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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小吉将背包放在地上，从里面拿出含章。
　　含章一出现，前排有几个眼尖又识货的观众便认出了它，开始好奇起这小男孩的家世背景。
　　其中也包括灰衬衫。
　　灰衬衫盯着王小吉手里的含章，问：“他是什么人？”
　　“我媳妇儿！”伽泽骄傲道。
　　白海四公主也莫名地觉得自豪：“我外甥的媳妇儿！”
　　“贫，贫道的……”云川不知道该接什么，只能尴尬地立在一边发呆。
　　“他手上拿的是……？”棒球帽只看出那把匕首绝非凡物，并不清楚那是什么。
　　灰衬衫的解释很简略：“魏文帝造的三把宝刀之一。”
　　“刀？那不是匕首吗？”
　　“原来是，后来被玄宝圈的前辈重铸成了匕首。明朝之前一直在玄宝圈里流转，后来就下落不明了。”灰衬衫喝了口水，“没想到居然在一个小孩手里。”
　　叶柳儿是法师出身，对玄宝也算熟悉，一看到含章，便知道眼前这小孩不容小觑，收敛了轻慢的态度，微微鞠了个躬：“小兄弟，刚刚多有得罪，柳儿这厢给你赔不是了。”
　　王小吉还没来得及点头，就听裁判道：“初赛b场，辰戌组比赛现在开始。”
　　幻境是吗？我才不怕。
　　王小吉淡定地握着匕首看着叶柳儿。
　　外界施加的幻境，肯定要比内在产生的幻境更容易破除。
　　王小吉回忆起了那个缠绕自己多年的幻境。
　　还有什么比那个更可怕的吗？
　　“可怕。”叶柳儿后退了两步，“真是可怕。”
　　啊？
　　“请两位选手珍惜时间。”
　　裁判见这俩人你瞅我我瞅你，就是不动手，有些替他们着急。
　　“我认输。”叶柳儿道。
　　这……这特么是一场比谁更快认输的比赛吗？！王小吉觉得自己要原地爆炸了！
　　简直儿戏！不能再儿戏了！
　　“你的灵能结界很强大。”叶柳儿叹了口气，“毫无漏洞。”
　　作为一名精神控制系的法师，叶柳儿最怕的就是这种灵能结界坚不可破的对手。
　　压根不知道该从哪里钻进去找出他意志上的薄弱点。
　　又是灵能结界？那到底是什么玩意儿？王小吉一脸懵逼。
　　这年头大家都那么丧吗？怎么动不动就认输？
　　裁判摇摇头，不禁为这一代年轻人的前途感到担忧，然后清了清嗓子，宣布王小吉为胜出者。
　　“我静坐。”不等裁判问出来，王小吉就握着匕首坐在了地上，他需要好好冷静一下。
　　叶柳儿则道：“我跳舞。”
　　一舞既毕，她走到王小吉面前，道：“小朋友，姐姐还是忍不住想提醒你几句。虽然你的灵能结界很强大，也有一件非常厉害的玄宝。但，这只是初赛，而且今年报名的人特别少，有很多厉害的人都没出来。所以这并不能证明你强到没对手。一定不要把自己放在太高的位置。爬的越高，摔的越惨。你明白吗？”
　　叶柳儿说到这里，眼中凝出一片阴霾：“伤仲永，伤仲永。既伤仲永之不学，亦伤仲永之不谦。”
　　“啊？”王小吉听的直犯迷糊。
　　“没什么，加油吧！”叶柳儿拍了拍他的肩，“未来迟早是你们00后的！”
　　王小吉笑了笑，觉得这位姐姐还是比那个红毛丹先生可爱多了。
　　“慢点，慢点！没人跟你抢！”
　　王小吉挣开伽泽的手，气喘吁吁地扶着膝盖喊道。
　　他一从台上下来，就被伽泽拉着跑向卖小吃的地方。
　　“明明那么多人！”伽泽指向后面。
　　不远处，云川道长和白海四公主正朝这边移动。而在他俩身后，还有浩浩荡荡的人群。
　　“奇怪，东、西区应该都还有一场比赛啊！”
　　王小吉并不知道，比起坐在那看比赛，观众们更想来看看他这匹小黑马。
　　在玄灵界中，从小就绽露天赋活跃在大平台上的孩子很常见，譬如那位郑家二少爷。
　　可这半道上杀出来的黑马却非常稀罕，而且大家还都不清楚这孩子什么来历。这就更让人觉得好奇了。
　　因此总有人上前来搭讪王小吉，试图打探清他的底细。
　　稍微内敛点的，则是假装路过，边竖起耳朵收集信息，边往这孩子脸上瞟两眼。
　　“看什么看！”伽泽不满地朝某个探头探脑的路人大吼。
　　那路人被他这么一吼，灰溜溜地撤了。
