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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苏阴冷的面容突然松开，笑了：“可是我觉得只有你最配得上千里锁。”凰竹还正好奇他什么意思，就听见他轻蔑地继续说，“别忘了，师父，你现在是我的狗。”
　　“那你不就是狗师父的狗徒弟么！”
　　“你！”手又一用力，生生将一双玉足捏到有些变形，看到凰竹痛到只剩下惨叫，阳苏眯起眼，“还有力气顶嘴么？师父，我虽然不会杀了，但不代表。。。”眸子闪烁着危险和阴沉意味，“我不会让你少只胳膊或者脚。”
　　阳苏扔开他，握着铁链轻轻一拉，手中的链子连带着凰竹整个人被他拖出好几米远。他满意的笑了笑，看来效果不错。手一挥，铁链整个隐去，只剩凰竹脚上那只铁锁。
　　“这只是开始。”
　　扔下一句，转身出去，暗室又恢复一片灰暗。黑暗里，凰竹听到了自己的抽泣声，他几乎不敢去碰自己的左脚，唯有撕心裂肺的疼痛，疼得他睡不着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地，像是睡着了，又像是没睡着，疼痛钻心，又有点麻木。
　　朦朦胧胧的似乎有人抓起了自己的那只脚，一股清清凉凉的暖意袭来，疼意消散，凰竹再也撑不住，昏睡过去。
　　脚伤恢复速度出其预料的快，仅仅过两天，就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了。凰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毕竟自己很少受伤，尤其是这么严重的。他的伤口愈合力本来就比较快，没想到会这么快的。
　　阳苏进来，眼角余光不经意瞥了眼他的脚，又看到桌上已经凉了的饭菜，一看就是没动几口的，嘴角扯了扯：“你以为绝食有用吗？”
　　凰竹不想解释什么，先不说这么东西少吃可以，但是吃多了对他的肠胃不好，再者，凰竹最爱的还是竹子，而且仅仅是一点竹子完全是不够的，凰竹一天醒着的大部分时间基本都在进食。凰竹不爱修炼，所以修为也不高，自然也做不到靠修为来调节身体，修为越到最后对食物要求是越少的，虽然不至于几十年不吃东西那种，但是几个月不进食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重点是，凰竹还不行。最开始阳苏给的饭菜凰竹还能吃下去，吃多了，他已经感觉到身体的不舒服了。
　　阳苏看见，凰竹整个人已经瘦了一圈，整个人都是倦懒无力的。阳苏不多时又拿来一份新做的热食：“过来。”
　　长期相处下来，凰竹已经发现，单纯的违逆是不可行的，阳苏只会用尽一切方法最后都惩罚在自己身上。所以对于他的命令，凰竹会照做，只是不愿意多做反应罢了。比如现在，他拖着脚上的铁锁一瘸一拐的走过去，坐下来，但是至始至终都没有露出什么好脸色，也不看他一眼。
　　“吃。”
　　皱皱眉，夹了一筷子青菜，嚼了半天才吞下去。正欲放下筷子。
　　“吃完。”
　　冷汗直冒：“饱了。。。唔！”
　　凰竹愤恨和痛苦夹杂，下巴被狠狠捏住，大把的饭菜被迫塞进嘴里。还没嚼下去，又是一把塞上来，不自觉的，流出了两行屈辱的泪。最后过呛得满脸通红，终于被放开后，仿佛要把整个肺都咳出来。
　　阳苏用手帕擦净手：“如果你合作一点，我也不用多这些麻烦，最近有事，没心情来折磨你。趁还有时间，多享受一下吧，不然，也没机会了。”凰竹没说话，只是面色在通红后又变得惨白，冷汗阵阵，虚弱不堪。阳苏以为他是装的，一只脚把他踹开，露出整张脸来，那样子，倒真的不像是装出来的。阳苏将灵气注入他的身体，微鄂，这样的身体，分明是将死之人般，虚弱得不行。
　　“我还没有对你做什么你都已经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你现在还不能死，弄脏了我的地方。”
　　“这些东西，我根本不能多吃。”
