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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深接过线香，心里懵逼：“……还可以这样吗？”
　　“这还是我从人族学来的，以前他们都是这样供奉我们。虽说红鸾现在不太中用，但红鸾星就是她本体，你们两个又有师徒因果，求个意愿的事，还是能做到的。”
　　
　　慕深闻言，按照姬轩辕的方法焚香，朝着红鸾星所在的方向遥遥一拜，手中香烟袅袅，在心中暗道：“师尊容禀，弟子慕深，欲再师轩辕氏，可否？”　
　　
　　下一刻，遥远的红鸾星果然传来一阵清晰的意念，没能具现化为文字，那意念中的情绪是答应了，虽然有点不情愿，不过倒是更像小孩子撒娇。
　　久违的收到了红鸾的消息，慕深心中一喜，连忙又道：“师尊安好？”
　　这次等了一会，那边才传回来一道平和的意念，应该是安好的意思。
　　慕深心满意足的结束了联系，虽然交流很短暂，甚至红鸾连话都说不出，更是第二次对话就发生了“延迟”，处处都表明着她的虚弱，但至少她是有意识的。
　　只要有意识，只要红鸾星在，终有一天她会恢复成那个风华绝代的红鸾星君，这就很好了。
　　
　　姬轩辕看着慕深的神色就知道是成了，朝身边的黑衣男子，也就是蚩尤抛了个“果然如此”的眼神，就兴致勃勃的对慕深道：“小木头，我如今这个状态你也看见了，就是个残魂，拜师礼你也是捞不到了，所以拜师的仪式也就简单点，意思意思敬一杯茶就行了。”
　　嘴上这样说着，不过看他神色还是十足欢欣。

　　慕深依言做了，态度恭谨，礼成后，就觉一股暖流流进自己神魂，浑身上下都暖洋洋的，尤其是身上原本断裂的地方，像是被温水抚过，舒适极了。
　　“师尊，这……”慕深疑惑的看向姬轩辕。
　　姬轩辕笑的一脸慈祥：“为师如今是落魄了，也没什么能给你的，不过所幸身上还担着一点人族香火气运，便分你一些，也能让你多一分自保的底气。”

　　慕深眸光一颤，这何止是一份底气那么简单？
　　人族的香火和气运大概就相当于“功德”，是大道开出来的“免死金牌”，只有这几位人族始祖有份，女娲，轩辕最多，神农也能分得一份，再要说也就是殷澜，靠着本体是“龙”这一图腾的份上能占一些。
　　说来是个虚无缥缈的东西，对修炼也没益处，可若是遇到能殒命的危险，这是能保命的。
　　要不是女娲为了暂时毁灭“土”，自己求死，就凭着这份功德，再不济也能像姬轩辕一样，留个残魂意识，以待来日。
　　而对于此时的慕深来说，这无异于雪中送炭。
　　
　　“多谢师尊。”慕深深深拜下去，忽然觉得有些难安，他的两位师父，一个给了他红鸾星力，一个给了他人族香火，竭力护着他这残命，而他除了担着一个弟子的名头外，什么都没为他们做过。
　　姬轩辕不知是不是看出了慕深的心思，魂魄状的手虚虚拍抚在慕深头顶：“傻徒弟，你是我亲手种下去又亲手养大的，你我情分且不提，就从因果来论，也是我对不住你良多，细究起来，从捡到你那刻起，就是我动机不纯，是我给了你‘惧’，就连你这一身伤痛都是我亲手劈下去的，我这点东西又算得了什么呢？”

　　慕深直起身，对上轩辕黄帝温和的眼睛，第一次，他感受到了这种身为晚辈被关爱的感觉，他忍不住笑了：“谢谢你，师父。”　
　　　　他被轩辕黄帝一手养大，还没成妖就遭了浩劫，此后一直摸爬滚打，带着个捡来的便宜弟弟，一直以来都是充当着保护者的身份，没什么长辈，此前唯一一个还是红鸾星君，红鸾对他很好，可自己也是个小孩子，后来哪怕是长大了，相处时间也太过短暂，短暂到他还没来得及体会，就又失去了。
　　直到此时，他才第一次感觉到，为师，为父，原来是这个意思。
　　
　　殷澜看了一场认亲大戏，莫名就降了一个辈分，心里委屈极了，但想了想也确实算是自己老牛吃嫩草，拱了人家的好白菜，就只能努力安慰自己接受了。
　　但身为老流氓还是需要挽尊的：“所以说，我是什么时候给小云生取得名字？”
　　是的，他还是没想起来……
　　
　　姬轩辕嗤笑出声，就是一直沉默寡言的蚩尤都忍不住露了笑意。
