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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察觉到自己耳朵开始升温的陈璟默默退后：“我去边上坐着等你。”
　　“好。”白勒应了。
　　环保公司的东西早就送来，导演说了好几个需要需要注意的点，还有补充了不少可能会用到的片段。大概是遇到的甲方不少，所以拍摄的过程中还和白勒说了不少关于剪辑下来哪些可能用到，哪些可能只是备用素材。
　　难得有如此体贴人的导演，白勒当然全程客客气气。
　　等到拍摄告一段路，已经是下午一点这个时间。
　　不少人都吃过饭了。
　　还好广告商非常体贴人，中途还给他们送了点垫肚子的食物。要不是陈璟和白勒说好了要出去吃饭，恐怕两人就直接在这里客饭解决了。
　　到了一点，导演抹了把脸和白勒说着：“上午的先这样，你们去吃饭，吃完我看看还有没有要处理的。”
　　陈璟客气问：“导演要一起吃么？”
　　导演摆手：“我外卖随便吃一口应付了。太浪费时间。”
　　陈璟和白勒对视一眼，便和众人打了招呼出门去吃饭。
　　写字楼到汤煲中间这段路只有一小段在阳光的暴晒下，陈璟非常庆幸没有再汗流浃背到丢人。
　　汤煲的装修非常欧美风，每个桌子都不大，店内的人数也不多，现在这个点以及外面这个温度，来吃汤煲的人并不会有那么多了。
　　“还好空调很给力。”陈璟感受着室内相当低的温度感慨一下。
　　服务员将两人领到内部的角落那桌：“您好菜单。”
　　早就想好的陈璟：“就那个猪肚包鸡，白勒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
　　“来一大盆米饭，再来点小菜就行，小菜有什么？”白勒翻看了下菜单，“猪颈肉，还有蚝油生菜？”
　　“就这三个。”陈璟将菜单还给服务员。
　　服务员重新报了一遍菜名，确定后便跑去下单了。
　　白勒将餐具摆好：“这店评价那么高，人却不多。”
　　“是不多，可能天气热吧。”陈璟觉得如果不是吕杰提议，以及白勒肠胃不好，他是绝对不会选择来这里吃饭的。
　　“嗯。”白勒应下。
　　两人聊这点琐事，总觉得有点没话可聊。
　　那不如聊点别的？
　　陈璟想起白勒的妹妹：“白勒还有个妹妹在读研究生吧？”
　　“是的。”白勒言简意赅。
　　“以后还读博士么？”陈璟问。
　　“看她心情，想读总归是支持的。”白勒笑了下，“我学上得不多，她能够不停上去我觉得挺好的。”
　　“退役后没考虑继续学习么？”陈璟有些好奇白勒的想法。
　　LWZ战队中，队长副队长都沉迷学习无法自拔，作为和两个人关系都非常要好的白勒，却没有选择一样去学点什么，而是继续游戏……
　　“每个人的爱好不同，愿意当做工作的事情也不同。我们战队当时的队长和副队长，他们都有自己的爱好，还有想要将自己的爱好变成今后一辈子事情的念头。但我想要将一件事情当做一辈子可以干下去，而且有所得的事情，只有游戏。”白勒如此说。
　　服务员过来倒水，两人的话题暂停了一下。
　　等服务员走了，陈璟想想又问：“打游戏累么？”
　　“身体上看情况，锻炼过度偶尔会很累，不过精神上很满足。”白勒喝了口水，水是常温的，“也有人问过我，我这样对社会有什么价值么？”
　　陈璟很好奇这个问题。
　　“打游戏对社会有价值么，我也不知道。”白勒轻笑一下，“但有一次有一个粉丝和我说，他看我打游戏觉得很高兴，哪怕这不是他在打。他生活和学习上压力很重，很想沉迷游戏逃避这一切，但他知道这样不好，对人生不负责，可他真的很想玩，于是他就玩了。”
　　噗……
　　陈璟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玩了之后，他就知道了我们战队，知道了我，然后看我玩。你也知道我们战队都很爱学习啊。”白勒又笑了一下，“可我是里面不算太爱学习的一类。然后他问我，能不能就此就去玩游戏打比赛拿奖金混日子。”
　　我就问他：“你打游戏十个小时，你觉得很高兴。你打游戏三天三夜，你觉得很高兴。你打游戏，同一个游戏，不准玩别的游戏，三年呢？没有节假日，偶尔中途休息一下，结果比赛还输了，你能高兴么？你还没钱，你学习还不如别人，你能高兴么？”
