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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修涯只能是咬牙忍耐。
　　　　紧接着，帘内传来一阵舔舐的声音。
　　　　明明只过了少许时间，卫修涯却觉得仿佛过去了许久，久他已经再也等不下去的时候，灵疏终于再次开口说：“好了，你进来吧。”
　　　　卫修涯手上一用力，没有控制住，整个床帐都被他给扯了下来，随着绸缎滑落，一幕画面出现在卫修涯眼前。
　　　　床上用锦缎织成的天蓝色薄被团成一团，他最爱的小狐狸身姿优雅地半卧在其中，一双水润的眼睛正期待地看着他。
　　　　而在小狐狸的身下，有三只更小的小毛团挤在一起，只露出小小的耳朵，那耳朵偶尔还微微抖一抖。
　　　　“这是我们的小崽崽，”大的那只狐狸说，“一共有三只哦！”
　　　　卫修涯整个人呆愣在原地。
　　　　他觉得呼吸困难。
　　　　在灵疏将他隔绝在帘外的时候，他想象过无数画面，唯独没有想到这样的一幕。
　　　　大狐狸用鼻尖拱了拱自己身下的三小团毛绒绒，声音里带着满满的喜悦，说：“你看，这只纯白的是老大，纯黑的是老二，他们都是雄性，这个是老三，浑身都是白色，只有耳朵尖是黑色的，他是雌性！”
　　　　“我们家族里从来都没有黑色的狐狸，”灵疏说，“一定是因为你的原因，老二才会是黑色的。”
　　　　大狐狸歪了歪头，目光有些疑惑地看着卫修涯，问他：“你不来看看他们吗？”
　　　　卫修涯没有回话，隐在袖子里的手在发抖。
　　　　他的、孩子？！
　　　　他有些、有些、头晕。
　　　　大狐狸的语气低落下去，耳朵也耷拉了，“你是不是不喜欢他们？”
　　　　“不、”卫修涯艰难地开口，额头上都渗出了一层汗，“不是……”
　　　　“那你都不来看他们。”大狐狸委屈巴巴地说。
　　　　“我……”卫修涯张了张嘴，“等一下，我腿软。”


第73章　
　　　　床上那只大狐狸倏然化为人形；　以薄被遮住身体的重点部位，乐不可支地哈哈大笑起来。
　　　　卫修涯竟然说他腿软了。
　　　　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
　　　　“别笑！”卫修涯懊恼道。
　　　　他深吸一口气，好不容易缓过来，单腿跪上床；　一把将灵疏紧紧抱在怀里，力气大到仿佛要把他揉进身体里似的。
　　　　“以后不准再这样了！”卫修涯的手仍然止不住地发颤；　“不管发生任何事；　都必须告诉我！不许再隐瞒！”
　　　　他愧为人夫；　竟然从来都没有想过灵疏长胖了是因为怀孕，而且生孩子这样凶险的事情，他竟然让他的宝贝自己一个人承担！
　　　　他的母亲就是因为难产而去世的……
　　　　刚才灵疏生那三个小崽子的时候，不知道会有多痛。
　　　　卫修涯光是想一想；　就心疼得不行。
　　　　“你都抱疼我啦！”灵疏在卫修涯不满地说，“放开！我就知道你不喜欢我生的小崽崽！一眼都不愿意看他们！”
　　　　卫修涯的身体猛地一僵。
　　　　灵疏推推他，说：“是你的儿子哎！你真的不看一下吗？他们都超可爱的！你不会是嫌弃他们是狐狸；　而不是人类形态吧？等他们长大一些；　也会变成人形的！”
　　　　“当然不是！”卫修涯矢口否认。
　　　　灵疏很不高兴地问：“那是为什么？！”
