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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物公墓-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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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不错的,只是这不是真的,丘吉确实死了。米克迈克坟场又使它起死回生了。 
  路易斯坐在儿子的墓地旁边,想要理清头绪,变得理智些,使自己的想法更符合逻辑。 
  现在,该想想迪姆的故事了。首先,他相信这个故事吗?其次,这很重要吗? 
  路易斯相信故事中大部分是真的,毋庸置疑要是像米克迈克坟场那样神秘的地方存在,要是人们知道那种魔力,迟早会有人去实验的。路易斯了解,人的天性使得人们很难只是埋了几只宠物后就罢手不干了。 
  好吧,那么——他也相信迪姆复活后被变成了某种无所不知的恶魔吗? 
  这个问题难回答了,他的回答得小心谨慎些,因为他不愿意相信。他以前已经见过这种下了决心做这种事和这种事的结果了,比如丘吉。 
  不,他不愿相信迪姆变成了一个恶魔,但路易斯不会——绝对不能允许自己让自己的想法掩盖了自己的判断力。 
  路易斯想起了那头公牛,乍得说那头公牛变得邪恶了,因此,迪姆也变得邪恶了。后来,公牛被让它复活的人又给杀死了。迪姆也被他爸爸杀死了。 
  但是能说因为那头公牛变坏了,就说所有的动物都变坏了吗?不能。那头公牛不能代表普遍情况,它是普遍中的特殊例子。再看看别的动物,乍得的狗斯波特,老女人的鹦鹉,还有丘吉。它们都复活了,虽然变了些,但如果不注意的话都看不出那些变化。至少,在斯波特那只狗身上的变化就不太大,所以乍得才什么都不顾地引导我去掘墓…… 
  是的,掘墓。他怎么能错过这个好时机呢,这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时机,又有迪姆复活的先例。一只燕子飞来并不代表夏天已至。迪姆复活变得邪恶并不意味着所有复活的东西都会变得邪恶。 
  路易斯脑中另一个声音在抗议道:你在找偏向于你想得到的结论的证据。你应该想想丘吉这只小猫身上的变化,即使你想说捕杀老鼠和小鸟是它的天性,那你怎么看待它那笨拙的样子呢。笨拙就概括了一切。放风筝那天,你还记得盖基那天的样子吗?他对各种事物的反应多么充满活力啊。让他就那样存活在记忆中不更好些吗?难道你想从坟墓中掘出一具僵尸,或是一个无聊的痴呆儿吗?一个一边吃着手指一边茫然地看电视永远不会写自己名字的孩子?乍得是怎么说他的狗来着?“就像给一块肉洗澡”,你也想要得到这个吗?一个能呼吸的行尸走向?即使你对这些都不介意,你怎么向妻子解释儿子的死而复生?怎么向女儿解释?向史蒂夫和所有的人解释?丹得丽芝太太开车要是第一次瞧见盖基在院子里骑他的三轮童车会发生什么事?路易斯,难道你会听不到她的尖叫,看不到她用手指甲抓自己的脸吗?你怎么对记者说?你怎么对从《真人真事》杂志社来的摄影组解释?他们会拥在你家的门口,想给你复活的儿子照相。 
  这些事真的重要吗?也许只是个懦夫的声音吧?他相信这些事不能处理好吗?他相信会流着高兴的泪去拥抱自己死而复生的儿子吗? 