　　殷澜：“……”
　　我能怎么办，这么亲密的渊源都想不起来的我，也觉得很绝望。
　　
　　“咳，当时小木头刚开灵智，我请你们来这喝酒……”姬轩辕说着，看向殷澜，试图启示一番。
　　殷澜对姬轩辕的眼神示意强装无视，深深地觉得自己仿佛是个傻子。
　　
　　“行了，你直接说吧，我倒是记得你请我喝酒，但你的酒都是仪狄专门酿的，谁还记得后面发生了什么？”就算再心虚，也要理直气壮这样子。
　　姬轩辕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摇了摇头，对蚩尤道：“我们明明都记得啊，来讲给他听听，别说我污蔑他！”
　　蚩尤想都不用想，模仿者殷澜的口吻道：“取名？和我有什么关系？”
　　姬轩辕实力扮演自己：“让你取就取，怎么说你也是我家小木头的长辈了，那呢么多废话。”
　　蚩尤意味不明的啧了一声，实力懒洋洋道：“行吧，‘上有浮云生’，那就叫云生吧。”
　　“云生？还挺好听的，那就叫慕云生吧。”姬轩辕点头，结束了自己的表演，看向殷澜：“就是这样，草率。”
　　殷澜：“……”
　　慕深：“……”
　　
　　慕深憋笑，正要出声拯救一下尴尬的殷澜，就听即将被拯救的家伙泰然自若道：“自古以来表字都是长辈取的，那小云生就唤我一声叔叔好了。”
　　听那语气还颇为自得，大概是欣喜于自己又和慕深这一众师父平辈了。
　　
　　慕深：“……”
　　他就不该觉得这家伙会不好意思。
　　
　　姬轩辕急弟子之所急，道出他的心声：“烛九阴你也好意思？”
　　殷澜厚脸皮的明明白白：“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简直是天赐的缘分！”
　　说着，还寻求认同的捏了捏慕深的手：“小云生，你说是吧？”
　　慕深：“……”
　　我是你个鬼！
　　
　　当然，沉着冷静的慕深并没有在线化身暴躁老哥，事实上他觉得自己的恋爱滤镜大概有殷澜脸皮那么厚，竟然还觉得这家伙挺可爱的……
　　慕深眨眨眼，决定还是不要被这群幼稚园大班带跑偏，终于是想起了正事：“师父。”
　　“嗯？”
　　“你们，为什么在这里？”
　　“呦，终于是想起来了？”无良师傅直接甩锅：“我还以为你们就知道亲亲我我谈恋爱了呢。”
　　慕深没吭声，他觉得自己先前的怀疑是有道理的，比如说厚脸皮这个事情，是上古老家伙的共有属性。
　　
　　“这就要从很久以前说起了，那是个漫长的故事。”姬轩辕顿了顿，慢悠悠道：“时间有限，我就不仔细说了。”
　　慕深：“……”
　　“咳，既然我被唤醒了，就说明你们已经集齐了火土金水，现在就剩下一个木，云生，当年是‘木’为你挡了一劫，这些年也是它一直在滋养你的身体，只有将你本体恢复，木才能重新凝结。”姬轩辕终于正色起来。
　　殷澜无暇关心当年，只问自己最关心的问题：“怎么恢复？”


作者有话要说：
仪狄是一个版本的酒神
“青山削芙蓉，上有浮云生。”——宋·于石





第80章　第八十条守则
　　“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姬轩辕试图卖关子。
　　殷澜不耐烦听这些，却还是忍住没出声打扰。
　　姬轩辕偷眼看他，觉得有意思，到底也是心疼徒儿，耍弄烛九阴这个老家伙是一回事，却也不忍心让他的乖徒弟慕深跟着一起悬心，遂痛快道：“当初我那一刀劈下去，按理是能将建木彻底毁坏的，但到底是天生携带着‘木’的灵木，‘木’主生机，为你吊住一条命，又因为你顺利成了妖，这才多年安好。”

　　慕深听着点点头，明白这大概也就是他百年虚弱期的由来，不是他虚弱，是“木”的虚弱，难以维持他的生机。
　　“所以这说简单也简单，首先要恢复你的本体，这样‘木’就不再需要担负着维护你原身的工作，那自然就能慢慢吸收天地灵气，自动恢复，就像其他几个五行精华一样。”
　　“不过，”说到这里，姬轩辕遗憾的摇摇头：“且不提你本体修复的问题，就是想要将破损的‘木’孕养完全，至少需要几千年的光阴，现在看来，是来不及了。”
　　
