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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如参星我如商-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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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不。。。不。。。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赢绐呢喃道，他呆愣着看着伏参道人的石碑，真相有如雷击般冲击着他的脑海。
“你在骗我！！一定是你在骗我！！”赢绐大喊大叫，面目狰狞。
“从小到大，我何曾骗过你。”白向寒只是轻轻一句话，就将赢绐的心理防线彻底击碎。
“师哥！”猛然，他转身上前，大喊一声，紧紧拽住白向寒的手臂。
白向寒狠狠甩开赢绐拽着自己的手，退后几步：“你别碰我！”
“师哥。。。我。。。我。。。。。”赢绐深知自己犯了如此滔天的罪过，他恨了十年，把恩人错认为仇人，他不求原谅，就算白向寒一剑刺死他，他也无任何怨言。
“你别叫我师哥。”白向寒语气冷绝，如果能重来一次，他情愿没有这个小师弟。
“向寒师哥！你杀了我吧！我罪该万死！！我求你杀了我吧！！”赢绐恳求的大叫着，他几近崩溃，这一切都来得太过猝不及防，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从来没有，他一直都在自以为是的暗暗准备着筹划着，等待着复仇那天的到来，但这一切都错了，全都错了！
白向寒笑了，他笑的凄凉，他狠狠说道：“杀你？杀你有什么用，死去的人能再回来吗，如果杀了你，能挽回这一切，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
白向寒看着崩溃的赢绐，深吸一口气：“我不会杀你，错不在你，你失去了至亲，失去了家，你也是整件事情的受害者，你要报仇，无可厚非，一直都是我错了，我铸成的错，任何报应都是我应该受的，当初是我不顾一切求着师父让你留下，是我私自救你出隐山冰牢放你下山，是我错信了你，是我爱上了不该爱的人，这一切都是我亲手酿成的。”
他认命般闭了闭双眼，语气深沉：“我害了隐山，害了师父，害了同门师兄弟，也害了我自己。”
瑶年剑出鞘，白向寒将剑横在自己颈前，赢绐被吓到，慌忙上前想拦住白向寒。
“你别过来！”白向寒厉声喊道。
“好，我不过去，向寒师哥，你别乱来！我求你！”赢绐吓得停下脚步，不敢冒然上前，他害怕到了极点，若是这时，他的向寒师哥再出什么事，他就算不死，也会彻彻底底的疯掉。
“我没有理由再活着。”白向寒笑了，无尽凄凉。
死不是一种解脱，是赎罪的一种方式，这满身的罪孽，就算死一万次，就算下了地狱也无法赎清。
“赢绐，今生今世，永生永世，我都不想再见到你。”
剑身一横，白向寒自尽在赢绐面前。
“不！！！师哥！！！”
赢绐疯狂地跑向前抱住白向寒坠落的身体，用手紧紧捂住深可见骨的伤口，喷涌而出的鲜血从指缝流出，渐渐染红了白衣。
弥留之际，赢绐听到白向寒轻轻地说着。
“我的小师弟，他再也不会回来了。”怀中之人合上双眼，没了生息。
“师哥！！啊！！！”
苏延赶到时，看到崩溃痛哭的赢绐和他怀中紧抱的人，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
这一切都是阴差阳错，若是赢绐能早早知晓真相，会不会就不会发生之后的一切，若是白向寒能向赢绐表明自己的心迹，是不是就能让赢绐放下仇恨，放下过往，只是这些也只是猜测，现实总不会随着人幻想的那般进行，人的缘分很是珍贵，错过了就不会再有机会相遇。
苏延想把白向寒好好安葬，归入黄土，过往一切烟消云散。
但赢绐不让，他死死抱住怀中人冷冰冰的身躯，无论如何也不放手。
苏延气的想一剑杀了赢绐，但白向寒最后嘱托，让他不要伤害赢绐。
