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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年晃晃悠悠、歪歪倒倒的站了起来，长吁一声，歪着头，似笑非笑：“你问我是谁？”
　　他对着桑温是亲近的，同时也夹杂进些逗趣。
　　比起毛不辣那样口口声声的唤着“爸爸”，桑温也把毛不辣当成了崽在养。
　　这青年的态度更像是和桑温久别重逢的知己至交。
　　“你是谁？”桑温隐约觉得，这人似乎不会是“酒”。
　　风流潇洒，无畏无敌。
　　他的气质不是一言两语的可以形容出来的。
　　像是堆砌满城华丽辞藻，都不敌得上这青年随口一吐半字。
　　在桑温越来越这么觉得的时候。
　　青年向前半步。
　　抬起右手作出举杯状。宽大的衣服袖口半垂下来。
　　是喝酒的样子。
　　难不成真是“酒”？
　　青年笑意满满的开口了：“……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
　　语气缓慢，声音清朗。
　　似是梦中月光。
　　桑温觉察到身后的元沧一抖。
　　他蹙眉：“你是‘金’？”
　　青年啧啧摇头，目光对着桑温的眼睛：“我是李白。”
　　桑温：……
　　桑温一瞬间只觉得头脑被猛地击中，他有些回不过神来。
　　他目光放空了几秒钟，才重复又问：“……你是谁？！”
　　“我是‘李白’啊。”
　　那青年扬起嘴角，眉眼风流恰如三月桃花，轻轻一眨，似是盛唐之光。
　　作者有话要说：　　哎以后不叫你们小可爱了，叫你们小机灵鬼！~
　　这家伙猜的！~跟土拨鼠挖我老巢似的！给我卷某人留些面子啊摔！（蹦高）


第63章　063元沧掉马
　　桑温目光停在李白身上；　看他一袭白衣胜雪；　似笑非笑风流。
　　桑温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对上李白的眼神；　看见他目光中骄傲恣意。
　　脑海中回荡着他之前说过的话。
　　再加上站在自己身后的元沧的呼吸一直急促，又像是焦急的站不稳似的；　只是站在那里就来回的踮脚换重心。
　　一副“完了我要露馅了呜呜呜”的状态。
　　电光火石之间，桑温明白了这话中的意思。
　　他的声音因为刚刚一瞬间的震惊而有些低哑：“你……是‘李’和‘白’两个字组合在一起，而后从汉字的精神力中成精化形的。”
　　“超越了单个汉字的化形……”
　　超越了单个汉字的化形；　就像毛不辣是“毛”，你是“李白”。
　　李白微微一点头，歪歪斜斜的身子站正了一些；　默认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桑温看着他轻轻一点头。
　　心情复杂而微妙。
　　面前的人，穿着四不像的宽大白袍；　留着半长不短的墨发；　神情间倨傲骄矜；　眼神一瞥尽是狂妄。
　　他不是那个人。
　　如果那个人真的在，或许他会是这个样子。
　　或许他不是。
　　桑温心情跌落谷底一样；　张张嘴；　而万语千言，却无处可说。
　　如果一个名字就可以跨过几千年历史尘埃；　带着剑气酒气的呼啸；　穿破宇宙战舰的机甲。
　　立在人前头昂三分；　不怵烈火激光。
　　那么这个名字。
　　——李白。
　　若真的是李太白本人身披月光而来，桑温纵使难过于星际时代抛弃了一切、难过于无颜见他。
　　却不至于这般心绞。
　　不至于情绪在那人墨水一般的瞳孔的注视下，一刹那就压抑到痛不欲生。
　　面前的人不是李白。
　　桑温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诗证明李白活过、来过。
　　星际时代几千年的时间将一切尽数抛弃；　仿佛历史上便从不存在这个人。
　　上百亿人口的星际联邦。
　　无人知道诗仙。
　　这不是李白的损失，这是全星际所谓的新人类的悲哀。
