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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类身份；　不过就是一张纸的凭证、方便他出任务时候的行动而已。
　　不过封灼可以淡定无视，但是其他人却淡定不了。
　　因为现在封灼的身份水涨船高；　哪怕封灼没计较，但某些人却不能不为他计较——毕竟对凡世普通人来说；　妖怪的存在本就诡秘；　通天林更是促成特案局存在的地方，可以说是人界妖怪的源头也不为过。
　　而作为通天林主人的封灼；　他的得失荣辱；　自有人去揣摩。那些人总会做着最坏的打算——如果封灼不高兴了；　放个大招；　不说世界末日；　就是哪怕妖怪曝光，也够凡世的秩序乱的了。
　　所以，封灼不急，却有人急着为他收拾局面。
　　这些人中，最着急的那个就是雷华鹏。
　　说来也是雷华鹏霉运到了，雷华鹏虽然对杨青青这个表妹很在乎，但是对王鸿这个表侄儿却着实有些看不上眼。之前为杨青青的面子，他插手这件事了，那么现在他想要跳出来，那就不可能。
　　更何况，这次出幺蛾子的，还是杨青青打的头。
　　原本都走到机场的邛副部长又急匆匆折了回来，风风火火回了特案局，把相关干部召集起来，当头就把雷华鹏骂了个狗血淋头，然后开了个紧急会议。
　　他们这里玩舆论战暂且不说，封灼那边却也头疼了——封墨非得弄清楚这怎么回事。
　　偏偏旁边还有个胡兔，这家伙可是深得罗娅莲真传的，立刻就抱出她的小平板，该说的不该说的、该看的不该看的，统统给封墨看了。
　　封灼也看了一眼，然后被网络上针对他的喊打喊杀声惊呆了。
　　封灼想，原来人类也有这么戾气的一面啊。
　　亚伯拉罕和马丁也惊呆了。马丁小可怜一样拉着亚伯拉罕的胳膊，问道：“亚伯拉罕，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亚伯拉罕心有戚戚焉地揽住了马丁的肩膀，拍了拍安慰道：“一会就回去。”
　　封灼：“……”
　　“行了。”封灼拿走封墨手中的小平板，还给了胡兔，“看看就得了。”
　　封墨靠在椅背上仰头看向封灼，倏然笑道：“宝贝儿，你不是说有些手工材料，想在C市补齐吗？我们要去买吗？”
　　封灼一愣，然后记起这茬了，在路上的时候，他似乎是这样说过。
　　封灼想了想：“嗯，去吧。再顺便给土宝找些小型的农具，林子里的东西对他来说，都有些大了。”
　　封墨吃味：“宝贝儿你可真疼他。”
　　封灼觉得莫名其妙：“我不是也给你买了猫咪吊床了吗？那么小一个还两百块呢。”
　　封墨：“……”
　　封灼已经转身去看胡兔了：“给我找顶帽子吧。”
　　现在网络上的舆论正火着，封灼不想被人认出来，麻烦。
　　胡兔蹦蹦跳跳去了，却拿来了一堆东西。封灼给封墨戴了个墨镜，亚伯拉罕则扔了块头巾，把头发包住就好——倒是也可以用法术变，不过人界的妖怪们都懂一个道理：在灵气稀薄的人界，法力什么的，能省则省。
　　封墨戴上了墨镜，也遮住了眼中逐渐阴鸷的情绪。封墨不是什么好妖怪，要不是封灼，他早就成了恶鬼修罗。经历那一世的变故，封墨的心中已生心魔，心魔的源头是封灼，那是他的宝，谁动谁死的那种。
　　如果是以往，那些在网络上信口雌黄的人一个也逃不了。
　　但是这次不行。因为现在的封灼变了，他不再是那个看透三千千世界、视万物为蝼蚁的树神，他成了一个“人”。
　　所以封墨要照顾封灼的情绪——只要不被宝贝儿发现，就行了吧。
　　几人收拾妥当，亚伯拉罕跟马丁看去，就像是普通的外国游客，封墨的长发有些打眼，但在帅哥美女如云的C市，任何标新立异的打扮也不足为奇，倒不怕引来围观。
　　他们开了一辆SUV出去了，封灼对C市还算熟悉，很快就到了一个偏离中心城区的小片区。这里是一个巨大的批发市场，封灼以前常来这里买材料，从布艺到园艺到铁艺，凡是你想买的，几乎都能在这里找到。
　　“走吧。”封灼摩拳擦掌，眼睛都亮了几分，率先走了进去。