　　　　卫修涯：……
　　　　他只是、只是有点儿、不敢看。
　　　　他的儿子！
　　　　他根本都没想过自己会有孩子！
　　　　现在一下子就有三个了！
　　　　卫修涯觉得自己已经上天了。
　　　　他松开灵疏；　转头去看天蓝色锦缎中的那三团毛绒绒，甚至以极为可笑的姿势，半趴在床上；　将头凑过去；　双眼一眨也不眨地紧盯着三小团；　深怕自己是在做梦；　一眨眼他们就消失了。
　　　　卫修涯伸出一根手指；　小心翼翼地把手挪过去，很轻、很轻地碰了一下最左边的那一小团。
　　　　小小的，都不如他的巴掌大。
　　　　灵疏在一旁好笑地看着卫修涯，说：“这个是我们的大儿子哦，你要给他们取名字吗？”
　　　　卫修涯的额头又开始冒出汗来了。
　　　　巨大的幸福降临，冲击得他头晕目眩。
　　　　卫修涯猛地起身，抬腿就要下床，语无伦次道：“我要去找姐姐，问问他坐月子该怎么调养身体，不，我还是去找姐夫要个太医来给你把脉，叫太医住在咱们家里，你是男人，有奶水吗？儿子们吃什么？要请奶娘吗？”
　　　　下床时他的腿一软，差点儿就摔倒，还好及时扶住了床。
　　　　灵疏非常不厚道地又笑出了声。
　　　　“你都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间？”灵疏指了指窗外，这会儿正是深夜呢，去哪儿找人？
　　　　卫修涯立在床前，平复了一下心情，好一会儿之后，才苦笑一下，道：“我……”
　　　　“我好累哦，”灵疏笑着说，“刚才出了一身汗，你让人送点水来好不好？”
　　　　“是我疏忽了，对不起宝贝。”卫修涯终于捡回了理智，吩咐小厮抬水进来。
　　　　灵疏现在不方便泡澡，卫修涯便亲自拧了湿帕子为他擦身子，擦到下半身时，他忍不住去舔那个小缝，弄得灵疏羞耻得满脸通红。
　　　　“好脏的……你走开！”灵疏想要夹紧腿不让卫修涯继续，结果却夹住他的头，就好像是他在主动似的，他下意识地分开腿，卫修涯又得寸进尺。
　　　　灵疏只能无力呻吟：“不要这样……”
　　　　卫修涯不管不顾，用唇舌将灵疏洗礼一遍，一直到他心满意足了，才放过灵疏。
　　　　“宝贝，辛苦你了。”清理完后，卫修涯把灵疏抱在怀里，亲亲他的额头，三只小毛团，就在灵疏的身边。
　　　　卫修涯叫人拿了一个浅浅的小竹筐，在里面铺上柔软的丝绵，再垫上光滑的绸缎，三只小崽子就团在里面呼呼大睡。
　　　　“生的时候很痛吗？”卫修涯心疼道，“你该叫我陪你的。”
　　　　“其实我觉得还好啦，”灵疏摇摇头，“一点点痛，也不会很难忍受。”
　　　　卫修涯抚摸上灵疏重新变得平坦的小肚子，忍不住低头吻住他。
　　　　虽然灵疏说不痛，但是卫修涯依然在心中责怪自己，如果有下次——不，还是别再有下次了，生孩子如同在鬼门关走一遭，他绝不能失去灵疏！
　　　　窝里一只小团子忽然发出了细小的呜咽声，卫修涯顿时就紧张起来，浑身都绷紧，如临大敌：“怎么了？！他不舒服吗？”
　　　　发出叫声的是那只浑身雪白，只有耳朵尖儿上的一圈是黑色的小狐狸，连眼睛都还没有睁开。
　　　　“你听他的声音，多娇气啊，雌性就是娇气呢，”灵疏坐起来，伸手捧住自家小儿子，那语气里却是满满的宠溺，把小家伙放在自己胸口，对卫修涯说，“你儿子饿了。”
　　　　“他……吃……”卫修涯犹疑不定地盯着那小小一团。