　　桑温看着李白，明白了他是怎么样的一个存在：“像是一刹那时间停止后，生命不再上升。生命只是在延续，思想也已经停滞。”
　　“像是承载继承了全部思想的水晶球，隔绝于世界之外，只是默默观望。”
　　“……终究不是思想的续延。”桑温这么叹了一声。
　　终究……不是思想的续延。
　　也终究不是本人。
　　李白听见桑温的话，倒是笑了起来。
　　笑了几秒，便是一叹。
　　他自己这么说：“如果是思想的续延，那么‘李白’同李白，才是真正的没有区别。”
　　“世上尚无精神力之时，我就可以微弱的感知世界。
　　但当时不过雾里看花。等到我意识真正觉醒的时候，我才知道，我那时候微弱隐约感知到的是怎样的盛唐。
　　可惜就已经和他错过。”
　　话中的“他”，甚至不必说名字。
　　桑温看着他的眼睛，就知道他说的是谁。
　　“有人念一遍他的名字、他的诗；写一遍他的名字、他的诗，我的精神力就强一分。”
　　李白轻轻一抬宽大的袖，盯着自己的指尖，手腕转了转。
　　似乎在看自己的这双手，是否是拿笔、拿剑的手。
　　“你可以说我是他的诗。”
　　他攥起拳。
　　“但怎么会是他思想的续延。谁能续延他的思想？除了他本人，谁能？谁配说这么一句？！”
　　他猛地将手放下，呼出一口气，语气清冷：“多遗憾啊，水不倒流。过去的人不会回来。”
　　听了李白的这话，桑温眸子一转，将他眉眼中的散漫中的悲戚，尽收眼底。
　　也在这一瞬间，桑温只觉得一股悲凉从心底袭来。
　　酸涩痛涨，像是心脏扭结在一起，轻轻一触碰、甚至是轻轻一想，都是疼的。
　　他极其缓慢的呼吸。
　　似乎呼吸重几分，心里都是痛到裂开的。
　　“我不喜欢这儿。这里哪有半点儿趣味？冰冷、机械、僵硬，人们自视甚高，权力连社会独立思想都不允许。”
　　李白四下望望，目光回到桑温身上，唇角一勾：“所以你要加油，加油做什么呢？”
　　他自问自答：“去颠覆翻转这四方天地。水的确不能倒流，那就再挖一条河。”
　　说罢，长袖一挥，立刻化作光点，由大变小，朝着桑温的方向飘过来几息，彻底消散无踪。
　　桑温站了会儿，坐到椅子上。
　　脑子很乱，一刹那在想《梦游天姥吟留别》，一会儿又在想，还好图巴巴之前给房间装了绝对隔音的睡眠家居设备，不然图巴巴早就出来看热闹了。
　　“你不要太难过啦。”
　　元沧凑近些，在桑温坐的椅子极靠近的地方蹲下。
　　绞尽脑汁的安慰桑温：“我们现在有李白，以后就会有杜甫、有苏轼。你之前不是一直担忧资料早就被人毁掉啦，我们没有办法找到合适的资料去考证研究了嘛。”
　　“现在他们一个个都相当于手里拿着资料库的迷弟，到时候自然都可以把爱豆的相关资料全部恢复的！”
　　“历史生平、总述判定、作品逸事，都会有的！”
　　元沧想尽办法去安抚桑温，努力和桑温搭话。
　　却见桑温一直听着他说话的同时，一直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盯着他看。
　　“干、干嘛……”
　　元沧抖了抖。
　　心里一股不好的预感传来。
　　在桑温越来越微妙的眼神中，元沧喉结微微一动，往后缩了一点儿。
　　果然，桑温直接抬手，一把抓住元沧的手腕。
　　斩钉截铁道：“你是‘桑温’。”
　　“对吗？”
　　他的语气是明知故问的，也像是揪着一只兔子的后脖颈，盯着小兔子爪爪脚脚乱扑腾的样子。
　　眸光盯着元沧，手指微微用力，把元沧扯得离自己更近些。
　　“……”
　　元沧一惊，又是被这么一扯，有些没蹲稳，轻轻向前一扑去。
　　额头磕在了桑温的膝盖上。
　　“呜。”
　　元沧拿没有被桑温拽着的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小眼神儿里带了几分怨念的看着桑温。
　　他目光在最开始的时候还微微躲闪了一下。
　　但是事到如今，也不得不承认。于是抬起下巴，光明正大道：“是呀。”
　　然后自己也委屈了些：“当初你猜不出来……现在知道了，还凶我。”
　　“这为什么不能说？”
　　桑温黑漆的眸子看着元沧。
