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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缚此身-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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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主,你又来了。”
  “是啊,我又来了。”他的声音不急不缓,语调微微上扬,带出一丝调笑,“不否老头,薛某就是来喝了一杯你的梵音白檀么,你至于摆出那心不甘情不愿就好像要逼你还俗的悲怆样子么?”
  “区区梵音白檀,又非至宝,薛施主若是想喝,贫僧自当奉上。但施主来我禅房,定然不是喝茶这么简单。”不否轻轻摇头。
  薛藏雪问:“你怕我带来麻烦?”
  “对出家人而言,生死皆为虚妄,何谈麻烦。想是我那固执的徒儿听梵给施主你带去了麻烦吧。”
  薛藏雪笑意更盛。
  不否叹气。
  他最小的徒弟听梵,自小就是个极为麻烦的人,他的法号由上任主持亲自定下,不否认为上任主持真是有大智慧,听梵,挺烦。
  听梵看起来是个认真修行的好僧人,可一旦对什么事情上了心,什么鸡零狗碎的事情都要去管一下,不能解决的事情还要带回寺里慢慢结局。
  当年他才十三岁,就要死要活地想出寺一趟,问起缘由,他说他要出去普度众生。
  上到国家纷乱江湖争斗,下到佛经混乱古钟生苔,他都记挂于心,据本人说这叫做修佛应度天下。
  说好听点,听梵这个小僧算是个心怀天下忧心未来的一代大师,不好听就叫做多管闲事六根未绝的麻烦和尚。
  当然,为此他也挨了不少责罚,被罚到浮丘北山面壁多年,直到前两年前任主持都圆寂了,不否看他可怜才放他出来,听梵也算是稍微收敛了一点。
  “第一次见他那次,他抱着一只饿晕的沙漠雪狼幼崽到我家药铺,说要让给狼崽喂食,我觉得他挺傻,就让他进铺子去,谁知那小狼跟我不大对付。”薛藏雪咳了一下,“而那天恰好我眼疾犯了,视物不明,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那狼崽咬了一口。”
  “这次呢?又是小狼崽?”不否啼笑皆非。
  “不,一个小狼崽,牙都没长利索,能咬出什么花儿来,难道还杠上了我了?”薛藏雪摸了摸手指,“这次是出门又遇到他了,他说我的样子一看就是病入骨髓,说你能医治眼疾。我恰好感兴趣,就顺带来看看你。”
  不否道:“施主的眼疾源自于内里,却因外力干扰现于体外,后施主以特殊功法强行压制,猜得以缓和。若是自此断情绝爱安然一生,倒也不会有太大问题。可如今,贫僧却只看到无数症状盘桓在施主体内,连一贯镇定心绪都开始沸腾与不安定,故而眼疾反噬,并将越发不可救药。伤者医者都是施主本人,贫僧确实无能为力。”
  “我就说,你治不了。”薛藏雪眼神放空,一股不愿为我停留者我亦不屑与之的自暴自弃从他眼内一闪而过,明面上他依然是满不在乎的语气,甚至嘴角还噙着笑。
  不否叹了口气。
  以他的手段,怎么可能被拖着上山,既然选择留下并且见到自己,就说明他对治愈是怀着一丝希望的,可惜。。。
  所有的不屑都是掩饰那希望破灭之后的失望与不甘吧。
  “聋者目明而盲者聪,上天断绝了你的一条路,却会送给你另一份厚礼。它让你看不清东西,或许只是不想让你看太清活太累。薛施主,如果你能像之前那样,远避红尘诸事,心如止水地当一个悠游方外的医师,你这病也还能再安稳些年。可你若非要投身进这潭浑水,身心操劳,恐怕你千辛万苦压下来的眼疾不日就会发作,更甚者,七情带动真气,导致内息崩溃,到那时就算迦楠药王二谷的灵丹妙药及时赶到,再配上绝世医术也说不准能给你延寿多久,绝不会超过一月。”
  半晌,薛藏雪长长叹了一口气,表情颇为迷惘。
  “施主为何迷惘?”
  “一月不够啊,我还有太多事要做,不能看不见,”薛藏雪放下酒杯,手指在杯沿上轻轻划过,“但,又不想放弃现在。”
  “人各有命途,一念佛魔。”
  “我怕我这一步踏出就无回头路。”
  “时之沙总流逝无悔,世上本就没有回头路。”
  “我,只是有些不知所措。”
  “施主只需与自己和解。”
  “哪个是我?我又是哪个?”