　　　　正想问小崽子吃什么，就见那小东西叼住了灵疏胸前的小肉粒。
　　　　卫修涯闭了嘴，却忍不住去看灵疏另一边的小豆豆，也许是经脉相通的原因，小毛团吃着那一边，这边没被吃的小豆豆也开始渗出奶水来。
　　　　卫修涯的喉结上下滑动，看了灵疏一眼，那眼神仿佛想要将他拆吃入腹。
　　　　灵疏瞪他一眼，说：“不要浪费，让汤圆来吃。”
　　　　卫修涯：“汤圆？”
　　　　“对呀，你还没有给他们取名字嘛，所以就先叫小名咯，”灵疏理所当然地说，“我发现老二的尾巴尖是白色的，你说是叫他芝麻还是叫小尾巴？老三就叫他小耳朵好了。”
　　　　卫修涯：……
　　　　都挺随意的。
　　　　他想不出叫芝麻和叫小尾巴有什么区别。
　　　　但这是他的亲亲媳妇儿取的小名，他当然不能不同意！
　　　　卫修涯狗腿地点头夸奖道：“小名都很可爱，你说老二是雄性？男孩子叫小尾巴不太好吧，我看就叫芝麻。”
　　　　又期待地问：“老三是雌性？那她是个小姑娘？”
　　　　“不是，”灵疏摇摇头，“和我是一样的哦。”
　　　　卫修涯满脑袋的疑问，偷偷看了眼媳妇儿的脸色，伸手想要去分开正在吃奶的小耳朵的后腿。
　　　　“喂！”灵疏一巴掌拍掉他的手，“你这个无良老爸！不要打扰人家吃饭！叫你把汤圆抱过来！”
　　　　卫修涯讪讪地朝自家媳妇儿讨好地笑了笑，小心翼翼地去窝里用手捧出大儿子。
　　　　好软！
　　　　卫修涯的手又禁不住发抖了，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太过用力，弄伤了儿子。
　　　　以后你就叫小汤圆！
　　　　卫修涯吻了吻大儿子的头，托着他放到媳妇儿的胸前。
　　　　小团子们饭量小，这片刻的功夫，小耳朵已经吃饱了，灵疏摸了摸自家小儿子的毛，把他放进窝里，又抱起小芝麻喂饭。
　　　　忙了一通，灵疏实在累得不行了，喂完儿子们，窝在卫修涯怀里沉沉睡去。
　　　　卫修涯却兴奋得睡不着。
　　　　怀里抱着最爱的媳妇儿，身边是媳妇儿给他生的三个小宝贝，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圆满了。
　　　　卫修涯忍不住亲吻睡梦中的灵疏，额头、眉毛、鼻尖、嘴唇，一遍遍不厌其烦，弄得灵疏皱起眉头，卫修涯才作罢。
　　　　他又去看小窝里的三小团，心里软成一片，脑海里开始想象自家儿子变成人类婴儿的样子，一定胖嘟嘟的格外可爱！
　　　　他见灵疏睡得沉，悄悄地把三小团从窝里抱出来，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就这么睁着眼睛到天亮。
　　　　清晨的阳光从窗口照进来，灵疏被光线晃得难受，本能地朝卫修涯身上贴，想把头埋起来继续睡觉。
　　　　卫修涯感觉到了灵疏的动静，身体一僵，做贼似的把肚子上的三只毛绒绒放回了窝里，然后又像没事人一样回来躺好，让灵疏枕在自己胳膊上。
　　　　灵疏这一觉，一直睡到了日上中天。
　　　　卫修涯就什么也不干，让他枕着自己睡。
　　　　“睡好了吗？”灵疏醒来后，卫修涯担忧地问，“没睡够就吃完饭接着睡。”
　　　　“你当我是什么啊？”灵疏瞪了卫修涯一眼，“睡了就吃吃了就睡，想把我养成猪吗？我的体质没有那么弱！”
　　　　“好好好，我知道了，”卫修涯赶紧哄人，“我让人送吃的过来，你就在家休息，不要出门了，至少要休息一个月。”