　　“唔，没钱是不高兴。”陈璟认同这句话。
　　“是啊，没钱不高兴。我又问他：‘你看我打游戏，看得高兴么？’，他说高兴。”白勒就脸上带着一点得意，“那是我打得比你好，总能赢，你觉得看得爽，你要是看个傻子打游戏，你能急死。你能比我厉害么？不能的话，你打游戏不会高兴多久的。”
　　陈璟觉得这个歪理竟然是有点道理。
　　“每个人有每个人该适合的东西，我觉得打游戏是工作。他们觉得别的事情是工作。”白勒看向陈璟，“不过我现在也有点迷失了。”
　　迷失？
　　陈璟茫然，打个游戏游戏还能迷失？
　　“打竞技，我已经打不过现在很多新人了，打普通赛，我又觉得没意思。”白勒这样说，“我直播是为了想要带给我的粉丝更多的东西，关于游戏，关于我，关于我的想法。但我直播一年两年还行，我直播一辈子，很奇怪吧？别人会有更多的花样，而我会被时代抛弃，就像我们初代电竞手，大多都被时代抛弃了。”
　　话题好像有点严肃了。
　　陈璟默默喝了口水。
　　他觉得白勒只是想要说。
　　白勒不知道这些话该对谁说，所以只能对他说。他不能对队友说，因为队友会担心他，给他想别的出路，他不能对家人说，家人会直接让他去干别的事情而不是打游戏。
　　哪怕他们两个其实并没有熟悉到可以说那么多心里话的时候。
　　白勒只能对他说。
　　白勒叹口气：“我想做一点有意义的事情。我想让打游戏变成有社会价值的东西，我想告诉别人，我打游戏是有意义的，不仅仅是对我，也是对这个社会，对这个世界有意义的。”
　　哇哦……
　　陈璟眨了下眼：“那要怎么做？”
　　“我不知道，所以我觉得我有点迷失了。还顺手接了你这个代言。”白勒笑出声。
　　“那就慢慢想。人生还很长，有意义这种事情，你偶尔回头就发现有，比如你让一个孩子发现，他不适合打游戏。”陈璟这样讲。
　　他是真觉得这样其实就很有意义了。
　　“……让一个人发现他不适合打游戏……”白勒陷入沉思。
　　喂，我随口一说，你别就这样深思熟虑起来啊喂！
　　陈璟有点不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多说了点什么。
　　“你们的菜。”服务员将点的菜一一送上来。
　　一大锅的猪肚包鸡，散发着浓郁的热气和香气，乳黄的汤上点缀着点枸杞，配色很美。那热气飘散朝上，朦胧中，两人互相对视。
　　陈璟垂下眼：“趁热快点吃，好吃的。”　　　　　　　　　　　　　　　　　　　　　　　　　
作者有话要说：　　码字卒，年十八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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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妈不肯救我

　　美色误人，美色误人。
　　陈璟在内心默默念叨着。
　　白勒吃饭的姿势也很好看，长得也好看，虽然嘴上说着不学习，但其实也看过很多书，因为玩过不少背景复杂的游戏，文化涉猎面也极广。
　　心思也纯良啊！
　　正常人会想着：打游戏我也要为社会做贡献么！
　　老子工作都没想过为社会做贡献，只想着老子想要钱，没钱老子不干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存在呢？
　　陈璟在美色和美食中解决了自己的中饭，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
　　两人吃饱喝足犯困一阵后，挣扎从桌子里起来。
　　白勒提出申请：“洗手间去不？”
　　“去……”
　　汤汤水水喝多了……
　　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上一个厕所……感谢厕所的隔间板。
　　一分钟后陈璟冷漠想着。
　　他还想要偷偷看一眼规格呢！垃圾隔间板！垃圾！差评！
　　白勒先一步进门，在里面上，他在外面一格上，白勒上好厕所出来，他也收拾收拾出去。什么都没看到，心好累。
