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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
　　王小吉收拾东西的手一顿，缓缓道：“我的爷爷奶奶已经在天上了。”
　　李云春愣了一会儿：“他们挺喜欢你的。”
　　“我知道啊，我的爷爷奶奶，肯定喜欢我。”
　　李云春刚想说什么，周曜突然跑进来，抱住她的腿：“妈妈！刚刚爸爸给我打电话了！爸爸说他们快到了！”
　　“哦？是吗？”李云春笑了笑，将他抱起。
　　“我要睡午觉了，请你们出去。”
　　王小吉觉得自己有些反胃，他此刻只想好好睡一觉然后欢欢喜喜地去坐高铁。
　　周曜冲他吐吐舌头：“这是我们的家！该出去的是你！”
　　李云春拍了下他的头，又看了看王小吉，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抱着周曜走了出去。
　　约摸一小时后，门铃响了。
　　周曜兴奋地跑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大一小两个陌生人。
　　大的那个戴着副银色细边眼镜，笑眯眯地看着他；小的那个戴着顶皮卡丘的帽子，气鼓鼓地瞪着他。
　　“妈！”周曜总觉得小的那个很眼熟，而且莫名地让他觉得害怕。
　　李云春走过来，朝门外二人笑了笑，看向周曜，问道：“嗯？曜儿，这是你的同学吗？”
　　两道稚嫩的声音同时答道：“不是！”
　　大的那个推推眼镜，微笑道：“您好，我是王小吉同学的老师，沈三缺。这是我儿子，沈伽泽。”
　　呃？这是来家访吗？
　　李云春赶紧把他俩迎进来，同时奇道：“沈老师您这么年轻就有儿子了吗？”
　　这位老师看着像是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啊……
　　“哈哈，小吉妈妈您不也这么年轻就有两个儿子了吗？”
　　李云春笑笑，问：“沈老师今天是来？”
　　“呃，”沈三缺迟疑了一会儿，道：“小吉没跟您说吗？我们打算带他去映莲那边旅游……晚上六点的车。”
　　原来是他们啊！
　　李云春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这样啊，我明白了，哦，小吉他现在在睡午觉呢，你们没这么快出发吧？”
　　沈三缺摇摇手：“没有没有，我们现在是来送礼的。”
　　“送礼？”
　　“今天不是小吉的生日吗？”沈三缺一笑，指指手上的袋子：“薄礼一份，略表心意。”
　　小吉的生日？李云春愣住了，在脑海中将日期转换成农历，好像确实是今天……
　　正说着，王小吉突然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到沈三缺他们，呆了几秒，惊喜道：“老师！伽泽！”
　　伽泽笑嘻嘻地冲过去扑到他身上抱住他，喊道：“小吉生日快乐！”
　　“谢……谢谢……”王小吉知道伽泽不会忘记，但没料到他和老师居然会来这里。
　　沈三缺也走过来把袋子递给他：“小吉生日快乐！”
　　王小吉忙接过袋子：“谢谢老师！”
　　“不客气，那我和伽泽先到附近逛一圈，等会儿再过来接你。”沈三缺摸了摸王小吉的头，牵过伽泽，对李云春道：“小吉妈妈，打扰了。”
　　语毕，便要往门那边走去。
　　李云春赶紧拦住他要他们多坐一会儿，沈三缺摇头拒绝了。
　　王小吉忙喊“等等”，然后跑进屋拉着行李箱跑出来：“我现在就走！”
　　“师父，你今天怎么戴起眼镜来了？”王小吉很疑惑，他觉得老师的视力特别好啊！
　　“诶呀，还不是想给你妈妈一个成熟稳重的印象吗？怎么样？是不是看着非常博学多才？特别地符合历史老师的形象？有一种温文尔雅的气质？”
　　沈三缺帮着他把行李放进后备箱，掏出手机给自己来了张自拍。
　　王小吉笑了笑，没说话。
　　如果要符合历史老师形象的话，可能厚厚的黑框眼镜比较合适一点。
　　这种银色细边眼镜给人的感觉更像是文艺小清新，而且戴在老师脸上，总有一种……不知道怎么形容的感觉。