　　其他三人跟在后面，封墨推了个手推车，这是市场的承包方统一管理发放的，倒很方便。封灼在前面买，封墨就在后面装，亚伯拉罕跟马丁负责左右张望、大惊小怪。
　　封灼买得很是忘我，给土宝的小农具也找到了，做工还算差强人意，不过封灼对农具不在行，买了就当买了个模板，以后他可以比照着给土宝做。
　　差不多买了一个多小时后，封灼转身翻看购买的东西，有没有遗漏的。然后就看到推车的变成了亚伯拉罕，封墨变成了小恐龙，正蹲在亚伯拉罕的口袋里。
　　亚伯拉罕哈哈笑了两声：“他说他困了。”
　　封灼默默看了那黑乎乎的橡胶小恐龙一眼，突然说道：“封墨背上的脊，是圆齿状，不是三角形的。”
　　亚伯拉罕：“……”
　　封灼：“而且他的脊的金色很纯，这个是橘红色。他的皮肤是哑光的，这个都反光了。”
　　亚伯拉罕：“……”卧槽！
　　封灼：“所以，封墨去哪儿了？”
　　亚伯拉罕知道混不过去了，于是他眨眨眼，接着双手一摊，一口标准的中式英语道：“Sorry，　I　don't　understand　Chinese　！”
　　封灼：“……”这谁教他的。
　　封灼叹了口气，眉头也竖了起来。就算亚伯拉罕不说，封灼也能猜到个七八。
　　封灼直接给封锐雁打了电话，不过电话响了两遍却没人接。
　　封锐雁那边，此时也是非常地“忙”啊。
　　特案局召开的紧急会议，有邛副部长坐镇，自然效率很高。他们首先联络了炒的最热的平台的公司负责人，给所有信息标注了“谣言”标签，然后由C市的公安局官网发出公告，将事情来龙去脉都公布了出来，以及封灼的判决书。
　　公安官网发布的消息，堪称重磅，直接一拳击散了舆论热潮。甚至还有人弄清事情原委后，开始给封灼喊冤了——这摆明是正当防卫嘛！凭什么给人家判防卫过当？
　　这个言论是邛副部长喜闻乐见的，于是他欣然接下了这个梯子，让封锐雁代替封灼提起了上诉，差不多已经“预订”了封灼的无罪。
　　邛副部长这一出，显然是为了讨好封灼。对封灼有没有效果且不说，但至少封锐雁是领情的。
　　做好这些之后，特案局又把杨青青一家给请来了，包括杨青青的另一个女儿和小儿子，也都来了。
　　这也是封锐雁自那次事件后，第一次见着王鸿。王鸿是才出院的，自事发后这短短的时间里，王鸿整个人已经瘦了一圈，脸颊凹陷，印堂发黑，唯独一双眼睛却亮得吓人。
　　封锐雁见状皱起了眉头，这样的王鸿给她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事实很快证明，封锐雁的感觉是对的。
　　杨青青一家人到了会议室里，才谈了几句，杨青青就开始哭起来了。哭的时候还扯上王鸿，欲说还休地一直强调王鸿的伤势，这在传宗接代的观念依旧根深蒂固的环境里，是相当严重的伤势。
　　王鸿被他妈这样拉扯着，一遍一遍地往伤上撒盐，那种让封锐雁介意的违和感越发强烈。
　　就在杨青青要准备摔跟前的杯子的时候，会议室的房门突然被推开了。封墨走了进来。
　　封墨依旧是那副走之前的打扮，不过墨镜被他挂在了领口，露出了那双翻滚着黑色雾气的双眼。他身上仿佛裹挟着雪山之巅的冰霜，所过之处，都结了一层薄霜。
　　会议室里的人全部都住了嘴，没人敢喝止封墨的乱闯，也没人敢出口问封墨“有何贵干”。罗笼的手已经伸向了桌下，那里有个紧急按钮，是用来应对突发情况的。
　　封墨没有理会他们，而是直接走到了杨青青一家的跟前。
　　封锐雁的眼皮倏然一跳，他知道封灼要做什么了。
　　然而来不及。
　　封锐雁想要开口，才刚急吸了一口气，就见封墨忽然伸出手，直刺入了王鸿的心口！
　　整只手，齐腕没入，却不见丝毫血色。
　　然后封墨又抽回了手，手上什么也没有，一滴血也没有，干干净净。王鸿的心口也没有伤口，连衣裳都没有破，也是干干净净。
　　他做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封锐雁吸的那口气喘过来，用力咬了一下舌尖，才让神思回笼。她站了起来，神色尽力维持着平静道：“封灼不会喜欢你杀人的。”
　　封墨的视线扫了过来，封锐雁的呼吸都屏住了，咬紧了牙关才没有在那冰冷黑瞳的注视下颤抖。
　　两秒、或者是两分钟，也可能只是一瞬过后。封锐雁又听见了封墨的声音。
