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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续蛇缘-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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嫩欲滴的粉红色,最后两棵长着白色的花苞,楚楚动人。
  傅澜不懂植物,直觉眼前的花类似于芍药和牡丹,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美丽。“花开时节动京城”来描述这种花,再合适不过。加上花香满园,让人流连忘返。
  白倾夏脸色聚变,他走近植物,像是有感应一般,花朵纷纷朝他靠拢,叶子贴上白倾夏的手,仿佛迷失的孩子找到归属。白倾夏漠视眼前的一切,蹲下身,拨开薄薄的黑土层,露出里面一个腐烂的头颅!头颅被植物的根系穿透七孔,紧紧缠住上面的腐肉,像贪婪饥饿的流浪汉遇见一桌丰盛的美食,样子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奇怪的是,没有一丝腐臭味,可能是满园花香掩盖了土下的腐朽。
  白倾夏又拨开其他几株植物,皆是如此的情况,只是排前的头颅已经化为森然白骨,越往后的尸骸腐肉越多,白倾夏判断死亡时间更近些。
  拨开最后一株植物的土层,杨小晴青白的脸出现在眼前,脸部同样被根系占据。
  白倾夏环视周围一圈,发现土里埋的,仅有头颅,没有尸身。
  做完手头的事后,白倾夏才意识到傅澜这么久没发出一点声息,以为生了危险,猛地回头,却见傅澜一脸呆滞地看着土里杨小晴的头颅,眼神里藏着忧伤,充血而且混浊,像死人般的停滞不动。
  白倾夏速度极快地将土掩回,却也明白傅澜将发生的一幕看得仔细。
  白倾夏用净身咒拂去身上的泥土,想将傅澜拥进怀里,告诉他不用怕。他还来不及动作,就见傅澜如丧尸走动般,机械地抬动脚步,朝他走来,被植物的根系绊了一脚,狠狠扑倒,白倾夏心都提到嗓子眼,瞬间移动,妥妥接住傅澜。
  傅澜的状态不正常,白倾夏猛地想起他前段时间突然吻住他,是受了于书墨身上的花香影响。今天站在弥漫火照花花香的温室里,问题可能更甚。
  傅澜在他怀里不安分地扭……动着,脸颊绯红,怎么看白倾夏都觉得他非常好看非常顺眼,希望能和他更加近距离的接触。手从白倾夏衬衫下摆滑了进去,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他的腹肌,在他身上点火。
  白倾夏要命地一把握住傅澜作乱的手,将人打横抱起,瞬间消失在温室里。
  温室内被白倾夏动过的地方,有条不紊地恢复原状。


第69章 火照花(九)
  傅澜未着半缕醒来,睁眼是熟悉的天花板,下半身全无知觉,他对这种感觉毫不陌生,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他和白倾夏又做了,再次是他主动。人类和妖怪的体力相差悬殊,白倾夏的热情他有些受不了。
  不过傅澜考虑的不是这问题,他非常清楚,一回生二回熟,有些事避免不了。当火包友也好,对象是长相惊艳四座的白倾夏,怎么算都不亏,谁没有七情六欲?
  现在徘徊在傅澜脑海的是杨小晴那张被根系缠得面目全非的脸,他目睹了白倾夏发现头骨的全过程,脑袋里全是浆糊,无法思考,行动不受控制,只想要白倾夏抱抱他,却不知为何,将死者的脸记住了,根系插-进眼窝,从鼻孔生出,惊悚入骨的画面。
  为什么他身边总是会发生这样的事?他只想当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毕业后找份喜欢的工作,遇到怦然心动的人就在一起,平平安安过一辈子。
  可现实一次次给他当头一棒,砸得他的世界天旋地转。
  他甚至不敢打电话给谢依帆,关心她身体恢复得如何,什么时候回学校,他们再去逛街,再去狠狠搓一顿,生怕在她的伤口上撒盐。
  他不敢去看林雨泽,生怕回想起他魂飞魄散时解脱的表情。
  他不敢回想金巧巧被曾经心爱的男人金尧当祭品伤害时,她有多绝望,每次轮回不得善终,她有多痛苦。
  他不敢想象于书墨用人头来种花是出于何目的,如果真像白倾夏所说杨小晴被带走时是相信孕妇需要帮助,因为古道热肠送命,那该多寒心?
  还有白倾夏,为什么两次被迷惑,偏偏觉得他好看,无比渴望与他接近?
