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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没办法在正常世界生活，”野牛瞪着眼睛说，“那天风狼拍了我的肩膀一下，我把他甩出几百米外，幸好他的实力不差，没受什么伤。”
　　“我们控制不住。”鳄鱼说。
　　几个返祖人沉默了。
　　谁不想有个家，有个安逸的环境，可是这个环境，他们无福消受。他们是这颗星球的异类，根本没办法融入正常的返祖人中。
　　风连竹可以救他们的身体，却救不了他们的心。
　　听了众人的话，蜥蜴转过身说道：“攻击欲这件事好办，暂时隔离，时间会治愈一切，等我们能够克制自己的攻击欲望后，再慢慢融入返祖人中。这颗星球还在开发中，我们可以做一些捕猎、探索星球、守卫等工作，这样的工作有利于我们一点点与普通返祖人和谐共处。”
　　“原来你已经想得很清楚了。”独角说道，“那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我在想一件事，”蜥蜴扫视众人，“如果我们就这么留在原始星，其他返祖人都会害怕我们，用有色眼镜看待我们，我们终究是杀过人，从受害者变为加害者，在与返祖人相处过程中，会不由自主地看低自己，我不希望自己有这样的想法。”
　　“那你要怎么做？”毒蛇吐吐舌头，她有点想试试自己的毒液能不能杀死号称生命力最强的蜥蜴，她没有敌意，只是被训练得忍不住想这么做。
　　“那个帝国军少将会搜集证据将地下擂台的人告上法庭，我想离开原始星，去当证人。”蜥蜴平静地扫视众人，“只有我们真正站在法庭上，联盟的人才能正视返祖人的存在。”


第52章　出庭作证
　　他的话让众人沉默下来；　过了好半天；　性格比较沉稳的独角才说：“你是想在公众面前；　撕开伤口，让联盟的人看返祖人伤痕累累的样子吗？”
　　“你想求人可怜我们？”蛇女扭动蛇尾；　露出两颗尖牙，威胁地看着蜥蜴。
　　蜥蜴望着众人的表情，摸摸自己脸上的鳞片；　点头道：“是。”
　　冲动的野牛眼圈红了，他脚在地上蹬了两下，这是攻击的准备。
　　独角抬手拦住野牛：“听他说。”
　　蜥蜴说：“你们一直在比赛；　可能不太清楚普通联盟人对返祖人的看法。3％的返祖率，代表或许有6％的联盟夫妻曾孕育过返祖人；　如果他们还有其他孩子；　那么与返祖人有血缘关系的；　就超过10％，加上联盟一些面向返祖人的工作者；　起码有15％…20％的人联盟人与返祖人有过关联。全联盟将近五分之一的人口；　你知道他们对返祖人是什么看法吗？”
　　“不愿意承认，但又有愧疚感；　希望返祖人能够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过得很好。告诉自己流放原始星对返祖人是最好的结局；　一直这样欺骗自己；　捂着良心活着。”独角说道。
　　“你很懂吗？”蛇女看向独角。
　　“我逃出去过，”独角摸摸额头上的角，“我和你们不同；　戴上合适的帽子，就可以装成正常人的样子。我曾与一般人聊过返祖人的事情，他们都是这样想的。我其实可以逃到一个边远的矿星生活，可是后来，我回去了。”
　　没人问他为什么回去，大家心中清楚，联盟没有他们生存的土壤。
　　蜥蜴继续说：“正像独角所说的，除了一些知情的上位者，大部分联盟人，是愧疚的。而这部分人数量很大，已经足够有话语权。”
　　说着说着，他又笑起来，竖瞳绽放出光芒：“我是小丑啊，小丑的工作是什么？表演，表演给观众看，丑陋、滑稽、让人嘲笑让人同情，我摔倒在地，撕开伤疤，让他们笑，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着笑着，眼角溢出泪花。
　　想哭的时候，就笑吧。