　　梼杌把伽泽抱上车：“什么温文尔雅，你这叫斯文败类。”
　　对，就是这个词！斯文败类！王小吉跟着坐上去，在心里赞同梼杌。
　　“哼！那是你不懂欣赏！”沈三缺也坐了上来，关上车门，“唉，如果我的蟹儿在……”
　　司机土地爷与坐在副驾驶的梼杌一起不耐烦地喊道：“你闭嘴！”
　　他们昨天已经听“蟹儿”这名字听吐血了，现在本能地起了排斥反应。
　　欸？师娘很忙吗？
　　对，那天小姨好像说师娘忙的都抽不开身去参加乾贞仪式。
　　等等……王小吉抬头看向沈三缺：“师父，那灵猫先生还是来宝哥哥在看着吗？”
　　之前他也表达过类似的疑惑，但沈三缺没解答，只说事情都安排妥当了，让他好好学习、认真修习。可他还是忍不住想知道答案。
　　沈三缺这回倒也不遮不掩了，点头道：“对啊，我决定拜托来宝一直看着他，直到他改邪归正……”
　　“可是来宝哥哥愿意吗？”王小吉觉得来宝哥哥似乎对灵猫先生很恐惧。
　　“当然。”沈三缺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
　　“那两只青蛙呢？杜间有没有惩罚他？”
　　“我们其实和杜间不熟呢……”沈三缺推了推眼镜，“这个问题，应该问云川道长。”
　　云川拖着行李箱挤在人群中艰难地走着。
　　这国庆前的客流量真的不容小觑啊。
　　天还没亮呢，进站出站的人就这么多……机场那边人应该会少点吧？
　　云川侧身让一对老夫妇先过去，然后再慢慢向出口挪
　　由于他体质较弱会晕机，不能和杜间等人一起坐飞机，所以只得坐高铁过来，然后再坐公交到静宁山的栖鱼观和众人会合。
　　唉，等会儿还得坐车……云川摸摸口袋里的晕车药，打算一上车就找个地方把药给吞了。
　　刚出站，他便在人群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女……女侠？”
　　云川朝白海四公主走过去。
　　然而白海四公主没看到他，而是往另一个方向跑，大喊道：“三缺哥！桃子哥！”
　　“行了行了，女孩子家家的，注意形象啊！”沈三缺将白海四公主的手从脖子上拨开。
　　“你的眼镜好帅啊！给我戴一会儿好不好！”白海四公主说着，不等对方答复，便摘下他的眼镜戴在自己脸上，然后转向两个疲惫不堪的小朋友，摸摸他们的脸：“宝贝们，想不想小姨啊？”
　　王小吉微微抬了抬眼皮，有气无力道：“想……”
　　伽泽闭着眼睛倚在梼杌腿边，没吱声。
　　“啊呀辛苦你们了，”白海四公主将伽泽抱起，牵过王小吉：“走，到车上再睡。”
　　“那……那个……诸位早……”云川走过来，有些羞怯地向他们打了个招呼。
　　“呦，云川道长。”沈三缺朝他一笑，看了眼他的行李箱：“你也才下车？难道我们坐的是同一趟车？刚刚都没看见你。”
　　“啊……可……可能是……”
　　“那正好啊！走，一起坐车去。小瑜儿，公交在哪边？”沈三缺看向白海四公主。
　　白海四公主得意地笑笑，亮出手中的车钥匙：“坐什么公交啊！咱有专车！SUV哦！”
　　梼杌绕着车子走了一圈，啧啧道：“这是新车吧？”
　　白海四公主骄傲地点点头：“那当然！父王刚给我买的！”
　　她被河神关在宫里过了整整五天没有网络的日子，直到白海龙王过来探访才被放出来……
　　一见到白海龙王，她还没喊出声，就嘴角一撇哭成了泪人儿。
　　白海龙王立马派人买了一堆东西哄她开心，这其中便包括这辆车。
　　“那……你确定不要我帮你开车？”
　　如果只有他们几个大人的话，让这孩子开开倒没什么问题，但关键是这还有俩小朋友啊！
　　不对，缩小一下范围，应该是一个人类小朋友……
　　危险系数太高了，梼杌非常不放心。
　　“桃子哥！你这是怀疑我？！”白海四公主有点不高兴，“我已经拿到驾照了！而且我是昨天从微亭开过来的哦！本来昨天想接你们一起的，可是我哥不让……”
　　“看来蟹儿果然还是挂念着我的，深怕我受到一丁点儿伤害……啊！怎么办！感觉心里暖暖的！”沈三缺一听这话，又自动进入了脑补模式。
　　白海四公主瞪了他一眼：“三缺哥你想多了！我告诉你哦，我哥看了那视频……”
　　“然后呢！”沈三缺拉着白海四公主激动道。
