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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鬼眼谁有鬼脸-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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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不怕惹上官司的话,你可以试试。不过,我跟你说啊,现在的患者,是越来越过分。你知道,我上次经历过一次,突发心血管疾病送去抢救的患者。等人救过来了,他竟然说是医院在抢救中,弄丢了他装在裤兜里的身份证、银行卡、钥匙和部分现金,还起诉施救的医生,要求赔偿呢。最郁闷的是,竟然打官司成功,真赔了。为这事儿,还在我们医院,引起了轰动和大讨论呢。你不怕,就当一次好人呗。”表弟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调侃道。
拓麻却把药盒放在了书生脸的肚子上,扭身捡起了他自己放置在水泥地上的手机,打开了摄像功能,递给了王行云。
王行云叹了口气,抬眼看了一眼拓麻和他怀里的书生脸,揉了揉太阳穴,说道:“你想好了管这个闲事的后果就好。这个只能算是保险,不见得真会在纠纷中,起到什么有效的作用。”他边说边接过了拓麻递过来的手机,对准了拓麻所在的位置,按下了拍摄的按钮。
“啊……这位陌生的小哥,因为你的突然发病,我们只能求助某个相熟的医生,进行电话连线的技术指导急救。医生诊断你可能是心脏病引起的过度呼吸什么中毒。在紧急处理过后,为了帮你找药,私自翻了你的裤兜。现在药找到了,但是没有标识吃多少,只能先给你吃一颗,试试效果。如有有啥其他情况,只能算是你运气不好了。为了避免争端,留下段视频影像。OK了,王员外,我喂他吃药了。不过,他这个状态下,能咽下去么?也没水。”拓麻说话的速度很快,也就王行云能大概跟上他跳脱的节奏。
从小药盒里拿出的一颗胶囊型的药丸,被拓麻用指尖掐着接缝处,稳稳地举在半空中。他缓慢地调整着自己的姿势,让自己可以稍稍扭过身,找到书生脸青年的嘴巴,然后把药丸塞进去。
经过努力,塞倒是塞进去了。但是,应了拓麻刚才担忧的状况,没有水的协助,还处在半昏半醒中的病患,显然没有自我吞咽的能力。
“水的话,要到相对繁华的商务圈,才会有贩卖的。这里比较偏僻,走回那里,大概需要不少于二十五分钟吧。或者你要背着这个男人,原路返回去找水?”王行云提醒道。
“水水水……啊,有了。咱们进来的入口那里,不是有个蓄水池么?王员外,你刚才给我的塑料袋,还剩下一个全新的。你在这里等等,我把这看着挺瘦,实际上也挺有分量的书生脸,先撂地上,去取点水,马上就回来。”拓麻是个典型的行动派,刚说完,话音还没落,就轻手轻脚地把自己从被书生脸压住的状态下解救了出来。
因为他自己的身上穿的,和胳膊上搭着的外套,怎么说都是王行云的,就没有自作主张地用外套帮病患垫在身下隔凉。不过,也不用担心书生脸会着凉。这砖制厂房屋里的温度,少说也有二十度,冻不着人。再加上,他自己也穿着外套呢。
拓麻毫无心理压力地把人往水泥地上一放,顺手把被压得有点褶皱的,自己胳膊上一直搭着的,不久前才刚脱下来的王行云的呢子外套,拎在手里,大阔步地在出门前,拐了个大弯,披在了站的比较靠里的王行云的肩膀上。顺手捡起飘落在地的另一只超薄塑料袋,活动了下酸痛的肩膀,美滋滋地去取水了。
厂房距离工厂大门口的位置,快点走,也就二三分钟的路程。拓麻用塑料袋勉强盛了点蓄水池中的水,就小跑着回去了。
从外面露天的环境,再次进入相对封闭的厂房内,拓麻顿觉空气中适合种蘑菇的潮湿味道,并不好闻。
他使劲搓了搓有点痒痒的鼻子,决定给那个妨碍他们干正事儿的书生脸灌完了药,就带王员外早点离开这里。至于他们心心念念,要尽快找到的人头草泥马男神的部分身体,知道了大概位置,下次等王员外上班的日子,自己再偷偷溜过来,找到拿回去就好了。