　　“在这里一直生活，没有联盟人歧视的眼神，只要我们克制住杀戮欲，时间久了，就可以与基地中的返祖人生活在一起。去联盟上法庭，我们所有过去、实验记录、比赛录像、生活经历，这些我想都不愿意想的事情，要被人无数次拿出来，一次次反复提起，还要卖惨。我们离开这颗星球，像囚犯一样被联盟保护着，住在有人监视的房间中，因为我们的心理测评不过关，还要戴上脚环实时监控。”独角语气平静地阐述着他们可能面临的处境。
　　“最后，法院判决结束，返祖人又会何去何从呢？”蛇女问道。
　　蜥蜴想了想，强笑道：“所有出生的返祖人要在政府的安排下，在福利院中生活。无数学校会定期组织孩子们去参观福利院，参观我们，讲述返祖人的历史。我们不会再被拿去做实验，不会再被流放。”
　　“但失去了自由和尊严。”独角说。
　　沉默寡言的鳄鱼道：“放弃吧，活在这里挺好的，让风狼给我们带上囚犯的那个项环，有人控制不住自己就处死，多简单的事情。”
　　宁愿死，也不想去联盟，也不愿被人指指点点。
　　“在自己仇恨的基拉特斯守护下生活？”蜥蜴反问道。
　　他没有告诉大家风连竹与基拉特斯龙其实是两个不同的个体，这件事只要风连竹不说，蜥蜴就不会提。
　　独角说：“恨他的人是你，不是我们。而且看过那种力量还能继续恨下去，我敬你是条汉子。”
　　“我恨他，”蜥蜴说道，“以前恨基拉特斯被人类抓到，弄出我们这一堆返祖人来。现在恨他又救了我，明明死了挺好的。”
　　室内的人沉默着，是啊，活着多难啊。
　　“我恨他，所以我不想欠他的。”蜥蜴说道，“他不是想让联盟公开审判地下擂台吗？多少证据都比不上直观的受害者！我要上法庭，要去作证，要把他救我的这个情，还回去，继续光明正大恨他。”
　　“你可真扭曲。”独角摇摇头说。
　　“可是你说得对，”蛇女笑了，她笑起来其实很挺好看的，像邻家小女孩，“我恨他半辈子，每次难受得熬不下去的时候，想到我还恨他，就活下去了。突然让我不恨，我接受不了。我就是扭曲、不正常，不会好好说一句谢，宁可有人打死我，也不想、不想……”
　　不想接受这份温柔。
　　他们习惯被残忍对待，生活在寒冷的冰川中，一旦遇到火光，畏惧又不敢接近，如果温暖迟早会离开，不如一开始就不要。
　　“被你们说服了，我去劝其他人。”独角站起身道，“差点忘了告诉你们一件事，那天被治疗后，我进化了。”
　　他指指自己额头上的独角：“这根角，好像可以把我的感情传递出去，暗示其他人与我共情，这样的能力在法庭上，一定能起到很大作用。”
　　独角说完，室内的众人一同笑起来。他们在笑什么呢，大概没人知道。
　　这笑声很从容，不再纠结、复杂。
　　选择上法庭，对于地下擂台的返祖人而言，是接受自己的开始。一个人想要原谅自己，必须先接受。
　　独角他想好了该怎么劝说其他人，打开门，见到门外站着的金色衣服的人，吓得倒退两步，撞在野猪身上。
　　“哼！你干什……”野猪顺着独角的视线望去，也呆住了。
　　身着金色衣服的风连竹走进房中，室内的人不由自主地站起身，唯有蜥蜴还稳稳地坐在床上，盯着风连竹。
　　“你听到我们说的话了。”蜥蜴笃定地说道。
　　“嗯。”
　　“那你是怎么想的？”蜥蜴问道。
　　他现在已经可以平静地去看待风连竹了，不过度强化这个人，也不会去恨他。脱离基拉特斯的影响，他依旧不是很喜欢风连竹。
　　“那是你们的自由。”风连竹说。
　　几个人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蜥蜴摸摸自己的心口，方才那个瞬间，他竟有种期待感，在期待什么蜥蜴也不清楚，而风连竹并不阻止他们时，蜥蜴又觉得失落、难受。
　　“不过，”风连竹扫视众人一圈，缓缓道，“审判结束后，你们若是还想回到原始星，联盟同意还好，联盟不同意，我会去接你们。”
　　独角眼睛一亮，他的眼睛又大又黑，像漂亮的黑珍珠，此时正牢牢地盯着风连竹，似乎想从他的表情中确认这番话的真实性。
　　“嘶嘶~”蛇女扭动腰肢，利用尾巴爬到风连竹身边，绕着他转了一圈。
　　她很害怕基拉特斯，但就是想要转一圈。
　　“以基拉特斯之名。”风连竹道。
　　说罢他仿佛没有重量般，从窗子跃出，留下几个返祖人。
