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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那么多人都没能杀了蛮荒主，现在人家身后站了荒芜之地、西廊跟中原的沈家，他们居然还觉得人家是孤身一人好欺负？
　　谢遥点点头，瞥了一眼这些年轻修士：“找人算钱，直接寄到他们师门那里，谁敢不给就不放人。”
　　昆仑掌门：“……”我可是才夸了你。
　　年轻修士们：“……”他们都做好赴死的准备了，结果这人张口就要钱？
　　请问您是不是有病？？？
　　青铭长老乐呵呵：“嘿嘿，挺好的，破钱消灾嘛。”
　　谢遥摆摆手：“除了昆仑百鼎两派，此后现在在屋子里这些门派的人再来荒芜之地，以十倍价格算，知道了吗？”
　　时时刻刻拿着小算盘的云杉温温柔柔地笑了一下：“谨遵大人吩咐。”
　　昆仑掌门默默扶额，幸好那些跟昆仑山关系比较好的门派听了他的话没派人来，荒芜之地的生意越做越大，现在还能硬气一把，后面可就不知道了。
　　3
　　谢遥也懒得跟他们周旋，将事情跟昆仑掌门说了一下：“回去告诉他们，不想要我这个蛮荒主可以，那就让他们自己选择。”
　　昆仑掌门看了看沉默不语的施龄，知道这事情是真的，只能叹口气：“原本我答应来就是因为此事……他们查到的那伙人，的确是供奉着蛮荒主。目前只有谢公子是明确的蛮荒主，他们自然也把目标放在你身上，还请公子不要见怪……我会跟他们说清楚的。”
　　谢遥笑了笑：“说来也是好笑，我本意是想着把这件事放在最后用来威胁你们……没想到没什么用了。”
　　他以为中原会直接跟他开战，想着中原那种牺牲一个人成全所有人的教义，多半是要让他选择荒芜之地跟他自己。
　　谢遥原本就是打算在那时直接让这群人自己选，是要一个复活的前蛮荒主，还是现在这个明显被牵制了太多的新蛮荒主。
　　可是这些中原人雷声大雨点小，来了一群小孩子试探他的态度，推了半天推了本就跟他有来往的昆仑掌门做主。
　　“年轻人不懂事，说的话也不经过脑子。”昆仑掌门有些感慨，“我们这些老家伙，其实哪有那么多为民除害的想法……都是年轻人热血沸腾，兴冲冲都往前冲。我们只不过是撑着不让天塌下来而已。”
　　他意有所指：“天只要不塌，年轻人的矛盾就让年轻人自己解决。鬼王一事我很抱歉，不知道这孩子是否还怨我，我的确是不知道这事。想来我这次，也无憾了。”
　　他没能解决的问题，到了现在发现什么都不是。蛮荒主自己就去了荒芜之地当了魔君，心态平和之后的他选择与中原合作。
　　君戚没有去南方，而是早早补全轮回，鬼王也回了幽冥界，一切都跟原本不一样了。
　　但昆仑掌门只是想不通到底有哪里不一样，明明都是一样的路，却突然出现了拐点，他们努力了这么久都没能做到的事却在无意间完成了。
　　施龄倒是更加清楚：“也许我们管得太多了。”
　　他们原本想着去改变未来，却非要去改变他人的一生，最后却一败涂地。
　　昆仑掌门摸摸胡须：“只是……我还是想知道，谢公子这一次，为什么会这样选择？”
　　谢遥笑了笑：“这个啊，你回去查一查，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当年他被追杀时，也有那么一会儿是坚持不下去了，打算破罐子破摔，但是他看到了一个意外的人。
　　他的师父。
　　时隔多年谢遥再次看见他，一时间有点茫然：“师父……您的头发呢？”
　　师父有点尴尬：“这个以后再说。你先把伤包扎好，我有事跟你说。”
　　谢遥顿时沉下脸：“您也想来劝我？长安一事是我的错吗？！谢家的事难道也是我的错？”
　　“可你不愿意说。”师父并不因为徒弟突然激动的情绪感到惊讶，“为师无数次想问你……可你不愿意说。”
　　“……什么意思？”谢遥有点不太明白。
　　“不知道你听过那些话本子没有？前世今生，你信吗？”师父幽幽叹息，“我原本是不信的，但我现在不得不信。”
　　谢遥：“……”话题怎么跳这么快？
