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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的是元羲？”好半晌，菲尔德才憋出几个字来。
　　“不然你以为我是谁？”元羲语气淡淡的。
　　菲尔德语塞，他垂眸又看了眼手中的报告单，不免喃喃：“为什么你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闻言元羲轻嗤一声：“我很早就说过，以前的元羲已经死了。”他算是一语双关，反正他不可能将自己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事情透露给兰斯外的第二个人。
　　菲尔德张张嘴，却没说出一个字来。
　　“菲尔德。”元羲却喊了他一声。
　　菲尔德下意识抬头望去，四目相对，他看到元羲紫色眸中的冷漠。
　　“过去的我纠缠你，做了很多让你厌烦的事，我欠你一句‘对不起’。”元羲缓缓说道。
　　闻言菲尔德微微皱了皱眉，说实话，以前纠缠他无论被拒绝多少次却充耳不闻反而变着花样死皮赖脸粘着他的元羲是真让他厌恶，以前元羲在他面前各种作，花样层出不穷，他没把元羲打死已经是他忍耐力十足。去荆棘森林找人时是他给元羲的最后一个机会，倘若元羲没能活着回来，他就既往不咎；若是活着回来，元羲还如往常一样各种上赶着造作，他会心狠手辣将元羲杀死。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元羲的转变，但他并未相信元羲是真心改过，只因以前元羲也玩过这一手，对于元羲那些糟糕的手段，他烦到了极点。
　　但更出乎意料的还是元羲接下来的表现，仿佛一夜之间变成了另一个人，元羲不再如花痴一样痴缠着他，性格也变得不一样，更可怕的变化还是他由一个四肢不勤的人鱼变成了身手了得的高手。
　　若非亲眼所见的报告，证实眼前的元羲和曾经的元羲是同一个人鱼，他着实还是没法相信。
　　“……不用。”菲尔德眉头拧的紧紧的，手中的报告单也被他捏出了褶皱，停顿片刻，他又深深的看着元羲，道：“希望你能一直这样。”
　　“呵。”元羲轻笑，透着股嘲讽：“你现在还担心我对你死缠烂打吗？我可以坦白告诉你，你，菲尔德，我对你一点兴趣也没，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那你和兰斯呢？”菲尔德脱口问，眼神也不由沉了几分：“你和兰斯是什么关系？”
　　元羲双手环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我和兰斯什么关系你看不出来？”
　　“你以前明明……”
　　“以前是以前！”元羲截断他的话，并不雅的翻了个白眼。
　　菲尔德又沉默了下来，手却无意识的握紧了。
　　元羲也没兴趣继续和他多说，虽然先前他起了些让菲尔德当大徒弟的心思，不过，抛开菲尔德不错的身手，以及能够忍耐原主那么久的忍耐力，他身上也没什么闪光点。
　　而且……
　　大概菲尔德都没发现他对兰斯的异样感情，元羲可不会傻到给自己招个情敌来添堵。
　　……………………
　　“安神符对于精神上受损后遗症的效果比清心符要好很多，即使只用安神符，也能达到预期效果，相对来说，套装的必要性就弱了很多。”奚唯给兰斯分析着。
　　“但若是既追求效果和持续时间，套装则会成为首选，而且兰斯先生我听您的意思，若是安神符和清心符都不佩戴在身上，时隔一段时间后符箓的效果还在是吗？”
　　兰斯点头：“只要不碰水，放上七八年都没问题。”其实元羲的原话是能永久有效。
　　即使是最好的精神舒缓剂也有保质期，普通的一年，好些的两年，最高级的能放三年，可兰斯随口三五年……奚唯得承认，即使已经亲身体验过安神符和清心符的不可思议效果，再听到这超长的保质期，她还是很想问问这符箓到底是什么黑科技做出来的，未免真太不科学了！
　　奚唯调整了下心情，继续说：“符箓的存放时间有保障，不可避免会有人囤货，甚至转卖，所以我建议兰斯先生可以考虑限购。”