　　“小吉兄弟现在应该是玄灵界的新秀了。”云川道长真诚地说道，“日后必有一番大作为。”
　　“不不不，我觉得……应该是运气。”
　　这运气来的太奇怪，让王小吉莫名有些不安。
　　“那你运气也爆棚了好不好！”白海四公主往王小吉碗里夹了个鸡腿，“说不定一等奖就是你了呢！”
　　王小吉摇摇头。得了吧，能进复赛就是万幸了。
　　“不，一等奖是我的。”邻桌的灰衬衫突然开口道。
　　棒球帽尴尬地朝王小吉他们笑笑，扭头给了灰衬衫一个眼刀：“闭嘴，吃你的馄饨去！”
　　灰衬衫舀起个馄饨，又说：“但是我可以让你进到前三名。”
　　条件又是买下那只白鹅和金毛吗？王小吉朝周围看了看，今天他们好像没把这俩宠物带来。
　　“所以你想要红毛丹的资料吗？”
　　“啊？”王小吉不明白这和红毛丹有什么关系。
　　“内部消息，下午的复赛，你的对手就是红毛丹。”灰衬衫不顾棒球帽的死亡凝视，继续道：“我可以告诉你红毛丹的弱点在哪里。”
　　你是情报贩子吗？王小吉摇摇头：“不用。这样不公平。”
　　我要向云川道长学习。
　　灰衬衫还想说什么，却被棒球帽用灌汤包封住了口。
　　“小兄弟，你说的对。在比赛中，公平是很重要的。”棒球帽赞许道。
　　只是，我拿着含章去比赛，是不是也有违公平呢？还有昨天所刷的那个“副本”。
　　今早一醒来，王小吉便感到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
　　总觉得……很不正常。
　　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正常……他只知道，应该和那个“副本”有关。
　　对了？难道是那颗灵丹？不可能，那东西尝起来就是巧克力的味道嘛！
　　按照老师的性格……那所谓的灵丹八成就是巧克力豆吧……
　　王小吉望向栖鱼观所在的方向。
　　欸，不知道老师有没有被放下来……
　　“喂喂喂！你俩杵那儿干嘛呢？趁师叔不在赶紧把我放下来啊！”沈三缺喊道。
　　饕餮一边啃着土豆饼，一边掏出手机对准他：“不不不，你这样简直帅呆了。来，笑一个，我帮你发给你家燮儿。”
　　（燮，音同，蟹）
　　“卧槽，韬哥你也忒狠了吧！怎么能让蟹儿看到我这么狼狈的样子呢？他会心疼死的！”
　　饕餮的眼角抽了抽：“我说你丫的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啊。”
　　“别跟他说话，”梼杌已经被沈三缺恶心的无感了，“小心反胃。”
　　不说没感觉，被梼杌这么一说，饕餮确实觉得自己有些反胃。
　　他揉揉肚子，瞥了眼手机屏幕，登时笑抽。
　　反胃的感觉瞬间就消失了。
　　“怎么了？”梼杌好奇道。
　　饕餮边笑边将手机递给他。
　　梼杌一看也笑了。
　　“你们笑什么？”沈三缺发现这俩损友笑的特别诡异。
　　梼杌走过去，把手机给他看。
　　屏幕上显示的是天庭内部交流群的聊天界面。
　　饕餮把沈三缺的照片发到了里头，还艾特了河神。
　　然后河神回了个微笑脸，以及“如果底下有火就更好了”。
　　祝融立马往沈三缺底下p了团火。
　　而雷公则在那张p图上将沈三缺整个人给涂黑了。
　　“我刚好有张烤肉的照片，桃子你帮我发一下。”饕餮的恶趣味也上来了。
　　梼杌欣然应允。
　　“你们这是曲解！”沈三缺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我家蟹儿的意思明明是说，如果你们再不把我放下来，他就引来河水把你们都给淹了！”
　　“自欺欺人。”
　　静渊慢悠悠地从院外走进来。
　　“好久不见啊静渊！”饕餮朝他打招呼，“我听桃子说你把这厮给吊起来了，就想着过来瞅两眼。简直大快人心啊哈哈！”
　　静渊往不停晃荡着表示要自由要蟹儿的沈三缺身上抛了双重禁言咒：“你俩去会场了吗？”
　　饕餮和梼杌摇了摇头。
　　“等我把这些吃掉再去。”饕餮指指码在石桌上的那三大盒土豆制成的食物，“味道不错。”
　　可能是老了，这一来一回地就把静渊的嘱托给忘了……