  是的,路易斯认为真有可能让盖基复活,但他可能会变小变得弱智了。但是这就能改变他对儿子的爱吗?孩子生下来就是瞎子,父母也爱他们。孩子长大后犯了罪,父母还为他们向法官求情。 
  他相信要是盖基都8岁了还得用尿布他就不可能爱儿子了吗?要是儿子都12岁了还掌握不了一年级的基本知识他就不爱儿子了吗?他相信不管发生了什么样的事他都会继续爱儿子的。 
  但是,路易斯,我的上帝,你不是生活在真空里!人们会说你…… 
  路易斯猛地打断了自己的思绪,现在最不该考虑的可能就是公众的议论。 
  路易斯扫视了一下盖基坟边的土,心里一阵恐惧。不知不觉中,他用自己的手指画了一个个同心圆。他用手指在泥土里抓了几把,将螺旋形的圆圈抹掉。然后匆匆离开了悦目墓地,感觉自己像是侵犯了他人的土地似的,想象着自己可能被人看到,因此在每个道路转弯处他都停一下,看看是否有人。 
  他去比萨饼店时已经迟到了,虽然比萨饼仍放在一个大烤炉里的最高一层的架子上,但已经有点凉了,吃起来有些油腻而且味道也不怎么样。路易斯吃了一片,把剩下的连饼带盒子一起在开车回家时扔到了窗外。他本来不是个乱扔垃圾的人,但他不想让妻子在垃圾筐里看到那个几乎没吃多少的比萨饼。这可能会引起妻子的猜测,认为他去班格市的原因不是要吃比萨饼。 
  路易斯现在又开始想起时间和环境了。 
  时间。时间可能会是最重要最关键的因素。迪姆已经死了很长时间,后来他父亲才把他弄到米克迈克坟场的;迪姆是19日在战场上被打死的,迪姆是……我想是7月22日被埋葬的,大概那之后的四五天后玛基在路上看到迪姆的。 
  好吧,假设比尔在他儿子最初下葬后的第四天……不。要是他做错了,时间不对的话,保守点说,三天后,假设迪姆是7月25日复活的,那从他死去到复活中间有6天,这是一种保守的估计。也可能有10天之久,而对盖基来说,到现在才只有四天,时间对于他来说已经荒废了不少,但跟把迪姆埋进米克迈克坟场的时间间隔来比还短得多呢。要是…… 
  要是他能把环境再搞得跟让丘吉复活的环境一样就好了。因为丘吉死的时间刚好,不是吗?那时他的家人都不在这儿,没人知道,当时只有他和乍得。他的家人都去芝加哥了。 
  对路易斯来说,这个念头的最后一部分也安排妥善了。 
  瑞琪儿盯着他,吃惊地问:“你想让我们干什么?” 
  此时是10点一刻,艾丽已经上床睡觉了。瑞琪儿收拾完葬礼宴会后剩下的活儿,又吃了一片镇静药,看上去有些茫然和沉默,但路易斯刚说的话使她一下子惊醒了似的。 
  路易斯耐心地重复道:“我想让你们和你父母一起回芝加哥,他们明天走,要是你现在就给他们打电话问一下航班,然后再立刻给航空公司打电话,没准你们能乘同一班飞机一起走。” 
  “路易斯,你疯了吗?你刚跟我爸爸打过仗……” 
  路易斯突然发现自己变得巧舌如簧了,就像一个足球替补队员突然得了球,灵巧顺利地运球进攻一样。他从来不善于说谎,但这时一串谎言脱口而出:“我们的打仗正是我想让你和艾丽和他们一起回去的原因之一。瑞琪儿,我们该重归于好了,我早知道这一点……我在葬礼教堂的门厅里就察觉到了我要和他们和好。我们打仗之前,我本来是想试图弥补我们之间的裂痕。” 
  “但是这旅行……路易斯,我觉得这主意一点都不好,我们需要你,路易斯。而你也需要我们,我们两个人谁都……” 
  “谁都不应该待在这儿。”路易斯打断妻子的话,强硬地说。他觉得自己好像要发烧了似的,他接着说:“我很高兴你们需要我,而我也确实需要你和艾丽,但现在这个鬼地方对你来说是世界上最糟糕的地方。亲爱的,这房子里每个角落都让我们想起益基,对于你和我,肯定是这样的。但我想这对艾丽来说会更糟的。” 
  路易斯看到妻子眼中闪出痛苦的神色,知道自己已经说动她了。他自己还有些为这胜利感到惭愧的感觉。他以前读过的课本上只要谈到死亡的,都讲刚刚失去亲人的人的第一个最强烈的愿望就是远离亲人去世的地方……但如果真是按这种冲动去做的话,往往对他们更有害,因为这会使失去亲人的人拒绝去面对新的现实。书上说最好的办法是待在原来的地方,与悲痛作斗争,直到最后悲痛就会化成回忆了。但路易斯不敢让自己的家人待在家里做这种与悲痛作斗争的实验,至少有段时间不行。 
  瑞琪儿说:“我知道,这……只会是家里的每一处都令人伤心欲碎。你去班格市买比萨饼吃时,我把长沙发给搬了……我想用吸尘器打扫房间会让我忘掉……忘掉一些事……但我在沙发下发现了他的四个玩具小汽车……好像这些玩具也在等着他回来和……你知道……和它们一起玩儿。”瑞琪儿的声音一直在颤抖,这时停了下来,脸上淌满了泪水。她接着说:“就是那时候我又吃了一片镇静药。因为我又开始哭了,就像我现在这样……噢,这是一场什么样的悲剧啊……抱着我,路易斯,你抱着我好吗?” 