　　不能吃？突然想起以前困扰阳苏多年的竹子，可怕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阳苏拿出灵丹仙药来塞进凰竹的嘴里：“我说过，你现在还不能死。”
　　凰竹也不知道他给自己吃了什么，不过，身体确实舒服多了，也不再恶心难受，似乎整个肠胃都被清洗了一遍般舒畅。
　　“终于肯开口求我了？说，你要吃什么。”
　　凰竹瞪了眼这个不可一世的冰冷残忍的人，咬咬唇。。。
　　要说阳苏为何这么恨竹子，这完全是‘多亏了’凰竹。兢兢业业砍了那么多年的竹子，到最后发现完全是个骗局，以至于阳苏来到灵隐派新住所之后都狂躁的把院中仅有的一小戳竹子给烧了个干净。没想到。。。
　　看着黑白相间的肉球专注的缩在竹子堆里用餐。他有种自己还是摆脱不了竹子这个噩梦的预感。
　　难怪他要那么多竹子，难怪他要偷吃灵笋。。。。。。这诡异的妖是一种吃竹子的生物。
　　阳苏有点暴躁。这特么到底是折磨他还是折磨自己？
　　慢慢发现，越了解这个男人，阳苏对于这个男人这么多年的恨，就越无力。一掌狠狠地打在男人的身上，最后似乎都是一瞬间反噬回来，自己倒吐出一口血。
　　这个男人，或许是真的不记得他以前是如何‘刁难’自己的了。
　　但越是这样的认知，越让阳苏暴躁和恼怒。封闭暗室，气闷地离开。


第18章　chapter　　18
　　自从给凰竹套了千里锁，阳苏倒对他管得没那么紧，除了那间暗室，也会允许凰竹出来转转，反正，只要千里锁在，无论凰竹去哪里，都能被他拽回来。阳苏也更不用担心千里锁会被解开，除非阳苏死。不过那时候，阳苏也一定会让凰竹为自己陪葬。
　　就算是死，阳苏也不会放过这个男人。
　　对外，阳苏说凰竹是自己的侍童，叫小竹。修道者对于生活其实并没有管得那么细致，所以很多修士都会有至少一个侍童，有侍童并没有什么奇怪的。而星罗门的师叔祖，早就随着星罗门的闭门而一同沉寂了。
　　众人看凰竹走路一瘸一拐的，也不知道是有个千里锁的原因，都认为他是瘸子。对于这个‘小竹’，众人的印象也只是，面容丑陋沉默寡言。他脸上的数条疤痕确实可怖。
　　兴许是阳苏也觉得有这样丑陋的侍童很丢人，所以阳苏一般很少让这个侍童露面。而且，阳苏对凰竹的态度也是，厌恶和鄙夷很明显。
　　凰竹有向阳苏提过几次，他想回星罗门看看，阳苏怎么会允许。凰竹忍了半月，也只是在某天看他心情似乎不错，凰竹泡好了茶，他能拿出手的，也只有这一手好茶艺了。趁阳苏心情愉悦地品茶，凰竹试着问：“你能。。。找一个人吗？”
　　难怪这人今天能给好脸色看，原来是有事要求自己。阳苏冷笑，将茶杯放下：“你觉得你现在有资格跟我提要求？”
　　果然。。。凰竹沮丧，不料正因这个慌神，手里的茶壶没拿稳，顷刻间滚烫的热茶烫了自己一手。
　　阳苏看见他烫的通红的手，眉头紧锁，起身将人整个提起来就丢冰冷的池水里，没好气地讽刺一句：“蠢货！”
　　凰竹被水冻了个透心凉，浑身湿漉漉的，发丝贴着脸颊，水珠顺着长长的眼睫毛滴下，滑过娇俏的鼻尖，滑过粉色的薄唇，一双乌黑的眼睛也雾蒙蒙的，带着几丝委屈地仰视。阳苏嫌弃地后退几步，怕水溅到自己身上，心里没由得一阵烦躁，沉声问：“找谁？”
　　总算是有点希冀的，凰竹也顾不上冷：“苗度，他是一只猫妖。”
　　“没听说过，与其找不相干的人，不如多关心一下你自己的处境，还是你觉得我对你的惩罚还不够？”他阴冷地勾起嘴角。
　　凰竹明白，这件事是没得商量了。轻轻地撑在水池边，垂下头，难掩忧伤，倒错过了阳苏脸上有几分意味不明的诡异之色。
　　这么一折腾，冷是冷了些，凰竹后来上岸后换了身干衣服，手上被烫伤的地方倒没那么难受了，抹了些药，没过几个时辰皮肤上的红色就彻底消散下去。只是凰竹还是免不得不安，喵喵啊喵喵，你可还找得到我？
　　一日，阳苏突然让凰竹去沏茶，说是要来一位客人。凰竹没说话，只是按照他说的在小炉子里添了火，然后放上一茶壶水烧。
　　要说阳苏是很少招呼客人的，就算来了客人，他也很少这样还让凰竹专门去沏茶。