  “皮囊皆是虚妄,唯魂灵俱真,你仍是你啊。”
  “我仍是我?”
  薛藏雪几乎是定在了原地,一动不动,像是进入了一个无人能扰的空明境界。
  不否在原地等待了许久,看到薛藏雪逐渐舒展的眉毛,终于放心地点点头,悄悄给他带上门离开了慈悲堂。
  薛藏雪对于不否来说是个很特别的存在。
  那一天听梵悄悄跟他说,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带上山了一个人,只要度化这个人就能度化整个江湖的恶。
  听梵带回来的人是整个江湖的恶?
  不否那时真的很想将听梵再关起来,让他不要胡说八道。
  直到他看到薛藏雪的那一刻,他明白了听梵的意思。
  听梵希望自己去拯救这个人,因为这个人不是恶,而是恶的恶,他为自己穿上了修罗的血衣,去焚烧罪恶。
  的确,这个人的外表年轻而肆意,内心却苍老而沉重。那种刻在灵魂上的复杂,让他这种一把年纪的老僧都无法看清楚,更别说度化了。
  于是他拒绝了听梵的要求,他无法度化这个人。他能做的,也就是在这个人在红尘迷路的时候,顺水推他一把。
  若施主要焚烧恶,那贫僧愿匍匐于施主前行的断路之上。
  ***
  薛藏雪住的客房里方丈的禅房不远。
  窗外风景不错,这里的榛梧叶还不算红,仿佛是被寺院感染,是带着点禅意的金黄。一簇一簇的叶子悬在半空,与低矮的雾气交缠,每一个角度都可入画。
  榻上放着的是那口阿步的宝贝棺材,也可以说是薛藏雪的宝贝棺材,棺材现在已经被推开了一小半。
  薛藏雪从棺材里取出了厚厚一叠卷宗。
  他拿着这叠卷宗再次坐回木桌前,就着橙黄的灯光一页一页慢吞吞看了起来。
  这是自采微阁的密卷,临行之时他再次去敲诈了一把,并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他的时候离开了乌云城。之所以由此一举,完全是因为那天晚上看到左手剑管若虚放弃了用剑而使用音攻,实在是太令人震惊。这让薛藏雪不得不重新正视整个江湖格局。
  采微阁这次给出的密卷非常详细,不仅仅囊括了中原江湖,可以说整个灵犀大陆一切关于兵器、音攻、杀手、刺客的事情都记录在案,哪怕是薛藏雪日夜不断地阅览也不能一时半会儿就结束。
  这几日他已经看了许久,脑子里已经基本理清楚关于自己离开江湖这些年,江湖上形成的新格局。
  这么多年来,江湖上有过两股外来势力。
  第一次,西洲的光明堂进入江湖。他们大肆掠夺兵器,让用其他兵器的武林人士失去了原本的兵器,杀手榜与刺客榜上音攻越来越多。
  第二次,八方柬出现。侠客榜上的人逐一被点名,失去了原本兵器的侠客们连人都开始消失。
  一次针对兵器,一次针对人,但兵器之祸从第一次延伸到了第二次,这种大方向让薛藏雪有种不好的预感。
  细节方面就更加令人心惊,因为乌云城的几起杀人事件根本就不是偶然。类似的诡异杀人事件从二十多年前就有相关记录,神捕蓝漠就是这些案件调查的第一人。假设这些案子是□□,那么《西海尸冤录》里面的记载就像是最开始拿来试毒的药偶,越到后来那些□□就使用得越熟练。近几年的案子非常隐蔽,甚至有一些难以判断到底是暗杀还是自然事件。
  一开始的是杀人案,几乎都出现在西海地域。中途出现的是兵器消失的案子,几乎都在中原。然后出现的是武林人士消失,遍布整个大陆。
  地域和时间,都没有规律可循。
  薛藏雪感觉头很疼,已经在浮丘山呆了三日,自己每日要找不否和尚去要梵音白檀压制自己的头疼,眼看就压不住了,案子还是没有头绪。
  他有些烦躁地把那些卷宗打乱,一张加在旧卷宗里的小纸片露了出来。
  “墨泽兰”三个字突兀地闯进了薛藏雪疲倦的眼中。
  心猛地一跳,薛藏雪想起了他临行时的那天。
  作者有话要说:
  你迷惘了吗?
  焦虑了吗?
  失魂落魄找不到自我了吗?