拓麻计划的挺好,却发现事实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他再次回到放置书生脸位置的时候,病号倒是在原地躺着,没有挪动的痕迹。但原本说好在这里等他取水回来的王行云,却不见了踪影。
拓麻的手机,被端端正正地放置在一块铺了面巾纸的地面上。当他刚伸手把手机握在手上,打算揣兜里的时候,来点显示为‘王员外’的电话,好像掐好了时间,算准他会在此时此刻回来,并且到处找不到他的人,有点意外。
“你先在原地照顾那个有病不好好养,到处乱跑的疯子艺术家。我顺着原路,继续往前走走,按照梦境中的大概印象,把‘东西’拿到手就去找你。别到处乱跑,守着那个病秧子。他没什么大事儿,就等我回来,再一起抬出去。情况不太好,就给我打电话,优先送他去医院。就这样。”王行云自顾自的说完,没等拓麻出声反对,就挂断了电话。再打过去,他也没有接。
拓麻蹲在地上,翻着白眼,满心怨念地扶起书生脸,托着塑料袋给他喂水。
水喂进去的不少,但顺着嘴角流出来的更多。拓麻转了转眼珠,想起来不知是在哪里看到的土办法,病人喂不进去药丸的时候,就轻轻按摩他的咽喉。男性的话,更简单,按摩他的喉结效果更佳。被刺激后的咽喉,会反射性的发生吞咽的行为,喂不进去的药丸,也就能顺着水咽下去了。
拓麻由衷的觉得,在一个黯淡无光的隐秘空间内,抱着怀里的一个意识朦胧的大男人,还是没啥交情几乎不认识的,边按摩喉结边喂水,特别的怪异。甚至借着晃眼的手机照明功能,能清晰地看到角落里簇拥的蘑菇,和地板上裂缝里的野草,觉得既猎奇又不可思议。


第178章 墙壁上的神佛
拓麻从不是一个能静下心来,踏实在原地等待的人。
他骨子里浸染了一种对于未知的渴望,以及各种有可能发生的,不一般事物的向往,即使他一直强调,自己是一个特别崇尚科学和现实主义的人。
他强忍着蠢蠢欲动,即刻就跟随王行云的步伐,去有可能藏匿‘东西’的地点一探究竟,犹豫许久,终于责任感战胜了好奇心。于是他决定,等书生脸药效发挥作用,状态稍微稳定后,就背着他去找王行云。
书生脸的状态倒是挺争气。吃过药不久后,就呼吸逐渐平缓,脸色也恢复了一开始的素白,意识不再是半昏半醒,而是平静且安逸地沉沉睡去。
拓麻先把这从天儿降的累赘搭上后背,边轻微地颠腾,边调整背着书生脸的姿势。在保证自己不难受,且背上趴着睡着正香的货,不会出溜下来后,才捡起放置在面巾纸上的手机,照着可视范围不足三米的前路,托着沉重的脚步,缓缓上路。
空旷的厂房,虽然在走过一段路后,会经过一个弧形的隔断,以此来辨别,又通过了一整个车间。但因整体的内景差距不大,也没什么内饰可以用来辨别在工业化的全盛时期,这些被分割成一段段的房间,各自都是干什么用的。所以一路走来,尤其是没有可以聊天解闷的人,就倍感无聊,且越走越冷。
好在拓麻身上还背着个睡得正香的书生脸,起码后背的保暖措施是足够了。
随着进入厂房的深度不断加深,正倍感无聊的拓麻,视线在不经意的斜视下,突然发现,原本白晃晃的墙面上,好像贴了什么面积比较大的东西。
他轻微地‘咦’了一声,忍不住举着手机照明,从厂房的中间,挪步到了靠近一边墙面的一侧,抬着脑袋仔细查看。
走进了才发现,墙面上并未贴着什么东西。他看到的面积较大的深色轮廓,根本是用笔,和染料,一笔一画精心绘制上去的。因为距离很近,画画的人身高显然也跟他差不多,他站在贴近墙面的位置,刚好能看清画的线条和用渐变手法处理过的色块。
这面墙的画作,显然是完成许久了。但从完成度来讲,顶多算是个练习之作。因为线条和上色虽然用心,但流畅度明显欠佳。在用墨线勾边前,用炭笔打过的草稿痕迹,也清晰可见,并未在完成后擦掉。
这幅还算精致的壁画,绘制的是一手持净瓶,一手拈柳枝,闭目沉思,表情既安逸,又慈祥的南海观音出海,众仙童陪同出行图,虽然线条略显僵硬,但从外行人的角度来看,整整占满了一面墙壁,色彩鲜艳,造型独特。尤其是其中一名小仙童,手捧的一个硕大的仙桃,竟然还带着一滴会反光的水珠。好似清早才刚从树上摘下,还沾着晨露,就被急急出行的仙童,仓促摘下带走上路。
拓麻对于这种壁画创作的过程,毫无研究,所以也并不清楚,这种乍一看很哄人,仔细看,细节也经得住琢磨的壁画,光是完成一幅,就需要耗费几个月甚至几年的时间。