　　　　“为什么？”灵疏不解地问。
　　　　卫修涯道：“妇人生产后都要坐月子，就是卧床休息一个月，你的体质虽然不同，但是也一样也要坐月子。”
　　　　“可是……”灵疏正要反驳，却被卫修涯强硬的打断了。
　　　　卫修涯：“没什么可是，你乖乖听话。”
　　　　灵疏：……
　　　　他们兽人星球上根本没有坐月子好不好！
　　　　生产完第二天就和正常人一样了啊！
　　　　只是会有一段时间不能那个……还是能像平时一样去工作的！
　　　　灵疏抱着被子坐在床上，用幽怨的目光一直看着卫修涯。
　　　　小厮们送了吃食进来，卫修涯端着汤盅到床边坐下，说：“没得商量，来喝汤，多喝些补补身体。”
　　　　“我自己会吃！”灵疏气呼呼地说。
　　　　卫修涯根本就不为所动，一定要喂灵疏吃饭。
　　　　灵疏见瞪他也没有效果，只得就着他的手喝汤。
　　　　“那我不需要卧床吧？”灵疏提条件道。
　　　　要他卧床一个月，那会死人的好不好！
　　　　“可以，”卫修涯点头道，“但是不能出房间。”
　　　　灵疏：……
　　　　好想咬人哦！
　　　　卫修涯这个大坏蛋！
　　　　辛苦给他生崽崽，他还要限制自己的自由！
　　　　看出了灵疏的小情绪，卫修涯又补了一句：“我陪你一起。”
　　　　灵疏：？？？
　　　　卫修涯陪他一个月不出门？
　　　　“你不是要去京卫营上任吗？”灵疏问道，“皇上不会怪罪你？”
　　　　“我请个假，”卫修涯说，“他要怪罪我那就怪吧，你和孩子比较重要。”
　　　　哼！
　　　　我们当然重要了！
　　　　这话说的还差不多。
　　　　卫修涯答应陪灵疏，灵疏心里对于要在房间里待上一个月的事儿才平衡了些。
　　　　灵疏吃饱了，又喂三只小毛团吃完奶，卫修涯就叫了大夫来给他诊脉。
　　　　宫里的太医不是这么好请的，还得先请示一下卫修的皇帝姐夫，所以他就先在外头请了位擅长妇科的大夫来。
　　　　灵疏其实不愿意让大夫诊脉的，万一要是诊出他刚生产完，只怕是要把大夫都吓坏了吧。
　　　　但是卫修涯不准他逃避，他只得不情不愿地伸出手。
　　　　大夫把灵疏左右手的脉象都摸了摸，又看了他的眼睛和舌头，最后说道：“小公子稍微有些体虚，要进补一番才好，至于药方，便不用开了，平时吃些补身体的食材就好，但切记不可过量。”
　　　　灵疏心里还紧张着会被诊出什么来呢，卫修涯已经迫切地问道：“还有呢？他的身体还有其他的问题吗？”
　　　　大夫摇摇头道：“没有了。”
　　　　“真没了？”卫修涯追问。
　　　　大夫还是摇头。
　　　　灵疏见状，终于是松了口气。
　　　　卫修涯的眉头却紧紧皱起来。
　　　　灵疏体质和大庆朝的人不一样，大夫诊不出来，就意味着如果他生了其他的病，也同样诊不出来。
　　　　无法诊断便无法治疗。
　　　　他不想灵疏有事，半点都不想！
　　　　卫修涯忽然想起了一个人，就是给他治疗过腿伤的林和宜，灵疏的情况不方便让外人知道，但若是换成林和宜的话，想必他会很愿意替灵疏这样特殊的体质诊脉。
　　　　先帝已逝，现在再让林和宜回来，他应该不会再抗拒了。
　　　　心念转过，卫修涯面上不动声色，让卫八送了大夫出去。
　　　　隔天，卫修涯进宫去跟他的皇帝姐夫请假。
　　　　元曦哲当然是不高兴的，他刚继位，正是需要用人的时候呢，京卫的职责是护卫盛京的安全，只有交给卫修涯他才放心。