　　阳苏这么做其实也有他的道理。这个客人以前就一直对自己有些意思，只是阳苏那个时候对他没兴趣但是碍于一些身份问题才一直对那个人不冷不热的。最近突然多几分笼络他的意思来，也完全是因为想借着这个人去影响一下这个人的新欢，少城。阳苏倒不在意这个人有了少城就抛弃自己了，无非就是想找个靠山而已，阳苏还有些瞧不上这人。
　　阳苏现在就是要让少城和周长琪争个你死我活，这个灵隐派，越乱越好。想到这儿，阳苏沉敛的眸子闪烁出带血的锋芒。
　　水开始发热，凰竹起身去挑选茶叶，依着阳苏的要求选了花茶，刚出门，就和一个素白的身影撞上了。凰竹还没说什么呢，那人却在看到凰竹的脸那一刻惊恐地叫了出来，就好像是见了鬼似的。
　　“你。。。。你！”玉青璃觉得自己被一个丑八怪吓得‘花容失色’确实有点丢脸，心惊胆颤地指着凰竹骂了句，“丑八怪你干嘛呢！存心吓我是不是啊？”
　　阳苏听见了，过来一看就明白发生了什么，安抚地搂过玉青璃的肩，他比玉青璃高，这个姿势就透着保护的意味来，阳苏冲正从地上爬起来的凰竹呵斥：“还不快滚进去，没我允许不准出来。”
　　凰竹是又羞又恼，甚至是无地自容，这张脸。。。也越加的厌恶起自己的这张脸来。抬起头，瞬间脑袋一片空白。玉青璃是明显厌弃自己的脸，连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一直瞥着其他地方。
　　震惊，愤怒，难以置信。。。所有的怨气和不甘都涌上来，身体止不住的发抖，这张脸，这张恶心的脸，你为什么不敢看，为什么不敢！不是拜你所赐吗！凰竹的眼睛一片血红弄，仿佛回到了那天晚上，这个人拿着刀一刀刀砍在身上时。
　　怨恨，疼痛，一下子爆裂。
　　阳苏心生疑虑，加重了语气：“滚！”
　　凰竹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他的眼睛里，此时只有玉青璃！
　　“玉青璃！”咬牙切齿。像一只豹子般就扑了上去！
　　两人一下子被弄懵了，尤其是阳苏，从未想过一向清冷呆蠢的凰竹怎么突然地就这么有攻击性，二话不说的就把玉青璃扑倒按在地上，眼睛里带血，好像真的是要把玉青璃剥皮拆骨。玉青璃竟然被弄得一下子手足无措都忘了反抗，只是一个劲的尖叫保护自己的脸。
　　场面一度暴虐滑稽。
　　阳苏终于出手了，一掌就把凰竹掀翻，凰竹整个人飞出几米远，‘碰’的一声摔在墙上，整个身体几乎是一个扭曲的姿势，他呕出一滩血来，痛苦的口申口今着，挣扎着向玉青璃爬过去，眼里的血丝更红了，那恨意，连阳苏看见了都脊背发凉。
　　玉青璃被这样的场面吓得不轻，可真真像是地狱才有的样子。吓得躲在阳苏身后：“他。。。他怎么了？突然就冲过来啊，阳苏救我。”
　　阳苏虽然疑惑和心惊，但是也怕凰竹坏了自己的事。安抚好玉青璃，阳苏把凰竹拎起来就丢到暗室里，怕他在自己回来之前就一命呜呼了，塞了一粒灵丹在他嘴里：“再惹事我就废了你！”
　　“唔！。。。”不甘地看着暗室门关闭，凰竹想挣扎，可是全身的骨头都散了架般，痛不欲生，那双眸子越睁越大，仿佛要眦裂了。
　　玉青璃！
　　昏暗中，凰竹好像回到了汨罗山，那条被他的血染红的河里，他虚无的飘在水面上，眼里星空璀璨，耳边虫鸣戚戚，最后，这些声音，这些风景，都越来越远。。。爹爹，我好痛，好痛啊。
　　谁来救救我。
　　两行清泪，滴入血里。流入河中。
　　凰竹醒的时候，就看到坐在床边的阳苏，一个病态的脸上淡漠绝望，一个则是复杂和疑惑。阳苏松了口气，自己的那一掌，几乎要了凰竹半条命。
　　“你怎么认识玉青璃，我记得，你从未出过星罗门，而玉青璃也从未去过星罗门，你们不可能有交际。”
　　凰竹看了他一眼，平静下来后，整个人都显得很消沉。甚至眼里还透着硬气的，大有一副‘不管你现在做什么我都心情回答你’的样子。
　　阳苏出乎意料的没有对他的这个态度生气，而是眉头一皱：“你的脸，是因为他？”果然，凰竹的眼神又涌上了那股阴沉的恨意。
　　这下子阳苏更惊讶了，首先不说他对玉青璃的了解，事实上，他也不算是非常了解玉青璃这个人，修为不错，但也不至于让阳苏侧目的程度，虽然表面上像个小白兔但是心机深沉这个他倒知道。可是能把一个人的脸毁成这样，毁容杀人这样的行为，完全可以说是毒辣阴狠了。再者，虽然阳苏不信任凰竹，可是刚才的那股子恨意绝对不是能装得出来的。这两个人，到底有什么恩怨？