　　限购这点兰斯和元羲都早已想到，只是怎么个限购法他和元羲还没商量。
　　……
　　跟奚唯请教许久之后，兰斯将想问的都问完了，奚唯还想留他吃个饭，格雷却一个劲的催促走，他急着去拜师呢，为了拜师，他还拿出了自己差不多九成的积蓄买了拜师礼……
　　兰斯觉得元羲嘴欠说收格雷为徒后一直后悔是有原因的，不过格雷的诚意也是看得见的。
　　“对了……”兰斯被格雷催促着正要离开，看到搭建了简易棚子的花圃又停下脚步，转向奚唯，道：“奚小姐，如果我想请你专门种花，你愿意吗？”
　　奚唯一愣：“弯缕花吗？”她检测过安神符和清心符，画符文的墨中添了弯缕花的花汁，因此兰斯一提，她第一个反应就是弯缕花。
　　“弯缕花和长生果，目前只这两样。”秋游前元羲带着格雷和娄岚去高坡山将高坡山蔫耷耷的弯缕花挖了来，一个星期的时间，花圃里的弯缕花已经大变样，灵气十分充裕，可见奚唯种花是真有些本事。
　　奚唯看看一小片弯缕花，又看看自己的小花圃，有些迟疑。
　　“那个，男神……”一直安静的当美男鱼的娄岚这会儿终于羞答答的开了口，“小唯姐的花圃比较小可能种不了多少……”
　　话没说完就让奚唯阻止了，她笑着对兰斯说：“正好我也想将邻居家的花田租下来，大概有四亩的样子，弯缕花和长生果可以各种两亩。”
　　她承了人家的情，不能就那么理所当然的接受，她赚的信用点有限，只能想办法从其他方面还恩。
　　而她之所以迟疑，其实还是担心隔壁的阿伦会捣乱，哪怕阿伦最近突然失踪，他的父母已经报警也没有消息，但还是有些担心。不过她很快又想开，如果阿伦继续来她这里捣乱，大不了彻底跟他撕破脸皮，阿伦一直消耗他父母对她的恩情，但凡事总该有个度不是？
　　但在奚唯内心深处，她又有种预感，预感阿伦再也回不来了。
　　“就算要请奚小姐种花，租花田的事也该由我们来。”兰斯其实早已从格雷的描述中知晓这个人类女孩的性格，自强自立，聪慧沉稳，重情重义，是个值得信赖的好女孩。
　　没待奚唯再说，兰斯又道：“奚小姐不必觉得收了安神符就欠我们，我们是互相合作。”
　　“可是……”安神符和清心符的效果和持续时间比顶尖的精神舒缓剂高出好多倍，她拿着还是觉得占了天大的便宜，心里有些过不了那道坎。
　　“哎呀小唯姐，你就安心拿着吧，等我拜师后，我天天给我师父和兰总打工干活端茶倒水。”格雷大咧咧道。
　　兰斯眼神淡淡瞥了他一眼，当着奚唯的面没给他泼冷水，但还是搁心里腹诽：换成元羲，元羲肯定会回格雷一句“打工干活端茶倒水本就是徒弟应尽的义务，符箓是另外的价”。他相信，以元老抠的为人，他绝对说得出这种话。
　　……
　　“阿、阿嚏——”刚进家门，元羲鼻子一痒，仰天打了个喷嚏。
　　揉了揉鼻子，元羲咕哝：“不会感冒了吧？人鱼感冒，怕不是要上星际新闻头条……”嘀咕到一半，他身体猛的一僵，缓慢的垂下了眼皮。
　　“啪啪……”胖乎乎的小手在地上拍了两下，发出声来。
　　地上，正是像小乌龟一样趴着的小人鱼，绵软一小团，双手是他前进的工具，目标是五米外的泳池。可现在他使劲扒拉着双手却半点挪动不得，因无法前进而发出了“魔音”，听在元羲耳中就是“啊啊啊啊”。
　　小人鱼双手撑地，有些费力的扭头，对上元羲的双眸，两厢沉默三秒，小人鱼又扭过头，继续奋力爬行，结果用力过猛，“pia叽”一下脸贴地。
　　元羲若无其事移开踩在小人鱼尾鳍上的脚……
　　他真不是故意的。


第59章　二徒弟
　　小人鱼自己从泳池里爬了上来；　因为他是“生命体”；　小白没将他当成垃圾处理，只一直跟他身后处理水迹。
　　这会儿小人鱼的鳞片都已经发干了；　显然从泳池爬出来已有段时间。
　　元羲盯着小人鱼的鳞片；　琢磨着是不是该拔几片下来；　小人鱼这么小；　再长的话应该很快吧？
　　来电音打断了他邪恶的想法，一看来电人；　他微微挑了下眉，接通。
　　厄修拉的脸出现在了屏幕中，罕见的有些严肃，而且他身后是黑云密布电闪雷鸣的天空以及巨浪翻腾的海洋。
　　“元羲先生；　能听清我说话吗？”没待元羲开口，厄修拉先出声；　可能暴风雨影响了信号；　元羲先看到他张嘴，才听到了他的声音。