　　师父还犹如当年那样上来给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我很抱歉。”
　　“为什么？”谢遥见他不是来说他忘恩负义的就不发疯了，他想不通师父为什么要道歉，这些事情跟他又没有关系。
　　“前世就让它是前世吧。”师父塞了一点东西给他，“北方跟这边联系不深，你去那边不会有人接着追杀你，此后……好好活下去吧。”
　　谢遥低头看了看师父给他的东西：“师父我不穿红衣……”
　　“……蛮荒主不是要有点不一样吗？”师父也懵了，“我看你那时……不穿便不穿吧，你赶紧走。”
　　谢遥深深地看了一眼外面的火光：“他们不会善罢甘休，中原的路数，师父不是应该最清楚不过吗？”
　　师父只能叹口气：“是师父的错，要是我来得早一些……”
　　“师父。”谢遥轻轻喊他一声，“您不能改变任何东西。”
　　过往种种，没有哪一样是能改变的，也无需改变了。
　　师父先是一怔，然后又点点头，伸手本想摸摸他的脑袋，后来想起谢遥已经不是少年了，又只好收回手：“也对，但至少这一次，不需要你一个人扛着了。”
　　谢遥不太明白他说的话，师父急急忙忙赶他走了，一路上他也没有再遇见中原的追杀大队。
　　谢遥怀揣着疑惑来到北方，他没有牵挂，没有依恋，只能浑浑噩噩地游走在北方，偶尔他会出去一次，但更多的时候就在屋内发呆。
　　后来他去了荒芜之地，再后来他跟中原合作，好像一切都是那么顺利。
　　就连现在本应该让他摊牌放大招的事情也只是一群年轻修士来闹着玩，还得给他交钱。
　　其余几个门派根本对他造成不了威胁，现在的谢遥也不想跟他们动手，懒，而且麻烦。
　　施龄说这一次跟从前很不一样，谢遥想了很久，大概觉得，也许就是从那开始不一样的吧。
　　师父让他走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中原没有再继续追杀他，也不知道那些说要为民除害的中原人为什么这一次没有继续来讨伐他。
　　只是现在的谢遥回头来看，才发现师父也许就是那个节点。
　　他遇到过很多不顺心的事，失去过很多人，历经种种，早已没有当初的锐气执着。
　　他以为自己一直都是一个人，但现在看来，他还是太过狭隘了。


第75章　
　　1
　　昆仑掌门决定离开去跟其他人说明情况，谢遥有些无语。
　　他们这是把荒芜之地当成来玩的地方吗？气势汹汹地过来骂他一顿，什么都不做就跑了？
　　谢遥沉默一会儿，决定让几个魔修过去讨钱。
　　被指派的魔修：“……大人！那可是中原啊！大人！”
　　大人是不是看他们不爽决定把他们派出去送死？
　　他们明明没有做错什么！
　　谢遥想了想，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怎么了？的确是中原，那又如何？”
　　魔修：“我们……我们有点害怕。”
　　谢遥：“？？？”
　　看见他都不怕还怕几个中原人？
　　谢遥残忍地拒绝他们无理取闹的要求，并且让他们尽快去要钱。
　　他觉得昆仑掌门可能不会为荒芜之地要钱，那没关系，毕竟是正道的大哥骂，他能理解，那就他派人去吧。
　　这有什么关系呢？只要能拿到钱就行了。
　　魑魅难得可怜了一下中原：“大人，他们现在也是自顾不暇呢。之前的雾病已经造成了饥荒，许多人流离失所，就连我们这都有人过来寻求庇佑，有些地方更是水深火热。”
　　原本北方过来的人现在立足了脚跟，拿到了荒芜之地的户籍，成功在这里安居落户，说是还要娶个魔女。
　　魔修：“……”都说了他们女子本来就少，为什么还要来抢？？？
　　更有甚者还帮了荒芜之地不少，现在也算是个管理者了。
　　北方饥荒过去不久，南方又开始混乱，再加上原本那些人进行反扑，把中原整得焦头烂额。
　　也难怪基本都没什么人来讨伐他，自身难保了谁还管蛮荒主怎么样？
　　谢遥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那这样吧，我们可以帮忙，但是跟他们商量着拿东西来换。”
　　魑魅犹豫了一下：“大人不亲自去吗？”