　　两人在洗手台上分别占用了左右两个洗手台。
　　陈璟失望瞄了瞄白勒的关键部位，试图通过那几层破布看到里面的大小一样。
　　白勒看着镜子里，刚洗好的手明显顿了顿，默默转了个身子，走向广告公司方向：“走吧，还有点东西要处理，有些东西你也要带去单位吧？”
　　“啊是的。”陈璟赶紧跑上前跟着走。
　　两个人回到单位，导演早就吃好午饭看着他面前的一个小青年操控电脑，小青年电脑上不停传出声音，重复的，似乎不停在看同一段。
　　导演脸上很严肃，他盯着界面看着，斟酌着，思考着，犹豫着，就连陈璟和白勒出现，他都没有丝毫察觉。
　　“放着这段备用，看别的那些。”导演最后还是没下决定。
　　下完决定他一个抬头才发现身边多了两个活物：“啊，你们吃好了？白勒你去补个妆，等下还有一个场景需要你补一下。语音等下一起录制掉，录音就在……对，那边。”他指向一个关上门的房间，房间门上写了“录音室”。
　　“好。”白勒点头。
　　而导演面前操作电脑的小青年看到陈璟，便和他说着：“陈璟？我这边东西都拷贝过去吧，我整理好了一份。”
　　陈璟立刻交出自己的硬盘：“好的好的，我一定保存好，等下带回单位。”
　　白勒跟着导演去续拍，陈璟则开始和青年进行拷贝大业。
　　越是清晰图占存越是大，有几张图是要弄到产品上的，有几张图是要弄在产品壳子上的，还有几张图是用于宣传的，清晰度要求都不一样，动作也不一样，哪怕只是图片拷贝起来也需要一点时间。
　　陈璟在过程中还发现了备用图片，便一并要求拿去看一下。
　　小青年自然是全同意了。
　　拿了那么多图片的陈璟特别高兴，高兴到他还偷偷和自家老大诉说了一把他的开心。谁想到鬼斩千纱还是非常冷淡，竟然只回了他省略号，和一个“嗯，你们开心就好”。
　　我开心就很好，为什么要我们？
　　没看明白的陈璟手指在手机上敲击了两下，懒得细问，便直接忽略了这话。
　　等陈璟拷贝完，白勒才刚刚补录完片段，准备去录音。
　　录音那边早有人候着，一见到白勒便拉他进去告诉他，要怎么控制一下自己说话的口吻，以及吐息的方式。
　　白勒以前接过解说的工作，后来又一直在直播，对于这种录音还算了解，一下子便上手成功，试了几句话感觉非常良好。
　　陈璟跟着混进录音室，想要偷听。
　　边上的工作人员暗暗交谈着：“按照这人的水平，看起来很快就能完工。这人不错啊。”
　　“废话，人家天天在直播呢。”
　　“直播也不是人人都普通话标准的好么，而且吐息也不是简单的活。”
　　“说得也是。不过这人不太一样啦。”
　　陈璟听着这话，看着里面认真工作，拿着剧本有台词的那页，听话念词的白勒，内心还挺骄傲的，鬼知道自己在骄傲点什么。
　　大概是喜欢上这样优秀的人，自己都会觉得，啊这份喜欢真的很值得。
　　白勒录音还没结束，陈璟这边不得不先回公司了。他要在下班前将这一份资料送达自家单位好几个点，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见白勒还在认真工作，他便低头用手机给白勒发了两条微信信息。
　　“我先回单位交东西，下回再请你吃东西。”
　　“还有有空一起打游戏。”
　　…………
　　白勒出来听了两遍自己录下的那两句话。他做视频也会后期录音，那里不对很快就发现，表示其中有一句想重新录一下。
　　等工作人员答应了，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未读的信息，这才发现陈璟先行回了单位。
　　今天请了自己下回还要请，很奇怪啊……
　　我们不是天天在打游戏么！
　　看来还是没发现。
　　白勒回了信息。
　　“改天我请你吃饭。”
　　白勒都能想象对面那人的兴奋劲，一定是十分高兴，但又强装并不在意的样子。想起陈璟刚拿走了他不少照片，再想起陈璟总想着拿他照片做等身抱枕……
　　略愁。
　　再想想之间洗手间门口那个视线……
　　“这人怎么那么闷骚。”白勒低声说了一句。
　　“什么？”旁边的工作人员没听清，拿下耳机疑惑问了一声。
　　“没事，我进去再录一次，早点弄完早点休息。”白勒再度进入录音。
　　过了半个小时，白勒的工作终于告一段落，他看到导演又在那边看录制的片段，便走过去询问：“导演，我还有要补拍的内容么？”