不提壁画绘制的墙面,有多少道工序的再加工,才能开始打底和绘制初稿。单是刚开始绘制整个墙面的故事,都要一手炭笔,一手橡皮的边画边改。并随着绘制者丰富的想象力,把人物故事,一幕幕的展开。大概完成底稿后,再从远处统观一下全局,小有修改后,再落墨勾边。并根据事先绘制好的壁画小样儿,标注好颜色,保证绘制内容所应配备的色彩,与预期的效果,不会差距太大,最终通过通过拆分局部的方式,缓慢地完成整个壁画的绘制。
壁画虽少点灵性,但也是一副不可多得的佳作。
拓麻低头看了看为了防止后背之人滑落,而被他搭在脖子上,自然垂下的熟睡青年的手臂,万分的不理解。
虽然他知道,这类对于自己的艺术创作生涯,执着得跟神经病似的艺术家,到处寻找灵感,到处悄悄落笔练习,还不好意思让别人知道自己很努力的。那种精神状态和心灵历程,一般人真的无法得到感触和共鸣。
但是,背上的这个书生脸,在拓麻看来,有点用力过度了。有必要为了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特地跑到这种荒无人烟,连突然犯病死了,都不会有人发现的,黑漆漆的废旧工厂厂房里,彻夜持灯,苦心创作么?
拓麻陷入了思考,并在继续向前走的途中,明白背上年轻人心中的答案。
从最开始的那一面墙开始,到已经又走出大约100多米的距离。凡是途径过的左右两侧,保存相对完整干净,没有明显污迹的白墙面上,都被绘满了或色彩鲜艳,金光四射神佛故事壁画;或阴冷丑陋,一见就让人浑身发毛,膈应得不想再看的地狱百鬼图。
最令拓麻惊讶的,是肉眼可见的,他一幅一幅,沿着墙壁一路画过来的, 在每刻成长和日渐娴熟的绘画技法,以及通过高强度创作,磨练出的游刃有余的,下笔时轻松熟稔的态度。
拓麻可以确认,他最开始的画作,确实太过精专于技巧与细节,反而越画越累。那副南海观音出海图,最起码,也花了一年半载。但越画越多,笔法却越来越简练。
有一副显然是不久前刚刚完成的‘老子出关’图,就用了仅仅用青色、黄色、紫色颜料,轻轻涂抹,淡淡渲染,在用墨笔勾勒出寥寥几笔的轮廓,就把老子坐于青牛背上,远眺日出望东方,边叹边道:“道可道,非常道,宇宙造物,天地之始,万物之母,欲观其妙……洋洋洒洒五千言,创作出被世谓之《道德经》哲学巨作的当时场景,重现于破败的墙壁之上了。
拓麻感叹之余,突然对背上的癫狂艺术家,又了一层全新的理解。
果然无论身处什么行业,只要执着和专注,都会绽放出别样的生命色彩。
拓麻不由自主地咧嘴笑了笑,再次托了托身体受地心引力影响,不断缓缓往下滑书生脸艺术家硬邦邦的臀部,满怀期待地向着不知绘满了什么新故事的墙壁,大步流星地迈步而去。


第179章 无脸九天玄女
说来,也不算是巧合,当拓麻背着这越走越沉的艺术家,到达这间厂房的道路尽头——最后一个隔断后的房间,与王行云汇合的时候。
王行云先行一步,如果他没注意到途径各个墙壁所绘制的壁画,也未停留,而直接一路走过来的话,那他应该到达这里,已有不算短的时间。
拓麻走了一路,已逐渐适应了手机刺眼的白光。
过来的路上,为了省电,他稍稍调节了光的亮度。原本太过明亮而让人几乎张不开眼的白光,终于微微暗淡了下来,虽然能见度也随之明显下降,但对于拓麻来说,总体上,还是利大于弊的。
见到王行云的时候,他正踩着一个破凳子,拿手机照着明,对着墙壁上的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正在仔细辨别。神情虽然还是那个万年冰山量,却比平时严肃认真了许多。
因为踩着凳子站在高处,一只手还打着手机保持着亮度。为了保持平衡,另一只手,无可避免地会触碰到墙面。
即使带着手套,王行云也不愿意直接与有极大可能性有毒的绘画颜料,有任何亲密接触。所以他扶着墙面的手,与墙壁之间,垫了一张白光一打,倍显突兀的面巾纸。
拓麻一见,顿时来不及思索他贴着墙面在看什么东西,就顿时就笑开了,嘴上还不忘调侃道:“王员外,你说你这个毛病,得浪费多少国家不可再生的木浆纸资源啊。真是罪过罪过。啊,你也看到这一路上,满墙壁的壁画了吧。怎么样,也跟我一样,突然被我背上的这个既疯狂,又刻苦的艺术家,打动了吧?”