　　元羲心知如果没事厄修拉不会找他；　也不含糊：“能听清。”
　　过了几秒厄修拉的嘴才动；　估计还是因为延迟，又过了两秒；　他的声音才传出来：“有一批‘偷猎者’在鲁瑟兰附近‘捕猎’，我们追捕过程中他们很多人往加尔海岛去了；　你家中地下通道连接海洋；　请务必小心！”
　　闻言元羲下意识看向还在哼次哼次往泳池爬的小人鱼；　看来小人鱼身上的伤和伤了他的利器上的毒可以解释了。
　　“是黑蔷薇吗？”他问。
　　几秒后，厄修拉回复：“不是，没有黑蔷薇的标记。”
　　不是？那太可惜了，要是黑蔷薇的海盗团，他还可以开着地下室的门守株待兔。
　　话说，不是黑蔷薇海盗，其他“偷猎者”被抓住了会不会有奖励呢？
　　“元羲先生，如果真的有‘偷猎者’潜入你家中，请以安全为首，切勿轻举妄动。”厄修拉严肃叮嘱，“他们之中还有人鱼。”
　　“……厄修拉警官，‘偷猎者’闯入我家，我要是‘不小心’杀了他们，不管人类还是人鱼，也是无罪的对吧？”元羲很认真的问。
　　厄修拉：“……”不妙的预感。
　　正这时，元羲听到门开的声音，正是兰斯带着格雷回来了。
　　“厄修拉警官？”元羲催促。
　　厄修拉木着一张脸点点头，雨水打在他脸上，莫名显得有些狼狈。
　　“那我先挂了，你执行任务也注意安全，再见。”元羲快速说了一句，然而挂断视频通话。
　　通讯器另一头的厄修拉嘴张了张，又合上，心情沉重的抹了一把脸。
　　元羲这边，格雷一眼看到“噗通”一声爬进泳池的小人鱼，惊得下巴差点脱臼。
　　这、这、这、这……一天不见，他师父和兰总竟然孩子都有了吗？？？
　　“别胡思乱想，捡的。”兰斯淡淡丢了一句解释。
　　“小人鱼还能捡？”格雷脱口问。
　　元羲随口反问：“为什么不能捡？”说完又不搭理他，转而跟兰斯说起刚刚厄修拉跟他联系的事。
　　听完后兰斯的第一个反应也是黑蔷薇。
　　元羲却摇摇头：“厄修拉说不是。”
　　兰斯微微蹙眉，道：“你当初弄到的毒药副校长说应该是针对人鱼特地研制，小人鱼的伤一直血流不止，会不会是同一种？”
　　“是同一种，一模一样的味道配方。”元羲很肯定的说，“还有柯宁他们被追杀，箭上抹的都是同一种。”
　　“那……还是黑蔷薇？”兰斯猜测。
　　“如果毒药的配方公开，那不见得是黑蔷薇。”元羲道。
　　兰斯没说话，格雷倒是听得一头雾水：“师父，兰总，你们说什么毒药不毒药的，还有黑蔷薇，是说那个臭名昭著的黑蔷薇海盗团吗？”
　　元羲反问：“你也知道黑蔷薇海盗团？”
　　“知道，我几年前和娄岚去打工的时候有遇到过他们的偷猎团，他们花样很多，我们还受了点伤。”格雷说到黑蔷薇满脸的嫌弃，“幸亏我们游得快，又及时遇到巡逻警察，我们被救了，他们之中也有不少人被抓，我才知道他们的身份。”
　　听了格雷的一番话，元羲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看来黑蔷薇的历史还有些年了啊？”
　　“可不，听说二十多年前就有了。”格雷顺着说，忽然话锋一转：“对了，师父，我是来拜师的，我拜师礼都带来了，您不会反悔吧？”比起黑蔷薇毒药什么的，拜师才是他关注的重点。
　　元羲的注意力却放到了格雷带来的一个差不多一米五高的盒子上，格雷见状立马双手平托，半弯着要带着几分雀跃激动道：“师父请过目。”
　　元羲看向兰斯，兰斯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可别是剑……
　　然而元羲愿望落空，盒子里恰恰摆着一把剑，还是一把有点眼熟的剑——他刚成为原主那会儿，原主手里的剑似乎就是这一款，也是原主记忆中最喜欢的一把剑，只因这把剑被菲尔德握过手柄……
　　元羲拿着那把剑和鳄鱼狼群一番厮杀，剑早已破烂不堪，回来后当废品处理掉了。
　　拜师礼送什么不好，就是给他送两盆长生果也比剑这玩意儿好。
　　“师父？”半天没得到元羲回应，格雷小心翼翼朝他看去。
　　元羲“啪”一声将盒子盖上，单手接过随手往后一抛，盒子在半空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稳稳落到了茶几上，一丁点儿声音都没发出。