  傅澜不敢逾越雷池半步,生怕动了情,那人心里早已被他人占据,寻了千百年一无所获,还在固执地继续寻找。
  傅澜一点胜算都没有,也根本争不来。
  思绪如潮涌,傅澜头疼得像要炸开一样,连白倾夏坐在床边打量他许久都没发现,他就枯躺着,瞪着天花板,所有沉闷化为声声叹息。
  “为什么叹气?”白倾夏伸手抚平傅澜紧皱的眉头,“想要上厕所吗?”
  傅澜艰难转头看向他,视线模糊,泪水蓄积,在看到白倾夏的脸,胸口传来闷痛,他摇了摇头,沉默不语。
  “还难受?等会给你揉揉,先下去吃饭。”白倾夏见傅澜红了眼眶,忍不住摸了摸他的额头,心里有些黯然,是他考虑不周全,傅澜一个大学生,自然没经历过恐怖变态的凶杀案,承受不了是正常的。
  他将傅澜轻轻抱起,隔空取来浴袍为傅澜穿上,动作温柔得像对待件稀世珍宝,可动作再轻仍扯动他难以启齿的疼痛,傅澜深吸一口气,哑着嗓子问:“带我去哪?”
  “洗漱,然后吃饭,我熬了粥,”白倾夏停顿一会,“殷池也在。”
  “他来干嘛?”傅澜现在的状态一点都不想让殷池看到。
  “火照花,也就是于书墨种的,”白倾夏小心翼翼打量着傅澜的表情变化,“是殷池和金尧几千年前斗法打架的衍生物,我只听过没真正见过,于是问了他,他听完下一秒就出现在我家门口。”
  傅澜生无可恋给白倾夏抱到一楼客厅,果然对上了殷池戏谑的眼神,任何时候殷池的出现,总能让其他人失色,除了白倾夏。
  殷池懒散地坐在沙发上,饶有兴趣看着白倾夏拿傅澜当宝贝,小心谨慎放上软垫将人放下,安置妥当才到厨房乘粥,恨不得亲手喂他的表情。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殷池笑了,唯恐天下不乱地说:“金巧巧、火照花都出现了,估计金尧躲在不远处操控着,还记得那个诅咒吗?我想你离找到宇文律的那一天不远了。”
  傅澜挺直腰板,牵动后方的隐痛,龇牙咧嘴,不禁失笑,诅咒是什么,又干他何事。宇文律应该是白倾夏心里的白月光或朱砂痣了。
  白倾夏身子变得僵硬,“我的事,与你无关。火照花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傅澜一听,想起那令人作呕的恐怖场景,顿时没了食欲。
  殷池一双大长腿架上沙发,悠然地说:“当初我和熙照宣立了协议,他帮我烧了那片花海,我答应他一个愿望助他打胜战。哪里知道他不知好歹,牺牲一帮忠心耿耿下属的命,私藏花种,打算用火照花来控制迷惑人心,以及用来炼不老丹药。”
  白倾夏冷笑,“别为你的不负责任找借口,大妖怪的你居然有求于区区人类,明明就是懒。”
  殷池一点都不在乎白倾夏的冷漠,“儿子,这你就不懂了。当年金尧和我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两败俱伤,血流成河。火照花原本是归雁谷一种再常见不过的野花,喝了我们的血,进化了。你接近花的时候,没发现它争先恐后想与你贴近吗?因为花是我们血的衍生物,我或者金尧、你继承两个最强大蛇族的血统,接近花只会让它效力变强。再说了,当时我受那么重的伤,你怎么舍得让我冒着破相的危险去灭花呢?要知道我这张脸多珍贵。”
  傅澜给不要脸的殷池震惊了,他忍不住问:“花有什么效力?”
  “功效很多,”殷池朝傅澜抛了个媚眼,电力十足,“花香能迷惑他人,放大欲望,还有用花瓣泡澡能保持青春永驻,逆年龄生长,所以熙照宣才拿花炼药,追求不老不死。”
  放大欲望……原来自己对白倾夏是有感觉的,在花香的迷惑下,这种感情被放大了……
  傅澜忍不住看了白倾夏一眼,哪知他也在看他,眼神交汇处,竟然有几分缠绵的意味。
  殷池故意咳嗽一声,白倾夏才收回视线,转头面无表情看着殷池,后者当他是空气,像卖大力丸般下猛药向傅澜推荐,“我说小孩,你要不要试试摘朵花去泡澡?用过后容颜真的会发生改变。你看那女明星,叫啥来着,于书啥就知道了。”
  白倾夏脸黑了大半,“花不是那么好种吧?首先长在尸体上,不然于书墨也不用拐带学生杀害种花。第二,一旦停用,会发生反噬后果。”
  “错,儿子,”殷池摆了摆手,“花不是非得用尸体养,是要用血养,最好是我、金尧或你的血养,一滴可以养活一百棵以上的火照花。你完全可以想象当年归雁谷火照花的茂密艳丽,红得似火,铺满一地。退而求其次,小妖怪的血也行,最后没办法才人血,养出来的花效力最弱。”
  “为什么要来初潮女学生?”傅澜忍不住问:“还种在……头里面?”