　　【现发布宿主风连竹第五阶段任务，阻止人类继续使用基拉特斯标本改变基因，杜绝返祖人出生的可能性，并建立返祖人自己的王国。完成任务后，宿主风连竹将融合五行，彻底脱离游戏的控制。】
　　风连竹离开房间后，系统向他发布了融合五行的任务，风连竹反复看了好几次，都觉得不太对。
　　“这是我的任务还是庞·基拉特斯的任务？”风连竹不解地问道。
　　一直以来，属于风连竹的任务皆是游戏中战胜某个boss，获得该boss的能力和属性，而返祖人相关是庞·基拉特斯的任务。星际本就不是风连竹的世界，返祖人的事情其实也与他无关。
　　【经系统确认，该任务属于宿主风连竹，而非pang·kirates，宿主是否决定与pang·kirates交换任务？】
　　“暂时不用换，”风连竹摇摇头，“返祖人建国倒是可以，可是为什么是我的任务？”
　　按照系统一贯的风格，基拉特斯的成年似乎与返祖人相关。返祖人本就因基拉特斯的基因出生，系统要求胖龙拯救这些人也是有据可依，建国这么复杂的任务，怎么看都该是胖龙第五阶段最重要的任务吧？
　　【系统任务是完全合情合理的，根据大数据计算出来的，绝对适合每位宿主目前状态的。】
　　风连竹：“……”
　　已经打交道这么多次，能不能真诚点？
　　他无论如何也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至此，风连竹想了想，换了个问法：“你刚才问我是否与庞·基拉特斯交换任务，是例行询问，还是真心我们适合交换？”
　　【例行询问，宿主风连竹与pang·kirates不适合交换下一阶段任务，系统确定，风连竹绝对无法完成pang·kirates的最终任务。】
　　系统究竟在想什么？风连竹十分不解。
　　问了半天也得到答案，风连竹只好去找风狼与豚六六，这两人俨然已是基地的领导者了，不过一个是政治层面的，一个是技术层面的。
　　对于地下擂台返祖人要去联盟作证的事情，风连竹心中已经有了想法，在系统没有颁布任务时，在他刚刚听到蜥蜴的话时，风连竹已经做出了决定，否则他不会出现在蜥蜴等人面前。
　　“他们要去作证？”风狼意外又有些恍悟地说道，“这、这倒也是个办法，只是这段时间他们可能会过得很苦。”
　　“没关系，”风连竹对豚六六道，“联络劳里，告诉他这件事。”
　　他顿了下才继续道：“并转告他，这一次我会陪同返祖人去联盟，请他帮我准备一个身份。”
　　作者有话要说：　　风连竹：我救下的崽，我负责到底。
　　昨天那位说，这是变形记系统的琳姝小天使，你，很有前途！


第53章　龙神归来
　　《遨游太虚》有凤来仪帮会大厅；　百鸟朝凤站在一面镜子前发呆。
　　涂钦元化站在她身后；　也是一脸愁苦地说：“帮主；　三天了，我已经带人走遍游戏里所有的地图；　发现好几个隐藏地图和任务，上了四次系统公告，顺便打死盘龙五个正在练级的成员；　始终没找到龙神，他大概真的被游戏公司清除了。你……别太伤心了，终究只是个游戏。”
　　有凤来仪长长地叹口气道：“你说的道理我都懂；　原本对于游戏不该投入太多感情，更不该为一个npc黯然伤神；　可换成你；　你一时能接受吗？”
　　涂钦元化以及凑过来的天女放烟花沉默；　他们很难接受。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块幻想地带，这块地带永远留给童年。在这里；　人们会为动漫中感人的故事流泪；　会真情实感为游戏中的纸片人付出，更能找回曾经的热血和纯真。
　　游戏或者书中动漫中影视剧中的人物拥有自我意识；　来到现实中；　大概每个喜欢二次元的人都曾有过这样的幻想。
　　对于有凤来仪而言；　胖龙就是变为现实的幻想。从庞·基拉特斯帮助有凤来仪战胜盘龙那一刻开始，胖龙就霸道地住进了有凤来仪成员心中那片童年净土中，且赖着不走了。
　　他们为胖龙换游戏币是心甘情愿的；　从未想过获得什么回报，或者说，胖龙在金币上快乐打滚的样子，对他们而言已经是收获了。
　　偏偏这头龙那么像童话故事中知恩图报的小天使，他将自己掉下的鳞片送给有凤来仪成员，让他们全体晋升满级，抢在其他玩家前面打装备、通关副本、采集材料。有凤来仪成员体会到什么叫“无心插柳柳成荫”，他们得到了远超付出的快乐。
