在还没脱离呼吸辅助，本来年纪就很大了，呼吸辅助更是……毛不辣也走了，我现在身边一下子就静下来了。”
　　身边真的是一下子就静下来了。
　　元沧带走了所有的汉字。
　　只李白昨天的时候回来了一趟，扯了一堆纸走，然后丢下来几个毛球和小兽。
　　这么说的：“算是比较有名的医生大夫，不过记忆不够，有的连自己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应该能当资料库用用。”
　　说完拎着剑就走了，还耍了个剑花，证明自己现在很好，完全能撑住，也是让桑温不用担心。
　　他丢下来的那些都被送到总医学院那边去了，是很称职的资料库，一面喝奶一面叭叭叭的说些什么。
　　桑温曾经的时候身边也是很静的，这个曾经要曾到他还是大学教授的时候。
　　看书写论文讲讲课，他那时候不觉得有什么不好，也喜欢那种周遭没有杂音，只有键盘或是书页的微小声响。
　　头脑可以很清醒。
　　平日里家里孩子多，总是很闹的，地上有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下脚的地方。图巴巴拎着一袋熟食来做客，刚进门都不必走到厨房，走一路就被分了一路，进了客厅手中就剩下了空袋子，对着饕餮的死亡眼神把袋子一翻，示意是真的没有了。
　　饕餮就扑过来，把纸袋子也吃进肚子。
　　孩子们喜欢打架，喜欢吵架，喜欢滚作一团。
　　化形后大一些的孩子总有自己的事情，比如《祭侄文稿》，出来一次后桑温就没再见过他，据说蹲在哪里忙修复的活儿。
　　小的孩子就很粘人，也贪嘴，要吃很多东西。元沧去军队之后，桑温依旧是不怎么会做饭，叫外卖或是出去买，把一群一群喂到满意。
　　那时候桑温也觉得被吵得头大，更何况手里工作很多，有的时候也顾不上。
　　可人又不是石头做的，人是很重感情的。
　　就像它们很喜欢桑温一样，桑温也很喜欢它们。
　　“喝点水。”桑温招呼图巴巴。
　　他知道图巴巴现在也不好过，要不是他哥哥冒了出来，能帮着看护一下，他连来桑温家里歇口气的机会都没有。
　　俩人像是互相取暖一样，精神时刻紧紧绷着。
　　面前开着的虚拟屏幕上放着新一轮的新闻播报，关于对帝国指挥中心的打击取得了新的突破，和对于细菌的防护措施有了新的建议。
　　直播连线采访的时候更是能在记者身后看见身穿防护服的人群。
　　那记者很直接很犀利：“只是防护措施有什么用呢？我们现在还需要防护吗？我们需要的是治疗！现在远远还没有治疗的方法！”
　　“说尼玛的废话！”图巴巴骂骂咧咧，“要是有治疗的方法了，立马把饕餮拽回来，三天之内吃了你！”
　　艾登还在被联邦控制着，他们也能通过各种各样的渠道得知，这细菌是艾登和帝国做的交换。本来是帝国帮着艾登越狱并支持艾登完成登基称帝之后，艾登才会把东西交出来。
　　不过饕餮当初给艾登的打击太狠了，直接把人磋磨的更加病态了。艾登还在监狱里面还在联邦的高度监视下呢，细菌倒是已经先放出来了。
　　艾登现在心情不错。
　　他甚至还主动去和审判官搭话。
　　“现在你们还在等什么呢？外面应该已经乱起来了吧？镇压弄得怎么样了？游^行规模大吗？有人去政府大楼自杀吗？”
　　“死亡人数怎么样？逐渐上升吧。有没有直接揭竿而起的？末世也不过如此吧。”
　　“帝国不是庇佑了大家几千年吗？回归帝国的统治有什么不好呢？联邦现在把你们当回事儿了吗？”
　　审判官面对艾登的时候，一直都是理智沉默的，对着再怎么混不吝的话和态度，也是一副政府公职人员公事公办的派头。
　　可现在审判官却看了一眼艾登，面色微妙。
　　他甚至不得体的翻了个白眼，心道你做梦呢？你说的这些，是你梦里出现的。
　　翻完白眼，优雅的审判官吧唧两声，和自己的助手说。
　　“还不能打他吗？”
　　助手也跃跃欲试：“我们把监控关了，就说是他自己摔的。反正他只会叫嚣，什么都不肯交代。”
　　艾登：……？你们是政府公职人员啊！这是公职人员的态度？？之前装得不是很好吗？！
　　本来他们一组人跟着艾登，就是为了能挖出一些东西。哪怕是能分析出一点儿情绪，加以利用都可以构成情报。
　　谁知道他油盐不进，什么都不说，还老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欠揍样子，脑子有病似的阴森森的盯着人看。动不动嘶嘶啦啦的，笑起来更是骇人。
　　全组人员得出结论：妈的这货脑子不正常。
　　不过现在……
　　一向公正沉默好脾气的审判官深深的看了艾登一眼，抿唇掩住眼神中的厌恶，像是一直失去着陆点的飞鸟终于找到了陆地一样，有了底气便无所畏惧：“是啊，现在管你死活。”
　　他声音轻轻，却让艾登一下子失去了自在的神色，如坠冰窟。
　　作者有话要说：　　吧唧小可爱草木为华的地雷，谢谢鸭！也啾咪小天使雪汐和小特工008的营养液呀！来和卷卷一起喝奶昔吸溜~


第139章　139想你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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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联邦一直宣扬自由平等；　也一直坚持尊重每一个人的生命权。具体也就体现在家长打小孩会剥夺家长抚养权什么的小细节上；　当然也包括对帝国的一众战争犯采取了监^禁政策。
　　当年联邦也被人诟病；　问为什么不把人处死。那可是战争犯，直接杀了岂不是很爽！还能直接出一口恶气！
　　政府方面给出的理由是；　战争下人民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