苏延道：“他走了，只剩下一具冰冷的躯体。死者为大，他这是替你去死啊，你还不明白吗，你为何就是不肯放过他呢！”
赢绐哽咽，泪痕不断划过脸颊：“我对不起他，我对不起任何人，我不是东西，该死的是我，他为我做了这么多，我还如此伤他，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向寒师哥，你醒醒，小绐跟你走，小绐跟你回去，我们回隐山，你醒醒啊！！师哥啊。。。。。”
苏延看到，从小到大，一向坚韧，顽强的小师弟，此刻哭成了泪人。他在哀求着死去的人回来，这怎么可能呢，白向寒是抱了必死的心态，他切断了自己所有的生路，不仅肉身已死，连修为都已散尽，丹田灵力枯竭，全身经脉断裂，根本无力回天，只剩下薄弱接近消散的灵魂，灵魂不稳，连转世的可能都没有。
最后白向寒的肉身还是葬在了坟冢之中，偌大隐山只剩下苏延一人。
赢绐控制不住自己，无数次的跑到白向寒坟前，一跪就是几天几夜，最后的他得知真相，幡然悔悟，但大错已铸，无法弥补。
赢绐不断痛恨自己害的向寒师哥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白向寒是料定了，赢绐一定是会去寻找他的转世，他就算来生喝了孟婆汤，忘掉前尘，也不想再见到这个伤他至深的人，永永远远，所以他选择魂魄消弭世间，永无来世。
赢绐问苏延求得聚灵珠，这是赢绐唯一能想出来的法子，聚灵珠可聚魂魄，但需一人每日用心头之血滋养，灵珠方可奏效。
“我愿意用心头血来助他回魂返世。”
向寒师哥是对他最好的人，他也很清楚自己的心意，他一直深爱着向寒师哥，所以他不能自私到，让向寒师哥替他去死甚至连魂魄都保不住。他不在乎会和白向寒一样，身死道消，魂魄皆散，但他修炼了不死术，无法被杀，亦无法自绝，只能游荡世间，孤苦一人。
他都想好了，等向寒师哥的魂魄聚齐，送入轮回，自己不会再去打扰他，平静一生，安稳一生。
因为赢绐知道，自己没资格再去见那个人。
他将聚灵珠串在紫纹玛瑙灵链上，一刻也不会脱离手心，盼着有一天，能聚回白向寒的魂魄，重返人间，但十年过去了，魂魄已在，任他如何感应呼唤，都不见一丝回应。
赢绐修炼了不死禁术，已经变得足够强大，亲手覆灭了银莲宫，一个活口也没有留下，银莲宫宫主涟清华被凌迟至死。
接下来韩皎又以灵链的视角，看到这十年来，赢绐一直是用着心头之血，供养着灵链里的魂魄，希望有朝一日，白向寒能重返人世，只是这魂魄始终是聚不齐，赢绐没办法，悔恨，痛苦，日日折磨着他，魂归梦里，也无法解脱。不死禁术正慢慢侵蚀着他的心智，引他入魔。
他听说南越有一种起死回生之术，以百人之心血，聚亡人之魂魄，所以他去了南越，遇到了阿木缘何，起死回生术是以家族血脉相传，而阿木缘何是这一代起死回生术的唯一传承人，赢绐以阿木缘何的家人威胁阿木缘何，交出起死回生术，这才有了后来川渝城内食心惨案。
☆、赢绐灰飞烟灭
第十四章
韩皎回神，这段记忆实在是太过深沉压抑，韩皎心情久久不能平复，白向寒的求而不得，苏延的深仇大恨，赢绐的追悔莫及，他都感同身受，最后白向寒绝望到不得不死的感觉，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不死术的命门在眉心。”
这是在神识抽离之前，那个声音向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在灵链里经历的几年，而现实却是眨眼的瞬间。
韩皎对着还在打的难舍难分的容缜，安以墨，秦璇三人，大声喊道：“不死魔的命门在眉心！”
赢绐一惊，身形一顿，他如何会知晓！？随即看到韩皎手里拿着的灵链，瞬间明白，原来是向寒师哥啊。。。。
在这之前漫长岁月，赢绐尝试了无数次，都无法将神识透入灵链中，灵链像是有一层厚厚的屏障，隔绝着他，而刚才韩皎只是轻轻一握，就知晓了他们全部的过往。
果然，是你不肯见我。
赢绐语气阴冷，又重复了一遍刚才之语：“把灵链还我。”
韩皎怒火中烧道：“还你？你有什么资格，赢绐！到现在十年，你都不肯放过他！他不想看到你，你死了这条心吧！”
赢绐轻蔑一笑，戏谑道：“不想见我又怎样，只要我不死，他永远也别想离开我！”