　　之前都是谢遥自己去的中原，荒芜之地许多人虽然已经跟中原人打过交道了，但还没有真正去一趟中原。
　　西廊这种比他们还惨的中原不算。
　　谢遥让犹清去叫日上三竿还不醒的沈淮，沈淮现在需要休息也需要进食养着，早饭不吃谢遥实在是拗不过也就算了，午饭还是要的。
　　犹清叹口气，沈公子真的一点都不好喊啊，还有起床气，醒来就要问三遍谢遥去哪了。
　　犹清忧虑地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有了孩子的黄花闺女。
　　“我陪他一起，你先让他等着。”谢遥也知道沈淮的娇气，但也没办法，沈家不觉得有什么，谢遥也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再加上他本来就对沈淮一事心存愧疚，沈淮做什么他都支持。
　　然后他才想起来回答魑魅的疑虑。
　　“现在我不适合去中原，正道现在放任不管，是因为我还在荒芜之地，你们去就行了。”谢遥很清楚中原不可能不在乎他这个蛮荒主，只是昆仑百鼎话语权比较大，还有他那个神出鬼没的师父不知道在背后做了什么，中原现在才暂时不理会他。
　　之前派来的那些人只不过是前戏，谢遥知道他后来还得跟中原商量到底该如何解决。
　　他倒是不担心中原跟他开战，毕竟不能没有他这个蛮荒主，只是头疼他们可能会提出的条件。
　　他实在是很讨厌这种一点一点试探底线的感觉啊。
　　魑魅犹犹豫豫：“大人……”
　　他们之中许多人都没有出过荒芜之地，荒芜之地是他们的底气，在这里他们可以什么都不怕，但一旦离开这里，他们就会忍不住发散思维，担心去了中原可能会发生的事。
　　谢遥笑了笑：“放心去吧，有我担着。”
　　魑魅抬头看他，恍然间想起当时谢遥刚刚占领荒芜，她担心这人会不会利用荒芜之地达到自己目的时悄悄跟着他身后的时候。
　　她偷偷抬眼看他清冷淡漠的眉眼平静地看着自己，然后塞了一本游记给她。
　　这本游记她已经读了太多次了，上面写着江南的柔情，北方的寂寥，中原的繁华。
　　那时她会想荒芜之地果然是荒芜之地，中原始终比他们好。
　　现在的话……
　　魑魅弯了弯眼睛：“遵从您的吩咐。”
　　他们有大人就够了。
　　2
　　沈淮是个挑食的人，特别不爱吃青菜，他能准确地在一盘里挑出各种绿色蔬菜，然后放在一个碗里堆成一座小山，得意洋洋地觉得自己实在是非常厉害。
　　谢遥也不多说什么，平静地把青菜直接扣在他碗里：“不吃就不吃，不许挑出来。”
　　沈淮眨眨眼：“为什么？”
　　谢遥一笑：“因为我会觉得你才五六岁。”
　　沈淮：“……”
　　这人是不是在骂他幼稚？一定是吧。
　　沈淮倒也不是不能吃青菜，就是不喜欢，他默默扒了两口，谢遥觉得差不多了，就再给他拿了一个碗。
　　“不喜欢就跟犹清说，浪费食物你也不害臊。”
　　沈淮回头看了看对他微笑的犹清，然后饶有趣味地看向谢遥：“听说犹清姑娘名字是你给取的？”
　　谢遥不明白这有什么，坦然点头。
　　沈淮认真道：“你是不是有怪癖？”
　　谢遥：“？？？”
　　“就是啊。”沈淮觉得很有道理，“想当哥哥的怪癖。难不成年纪大了就会有这种想法？”
　　谢遥：“……”
　　他觉得自己受伤了，只能叹口气，温和地招招手：“犹清，来，以后多做点青菜，这些肉啊什么的，能少给就少给。”
　　沈淮：“……我错了。”
　　谢遥无动于衷：“你没错，我就是觉得你该把你过去那么多年都不吃的青菜补回来。”
　　沈淮：“……我告诉我爹去。”
　　沈父还在这里呢。
　　谢遥平静淡然：“你去啊。”
　　来告状的沈淮：“爹——”
　　沈父高高兴兴地端了一盘菜过来：“淮淮来得正好，我听文清说荒芜之地这边有很多滋养魂魄的灵植，都是对你有好处的。”
　　沈淮瞥了一眼这些黑乎乎的菜：“可是……”
　　沈父感慨万千：“我知道这些年没为你做什么，想来想去，觉得给你做次菜，也好看着你一点点好起来，也算是慰藉了。”
　　沈淮：“……”
　　可是，您根本不会下厨啊！
　　他只好笑着吃了一口：“……不错不错。”
　　沈父摸摸他脑袋：“那多吃点。”