  浮丘山观止禅院,听暮鼓晨钟,饮梵音白檀。
  没有你找不到自我!
  不否:就这么把广告打出去吧。


第61章 妥协共生
  “咚。”
  一百零八响暮鼓声回荡在薄雾山间,一整个碌碌白昼沉淀下来,山脚下升起青白的炊烟,晚课的念佛声回荡在寺院中。
  薛藏雪皱眉,从浅睡状态醒来。
  又做梦了?
  自从上次在冥谷深渊发烧之后,就开始断断续续梦见那个场景,到现在几乎是连续不断地做这个梦了。
  做梦对他人而言或许很平常,对于自己而言可真并不是什么好预兆。
  时间不够了,要赶紧开始了。
  薛藏雪支起身子,只见窗外天色渐昏,便站起整理了一下衣衫。
  缓步走到几边,把油灯点着,围上沙罩。
  撩衣坐下,提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已经凉透的白檀,置于唇边。
  爱茶者其实都不爱喝泡太久的冷茶,没有香味,而且积味太重,口感不好。
  但白檀不一样,冷去的茶叶并不会被水泡开,失去原本的香味,反而会随着温度降低而蜷曲起来,散出去的那部分极少的味道像是在水里凝驻一般,刚好的香甜,多一份则浓,少一分嫌淡。
  也正如某些人,并不会因为红尘浸染而失去本我,他们只会将光芒内敛,更加自由随性地随世事浮沉,不改初衷。
  屋内灯火一亮,门口适时响起敲门声。
  三声轻叩,古旧的木门发出沉闷声响,如这山间禅房里的梵音低吟一般,令人心境平和。
  “哪位?”
  薛藏雪懒懒的声音飘出。
  “薛施主,小僧听梵。”
  薛藏雪喝下一口冰冷却清润的茶,露出了然的表情。
  “请进。”
  那个年轻而冒失的和尚推门而入,握着佛珠的手指有些发白,右脚迈进屋的时候还在门槛上绊了一下。
  第一次遇见听梵的时候,薛藏雪刚到乌云城不久。
  那日他正要出门,迎面而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和尚,手里抱着一只雪狼。
  “薛医师?”那和尚试探地问道。
  他微笑,算是打了个招呼,侧身而行,与那和尚擦肩而过。
  “这狼崽饿了好几天了,可以施舍点食物给它么?”和尚问。
  薛藏雪有些诧异地回头,见那和尚一身灰扑扑的僧袍被抓得破破烂烂,但眼神清澈,估计是个呆和尚。
  薛藏雪只得说:“你进去找七娘就好。”
  随即轻轻点头,又挥了挥手以示告别。
  那时他的眼睛才有些模糊,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一下被戳破,内心空得不行。然后又是自嘲一笑,心说最近被好几个道士说要走血光之灾,这算是不祥之兆么?
  刚迈出两步,只听一声呜咽,身后一阵风袭来。
  薛藏雪本能地往旁边一闪,伸手想逮住那只据说饿得发慌的雪狼。
  不料眼前蓦地一黑,突如其来的黑暗让他脚下一个踉跄,几乎摔倒,那只雪狼刚好咬在他的手上,不偏不倚。
  莫名其妙被咬的薛藏雪背贴着墙角坐下,无神的看着药铺里的薛素衣冲出来给自己止血,才突然记起自己从来不受任何飞禽走兽待见。
  薛藏雪抬手,宽大的袖口遮住手指,指向对面的蒲团。
  “请坐。”
  听梵有些懊恼地坐下,不断转着手中那串半透明的珠子。
  而薛藏雪一边看着他毛焦火辣又不知怎么开口的样子,一边不急不缓地喝着茶,两人竟一时无话。
  良久,薛藏雪侧身望向窗外。
  “小师傅在这梵音缭绕中依旧如此不安,要是让主持知道了,估计抄几百遍心经是跑不了的。”
  听梵倏然站起,双手拍在木桌上,手掌抵着珠子和桌面相碰,那声音听得薛藏雪都觉得有些疼。
  “薛施主,你可知痴念折寿?”“你可知痴念折寿?”
  薛藏雪偏过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和尚笔直地站在薛藏雪身后,清隽的脸上是极为认真的表情。
  “就算你将一身风流扮演得惟妙惟肖又能怎样,空虚的仍是空虚。施主大好年华,何不放下痴心,接受现实呢?”