　　封墨说：“我知道。我没有杀人，因果报应，他们不过咎由自取。”
　　封墨说完，取下领口的墨镜戴上，勾起嘴角对封锐雁露出一个笑容：“我得去接宝贝儿了，一会见，姐。”
　　封锐雁：“……”
　　封墨走了。杨青青一家回过神来，却是神色如常，仿佛他们刚才根本没有发现封墨来过。唯独王鸿的脸色灰白，忽然捂住心口声嘶力竭地惨叫了一声，摔倒在地，蜷缩着抽搐起来。
　　“魔种！”古茉莉看出了王鸿的“病因”，神色冷厉起来，“以身为契，自甘堕魔。跟恶魔做交易，的确咎由自取。”
　　三千千世界，有妖怪，自然也有恶魔。人界对恶魔的定义，并非是邪恶，而是因为他们的力量太具侵略性，犹如病毒一般能够鲸吞蚕食敌人的力量。恶魔是对他们的一种蔑称，也何尝不是一种“畏称”。
　　而与恶魔交易的人或者妖怪，都会沾染上魔气。运气好的，用上几年、几十年能拔除魔气，运气不好的，诸如王鸿此类，自身堕落成魔气的温床，最终成为魔种。
　　魔种是恶魔最爱的口粮。


第33章　过去的那个人
　　魔气到魔种是需要一个很漫长的过程的；　而王鸿的变化如此突然，显然是封墨缩短了这个过程的缘故。
　　王鸿惨嚎倒地；　杨青青一家才像是忽然反应过来，顿时大惊失色；　杨青青更是哭嚎起来。
　　但现在即使是雷华鹏本人，也没有心情去安慰他的表妹——因为结成魔种之后；　魔种就具备了“传染”性。
　　古茉莉立刻召集了内勤部的人手；　将杨青青一家全部隔离。整个会议室一时间兵荒马乱；　人人的眉头都是紧锁的。
　　封锐雁却注意到了刚才封墨的话；　他说的是“他们”是咎由自取。
　　意思再明显不过。
　　封锐雁的视线扫过杨青青一家其他人。她的眼睛倏然一睁；　双眼中一道暗红光芒闪过；　眼前的世界发生了一些轻微的变化。
　　封锐雁把杨青青一家人挨个扫过去；　已经被束缚起来的王鸿整个人都像是裹在一团黑雾中，已经看不到身形了；其次是杨青青和张泉的身体周围也有大量的黑雾，这大部分是被王鸿沾染的，很快就会消失，但是还有一小部分，是从他们自己身体里蒸腾出来的；　且杨青青身上的黑雾，大有源源不绝的趋势。杨青青另外两个儿女，身上则连沾染的黑雾都没有。
　　封锐雁闭了闭眼；　眼中的异象消失；　她的眉头也皱了起来——王鸿是刚刚才变成魔种的；　之前就算一起生活；　杨青青和张泉也不可能会被“传染”。所以只有一种可能性，他们都跟恶魔接触过。
　　王鸿做的交易，十有八…九就是给封灼下的那个禁药。但是杨青青跟张泉又是为了什么？
　　封锐雁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杨青青一家人也很快都被带走了。让净化的妖怪确认安全之后，才会被放走。
　　至于王鸿，大概是走不出特案局了。
　　封锐雁按了按眉心，她觉得自己的这个“弟媳”，应该被教育一下什么叫“不给别人添麻烦”——虽然封锐雁之前大义凛然让封墨不要杀人，但她个人还是比较倾向于把王鸿悄悄摁死在哪个山沟沟里的处理方式的。
　　当然，作为体制内的人员，这种不正确的思想是绝对不能宣之于口的。
　　“封主任。”这时候，邛副部长突然叫了封锐雁，笑容和气，“时间都晚了，你联系一下你弟弟，看看他们晚上住哪儿？”
　　这是让她把人叫回来，别在外面招事儿的意思了。
　　封锐雁笑着点头：“好的。”
　　另一边，封灼没有打通封锐雁的电话，心里就已经有了个大概猜测。
　　怎么说呢，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封灼也不着急，没有立刻回特案局，反而继续气定神闲地买东西了。
　　外国友人亚伯拉罕见他不追究了，也重拾了中国话技能，跟封灼唠嗑：“你以前说要开个饭馆，这次是不是打算开在人界了？”
　　封灼不记得这事儿，但这个主意也不错。
　　封灼继续往前走，精准地找到还缺的材料，一边漫不经心地跟亚伯拉罕搭话：“我什么时候说的？”
　　亚伯拉罕：“你们最后出现的时候。我以为你们要去其他世界开店去了，但没想到后来就封墨一个人回来了。”