　　沈淮：“……”呕。
　　犹清看着掌握一切慢悠悠看书的大人：“您不怕沈公子找您算账吗？”
　　谢遥淡定地翻了一页书：“所以我今晚就不回去了，明日我去西山看看，后面还要去北凉，他找不到我。”
　　犹清：“……”还以为您胆子真的变大了呢。
　　谢遥淡定一笑，深藏功与名。
　　3
　　魑魅带着几个魔修踏上了为魔君大人要钱的路。
　　荒芜之地很少有乞丐难民，毕竟大家之前都穷，就算有也没人会给钱。后来魔君大人来了，也都能一起生活得好点。
　　最重要的是，他们人少。
　　魑魅一路上看到了不少背着包袱拖家带口只为了寻找一个新的地方的凡人，还有一些受伤了只能倒在路边的散修。
　　她有点茫然，但毕竟修行多年，还是坚定地去了他们的目的地。
　　身后几个魔修嘀嘀咕咕：“怎么中原看上去比我们还惨……”
　　“可是我们最近生意不是很好吗？我还以为他们跟之前一样呢。”
　　“那些来找事的人看上去也挺好的……就那灵器，我还是走了百鼎山关系都还没排到呢。”
　　魑魅眼看着要到了，便回头呵斥一声：“安静。”
　　魔修立马严肃起来，觉得要让这些人看看他们的英姿。
　　来人一看是魔修便有些懵：“你你你们来做什么？”
　　魑魅冷着脸拿出一张单子：“尔等来我荒芜挑衅，我们大人心地善良，不忍再生事端，觉得应当互通有无，于是便让我们上门拜访。”
　　身后的魔修：“？？？”我们不是来要钱的？
　　拿着希罗文写的稿子，魑魅十分有底气。
　　守门弟子眨眨眼，觉得好像也对：“我们掌门去了昆仑商讨事宜，只有长老在。”
　　魑魅想了想：“也行吧。”
　　被赶鸭子上架的长老：“……”到底谁让他们进来的！
　　长老面露尴尬：“我们……这……”
　　魑魅心想大人说的果然灵验了，立马装作恍然大悟道：“我忘了，中原现在也不安生，听说贵派心系天下，常常接济难民，还乐善好施，我们倒是唐突了。”
　　长老莫名其妙被戴了一顶高帽子，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暗骂这些魔修学了中原话之后就变坏了：“不敢当，也只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魑魅便再接再厉：“我可是很敬仰贵派，原本大人是规定了我的任务，但我实在是不忍……不如这样，我们也可以帮忙。”
　　长老有些怀疑：“你们能帮什么忙？”
　　说实话这些魔修不是很落后吗？
　　不是很了解荒芜之地现在情况的长老被魑魅拿出来的各种新式灵器和五花八门的符箓阵法震惊了：“……这这这……”
　　魑魅笑了一下：“听说贵派很擅长符箓？巧了，我身后这几位也十分擅长，还有我们大人跟百鼎山合作还没正式贩卖的灵器，不如就拿来试一下吧。”
　　长老：“可是……最关键的不是武器，而是……”无处安置的难民啊。
　　魑魅也一笑：“那就更巧了，我们有不少人对此都很有见解呢。听说雾病还是不好消除吧？没关系，我们大人就是蛮荒主啊。根据百鼎山掌门亲自证实，研发了一款可以输灵力将雾病去除的灵器，我们还有能消除后患的灵药。”
　　长老：“……”
　　那你们来找我做什么啊！
　　魑魅无辜地眨眨眼：“把钱用在刀刃上吧。”
　　一味的撒钱不如跟他们合作，保证效果还有效率。
　　不是很划算吗？
　　然而这个门派的钱是肯定不够的，只能按照魑魅的指示联系了其他几个门派，一起来跟魑魅签条约。
　　后来才收到消息的昆仑掌门：“……”原来有说服能力的不止是蛮荒主啊，他手下的人也挺厉害的。
　　这些原本还派人去讨伐蛮荒主的门派已经来问他有没有渠道能让荒芜之地便宜一点了。
　　但昆仑掌门想起了蛮荒主说的十倍价钱，想了想，还是告诉他们可以直接去荒芜之地问。
　　反正花的不是昆仑的钱，不心疼。


第76章　
　　1
　　随着中原来人越来越多，荒芜之地的路又要进行翻修，进荒芜之地只有原本的西廊一条路，其余都得靠灵器飞行，实在是很不方便。
　　这次不需要谢遥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