  殷池耸耸肩,“那我就不知道了,说不定是于书墨自己想出来的旁门左道。或者是砍断脑袋时,出血最大的是脖子吧?”
  傅澜起了全身鸡皮疙瘩。
  白倾夏不赞成殷池吓傅澜,看着小孩一脸没胃口,就想将人赶出去。
  殷池回头问白倾夏:“你打算怎么办?”
  “让人类警察去处理,烧掉花。”白倾夏补充一句,“我会在一旁看着他们一、棵、不、剩、销、毁!”
  殷池哈哈大笑,“儿子,你是在讽刺我当年办事不力呀?”
  白倾夏不置可否。
  “年轻就是好,”殷池那张妖孽至极的脸说出来的话总带着魅惑,他想起几千年前,金尧面无表情的脸,一言不合就进攻,打得他节节败退,一开始存着都弄他的心,最后却也不得不认真对付,身受重伤,动弹不得,“让人类处理也好,记得查查于书啥身上有没有蛇族的东西。”
  殷池挥挥手臂不带走一片云彩,风情万种离开了,留下傅澜和白倾夏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面对白倾夏高深莫测的眼神,傅澜有些窘迫,特别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尴尬之余只好找点话聊,“那个,熙照宣是史书上熙照国的皇帝吗?”
  白倾夏点点头,“嗯,就是他。”
  史书记载,熙找宣还是皇子的时候就年轻有为,骁勇善战,文武双全,打了无数的胜战,最出名的是打海贼的战役,华国不管改朝换代几次都是以陆地为基础,熙照宣一个刚出茅庐的小皇子,毫无海洋作战经验,就率领士兵打得海贼人仰船翻,成为传奇。这段历史傅澜还是有看过,只是一代帝王,到了晚年沉迷长生不老之道,从此君王不早朝。众皇子为了争皇位,斗个你死我活,最出名的是大皇子熙承熠和三皇子熙承染的夺位最激烈,结局是大皇子熙承熠背后的那木一族实力雄厚,取得胜利,三皇子熙承染死无葬身之地。
  这段历史非常有名,经常被改编成影视剧,占据电视银屏。
  傅澜是专业是历史系,自然对皇子夺嫡的史实耳熟能详,只是他没想到背后竟牵涉鬼神之说,“殷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熙照宣帮他烧了火照花,他助他打胜海贼。”
  白倾夏表情有些阴沉,他想起了如果没有三皇子熙承染和金尧联手强迫宇文律交出他,或许他能陪小孩儿终老。他在忘情山修炼百年化形,他出关的第一件事是下山寻找宇文律,即使做了再多的心理建设,见到他青草绿茵的坟墓时,伤心欲绝得想跟宇文律一起长眠。
  之后白倾夏行走江湖,听说书人绘声绘色讲到两皇子斗争的历史,三皇子熙承染惨死之时,他甚至想去找他的骨头挫骨扬灰,以报心头之恨。
  第二件事是找金尧寻仇,可惜多年来一无所获。白倾夏甚至怀疑,金尧因为千年来的多行不义,没了金巧巧挡着,诅咒反噬,早已死亡。今日发生了于书墨事件,看来金尧不仅活得好好的,还在计划某种阴谋,据白倾夏的了解,金尧对殷池的恨,是个死局,只有一方消亡才能化解。
  白倾夏面若冰霜地说:“是。熙照宣的父亲本来是不喜欢这个出生贫贱的儿子,即使他立再大的战功,只会给帝皇认为他野心勃勃,居心悱恻。小小年纪让他去打海贼,无异要让他有去无回。事实上没有殷池的帮忙,他死定了。”
  后来熙照宣爱好养奇珍异兽,是看了殷池的原形,为之倾倒,终其一生,迷恋神兽。三皇子熙承染,正是利用这一弱点,想从宇文律手中抢夺白倾夏献给他,以讨欢心。
  可惜熙照宣区区一介凡人,痴心梦想,最后死在长生不老药的欲…望下。
  傅澜好奇,“所以他用火照花迷惑他爹?这花真有如此神奇的功效?”