　　“格雷。”元羲喊了一声。
　　格雷忙将一直追随盒子的视线收回，“师父我在……”他看到元羲面上淡漠疏离，没由来心下一紧，莫名觉得面前的师父很是陌生。
　　元羲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声音也很冷淡严肃：“格雷，你若入我门下，需行三叩首之礼，遵循我门下规矩，你可原意？”
　　格雷被他声音冷的一个机灵，但还是谨慎的问：“师、师父，三叩首之礼是什么，我要遵循什么规矩？”
　　兰斯也好奇的看向元羲，元羲跟他说过修真界宗门，但他逃出，不对，被陷害离开师门后一直是散修，也未再拜师入门，这会儿他这么正儿八经说收徒道规矩，他倒是想看看元羲能编出个什么来。
　　“叩首，也就是磕头，至于规矩……”他连门派都没，不对，严格来说，他是有门派的，七秀坊么，难道他还要开个星际版的七秀坊？
　　“你师父说的就是规矩，他让你往东，你不准往西。”兰斯见元羲陷入了沉思，眉头不自觉紧锁，主动替他补全。
　　格雷有些犹豫，他并不理解磕头和拜师有什么联系，磕头双膝跪地，无论对人类还是人鱼来说，都是一种尊严扫地的行为。
　　“元羲让你磕头入门，自然有他的道理。”兰斯又淡淡说了一句。
　　格雷想到元羲无水而能引动天赋，身手比菲尔德还厉害，还有“黑科技”符箓，一咬牙，下定决心，拜师！
　　凭借着一股冲动和热血，格雷跪下后砰砰砰就给元羲磕了三个头。
　　思绪刚回来的元羲：“……”
　　他叹了一口气，算了，磕就磕了吧，只是暂时他没想到创建个什么门派，就暂时当他散修的弟子好了。
　　“从现在起，格雷，你就是我的二弟子。”元羲道。
　　“什、什么？二弟子？”格雷一脸懵逼，懵逼之后是伤心：“师父，我不是您的大徒弟吗？您难道还收了其他人？”
　　元羲扭过脸，拒绝回答他的问题。
　　格雷看向兰斯，一脸哀求。
　　兰斯笑的不怀好意，但依然很“贴心”的给新出锅的正式弟子解释：“你师父嫌你性格不稳重，还很二，所以将大徒弟的位置空了出来，我相信，你师父不久之后会给你找一个师兄或者师姐。”
　　晴！天！霹！雳！
　　“师父，您怎么可以这样……”格雷觉得自己受到了一万点伤害。
　　兰斯胳膊肘捣捣元羲：“你二徒弟要哭了。”
　　元羲瞥向格雷，眼神有点儿嫌弃。
　　“……兰总，我没哭。”格雷担心自己刚拜师就会被师父嫌弃逐出师门，忙自我辩解。
　　兰斯咧嘴笑：“嗯，没哭，只是快哭了。”
　　格雷：“……”哽咽声卡在了喉咙里。
　　“啪——”格雷脸上一凉，一摸，入手的湿润。
　　难道他真在无意识中哭了？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元羲和兰斯都看向了泳池，泳池里，小人鱼浮在泳池池面，鱼尾拍打水面，“啪啪啪啪”的声音就是这么出来的，随着他尾巴拍打摆动，水花四溅，有些还飞出了泳池……飞到了格雷脸上，造成了他无意识“哭”的假象。
　　“他饿了。”沉默半晌后，兰斯说。
　　元羲：“外面的风雨似乎小了点，我把他放生怎么样？”
　　兰斯：“‘偷猎者’应该很喜欢小人鱼。”
　　元羲：“……”
　　格雷：“师父，兰总，你们在说什么？”走近后端详小人鱼一会儿，他又朝元羲看看，忍不住问：“师父，这个小人鱼该不是您的儿哎哟……”“噗通”一声，他一头栽进了泳池。
　　元羲收回长腿，冷哼：“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立刻拔了你的鳞片把你逐出师门！”
　　格雷刚想回应，冷不防耳朵一痛，余光瞄见小人鱼胖嘟嘟的身影，阴影罩下，鱼尾糊了他一脸，两只小肉爪则直接揪他的耳朵……啃。
　　“师、师父，他在吃我的耳朵……”格雷声音有些惊恐，当然他是不惧小人鱼，可问题是这他师父家的小人鱼，还疑似……父子的小人鱼！
　　元羲冷哼，不想搭理这个乱说话的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