韩皎怒不可遏：“赢绐！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你伤他至深，怎么还有脸缠着他！你杀人无数，罪孽深重，最该死的人是你！”
赢绐笑的凄凉，带着无尽的苦楚：“呵，我是该死，我也想死。”
说完，赢绐停下了攻击，站在原地不动，任由他们三人联合攻打，即使他们已经知道了命门所在，也未作任何反击，颇有种万念俱灰，一心求死之感。
不死魔生易死难，千年万年，存于世间，无法被杀，亦无法自绝，不老不伤，不死不灭，这正是不死秘术的可怕所在，对于修仙界来说是巨大威胁，对于修炼不死秘术的人亦如是，孤独长存，永失所爱。
若是有人要除掉不死魔，必须得是修仙界的顶级高手，即使知晓命门所在，舍身之人也必定会付出十分惨痛的代价，不仅是简单的死去，而且魂飞魄散，彻底消弭于世间，这个世界很是冷漠，也许没有人会高尚无私到舍掉自己的性命修为只为了除掉一个魔。
当然，容缜除外，也许苍梧山的所有人都心怀天下众生，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舍身救世。
容缜首当其冲，已经做好了以身殉道的准备，他何尝不知除掉不死魔，自己也会遭到严重反噬，性命不保，五灵俱散，但作为苍梧掌门，为了天下苍生，就算玉石俱焚，就算魂飞魄散，他也必须这么做，他既然担起了苍梧掌门之位，就必须承担起守护天下众生的责任，他比任何人都要适合，都要义不容辞。
韩皎察觉身旁一人手持长舒剑，如风般冲向前去。
“唉！？你别去！快回来！”那人动作太快，旁人还在愣神中，拉都拉不住，韩皎错愕，自己的命不当命，真的是令人十分头疼。
这人积极个什么事，白白送死很光荣吗？！
容缜手执长舒剑，直指赢绐眉心，强烈的灵力与魔气撞击，紫黑魔气顺着剑身，蔓延至容缜的身体，奇经八脉，浑身上下皆遭受魔气侵蚀，剧烈的疼痛遍布全身，魂魄都要被撕碎的感觉，令容缜眉头紧促，冷汗直流，但他不能停下，一旦停下前功尽弃。
“师哥！！！”其他两人痛心大喊，也想冲上前，去救自己的大师哥，韩皎看这架势，及时拦住了不顾一切的两人，挡住他们的去路。
韩皎苦口婆心道：“你们别去！现在冲上去，被魔气缠住就是死路一条，白白断送了性命！！我有办法！相信我。”韩皎胸有成竹，十分坚定。
“哈哈哈哈哈！！用我平平之凡命，换你苍梧掌门来给我陪葬，值了！！”赢绐笑的癫狂，眼睛深处却有着掩饰不住的哀伤凄凉。
韩皎转身朝赢绐三连喊道：“你闭嘴！！不可能！你想的美！”这人在刺激着安以墨和秦璇两人，一但这两人再控制不住冲上去送死，他韩皎就算是有通天的本领，也不可能以一人救下三人。
“你怎么如此冲动！你可不能就这么死了！没有你苍梧山怎么办！！”韩皎冲上前，用力推开容缜，换他来承受魔气，容缜被韩皎推到旁边，虚浮的脚步已经不能支持他站立，胸中郁结，喷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
韩皎早有打算，本是想自己亲自去承受魔气，西域多妖魔鬼怪，他从小到大都贴身带着他义父送他的驱魔符，关键时刻可以抵挡妖魔煞气，虽然对于不死魔这种顶级魔物的魔气冲击来说，能发挥的作用少之又少，但起码不会死啊，谁能想容缜这个急性子，都不听他把话说完，就冒失的冲上前白送性命，拦都拦不住。
魔气比刚开始散发之时强上数倍，韩皎咬紧牙关努力抵挡着，还差一点点，只要魔气散完，这祸害人间的不死魔就彻底消失了。
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在安以墨和秦璇急忙冲上去之前，魔气已全部散完，韩皎无力的倒在了容缜的旁边，与容缜大眼瞪小眼。。。。。。
他俩现在伤的已经完全说不出一句话，只能挤眉弄眼靠眼神交流。。。。。
韩皎：“。。。。。。”你疼吗？
容缜：“。。。。。。”疼。
韩皎：“。。。。。。”该，让你不听话。
容缜：“。。。。。。”。。。谢谢你。容缜缓缓闭上了双眼，没了意识。
韩皎：“。。。嗯？？。。嗯！！。。”