  “迷惑人,放大欲望是火照花最大的效用。如果熙照宣身藏这花,心里想着‘我是最适合当君王的人选’、‘我是父皇最得宠的儿子’,久而久之,身边的人用不了多久会被潜移默化,他就是这样影响他爹,赢得皇位。”白倾夏揉了揉太阳穴,“于书墨能爆红,我猜测她一定是用了这花的效力影响身边的人,‘我能红’、‘我是最合适这个绝色的演员’,加上用火照花泡澡,令她逆龄生长,容颜不老、仪态万方。”
  傅澜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眉宇间凝固着伤心,他又想起杨小晴,鼻尖酸酸的,“她怎么可以为了一己之私,牺牲这么多学生来养花呢?”
  白倾夏伸手摸了摸傅澜柔软的头发,“人类的欲…望无限放大就成了灾难。”
  “你打算怎么告诉姚叔?”傅澜有些梗咽,他憋得难受。
  “就说在小区遇见于书墨,见她方向盘有些血迹吧,帝都认识我的高阶警察,都知道我弄了个农场,对血腥味敏感。”白倾夏目光深远,“至于火照花的,只能告诉他们于书墨误信邪术,杀人养花,类似于血腥玛丽的做法。不过一旦停用火照花,反噬会使她瞬间老几十岁,这个是瞒不住的。”
  “白倾夏,我很难受怎么办?” 强烈的感情如泰山压顶般地向傅澜袭来,他用发抖的双手捂住眼睛,血液几乎要凝固了,心脏窒息,好像有一把尖锐的刀直捅进他的心里不停搅动,五脏六腑全破裂了,痛不欲生,这学期以来发生的事,几乎压垮他,“那么好的一个学生、被用来种花……”
  傅澜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失声长嚎,眼泪刷刷地流,流到脖子里,流到了胸口上,全身撕心裂肺地疼。
  白倾夏变得不知所措,认识傅澜以来,他是活泼善良的,虽然偶尔会吐槽不断,他呈现出来给人是乐观积极的一面。从没见过他情绪崩溃过,如此悲伤……
  白倾夏心中阵阵闷痛,我只要你快乐,天上的星星都能想办法给你摘下来,换你不要哀伤,笑容重现。
  白倾夏告诉姚伟在于书墨别墅的发现时,他不敢置信。直到带队破门而进时,看到花丛下的头骨时,彻底傻了眼。几个年轻的小警察看到被根系缠得密密麻麻的头骨时,当场止不住地呕吐,连胆汁都吐出来了。饶是姚伟见多识广,也是吓得面目铁青。
  姚伟打算将花带头骨取回做证物时,被白倾夏阻止。他已经联系了国家部的领导,告诉他事件的严重性,就如当年的白额虎吃人,传播出去会造成一系列严重后果,最直接的是引起社会恐慌。加上于书墨是当红女明星,一大帮粉丝,怕有脑残粉愤怒推动下加以模仿。
  况且,死者残骸扭曲恐怖,怕家属接受不了。
  白倾夏用法术清理了头骨上的根系,命令姚伟清场,留几个嘴巴严实的用火销毁火照花。
  火照花被火烧的时候,发出了“呵呵呵”、“嗞嗞嗞”的恐怖声音,吓得一帮人心抖肝颤。原本一干怀疑白倾夏乱说的,此时此刻终于相信于书墨是真的参加了邪教,蛊惑很多人。
  最奇怪的是,无论姚伟一帮警察怎么搜查,都找不到受害者的尸身,答案只能从于书墨身上找了。
  于书墨被抓的时候正在参加电影首映宣传,众目睽睽之下被警察带走。助理在后面吼叫,“你们干嘛?乱来的话我们要告你!”
  倒是于书墨非常淡定,“我要找律师。”
  姚伟一脸可惜,到现在他还是觉得于书墨是个非常有魅力的女人,貌美如花、演技出众。可想到她别墅里的人间地狱惨状,神色又变得鄙夷。
  审讯时,于书墨什么也不承认,就连姚伟拿现场照片给她看得时候,都面不改色,说她不知道。
  警察们从于书墨宾利车里搜出扮孕妇的枕头、大红色孕妇裙、白色鸭仔帽,白色帆布鞋和口罩,别墅里几把巨型菜刀上有受害人的血迹时,她也坚决地说东西不是她的,有人陷害冤枉她,她要见律师!
  白倾夏和傅澜去看了于书墨,傅澜精神状态非常不好,见到于书墨的那刻,傅澜明显抖了一下,呆立在审讯室,白倾夏从背后轻轻地围住他,给他勇气。
  于书墨已经被关了12小时,作为犯罪嫌疑人,她十分强势精明,不愧是受过大波大浪的女人。
  白倾夏打量她的同时,于书墨也望着他。
  白倾夏面无表情地说:“学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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