  路易斯确实抱住了妻子,他做得很好,但他觉得像个骗子,他脑子里想着怎么能让妻子的泪水变得使自己更能有利地说服她去芝加哥。做得好,小伙子,好吧,嘿——嗬,让我们走吧。 
  瑞琪儿哭泣着说:“那事发生时有多长时间?结束了吗?路易斯,要是我们能让他回来,我发誓我会更好地看护他,这种事再也不会发生了,就因为那个司机开得太快了,我……我们没来得及抓住他。我以前不知道这痛苦这么大。但这是事实。路易斯,这痛苦一次次涌来,使人这么难以承受。路易斯,就是我睡觉的时候也摆脱不了。我一遍遍地梦见,我看见他向公路上跑去……我尖声叫喊着他……” 
  “嘘,”路易斯说,“嘘,瑞琪儿,别说了。” 
  瑞琪儿抬起浮肿的脸看着路易斯说:“路易斯,这对他太不公平了,好像他是个坏孩子似的,他可能以为这是游戏……我们追,他跑……但卡车开来的太不是时候了……我哭的时候丹得丽芝太太打电话来……说她在《美国人》报上看到那司机企图自杀。” 
  “什么?” 
  “那司机企图在自己的车库里上吊自杀。他受到了打击,情绪低落,报纸上说……” 
  “太他妈的糟糕了,他没好好控制住车。”路易斯野蛮地说。但他的声音让人听起来好像感觉很遥远的,他觉得浑身发冷。脑子里有个声音说:路易斯,那个地方有魔力……以前充满了魔力,我担心它现在又充满了魔力。路易斯继续说:“我儿子死了,而他交了1000元保释金就出来了,他会觉得沮丧,想自杀,可等到某个法官吊销他90天驾驶执照再轻罚他一笔后,他就又会心安理得了。” 
  瑞琪儿声音沉闷地说:“丹得丽芝太太说他妻子带着孩子们离开了他。她不是从报纸上看到的,而是从什么人嘴里听说的。那个司机没喝醉,也没用毒品,他以前从没有超速驾驶的前科。他说他开车到了路德楼镇后,感觉踩刹车就像踩在了一块铸铁上似的,刹车失灵了,所以车才加速行驶的。” 
  他感觉踩刹车像踩在了一块铸铁上似的,刹车失灵了…… 
  那个地方,有种魔力…… 
  路易斯猛地抛却了那些想法。他轻轻地握住妻子的胳膊说:“给你爸妈打电话吧,现在就打。你和艾丽不该在这所房子里再多待一天了,不能再多待一天。” 
  瑞琪儿说:“路易斯,我们不能没有你。我想我们……我需要我们在一起。” 
  “我过三四天就去和你们在一起。”要是一切顺利的话,瑞琪儿和艾丽可以两天后就回来,但路易斯接着说:“我得找个人替我做一下学校里的工作,至少暂时性的。我的病假期和度假期很快就到了,但我不想让哈都太为难。在我们离开这儿时,乍得可以帮着看房子,不过我想停了电吧,我们的食品可以放到丹得丽芝太太家的冰柜里。” 
  “那艾丽的学校呢……” 
  “管它呢,反正只有三星期就该放假了,他们会理解的,环境就是这样。他们会安排早些给她放假。这会起作用的,只要……” 
  “路易斯?” 
  路易斯停下来话头,问:“怎么了?” 
  “你在隐瞒什么呢?” 