　　白海四公主眼珠一转，想玩玩那个梗：“然后……听随从说，他脸红了……”
　　“嘿嘿是吗？我的蟹儿果然……”沈三缺喜滋滋地搓了搓手。
　　“又白了……”
　　“他的脸一直很白啊！”
　　“最后黑了……”
　　“啥？”沈三缺听呆了。
　　“我哥说，你有多远滚多远，最好永远都别出现在他眼前了。”白海四公主耸耸肩，找出块毯子给两个小朋友盖上。
　　沈三缺如遭雷击，愣愣地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喃喃道：“不不不，不可能，你是骗我的……你是骗我的……”
　　真是大快人心啊！
　　梼杌转过头，对一脸懵逼地立在旁边的云川道：“云川道长见笑了。”
　　“没……没有……”


第22章　有朋自远方来兮
　　事实上云川刚才压根没听见他们在说啥，他一直在回忆自己到底要做什么……
　　明明记得要做一件很重要的事，却记不清这具体是件怎样的事。
　　当车子开出一段距离后，他才猛然想起来。
　　晕车药！
　　云川赶紧摸出晕车药，然而……
　　“呃，请问，有、有水吗？”云川不好意思地问。
　　白海四公主扔了罐可乐给他。
　　可乐好像不能和药一起吃吧？云川接住可乐，有些为难。
　　梼杌看他在那发愣，问道：“道长不爱喝可乐？”
　　“啊，不，不是，贫道要吃药……”
　　“药？吃什么药？”
　　“晕车药呗，桃子，给人家一瓶水。”
　　沈三缺已经从绝望状态中恢复过来了，正拿着白海四公主的手机给河神发着忏悔短信。
　　“噢，道长你晕车啊？”梼杌点点头，从袋子里拿出一瓶水递给云川。
　　云川十分感激，刚想道谢，就听沈三缺道：“就算人家不晕车，一坐瑜儿的车也晕了啊，你没感觉到我现在说话都有气无力了吗？”
　　“那你就给我下去！”白海四公主一听就怒了，伸出一只手要抢手机：“把手机还我！”
　　沈三缺转了个方向，背对着她：“乖，好好开车。”
　　“贫道……”云川想解释一下自己无论在哪辆车上都会头晕。
　　“吃你的药去！别说话！”白海四公主怒道。
　　云川赶紧闭上了嘴。
　　“嘘，这俩孩子还睡着呢！”梼杌低声提醒，替王小吉他们掖了掖毯子，又转头看向云川，将声音放低了一些：“这丫头脾气不大好，别介意。”
　　云川轻轻地点了点头，拧开水默默将药服下。
　　这药的效用并不大。从高铁站到静宁山，车程约摸是一个小时。
　　这一个小时里，随着天色慢慢由黑转蓝，云川的脸亦渐渐地发生着从白到青的变化。
　　车子一停稳，他便打开门冲下车……
　　“看吧！我就说让桃子开嘛！你看看人家道长都晕成啥样了？”沈三缺活动了一下颈椎，对白海四公主道。
　　“手机还我！”白海四公主降下去的火气又上来了，直接扑过去将手机抢了回来，点开微信一看，上下划了划，惊道：“你都说了啥？为什么我哥把我删了？！”
　　“没事没事儿，明天肯定会把你加回来的。”沈三缺已经想好对策了，笑嘻嘻地倚在一边拿出自己的手机玩起小游戏来。
　　“有事儿！”白海四公主慌张地给河神拨号，“卧槽！被拉黑了？！完了！完了！”
　　“怎么了？”梼杌问道。
　　白海四公主揪着沈三缺猛捶：“我不知道路啊！我哥说等我们到了山口，给他打电话，他再告诉我的啊！”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沈三缺很痛心，居然亲手断送了一个与河神通话的机会！
　　我怎么感觉这是河神在耍小心机？依他那种谨慎小心的个性，应该会在来之前便将所有事情都交待清楚啊……
　　梼杌轻轻地摇摇头，无奈道：“没关系，我知道。”
　　他从衣兜里掏出一个蝴蝶剪纸，在剪纸上轻轻一点，剪纸便缓缓升到半空中，变成了一只真正的白蝴蝶，绕着他们飞了几圈。
　　“这是什么？”白海四公主伸出手，让蝴蝶停在指尖。
　　“引路蝶，”梼杌把伽泽抱给沈三缺，自己背起王小吉，设了个结界把车子隐起来：“静渊前两天托人给我的。”
　　“我们，不是先去栖鱼观吗？”云川一步一晃地走过来。
　　他之前以为这些人会先到栖鱼观和另外的除妖师们会合再赶赴乾贞仪式。
　　可看到这只引路蝶，他顿时生出不祥的预感，大家这该不会是要直接进谷里吧？