　　“啊，暂时没有了。辛苦辛苦，第一次拍这种总归不太习惯吧？刚开始姿势有点僵，你看后面都还不错，那些片段都能用的。说起来这家环保公司产品看上去是挺好用的，我也想买一个……”导演四周看看，“哎呀人已经回去了？我还想问问内部购买有没有优惠呢。”
　　白勒笑了：“我转头帮你问下。”
　　“好好好。”导演高兴点头，“我老婆肯定觉得这种东西特别实在。”
　　两人沟通完，白勒又去敲了秘书室的门，里面刘秘一看到白勒，便友好打招呼：“白勒先生您好，拍摄录制结束了么？”
　　“是的，时间也差不多，我该回去了。”白勒是来和刘秘书道别。
　　“辛苦了，平日里有空可以来我们单位转转，如果有适合你的广告，我也会帮你留意的。”刘秘笑得矜持得体。
　　白勒对代言其实没那么执着，不过这是刘秘的好意，他收下了：“好，谢谢。那我先走一步。”
　　“好。”刘秘起身打算送送白勒。
　　白勒见状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好。”
　　两人就此告别。
　　白勒走出单位，走向地跌站。
　　等站在地跌里，他拿着手机看了看视频下的评论，再看看微博，再看看聊天的群，最后看起别人的游戏攻略。《圣徒》如今做攻略的人越来越多，来玩直播的同样不少。
　　成型的终归还算是少的，基本都是官方的小编和一些工作室抢先将任务做的个人。
　　偶尔几个点还不错，可笑的是很多都是文字的搬运工，将同一份攻略信息从这个网站搬运到另一个网站，有几个连出处都不标明。
　　刷了好一会儿，他抬头看看坐到哪里了。
　　见马上要下车，他便收起了手机。
　　边上有人似乎在偷拍，他不在意看了眼，觉得挺神奇的。他展现在社会上，明明只是一个游戏电竞手，后来成了直播主，不知道为什么会慢慢有了商业价值。
　　他下了地铁，距离家还有几百米的距离。
　　准备慢慢晃回去，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不停。
　　白勒以为是广告公司有事，掏出一看才发现，打电话的人是谭队，谭谦昊。
　　“喂？白勒？”对面的声音清冷。
　　“是，队长。”白勒找了一个遮阴的地方站着接电话。
　　“现在有空么？有点事情和你聊聊。”谭队问。
　　现在这个时间顶多便是准备回家，或许准备一下晚饭：“空的，你说。”
　　“我这两天和宋一雷见面，他跟我说起你。你现在有什么计划么？还在打游戏？”谭队慢慢切入他要说的话。
　　“嗯……”白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记得你第一次进战队，你说想要寻找自己人生的意义。”谭队说起以前的事情，声音轻松带着点愉悦和调侃，“我们夺冠那天，你醉得一塌糊涂，一个人在那边傻笑，笑会儿后就在那边哭。”
　　白勒同样记起这极为丢人的过往，他当时明明没有醉到一塌糊涂，可在酒精的作用下，那积压着一天天的情感根本控制不住。
　　“我和战队推荐你当教练吧？”谭队话语一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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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妈不肯救我

　　“嗯？”白勒愣了下。
　　当战队的教练？
　　“你一直很聪明，身为一名奶妈，大局观算我们这群人中最优秀的。”谭队评价白勒，“我们当初指挥是我，二把手是宋一雷，你懒得思考便一直没有展现的机会。”
　　说完，他停顿了一下：“我想如果不是我们年纪一样大，我的队长之位其实最想给你，你是最适合做队长的人。”
　　白勒第一次听谭谦昊说这些话，这些他从来没有说过。
　　在他们还是一队那时没说过，在他们后来聚会时没说过。
　　“现在退役那么久，我们都找到新的生活意义。而你，在想什么？在想干什么？未来还一片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