仿佛是为了响应拓麻由衷的称赞,一路上都睡得很熟的书生脸艺术家,在拓麻的背上哼唧了几声,继而动了动耷拉在拓麻脖子两侧的双手,揉了揉迷茫的双眼,悠悠转醒。
“嘿,到地方了你才醒了。不会是为了偷懒不想走路,故意装睡的吧!”拓麻见背上的沉重包袱醒了,就缓缓蹲下身,也不管他醒没醒彻底,就把人放到了地上。自己扶着老腰,哎呦哎呦地锤了捶,揉了揉,也没搭理刚刚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的病患,问询一句有没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就积极主动地奔向一侧墙壁,探出手,去扶还蹬着凳子,站得老高的王行云。
“王员外,不是说好了尽快把东西找到么。怎么突然有兴致,研究起壁画来了?”拓麻关上照明功能,把手机揣回兜里,腾出双手。一手搭在了王行云站在破凳子,晃悠悠的小腿上;另一只手,逮住了王行云隔着纸,仅用三根手指勉强撑住墙面的手。扶住他,晃晃悠悠地地从凳子上下来,重回地面。
“唉唉?这不是我还没完成的画么,这位小帅哥,你站椅子上看啥呢这么关注,难道是我作品的粉丝,一路跟踪到了这里?哎哎哎,那真是不好意思呀,需要签名么?”书生脸借着微光,吹了吹水泥地上的灰,抱着膝盖悠悠然地坐了下来,喘息着休息。顺便跟这两个来意不明的陌生人,套套话。
看他呼哧带喘的状态,好似从大门口到厂房尽头,这么远的路程,都是他刚才自己走过来的似的。看得旁边真正的苦力,腰酸背痛的拓麻,恨得直牙根痒痒。
“这幅九天玄女飞天图,是你画的?”王行云落了地,就松开了拓麻的手,淡淡地朝着艺术家的方向,问道。
“啊,你说的是这一幅啊,是我画的,不过,因为遇到了点瓶颈,一直都没画完。小帅哥看不出来,你对艺术这么执着啊。”书生脸满脸得意,双眼隐隐滚动着微光道。
“我对艺术没执着。只是这幅九天玄女的壁画,其他的细节已全部处理完毕。看,你连她衣带上的褶皱,都精心地绘制出了双层阴影,但为什么……却不为她画脸?”王行云的声音向来是高端低音炮规格。富有磁性的男低音,在昏暗的厂房内,聚拢于屋顶,余音绕梁许久,才渐渐散开,听得旁边的两人,不由自主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啊?画上的九天玄女,没有脸么?”拓麻掸了掸裤腿上蹭到的灰尘,直起了腰,借着王行云手机打出来的光,眯着眼睛朝墙上的画,望去。
或许是厂房里湿润的环境所致,这幅画上的颜料,还干的不算彻底,散发着略微刺鼻的化工味道。
画上的人,远远看不清面目。仅能大概看出,鬓发漆黑,高高梳起。并在脑后分为两股,各自盘成一个发髻。拓麻对于古代女子的盘发,没什么研究,也就说不出,这种发型,有什么说法。实际上,这种发型,被现代崇尚汉服文化的人,称为飞天髻。
但画上的九天玄女,由于发量太多,原本应该全部梳到脑后的头发,被预留了一部分,放到了两鬓边,再挽一下,把发尾系在了脑后。这样从正面看来,又有点像十字髻了。
九天玄女的发型设计得讲究,头饰也很配套的,被绘制得精致无比。她头戴双翼点翠金凤冠,两侧蓬松的鬓发插满了怒放的蓝紫双色杜鹃花。光洁的额头配有金珠环绕的红宝石额饰。莹白如上好羊脂玉,散发着珍珠般光泽的脖颈,挂着一把形似宝剑的金色吊坠项链。
她的穿着也是大方又华贵。淡青色的内衫,露出的部分绣满了初开的粉色荷花。腰带跟宽大的罩衣同色,都是蔷薇一般,刺激又吸睛的大红色。
她一手托着宝葫芦,一手轻挥着纯白色的浮尘,肩膀上还站立了一只眯着眼假寐的仙鹤。
一切都是富贵又喜庆,如果九天玄女的脸,不是面团般,空白着,迟迟没有下笔绘制的话,就更完美。而不是像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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