　　梼杌有些惭愧：“伽泽应该没惹事吧？”
　　“没有，不过他徒弟的比赛要开始了。”静渊瞥了沈三缺一眼，“你俩要和我一起去看看吗？”
　　梼杌一听，当机立断道：“走。”
　　往嘴里塞着土豆饼的饕餮亦跟着点了点头。


第30章　比赛结束话中秋
　　“看来你还挺可以的啊，小朋友。”
　　红毛丹中午就听说了这匹小黑马的事儿，现在对王小吉没有之前那么轻蔑了，但语气中还是带着几分瞧不起。
　　灵能结界强的人也很多，只是都比这小孩岁数大而已。
　　况且，要论实力的话还得靠斗法，灵能结界仅仅算是个保护罩。
　　光是防守却不攻击，又有什么用呢？
　　能进复赛只能说他运气好，遇上了叶柳儿这种弱敌。
　　“二位准备好了吗？”裁判看了眼表。
　　台上的两人点点头。
　　裁判也懒得念前面的那一段话了，直接道：“比赛开始。”
　　红毛丹看了眼台下的观众：“我让你三招。”
　　这种装逼句怎么那么多人爱用？而且为什么总是三招？
　　“诶呀，就不能六招吗？666多吉利啊！”
　　王小吉愣住了，我刚刚说了什么？
　　他的对手和在场观众也懵了。
　　这孩子明明是一张乖巧无辜的脸……配上这种贱兮兮的语气，总感觉，反差很大啊。
　　“有其师必有其徒……”
　　站在外围当观众的饕餮发出一声叹息。
　　梼杌扶住额头：“不，小吉绝对说不出这种话的……”
　　静渊冷笑一声，拿着手机拨了个号：“燮儿，你有空吗？嗯，好，那你现在去我观里一趟，对，就现在。”
　　饕餮恍然大悟，朝静渊竖起大拇指。
　　不过你这算是卖徒儿吧？
　　不对，换一种角度来看，或许也可以说是借刀抽人。。。。。。
　　红毛丹从懵逼中恢复过来：“好，六招就六招。请吧。”
　　我……我想说刚刚那句话好像不是我说的啊！
　　王小吉想解释，但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得尴尬地拿起含章对着空气划了两下。
　　空气毫无波澜，也没有出现可以把土豆给削成丝的光。
　　在副本的前两关里他用的都是刀。
　　而在最后一关虽然用的是匕首，可练的是如何反击啊！
　　这匕首该怎么主动出击呢？
　　“你耍猴呢？”
　　红毛丹看到他这尬到离谱的动作，觉得这孩子要么是个二愣子，要么就是故意在戏弄人。
　　王小吉歉疚地挠挠头：“不好意思，要不，还是你先请吧。”
　　红毛丹无言，握着刀往他劈去。
　　“看见没，我就说他不是好人吧，对小孩子那么粗暴。”
　　灰斗篷的声音从观众席中传出来。
　　观众们都在屏声敛气地观战，他这句话的音量大到所有人都能听见。
　　红毛丹的刀往边上一偏：“裁判，我申请让观众禁言。”
　　裁判还没说话，就听灰斗篷道：“反对，观众有权发声。”
　　裁判将手上的小本子当成小法槌，在椅子的扶手上一敲：“反对有效，驳回上诉。”
　　红毛丹瞟了眼观众席，做了个深呼吸，猛地将刀一挥，三道弧光朝王小吉飞了过来。
　　近身攻击说我粗暴，那远程就够温柔了吧？！
　　在王小吉眼里，三道弧光就是三行土豆。
　　他握住含章，迅速在面前虚空画了个“N”字。
　　弧光碎在了地上，化作了刀条……只不过这些刀条都成了焦黑色。
　　“不愧是宝物。”红毛丹欣赏地看着王小吉手中的含章，“如果你没有了它，光靠自己能打得过我吗？”
　　王小吉诚实地摇了摇头。
　　“那你难道觉得，只靠含章就能打赢我？”红毛丹嗤笑一声，重新发动近身攻击。
　　他将刀指向王小吉，念了句咒。
　　七把不同颜色的光刃出现在了王小吉眼前。
　　不等他有所动作，那七把光刃忽然聚合在一起，化作一把白色的大刀，直直地劈了过来。
　　王小吉拿着含章挡在面前，在大刀即将与含章发生触碰的那一瞬间又将含章收了回来，同时迅速往后退了一步，趁着大刀下沉的当儿，对准刀尖的侧边一刺。
　　刀尖上立即出现一道裂缝，且缓缓地向刀柄蔓延。
　　几秒后，便碎成了渣。
　　红毛丹也不管自己的形象了，举着刀冲过去重新开始进行近身攻击。
　　这……这该怎么办？王小吉硬着头皮匆忙躲闪。
　　躲了好几次，终究还是逃不过。王小吉只能双手握住含章迎上去接招。