卧槽，伙计，你可要坚持住啊，别死啊，我吸收了这么多魔气，我说啥了，这么不抗揍？比我还弱不禁风？韩皎说不出话只能哼哼着，瞪大眼睛费力挤着，可惜容缜紧闭双眼看不到。
安以墨和秦璇上前分别背起深受魔气侵蚀身受重伤的韩皎和容缜。
魔气被韩皎承受了大半，还有一半被吸收进了驱魔符中，等韩皎颤抖着手去找怀中的驱魔符时，发现驱魔符承受了太多魔气，早已碎成粉末，韩皎感受到体内魔气乱窜，魔气的威力在驱魔符的抵挡下减少了一半，虽还是重伤，但至少不会死。
说句不吉利的话，就算死了，也不会魂飞魄散，还能轮回投胎，转世为人。
韩皎看着秦璇背上昏死过去的容缜，默默吐槽，我不会死的！！容缜你特么也不能给老子死！！你这一命是欠我的！！你要死了，我找谁还去！
魔气终于散尽，赢绐后仰直直的倒在地上，黑色的血从口中喷出，顺着下颚留到地面上，慢慢聚成一堆血泊，这时，远处从门外走进来一个身着黑紫道袍的道人，黑色发冠，手持拂尘，背后背着一把用布包裹的剑，散下来的额头发丝挡不住左脸颊上的暗紫色花纹。
他走到赢绐身前，站定，未言一语，只是静静的看着逐渐出现透明化，即将魂飞魄散的赢绐。道人脸上无悲无喜，他似是早就知道了赢绐会是这般结局。
赢绐躺在地上，微微抬头，努力睁眼看着立于身旁的道人，惨淡一笑，笑里带着解脱，断断续续地对着那道人说：“大师哥，我尽力了，你替我好好照顾向寒师哥。”说完来不及等道人回话，赢绐的躯体便化作粉末，灰飞烟灭。
大堂里所有关于赢绐的痕迹皆随着赢绐的消失而不见踪迹，刚才赢绐躺过的地面，黑血不见，干净如初。
身着黑紫道袍的道人，在原地停顿了一会，转过身走向韩皎他们四人，容缜暂时被秦璇安置在一个铺着稻草的地上，正给容缜输送着灵力，帮助容缜压制住体内正四处乱窜的魔气。
安以墨还背着韩皎，韩皎拍了拍安以墨的背，示意他把自己放下来，安以墨将韩皎放在一个木凳上，韩皎坐着，力气全无，脸色苍白，催动灵力，试图压制体内还在肆虐的魔气。
黑紫衣道人走到韩皎和安以墨他们面前，作揖说道：“我是苏延。”
秦璇闻声转过头，震惊道：“你就是消失了十年的隐山道人啊！”
苏延点头承认，这么多年生活在深山，独身一人，他已经不太习惯跟人交流。
韩皎拖着沉重的身子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安以墨扶着他，走上前，韩皎将灵链交付在苏延手中。
韩皎语气虚弱：“我知道你，你是他的大师哥。”
苏延抱拳：“今日，苏延多谢各位。”
韩皎摆了摆手，苍白的脸摆出一副正义的模样，说道：“应该的应该的，拯救苍生，匡扶天下，是我韩某人义不容辞的责任！”他拍了拍自己胸脯，正义感爆棚，口若悬河的毛病又开始了。
一月前，当苏延听到赢绐杀生聚魂之时，他即刻起身下山寻找赢绐，想阻止他疯狂的举动，但北域离川渝，一北一南，千里相隔，等到他来到川渝城之时，已经为时已晚。
城内街道一片死寂，白幡随风飘舞，纸钱漫天，毫无生人之气，到处都是破棺而出，游走街头的凶尸，很多城民百姓就算没有被赢绐挖心，也被那些凶尸抓住撕咬而死。他降服凶尸封于棺中，并告诉棺材铺和义庄存活的人，桃木镇邪，把棺材都换成桃木的。
他不知道赢绐藏匿于何处，今日在山下看到山上魔气大盛，也是时至今日他才寻到赢绐的具体位置，他急匆匆地赶到了山上。
十年不见，当初的小师弟，模样未变，但气场大改，孤零零地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还未来得及说上几句话，他就已经走了，彻底消失了。
十年之久，隐于山中，尘封过往，磨灭心性，心中残存的恨意着也跟着赢绐一起，随风飘散。
死去的人尚可转世再生，而赢绐却再无轮回可能。他来的无声无息，走的亦不轰轰烈烈，整整二十七年，在这人世经历一遭，也许真的只是来受苦的，他此生最美好最不舍最难以忘怀的回忆，就是那年，绿水青山，狭长古道，一个白色极近温柔的身影，向他奔赴，轻轻牵起了他虚空落寞的手，告诉他：小师弟，我们回家。
从此山高水长，今生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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