　　殷澜知道他还有后话，催促：“那就说现在的办法。”
　　“不要这么暴躁嘛。”姬轩辕这么说着，还是顺从了殷澜的意思，直接道：“先说修复本体的办法，当年我们是留了后路的。”
　　说着，看向殷澜，挑眉示意。
　　殷澜一头雾水，发出一声疑惑的单音。
　　姬轩辕高深莫测的伸出一根手指，绕了一圈，最后指向殷澜：“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我？”殷澜迷惑。
　　“对，自然就是你。”说着，也没等殷澜再做出什么反应，直接将计划和盘托出：“用你逆转时间的力量，逆转小木头的时间，恢复他的本体。”
　　
　　话落，殷澜想都没想就否定道：“不行。”
　　　　他不是没想过逆转时间，但是这样做弊端太大了。
　　其一，无论这个逆转时间的术法出发点是什么，对于身体本能来说，这就是攻击，而想要逆转一个慕深这种修为的大妖的时间，遭受到的抵抗是难以估计的，成功率堪忧。
　　其二，就是这术法哪怕是成功了，那么慕深的时间也要回调到万年前，彻底的回调之下，慕深就会完全变成当年的那个小建木，再不会有这些年属于大妖慕深的记忆和修为。
　　
　　无论从哪方面来讲，都不是上策，而殷澜之所以暗中将这个方法记在心里，只是为了等什么时候，若是慕深的寿命走到尽头，却还没寻到方法，不得已之下，再考虑这般兵行险招。
　　所以对于此时姬轩辕提出的这个办法，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姬轩辕不用他说都明白他的顾虑，当下摆摆手：“我知道你顾虑什么，这些我们都有考虑，之所以先集齐其余四个灵力源，就是为了在回溯时间的同时，护住慕深的神魂和修为，保证只恢复本体，不伤及其他。”
　　殷澜闻言先是一喜，随即是忧：“可有把握？”
　　“把握当然有。不过你也要清楚，什么都不是百分百的，我能保证的，只是阵法绝对不会出差错。”姬轩辕也不笑话殷澜婆妈了，转而看向慕深：“但徒儿，恢复本体之时要承受的痛苦还得你自己抗住。”
　　见慕深似要说什么，姬轩辕又道：“我知你心性坚韧，但这还不是最要紧的，要知道回溯时间之法到底有伤天和，届时天道定然会借着这个机会光明正大的刁难你，甚至设下死局。”
　　
　　慕深咽下了到嘴边的保证，认真想了想，这才道：“师父，我明白的，但天道能动的手脚至多也不过是心魔劫罢了，弟子自忖修为大成，也还算本心坚定，只这么一条生路在我面前，怎么也没有因为这点畏惧就放弃的道理。”
　　姬轩辕欣慰的虚虚拍了拍慕深的肩膀，没再说什么。
　　　　“只要能修复本体，就算是成功了一大半，至于这修复‘木’，还需要一些准备，到时候也会用上烛龙的逆转之力”姬轩辕说道这，笑看一眼殷澜：“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是你发挥的时候了。”
　　　　殷澜对此没什么异议。
　　
　　慕深倒是追问道：“师父，究竟要如何才能彻底消灭天道？”
　　姬轩辕没想到慕深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还能有心思考这个，不过他倒是觉得挺欣慰的，至少这说明慕深确实是本心坚定，并没为了自己这破损的本体留下太多心魔。
　　
　　“徒儿可知，维系这世间平衡的是什么？”姬轩辕答非所问。
　　慕深思索片刻道：“上以星辰之力为引，下以五行之力为基。”
　　“对了一半。”姬轩辕笑着解答道：“是时间和空间。星辰运转是时间的一部分，五行平衡是空间的一部分，这是固定的，洪荒运转一直以来都依靠这套系统，但除此之外，还有一套备胎一样的备用系统，是属于烛龙的时间，和属于四灵镇守的四方空间。”
　　慕深隐隐明白了些什么。
　　姬轩辕继续道：“整个世界都依靠这些存在着，天道自然也包含在其中，而我们当年所做的，就是彻底毁灭原有的系统，破碎原本的大陆，用备用系统顶上，天道原本依存星辰五行之力甚多，自然也随之削弱，陷入沉睡。”
　　慕深攥着殷澜的手忽然收紧，他突然明白过来，先前殷澜向他表白时，说的“压力和责任”是什么。