　　就在两把冷兵器发生碰撞的一瞬间，含章突然变成了刀。
　　“你想赢吗？”
　　一个声音突然在王小吉脑海里响起。
　　“……”
　　王小吉想到了玄幻小说里的情节，问：“你是含章？还是妖怪？还是我自己？还是所谓的神仙？”
　　那个声音没应，重复道：“你想赢吗？”
　　“想是想，但是我知道我赢不了。”
　　“小吉快躲开！”
　　伽泽？王小吉打了个激灵，分散的意识集中了起来。
　　他的精神刚恢复专注，就被急速向自己砍来的刀刃给吓了一跳。
　　原来红毛丹趁他分神的当儿又发动了新一轮攻击。
　　王小吉赶紧用已经变成刀形态的含章挡在身前，想等会儿找个机会劈回去。
　　可惜红毛丹这次非常认真，力道特别狠，丝毫不给王小吉还手的机会。
　　王小吉被他劈的倒退了好几步，差点摔下台去。
　　红毛丹见他处在劣势，问道：“认输吗？”
　　王小吉艰难地摇摇头。
　　这孩子还挺犟。
　　红毛丹加大了力量，含章开始嗡嗡作响，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我在执着什么呢？”
　　是啊，我在执着什么呢？不是知道自己赢不了吗？不是不在乎输赢吗？不是什么都不在乎的吗？
　　王小吉眼神茫然，凝在双手的力气渐渐消散。
　　含章掉在了地上。
　　这孩子怎么了？
　　红毛丹的刀差点劈到王小吉的脸，他忙将刀收回，问：“你没事吧？”
　　“时间到，比赛结束。”裁判喊道。
　　时间过得这么快吗？王小吉摇了摇头：“没事。”
　　语毕，便俯身去捡含章，然后垂着头走下了台。
　　伽泽从白海四公主的怀里挣脱出来，对王小吉道：“走，我帮你打回去！肯定赢！”
　　他说着就要往台上跑。
　　“不用，输了就输了。没什么。”王小吉拉住他。
　　“你放心，我会替你报仇的。”灰衬衫也凑过来，“等着看决赛吧。”
　　王小吉笑着点点头，正想应他一声“好”，忽然觉得左手痛的厉害，抬起来一看，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被割伤了，血正一滴滴地往下掉。
　　血？不，不是血，血怎么会是紫色的？王小吉伸出右手想去碰一碰那紫色的液体。
　　可脑袋却感到一阵眩晕，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
　　“执着什么呢？”
　　“在乎什么呢？”
　　“对他来说，我到底，算是什么呢？”
　　三个问句相继响起。
　　怎么又是那个声音？王小吉坐起身，看了看周围的诸多神像……
　　现在已经到晚上了吗？我回到栖鱼观了？
　　他站起来，扫视周围，那些神像很眼熟，布置上似乎也与栖鱼观没什么差别。
　　“伽泽？”王小吉喊道，他觉得伽泽应该会守在自己身边。
　　四周仍然一片沉寂。
　　“既然如此……”
　　那个声音又冒了出来。
　　王小吉皱了皱眉：“你是谁？”
　　“不如一炬焚之，更加痛快。”
　　那人话音刚落，神像突然全部跌了下来，角落里冒出了几团火焰，在屋子里上蹿下跳。
　　大火迅速在屋子里蔓延开来，王小吉被烟呛的直咳嗽，忙捂住嘴往门外跑。
　　一根大梁掉下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真狗血。
　　王小吉咳嗽着掉过头想去爬窗户，脚前却冒出了一团半人高的火焰。
　　窗檐亦被火焰吞噬了。
　　如果这是现实的话，我应该会被烧死吧？
　　“随我来。”一个白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离他不远的地方。
　　应该不是先前那个声音的主人。
　　虽然两个声音都是男音，但前一个低沉且黯哑，而这人的声音，清亮中还带着一丝温柔。
　　区别还是挺明显的。
　　王小吉莫名觉得他一定是来救自己的，于是便乖乖地走了过去。
　　说来也奇怪，那人在的位置虽然有火，可火势却不大，而当王小吉朝他走过去时，地上的那些火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