  “小师傅身在红尘外,又为何管红尘事,小心破戒。”他嘴角一勾,转过身,又道,“不过感谢关心,这些事情,薛某自知。”
  “薛施主,到现在都没有危机感吗?”
  薛藏雪只是抬起眼皮,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危机?哪里来的危机,薛某怎么不知道?”
  “你确定你可以在彻底走火入魔之前控制住自己?确定你的眼睛能支撑到那个时候?这次如果不是我强拉你上山,你现在应该已经在赴约路上了对不对?你知不知道你要面对的不仅仅是那个人,还有你自己的本心?”
  “这算是危机?”
  “这是心魔。”
  “心魔?我没有心哪来心魔,我就是魔,哪来心魔?”
  “放下执念吧,那个人早就不在了,终有一天你会等到愿意接受你。。。”
  薛藏雪打断他,声音骤然冰冷得像寒冬时节冰湖里最深的凌冰,往外冒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冰渣子。
  “烦和尚,你不觉得,你管太宽了么。”
  “小僧与薛施主你相识一场,不想看施主你就此步入歧途。”
  “相识一场?我可没觉得你我有那么熟。再说了,歧途?薛某这辈子还没走过你所谓的正途。”
  薛藏雪轻哼,带着不屑。
  “执迷不悔!这样下去,你,不会得到什么好结果的知道么!”
  听梵咬了咬牙,一口气憋在胸口。
  他想扯着薛藏雪的领子,想直接告诉他,继续下去你会死真的会死!!从此不管你是公子无颜还是薛藏雪都不会存在了!你会死在那一战!
  但是,他也记得,那本传记里薛藏雪与死亡邀约人的战斗,烧掉了魔鬼城,拯救了整个西海九国。
  这一切,除了他,没人可以做到。
  不能说,说了会像从前一样,改变那些事,结果却一塌糊涂。
  薛藏雪盯着听梵的眼睛,一双年轻却沧桑的眼睛茫然地看着他,又像是在看着一个更为遥远的灵魂,里面有慈悲,恼怒,迷惑,挣扎,墨云聚散,阴晴不定。
  “听梵,”薛藏雪沉下声,“你脑子里存在一些事情,或许关于我,或许关于江湖。”
  他顿了顿。
  “可我觉得那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我不需要依靠那些事情去改变我的想法,甚至于,我的未来。”
  听梵一震,不可置信地望向薛藏雪。
  他在薛藏雪晶亮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愚蠢呆滞的表情。
  他知道!他竟然知道!!
  听梵的内心在狂吼,不知道是喜悦而震撼。
  薛藏雪摇头,似乎明白听梵内心所想。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但我想告诉你,有些事,必须由我去解决,那是我的责任,我不想推给任何人。”
  听梵此时已无法再反驳,因为他看到了薛藏雪带了的那口棺材。
  这个人难道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这个注定要清扫整个江湖的恶的人,已经做了如此打算,那么自己的劝说岂不是显得格外自私可笑?
  “明日我就会下山,所以,请回吧。”
  薛藏雪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待听梵走出去,翻掌一挥,门丝毫未动。
  他看着自己的手,那匹雪狼留下的咬印还在,但双手已经无力,不由得叹了口气,慢慢挪到门口,轻轻把门关上。
  一个翻身,睡在了棺材旁边。
  于是梦境再次继续。
  “阿雪,你就是不信我。”
  他的声音再次传来,这一次没有了感情,只是在确定一个事实,就像自我催眠,说服自己承认这个事实。
  她转身。
  看着他,春风清冷,他的眉目有些恍惚。
  她想说,我没有。
  她想说,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么,让我再了解你的神秘多一点再多一点。
  她想说,抱歉,我说不了谎,身体也撒不了谎。
  终究她只是抿了抿嘴角,什么都没说。
  那个人逐渐走远。
  她想抓住他,脚下却没办法移动。
  她想大声喊住他,让他别走。
  她想问,是不是接下来的人生,就再也没有你,没有家,没有携手共华发?
  她抬头望着头顶的重华树,花瓣飘摇,看不真切。
  我是不该再呆在这儿了?是不是也应该走了?
  那应该去哪儿?
  半空中有声音响起,模模糊糊,像蒙了一层纸,听不大真切。
  随后一柄长剑袭来,躲闪不开,一剑透胸,血花飞溅。
  薛藏雪猛地惊醒,窗户忘了关,几片叶子飞进了屋,打在薛藏雪脸上,而窗外的天还是黑的。
  已经到了连叶子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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