　　方才阳苏也问过玉青璃了，是不是认识自己的侍童，可是玉青璃一口咬定说并不认识，连见都未见过，那样子绝不是说谎。玉青璃的脸上也有了伤，不过并不深，阳苏庆幸自己封了凰竹的兽形，不然当时凰竹肯定会变成兽形在玉青璃身上挠一翻，那爪子，阳苏是见识过的，绝对能一爪子撕掉他半张脸。玉青璃怕毁容，一个劲的哭，阳苏被闹得烦了，正好又想要让玉青璃对自己放下戒心，就给了他自己最好的治伤药，那个药膏抹在脸上，那点小伤不出几日就会全部消散。
　　“我要杀了他！”凰竹终于开口了，一开口，就是这么恐怖的一句话。
　　阳苏饶有意味地看着他：“你打得过他？”
　　“。。。。”咬着唇，显然打算打不过也要拼。
　　“蠢货。”呵斥道，“连自己有几斤几两都不清楚，就你这点修为，别说是报仇，对方根本就不会把你放在眼里。你以为，报仇只要一句话就可以？”
　　“那我也不会让他这么逍遥法外，就算拼了命我也。。。”
　　“丢了命，然后呢？别说玉青璃，现在你的命都拽在我手里！”
　　咬着唇，瞪着这个恶魔一样的男人。
　　阳苏笑了，轻蔑地笑：“不甘心？师父，一个连自己的命都掌控不了的人，没资格谈报仇。就算你在这里气死了，也影响不了你的仇人一丝一毫！连这点小忍都忍不了，蠢材！你还怎么报仇？真想要报仇，就要想方设法把对方的命握在手里，踩在脚下，闹他个翻天地覆不得好死而不是别人活得风光无限而你自己生不如死，懂不懂！”说完，阴沉的眸子迸发出如火的锋芒和如冰的寒霜。
　　凰竹看着他，面色发白，同时也很无力。自己太无能了。一直等着那个人出现，可是现在呢？难道他一直不出现，自己就要等着他来救，等到死么？
　　阳苏继续说：“玉青璃现在可是很风光，水长老的义子，也是亲传弟子，还和掌门之子有了婚约，”他倚在椅子上，手指摩挲着大拇指上的扳指，“而你，是我的奴隶，在我的手里苟延残喘，你说，你哪里比得上他？”
　　对呀，凰竹愣了，浑身发冷。就算再恨又怎样，他杀不了玉青璃。可是，凰竹忍不下去，忍不了玉青璃那个杀人凶手风光无限。狠下心来，也决心不再遥遥无期地等。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即使是同归于尽，我也不会让他平安！”
　　像是看到他的决心，阳苏接着又泼了一盆冷水：“玉青璃这个人，你暂时不能动，我留着他有用。呵，不过我也知道你现在也动不了他丝毫。”阳苏起身出去，末了，扔下一句，
　　“好好养伤，带着你的恨继续苟延残喘下去吧，师父。”
　　凰竹一双眸子在夜明珠的映照下幽幽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
　　分明出生来地未多少年，行鹿知却赶不走心里的孤寂感，这种孤寂，即使忘掉所有，也阴魂不散，在追杀众神之际，闲下来时，那种空荡荡的痛苦也不断地涌来。
　　既然空荡，那就填满吧。
　　诛神，权力，神力。。。
　　无法满足。
　　行鹿知前所未有的茫然，这种茫然很让人恐惧，行鹿知姑且当做是因为自己太无聊了。说来也奇怪，忘了那么多事情，明明感兴趣的事情应该很多，可行鹿知却百般寂寥，现在连诛神都兴趣缺缺。
　　到底缺了什么？
　　行鹿知也得不出所以然，就像现在，坐于竹林间，竹香阵阵，清风拂面，嘴里品着烈酒。视线落在前方，只有满地枯黄的竹叶。一枝翠竹垂落，沙沙作响。
　　这里应该有个东西才对。
　　脑海里突然出现这个想法，这里应该有个东西，可是是什么东西来着？它可能是黑的，可能是圆的，也可能是白的和方的。。。
　　想着，竟入了神。
　　罢了，想这些做什么。恼怒地放下酒杯，暗嘲自己什么时候学会那些感情伤怀的事了。
　　一股幽幽香风吹来，直叫人心旷神怡。行鹿知微微一笑，抬手小桌上便多了一个酒杯，乳白色的被子底牡丹绝世。
　　“冥神好兴致。”
　　“不如共饮一杯？”
　　被这有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