　　声音轻轻缓缓，对上元沧的眼神，直看得元沧不自然的把目光偏移开来：“为什么一直不说，直到我问了才肯承认？”
　　“如果不是李白的出现，让我明白能够成精化形的汉字，并不局限于单个的汉字；让我意识到之前许多被我忽视的细节，你怎么来，怎么走，通过什么介质化形……那么你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告诉我？”
　　元沧低头不语。
　　桑温一叹，根据之前李白的话，也说出了自己的怀疑：“你知道曾经的我。你……或许曾经就在。”
　　“几千年前，我的身份还不是学生，而是大学教授的时候……你就在。
　　或者更早，在我大学和家里彻底脱离的时候，在我高中翘课去兼职赚钱的时候，你在吗？”
　　元沧沉默，点头。
　　吸了吸鼻子，嘀咕着：“对不起那个时候不能出来帮、帮你骂人。”
　　桑温：……
　　他心里一软，也许是今晚经历的事情太多，只觉得自己的眼底水汽有些过剩。
　　“那么我一朝之间跨过几千年的时光，直接从地球时代再次睁眼，就是星际时代。”
　　桑温把元沧的手腕握紧：“这几千年你在哪儿？”
　　“就在汉字的精神力世界啊……”元沧眸中带上几分好奇，似乎是很是奇怪桑温这么问。
　　“就在。”桑温重复了一下元沧的话，眉尾一沉，“你没有沉睡。”
　　桑温说的话本来是猜测。
　　他只是好奇为什么汉字会管元沧叫哥哥。
　　但是这么一猜，元沧的神情一滞，再抬眼目光中是惊讶。
　　桑温知道自己猜对了。
　　“所以你也没有觉醒。这几千年的时间对于你来说并不是压制，而是漫长的等待吗？”
　　元沧听出桑温的语气越来越低，就带着几分纯然的好奇凑得更近。
　　“你怎么了？”
　　“我一直在你身边嘛！”
　　是啊，一直在身边。
　　但是这几千年的时光，对于桑温来说，不过是失事飞机上眼睛一闭，而后再一睁开，便已经身处星际时代联邦学府的寝室。
　　而对于元沧。
　　是一秒一秒、一分一分的漆黑无垠。
　　桑温把握着元沧手腕的手指向上。
　　默默的攥住了元沧的指尖。他的指尖细腻微凉，桑温握着没说一句话，但是也没有放开手。
　　可是。
　　桑温隐约觉得还是哪里不对劲。
　　李白，是怎么通过他口中的“字的介质”从汉字的精神力世界来到现实世界的呢？
　　桑温从始至终，没有写过念过“李白”二字。
　　桑温将这个疑惑问了元沧。
　　元沧微微一歪头，眼神有些迷茫。
　　是试图使劲去回想记忆，但是仍然未果的样子。
　　元沧脑海中飘过曾经桑小明的两句话。
　　——“汉字正在逐步苏醒，你瞒不了多久的。”
　　——“我们都知道汉字苏醒的进程开始之后，接着来临的是什么。”
　　汉字的苏醒进程开始之后，来临的就不仅是单个汉字的觉醒，词语、成语、诗句、词句、诗词曲赋、篇章文学。
　　没有人知道那是什么样的盛况。
　　而那个时候，就连元沧自己都不知道。
　　他其实……远远不止是“桑温”。
　　禾宜见知道了大哥最近在做的事情后，也安静如一只噜噜兽。
　　自己一是插不上手，二是上次搞文明没搞掉，自己倒是被坑进了万劫不复的凄惨生活，实在是有阴影了。
　　所以也就在旁边旁观，不多说一句话。
　　大哥禾言丘也是最近太顺风顺水了，跟禾宜见对着光脑一坐，直接就是一顿教育。
　　“让你看看，怎么做才不会蠢到你上次那个样子。”
　　“怎么才对得起家族给的资源。”
　　禾言丘的眼神中，揉进去了几分阴森，
　　作者有话要说：　　后来有一天，杜甫觉醒了。
　　杜甫：啊啊啊真的吗？！我和我家李白大大并称李杜了？！我和李白大大上的一本教科书？！我和我家李白大大……
　　——
　　资料复原现场。
　　李白（复原资料）（认真）
　　杜甫：啊啊啊啊啊啊李白大大我记得这个！这个我知道！这个我来！大大你的事情我都知道！
　　李白：……！
　　——
　　我是真的觉得如果甫甫知道自己在后世动不动就被和爱豆放在一起，会化身土拨鼠…
　　还有最近阿晋app回评论老抽，卷卷慢慢来哈！~（拍头！）


第64章　064粉丝猫猫