　　　　“为什么？”元曦哲挑眉问道，他一身龙袍，比从前还是福王的时候，更添了几分威严。
　　　　“回皇上，”卫修涯躬身拜道，“臣的夫人病了，臣要侍疾。”
　　　　“夫人？”元曦哲诧异，转而又想起来，道：“你说灵疏？”
　　　　卫修涯：“是。”
　　　　“那算哪门子夫人？”元曦哲嗤笑一声，却并没有因此生气，“无媒无聘，看不出来你还是个痴情种子。”
　　　　卫修涯听出来元曦哲的语气显得很轻松，便也大着胆子打趣说：“臣正想请皇上给臣赐个婚呢。”
　　　　“娶一个男子为妻，大庆朝前所未有，这可是冒天下之大不讳的事儿，你想叫朕被全天下人唾骂吗？”元曦哲笑着睨了卫修涯一眼，“不过若是你敢娶，朕就敢赐婚，条件么，你知道的，拿功劳来换。”
　　　　卫修涯双眼猛地一亮，抑制不住激动，一撩袍子跪倒在地：“臣，多谢皇上隆恩！”
　　　　“起来吧，待灵疏病好了，你便去京卫营报道，这回可不许再有理由拖延了，”元曦哲颔首，又说，“皇后也有半年没见你了，今日听说你进了宫，定是眼巴巴地等着呢，快去吧。”
　　　　卫修涯应了一声，没急着走，而是厚着脸皮请求道：“那皇上，您既承诺往后会给臣赐婚，臣是不是可以先跟外人说这是您的口谕，除非您赐婚，否则臣就不能成亲？也不能纳妾？”
　　　　元曦哲脸上的神情有些哭笑不得，只摆手说：“你倒任性，连朕都忍不住羡慕你了，朕也想一辈子只和一个人厮守。你快点滚吧，看见你就心烦。”
　　　　“那臣去了。”卫修涯明白皇帝姐夫这是同意自己的话了，也就不在这儿碍他的眼了。
　　　　到得皇后的寝宫，果然便见自己的姐姐正襟坐在大殿内，也不知道已经等了多久了。
　　　　卫修涯连忙紧走几步，拜倒在地：“臣弟参见皇后娘娘！”
　　　　卫淑贞远远地就见到卫修涯身姿挺拔地走进来，弟弟的腿就如同从前一样，走路时没有半点儿缺陷，依然是那个玉树临风的卫将军，卫淑贞看的眼眶一阵发热，要不是碍于身份，她早就迎上去了。
　　　　“起来，快起来！”卫淑贞拿帕子按按眼角，朝卫修涯招手道，“你再走几步，让姐姐好好看看！”
　　　　卫修涯从善如流，站起身来，在大殿中来回走了几趟。
　　　　“好，好，”卫淑贞连连点头，脸上的笑止也止不住，“太好了！别走了别走了，坐下休息！”
　　　　“又哭又笑的，”卫修涯也笑着说，“都是皇后了，要主意身份。”
　　　　卫淑贞白他一眼，道：“皇后就不能哭不能笑了吗？这半年在定春过得可好？”
　　　　“挺好的，”卫修涯点点头道，“灵疏也很好，今日来除了跟姐夫请假，还有件喜事要跟你说。”
　　　　卫淑贞立刻好奇道：“是什么？”
　　　　卫修涯起身凑到她耳边说悄悄话：“我有儿子了，还是三个！”
　　　　卫淑贞：！！！
　　　　她正想要问是谁生的，就又听自家弟弟说：“是灵疏给我生的。”
　　　　卫淑贞：？？？
　　　　“怎么可能？！”卫淑贞惊呼一声。
　　　　“嘘……”卫修涯心里那叫一个得意啊，他都恨不得叫全天下人都知道自己有儿子了，可是却只能告诉与自己关系最亲近的姐姐，“我只告诉大姐你，这种事情太惊奇了，我求你一定要替我保密。”


第74章　
　　　　卫淑贞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灵疏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