　　而现在，自从游戏升级后，圆寸风就消失了。
　　幽竹谷地图也整改了，变成魔障林，120级副本，里面有个血魔。
　　有凤来仪成员上线后发现胖龙不在，第一个去的就是幽竹谷，谁知遇上了120级副本，他们希望圆寸风是副本的最终boss，57名成员组队轮流刷副本，把血魔揍死好几次，踏平魔障林，将每个小怪都打了一遍，也没有发现圆寸风。
　　不仅暴虐龙没有了，原本的风连竹也消失了。
　　游戏抹去了胖龙所有痕迹，发布bug已清除的公告，引发了玩家们的热烈讨论。
　　天女放烟花发在论坛上的胖龙视频似乎成为了圆寸风曾经存在的唯一证据，很多玩家来这里讨论圆寸风究竟还是游戏bug还是游戏公司上市前故意弄出来的噱头。
　　鲜少有人说是npc成精，人工智能的觉醒，一般这种说法会被玩家们群嘲，说看小说看多了，梦还没醒。
　　剑指苍穹等被胖龙虐得死去活来的玩家向游戏公司提出抗议，认为他们应该将圆寸风放出来，游戏需要刺激需要新鲜的血液，他们对圆寸风很感兴趣，还没研究出打败他的办法，不希望就这样半途而废。
　　对此，游戏公司的态度是一律装死。
　　电话客服对外回复是新地图建模错误，目前已经修正，游戏更新结束后，给每位玩家发放了抽奖大礼包做补偿。
　　对于游戏公司高层而言，是人工智能觉醒一类的事情太过虚无缥缈，他们不可能让一些所谓研究人工智能的公司查看游戏的后台。他们不是科学家，是商人。不管变异风连竹出现的原因是什么，他已经为游戏公司带来流量，带来利益，带来了谈资，为上市增加了资本，变异风连竹的作用已经达到了，没必要再保留这么一个会扰乱游戏秩序的npc，彻底删除才是正确的。
　　领导一句话，员工加班加到死。游戏公司全体人员整夜整夜不睡觉，终于熬出了替代用的新地图和新boss，至此，变异风连竹彻底成为历史。
　　百鸟朝凤擦擦脸上的泪，强笑道：“这破游戏，情感系统太逼真了，还真能哭出来。”
　　“帮主，呜呜呜……”天女放烟花见百鸟朝凤流泪，自己也忍不住，呜呜哭了出来。
　　在线帮派成员情绪受到感染，有凤来仪帮会大厅洪水暴发，各个哭成泪人，剩下一个真汉子涂钦元化，嘴巴扁了扁，终于没忍住也掉了两滴泪，他还不承认自己想念胖龙，嘴硬地说道：“游戏公司不做人，我的神器金鳞甲也给删除了，呜呜呜……”
　　“我这几天把帮派徽章和手办都画出来了，呜呜呜……”画手妹子哭着说。
　　“我还打算批量炼制，现在看见它们就想哭。”制作妹子也心疼地说道。
　　众人哭成一片，百鸟朝凤硬是憋住泪水，强行让自己转移视线，看向那堆送给胖龙的金币。
　　于是她看到，好像有个金色的东西掉进了金币堆中。
　　“嗯？都别哭了，憋回去，看看那里是什么？”百鸟朝凤揉了揉眼睛，仔细地盯着金币堆。
　　帮众们在帮主霸道的命令下擦干眼泪，视线集中在金币堆上。
　　只见一枚金币动了下，好像底下有什么东西。
　　帮派妹子们大气也不敢出一下，生怕吓跑金币下的东西。
　　又一枚金币动了，涂钦元化向金币堆走了一步，被妹子们威胁的目光吓得一动不动。
　　第三枚金币动了，一个金色的、只有金币一半大小的小龙脑袋冒出来，眼角还挂着一滴泪水。
　　一只金色的前爪爪从金币堆中探出，顺手擦掉眼角的不知名液体，忽然发现四周围着一堆人，她们都看到龙哭了。
　　“吼！！！！”是睡觉睡出来的眼泪！小金龙愤怒地吼着，发出细小的吼声。
　　“啊！！！”天女放烟花控制不住地叫出声来，她连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吓到这条小龙。
　　“金鳞甲，没错，这就是我炼制的金鳞甲！”涂钦元化小心翼翼地查看小金龙身上的装备，激动得手颤抖起来。
　　“吼！”小金龙对涂钦元化吼了一下，金鳞甲是人类供奉给他的，绝对不会还的！
　　百鸟朝凤踹开挡在自己面前的涂钦元化，半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