　　殷澜安抚的摩挲着慕深的手背，试图安抚他突如其来的情绪。
　　
　　姬轩辕并没能注意到小情侣之间的暗潮汹涌，兀自道：“而现在，我们要做的，是重建新的，未曾受过天道染指的星辰和五行之力。”
　　所以星君和五行都在三千年的光阴下毁灭又新生。
　　所以当年，是殷澜用自己的一身时间法则，四灵用自己的身体血肉，构筑了如今的“现世”，这超然物外的崭新世界。
　　殷澜背负的从来不只是什么妖族众任，是更沉重的世界。
　　
　　“只差最后一步了。”姬轩辕说着，眼中流露出慕深看不懂的复杂来，似喜似悲，话音却是一如既往的有力：“我们走了上万年，只差这最后一步了，‘木’重新凝聚之日，天道终会彻底消弭。”
　　
　　慕深紧紧握着殷澜的手，不敢稍许放松，他想象不到三百六十五位星辰与星君共同运行的时间法则由殷澜一人背负是什么样子，只是有些事情忽然就都能解释的通，比如妖皇大人为何总是在沉睡，也比如四方神兽为何无一生还。
　　
　　“我明白了。”慕深道。
　　不会有比这再有力的鼓舞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背负着什么，和殷澜，和无数前辈一起。
　　
　　“都广之野是聚灵之地，更是你的领地，是最适合你恢复的地方。”姬轩辕说着，一挥手，远处的“建木”倏然消失，只剩下一处木屋立在近处——如今天道不在，也就不需要这些掩人耳目的假货了。
　　“其余四个珠子你带在身上吧？”姬轩辕一边说着，一边往那木屋处走去：“走，我先布一个法阵，为你稳固神魂，再等等白泽那家伙，还差点‘药引子’。”
　　慕深跟在姬轩辕身后，觉得这话说的有趣，像是他要练什么邪术似的，正要说什么，忽然一阵天旋地转，强烈的虚弱感袭来，慕深脚下一个不稳，就像身前扑去。
　　殷澜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慕深，让他靠在自己身上，焦急问道：“怎么了？”
　　话音落下的同时，都广之野万里无云的上空忽而一声惊雷，没能落到都广之野上，只看那声势却也颇为浩大。
　　
　　“天道……”姬轩辕神色一紧，抬头望向遥远的天空，似乎在回应他的目光，又一道惊雷狠狠落下，。
　　姬轩辕却不再理会，转身看向自己的小徒弟，只见慕深面色苍白，身体整个无力的倚靠在殷澜怀里，眼睑微阖，一副虚弱至极的模样。
　　殷澜丝毫不耽误，拦腰将慕深抱在怀里，两步迈进那小木屋。
　　此时的慕深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原本想说出口的“别担心”更是一个音节都没能吐出来。
　　
　　将已经彻底昏迷的人放在床上，殷澜一手握住慕深手腕，强大的妖力就要像他体内探去。
　　姬轩辕和蚩尤二人紧跟着进来时，殷澜的妖力已经以极快的速度在慕深体内游走一周，此时殷澜睁开双眼，神色冷沉，不见一丝笑意，甚至连一贯的高深莫测都不见了，只剩下直白的杀意满满。
　　
　　“怎么样？”姬轩辕没有再探查一边慕深情况，直接问道。
　　“我早该想到的。”殷澜双目血红，是控制不知怒气露出的本相：“五行之力不平衡，‘木’灵难以为继，在抽取云生自身修为。”
　　
　　姬轩辕目光一沉：“五行之力相生相克，如今四缺其一，强行加强那四个，身负‘木’之本源的云生自然承受不住，天道竟然打的是这个主意……”
　　蚩尤也皱了皱眉头：“他还剩多少力量，够他这样消耗，强行加强其余四种灵力？”
　　
　　正说着，殷澜的面板一颤，是神农发来的消息，扫过一眼，殷澜冷笑一声道：“当然不够，所以他抽光了‘不死灵’。”
　　姬轩辕蚩尤了然，不死灵虽然单体不强，但放在一起确实是不小的一种力量，倒也难怪能供得上天道这样铺张，只是恐怕这一下之后，他也就不剩什么力量了。
　　这原本是该高兴的，只是此时，慕深昏睡不醒，却相当于是半条命被天道攥在手里了。
　　
　　“联系白泽，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