　　对于集体主义生活着的人们来说；　思维总是极其容易受到影响；　也会在风向的带领下签去随着人群做出相差无几的判断。
　　这是一种心理效应；　人们在群体中生活，就不会拜托这种心理趋向性的束缚。
　　禾言丘很聪明。
　　他知道但凡做些什么；　无论做的是好事还是坏事，在得到结果之前，都要把自己隐藏在暗处。
　　别说话；　别露头。
　　等到成功对着自己招手的时候，再走出来收割成就。
　　所以他格外瞧不上上次借着家族中的资源去做事害人，最后不仅没成功；　还把家族整个兜了出去的禾宜见。
　　现在在版权改编的市场上，那家禾雍家族下属的公司；　已经彻底凉成一个碰瓷的笑话了。
　　禾宜见坐在旁边；　听着大哥的训斥；　自己倒是一句话没说。
　　只是在禾言丘刷着光脑准备围观现场观战的时候，隐约感觉到——
　　他不会成功的。
　　文明这个人；　有几分怪里怪气的邪门。
　　你抓不准他在想什么；　也不知道他的人脉都在哪儿。
　　就像上次，禾宜见准备捏着全息影视改编版权的事情去搞文明。
　　本来是万无一失的事情；　谁能想到这人压根就没打算卖全息版权。
　　前前后后各种筹谋；　把文明能做出的反应都想好了对策；　理应什么问题都没有，会直接把这个人的未来命运压死。
　　结果呢？
　　结果人家不打算卖，反倒弄得自己一身腥；　一副上赶着的碰瓷的样子。
　　硬生生半点儿没影响到人家的名声，反而是上赶着送了一波流量。
　　就很后悔。
　　很后悔当初天真的自己。
　　禾宜见看着大哥一副胸有成竹，已经开始洋洋自得的样子。
　　这话也不好说出口。
　　文明的读者正一心等着《青云道》更新入v，本来美滋滋的日常催更打卡喊着文明老贼
　　结果今天一看，哇！又有瓜吃了！
　　我先吃！我先吃！我吃！
　　什么瓜？
　　之前一篇流传甚广的抨击打死不喝营养剂的贴子又在社交主页和论坛上被提得到处都是。
　　没说两句，直接就骂文明。
　　打死不喝营养剂是典型的文明风的作者，要不是有文明，现在文学创作环境会是这种局面吗？！
　　好嘛。
　　这话一出。
　　本来之前只有营养剂的粉丝在骂。
　　现在文明的海量粉丝一拥而上。
　　营养剂毕竟是只参加过一个比赛、发表过一篇报刊稿子的主流圈子小作者。
　　文明可是在网文界前几名的大站——云途——笑傲江湖三本文的当红人气作者了，粉丝数量直接一出来，立马就盖了上去。
　　【拜托能不能别盯着我家文明大大了！怎么老是有人提我家大大！我家大大只想安静写文！】
　　【营养剂成天模仿我家文明大大！他的事儿还往我家大大身上扯！】
　　【就是！请大家更多的关注文明的作品，《青云道》马上入v，连载期间抽风爆更作者文明，过去承蒙读者厚爱，未来老贼不负期待。】
　　粉丝一上来，还没几分钟直接就骂起来了。
　　【谁盯着你们啊！你们不反省一下为什么老是有人盯着你们吗？！】
　　【去你的！我扇你一巴掌，你要不要反省一下为什么你长了一张脸？！】
　　【谁骂老子！骂文明老贼可以！骂老子不行！】
　　【？气得我都说反了！！】
　　“哈哈哈哈哈我去！”
　　图巴巴笑得捂着肚子坐在地上：“哈哈哈哈哈给我头笑没了……快快快我再看看又骂啥了哈哈哈！！”
　　“哎真的。”图巴巴笑到一半，歇口气，“之前不知道你又是这个人又是那个人的时候，看人骂文明我只觉得生气。”
　　“怎么现在知道你是文明又是营养剂了，看着你被骂和你粉丝两边互骂，我咋就没有朋友的同情呢……这好好笑啊……”
　　桑温看了下光脑，果然混着混着本来两边一起在骂发稿子说文明风的作品出现就是害人的，现在两边闹着闹着自己就骂起来了。
　　【滚！你家营养剂几个月才写那么点儿字！还是靠着模仿我家文明大大起家的！】
　　【你家大大写的多！写得多能保证质量吗！】
　　【那不用你管，反正我每天都能看更新，每天都有文看的感觉你体验过吗？！】
　　文明胜。
　　【而且文明老贼最喜欢我们了！他还回过我的留言！我祝他新年快乐，他跟我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