　　“是啊，”梼杌应完，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是旧的那个栖鱼观。”
　　糟了！
　　“可，可是杜先生他们在外面那个栖鱼观……”
　　梼杌拍拍他的肩：“没事儿，等会儿打个电话给他们就好了。谷里是有信号的，别担心。”
　　云川这才松了口气。
　　“啧，不对啊！”沈三缺纠起眉头，从白海四公主指尖抓过那只蝴蝶：“他怎么只给你不给我？”
　　梼杌与四公主朝他甩了个白眼：“人家嫌弃你呗！”
　　好像……静渊道长真的很嫌弃沈先生啊？
　　云川望着栖鱼观门前的那条横幅，有点懵逼。
　　那横幅上用大号马克笔写着十个遒劲有力的大字——
　　沈三缺与蜣螂不得入内。
　　白海四公主扶住门口的石鹤，捂着肚子狂笑。
　　王小吉趴在梼杌背上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问道：“桃子叔叔，我们到了吗？”
　　梼杌一笑：“对。”
　　话音刚落，栖鱼观的大门打开了。
　　一个纸人跳出来，瓮声瓮气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还请各位随我来。”
　　末了，又加了一句：“沈三缺除外。”
　　“师叔，你咋那么小心眼呢？我不就是把你徒弟拐跑了吗？用得着忌恨我这么多年吗？”沈三缺耸耸肩，喊道。
　　“吵死了！”伽泽闭着眼打了他一下，扭了扭身子继续睡。
　　沈三缺不甘心，又道：“你看我都带你的徒孙来看你了，你忍心把我关在外面吗？”
　　纸人冒出一句“忍心”，然后双手突然变长，将伽泽抢了过去，而后迅速飘进了门。
　　其他人忙跟着跑了进去，只留沈三缺一人与专为他而设的结界对峙着。
　　众人一进去，便看到静渊正坐在院子里品着茶。
　　白海四公主笑嘻嘻地扑过去：“静渊伯伯做的太棒啦！”
　　“为我们家小瑜儿报仇了对吧？”静渊一笑，又看向王小吉：“小吉，还记得厢房怎么走吗？”
　　王小吉从梼杌背上下来，点点头。
　　“带云川道长过去休息一会儿，噢，伽泽在左数第一间等你。小瑜儿你也去吧，洗漱的东西我都给你们备好了。”
　　待他们走后，静渊的脸色沉了下来，对梼杌道：“这沈三缺就不怕重蹈覆辙？”
　　“不至于……”梼杌望向厢房所在的位置，“这个，心里可是有主的。”
　　静渊不禁莞尔，给他倒了杯茶：“这倒是，我刚刚看了，你们还给那位小主造了真体？那沈三缺又去坑太乙了？”
　　“要不然呢？”梼杌拈着茶盖在杯沿上轻轻拨了拨，“你看他把我都给坑下来了，更别说太乙的那点泥了。”
　　静渊摇摇头：“不，你那是顺水推舟。”
　　姜还是老的辣。
　　梼杌觉得在他面前倒也没什么可遮掩的：“好吧，确实是在上面待的无聊了，想下来走走。你倒是比我更耐得住寂寞。”
　　他环视一圈，这栖鱼观的布局还是和以前一样，连物什的摆放位置都没变。
　　“老了，受不了热闹了。”
　　“不见得吧？”梼杌抿了口茶，“受不了热闹你还主持仪式？”
　　“不，那是在还之前欠下的人情。再说，你觉得我会亲自去吗？”
　　二人正闲聊着，就听沈三缺在院墙外大喊：“师叔！我突然发现你这墙是块很好的画板欸！借给我用一会儿呗！我把我和蟹儿的结婚照画上去。诶呦这竹子长得真好啊！刻上我家蟹儿的名字应该会更美！啧这些石头也不错……”
　　“……”
　　静渊猛地站起来，一挥手，沈三缺便从外面飞了进来，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这小狐狸简直是无赖……梼杌摇摇头。
　　“啊，痛……”沈三缺捂着腰从地上爬了起来，“师叔啊，你这要是把我的腰给摔坏了，蟹儿肯定跟你没完……”
　　“你要敢在那竹子上面刻一下，我就让你玩完。”静渊斜眼横着他。
　　让他玩完挺好的，可以说是为民除害了。梼杌自己给自己添了杯茶，悠哉悠哉地看热闹。
　　“诶呦，不敢不敢。”沈三缺走过来坐下，“师叔啊，知道你喜欢开门见山，那我就直说了吧……我这次来呢，一来是想看看你，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