　　封灼的动作一顿，看向亚伯拉罕：“我记得封墨受伤了，出什么事了吗？”
　　封墨对过去的一些事情讳莫如深，封灼大概能猜到，他跟封墨的过去，一定不是封墨说的那样顺遂的千世姻缘。他们那次的离开，封墨一个人重伤归来。
　　那期间绝对发生过什么的。
　　亚伯拉罕却摇头：“我不知道，封墨也没跟我说过，之后他也离开了。”
　　封灼有些失望：“哦。”
　　亚伯拉罕挠挠头，像是记起了什么一样，突然说道：“啊，不过封墨走之前说了一个名字，清珑。而且他那时候说这个名字的时候的语气，像是要吃人一样。嗯……不过说完之后，他又给了自己一个巴掌。”
　　封灼：“……”这个感情变化有点迷啊。
　　不过好歹也算是个小小收获。
　　封灼点点头，把选好的东西交给老板结账，又把话题拉回之前的：“你说你是我们养大的，就没知道什么特别的事吗？”
　　亚伯拉罕认真地思考起来。等封灼结账完了，亚伯拉罕也思考完了。
　　亚伯拉罕：“知道的挺多，不过都是那个世界的事，你们那时候热衷培育精灵一族，平日里说的几乎也都是精灵族和那个世界的事。”
　　封灼点点头，没再问了，把东西都放进购物车后，说道：“行了，该回了。”
　　一旁一直抵着亚伯拉罕的背打瞌睡了的马丁闻言，立马醒神，脸上呈现出泫然欲泣的喜悦：“可以睡觉了吗？”
　　在异世，他们基本吃了晚饭就睡的，作为一只乖宝宝，马丁的生物钟已经哀嚎了好一会了。
　　封灼失笑：“嗯，走吧，回去。”
　　三人离开了市场，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外面街道上霓虹亮起，光怪陆离地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世界。
　　他们把买的东西放上车的时候，封墨不知从哪儿又冒出来了。反正封灼把车后备箱的盖子一合上，就看到封墨站在旁边了。
　　封灼挑眉：“舍得回来了？”
　　封墨笑了笑，不解释什么，只说道：“回去我开车吧，我学会了。”
　　封灼：“交警逮着了算谁的？”
　　封墨：“我会催眠，没事的。”
　　作为五讲四美好青年的封灼挣扎了两秒，然后就让封墨开车了。他今天从M市开车过来，又一路折腾到现在，的确是累了。
　　上了车，封灼就调低了副驾驶的位置，打算眯一会。封墨探身过去，在封灼自己动手之前，给封灼系上了安全带。
　　封灼看了封墨一眼，却是眉头一皱。封灼吸了吸鼻子，然后拉起了封墨的手，放在鼻子边嗅了嗅。
　　封灼：“什么味道？”
　　封墨一愣：“有吗？我没有闻到。”
　　魔气是没有味道的，或者说所有灵气都是“有味道”的，但并不是每个妖怪都能闻得到，就像人身上散发的荷尔蒙一样。
　　但是封灼能闻到。封墨疏忽了这点。
　　封灼听封墨否认，于是又拉起封墨的手，仔细嗅了嗅，然后封灼的脸色立刻变得非常难看。封灼一把丢开封墨的手，脑袋偏到一边，伸手捂住嘴巴，肠胃都翻搅起来。
　　“好恶心的味道。”封灼拧紧了眉头，又道，“这味儿有些奇怪，闻着想吐。”
　　倒不是这味道很臭，相反的，它是一种荷花一样的清香味道。但封灼就是觉得恶心，越闻得多越觉得恶心，胃部像是接收到了什么信号一样，猛烈地抽搐着。
　　封墨见封灼的反应，呆愣住了。随即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的视线下移，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然后他的眼中倏然迸射出愤恨和杀意。
　　但这些情绪很快被封墨掩下了。
　　封墨快速调整了自己的情绪，然后他的拇指指尖掐住了无名指的指腹，金光一闪，指腹蜿蜒淌下一道细细的血线。封墨的手腕一震，血线浮空而起，猛地被荡成了细细的血雾。血雾是粉色的，但很快变成了透明的水色一般，它们包裹住了封墨的右手，消失不见。
　　封墨把手递到封灼跟前，问道：“现在还有吗？”
　　封灼没有注意到刚才封墨的举动，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