  “隐瞒?”路易斯坦诚清楚地看着瑞琪儿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 
  “对,我不知道。” 
  “没什么。我现在就给他们打电话……要是你真希望的话。” 
  “是的。”路易斯说,这些话就像铁棍在他的脑子里敲打出的回声一样。 
  瑞琪儿眼圈发红,因为吃了镇静药,眼睛有点呆滞地看着路易斯说:“这也许对艾丽是……最好的安排。路易斯,你看上去有点发烧,好像你要得什么病似的。” 
  路易斯还没来得及回答,瑞琪儿已经走到电话前,给父母住的旅馆打电话了。 
  听到瑞琪儿要带着艾丽和他们一起去芝加哥,戈尔德曼夫妇都有些欣喜若狂了,他们对路易斯三四天后也去芝加哥的想法不太感兴趣,但终于他们不必为他担心了。路易斯压根就不想去芝加哥,他倒是担心订机票会遇到些困难,但是好运一直在光顾他。航空公司还有去辛辛那提的机票,从辛辛那提可以再转机去芝加哥,这意味着瑞琪儿和艾丽可以与戈尔德曼夫妇乘同班飞机走,只是瑞琪儿和艾丽需要到辛辛那提下飞机,再转机去芝加哥,会比戈尔德曼夫妇晚一小时到达。 
  路易斯挂上电话,心里想,这几乎像魔法一样,接着乍得的声音立刻又在他的耳边响起:以前那儿充满了魔力,我担心…… 
  路易斯心里粗暴地对乍得的声音说:噢,去他妈的吧,我的好朋友,我在过去的十个月里已经学会接受许多奇怪的事了。但是我会相信那个鬼地方能影响航空公司的售票情况吗?我想我是不信的。 
  瑞琪儿看着路易斯在电话机旁的本上记下这些消息说:“我得收拾行装了。” 
  路易斯说:“拿一个大衣箱吧。” 
  瑞琪儿有些吃惊地瞪大眼睛说:“我和艾丽两个人的衣物放在一个衣箱里?路易斯,你在开玩笑吧。” 
  “好吧,再拿两个手提的袋子,但别装一大堆衣物,像要穿三周似的,那样会累着自己的。”路易斯说,心里想特别是因为你们可能很快就会回路德楼来。他接着说:“拿够穿一周或十天的就行了,拿着支票簿和信用卡,需要什么买什么。” 
  瑞琪儿开始怀疑地说:“但是我们付不起……”她好像现在对一切都产生了怀疑。他想起有一次他说要买个什么东西,妻子那种奇怪的迟疑的评论,也是这句:“我们付不起……” 
  路易斯说:“我们有钱。” 
  “噢……我想我们需要的话可以用给盖基准备上大学用的钱,虽然需要花上一两天的时间去转成存款账户,还要花一周的时间转成现金……” 
  瑞琪儿脸上又开始流泪了。路易斯抱住她,说:“瑞琪儿,别,别哭。” 
  路易斯心里却想,她是对的,这事一直在伤害她,而且将永无休止。 
  但是瑞琪儿还是哭了起来——她没办法不哭。 
  瑞琪儿在楼上收拾行李时,电话铃响了。路易斯跳起身去接电话,以为是航空公司订票处的人打来的,要告诉他他们弄错了,没有飞机票了。路易斯想着,我应该知道事情不会那么顺利的。 
  但打电话来的不是订票处,而是戈尔德曼。 
  路易斯说:“我去叫瑞琪儿。” 
  “不。”有一会戈尔德曼什么也没往下说,只有沉寂。路易斯想,他可能坐在那儿,试图决定该叫我的名呢,还是叫我的姓呢。 
  戈尔德曼再讲话时,他的声音很紧张,好像在强挤着说出一些不愿说的话来:“我想跟你谈谈。我妻子希望我给你打电话,对我的……对我的行为向你道歉。我想,路易斯,我也想向你道歉。” 
  为什么,戈尔德曼!你是什么样的大人物啊,向我道歉2我的上帝,我想我都快尿裤子了!路易斯心里想着,嘴上却干巴巴机械地回答:“你不必道歉。” 
  “我所做的事是不可原谅的。”戈尔德曼说。这次他不像在强迫自己挤出来那些话了,他好像是咳出来的这些话。他接着说:“你建议瑞琪儿和艾丽来芝加哥使我看到你是个很大度的人……而我却一直心胸狭窄。” 
  路易斯觉得老头说的话中有一种奇怪的熟悉的东西……接着他想起来了,不由得嘴角一抽搐,就像咬了口青涩的柠檬一样。那种瑞琪儿说话的方式,她自己没意识到,但路易斯很肯定,瑞琪儿悔悟时也是这么说话的。她总是说,对不起,路易斯,我是那么使人不快。但实际上她已经得到了她真想要的东西,这就是那种声音。确实,那种剥夺了瑞琪儿的活泼快乐的声音,但就是这个声音仿佛在说,路易斯,对不起,我简直是个老混蛋。 
  这个老头又在抢回他的女儿和外孙女,她们要回家了,她们要回到属于她们的地方去了,回到戈尔德曼希望她们去的地方。现在路易斯可以宽宏大量地让她们回去。就老戈尔德曼所知道的,路易斯赢了。让我们忘掉一切,让过去的都过去吧,路易斯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平静地说:“没关系,戈尔德曼先生,那天……噢……那天我们都有些太激动悲伤了。” 
  “有关系。”戈尔德曼坚持说。路易斯意识到了,虽然他并不想意识到,戈尔德曼不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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