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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了了之。
　　
　　只是，他终究还是渴望着那些柔软而美好的东西。希冀着有朝一日能展翅离去，去自由地摸摸全息录影里的那些可爱的动物，去尝一尝那些令人沉迷的温柔情感。
　　
　　容璟切断容之渊的通讯，拨了拨耳边的耳机，对格林道：“还没到我先前跟你说的半小时吧？格林叔，不要联络云初了。”
　　
　　看着他长大的老者焦急道：“少爷！你、你不要放弃，我们还有希望——”
　　
　　容璟垂下眼睛，道：“我试试吧。虽然已隐退多年，许多人都快要忘了他的名字，但容之渊毕竟曾是联邦最顶尖的3S级高手，我能感受到……他的精神力还是比我强出一线。”
　　
　　“那又如何！少爷，你、你！……”格林想劝他，可他偏偏是看着容璟从那段地狱般的折磨中勉强撑过、深知容之渊带给他的可怕阴影的人。噎了噎，他斗胆道，“少爷，但刚刚你和容之渊说话的时候我已经联系上了顾云初，他已经从边境星舰上赶过来了，你要是不努力活下来，等他赶到过后一个人对上容之渊，必死无疑。”
　　
　　容璟怔住，猛然扬声道：“他过来做什么！送死吗？！我就是想让你不要再联系他，就让他以为我玩了个人间蒸发，就此失踪好了……”
　　
　　声调缓缓降低，容璟轻声道：“……反正他现在有身份有实力，今后前程一片明朗，也不必稀罕我一个困于囚牢中的Alpha。早晚能将我忘掉的。”
　　
　　格林无声叹了口气，他家的小少爷，明明优秀至极，信心却在成长时被狠狠击碎，哪怕是最初追求仅仅是个平民beta的顾云初时，也只会一味的付出，却不敢考虑回报。从未对容璟说过一句谎言的他，强硬的圆上自己的说辞，“顾云初怎么可能放着你不管？他喜欢你啊，他一定会拼命赶来保护你的，你相信他吧。好了少爷，我不影响你作战了，就这样。”
　　
　　通讯切断，容璟盯着扬声器看了几秒，将视线转回了对面的金色机体身上。
　　
　　确认属下们已躲到了训练场的观战室中，他咬住嘴唇想着格林的话，眼神逐渐坚定了起来。用力抽出后背的双管粒子□□，巨大的银色机甲眨眼腾空，瞄准，开火——
　　
　　首都时间23：40分，缪斯星系维尔斯联邦共和国北部边境。
　　
　　高速飞行中的顾云初忽然听见终端接到陌生来电的提示声，点开外联麦克风，顾云初道：“你好？”
　　
　　“你好，我是容璟的私人副手，格林·佩特。”一位老者的声音响起，语速有点急促。
　　
　　顾云初心中一凛，想起这个人容璟给自己提过，说是他最信任的副手，便问道：“容璟怎么样了？！”
　　
　　格林将先前私人星舰上发生的一切全数告知了顾云初，紧接道：“你现在在哪里？”
　　
　　“现在我已经在赶往首都星的路上了，只是几个小时前我所在星舰的空间跃迁装置被突袭的星盗破坏，我只能驾驶机甲自行赶往临近空间跃迁点，”顾云初将自己的坐标发了过去，“预计30个小时后才能到达首都星领空。”
　　
　　格林道：“你必须再快一点，容家最近一直在狩猎2S级精神力者，并且均是迂回地选择了逼他们自杀的手法，暂时不清楚目的为何，可今天家主容之渊亲自出手，少爷估计也是成了他们这类行动的目标。我们剩下的两名2S级精神力者最多18个小时后就能到，你能尽量再快点吗？有3个2S级的话，对上3S的容之渊和他2S级的副手，说不定还有点指望救出少爷。”
　　
　　顾云初思忖几秒，调出全息地图来回端详数次后，道：“好，我现在脱离联邦开辟出的安全航线，走直线直接去空间跃迁点。”
　　
　　“这？”格林一怔，让顾云初加快速度的是他，此刻犹豫的却也是他，“非安全航线上的路况往往相当复杂，漂流的星际尘埃或者引力乱流稍不注意就可能……”
　　
　　顾云初淡淡道：“没问题的，相信我。”
　　
　　格林闻言不禁有些恍然，想起他先前对容璟撒的那个谎——顾云初一定会拼命赶来保护你的，你相信他吧。他沉默片刻，才终于回道：“……好，那我相信你。上了空间跃迁站后，我们再联系。”
　　
　　挂断通讯，顾云初调整机甲航向，全息投影上，密集的危险区中间被拉出一条曲折至极的航线。
　　
　　他侧头对拴上小小安全带坐在扶手处的小熊猫，温声道：“抓好了哦！”
　　
　　航线上，暗红色的机甲猛然一顿，身后的变速光翼发出代表着进入急速变向状态的朱红光芒，飞越过重重阻碍，向着追寻的方向奋力而去。
　　
　　首都时间03：00分，容璟名下的私人星舰中。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银白色的机甲仿佛到了极限般，动作转接间渐渐出现了破绽。
　　
　　如同顾云初在格斗场中经历过的，同等级机师间超过三个小时的连续作战后，便渐渐进入了耐力和精神力强度间的比拼。
　　
　　容璟的耐力并不差，但无法磨灭的是，容之渊的精神力确实要强出一线——24岁与54岁，对平均寿命在130岁左右的联邦人来说，一个还处于尚在发展的青年状态，一个却正当壮年。
　　
　　驾驶舱中，容璟的喘息如同乱了节奏的鼓点般，耳边的银发已然全数被汗水湿透。
　　
　　训练场的扩音器中，容之渊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还游刃有余，笑吟吟地道：“我的孩子啊，如果不是大局当前，我还是很舍不得你的，这些年你的进步让我相当惊喜。只是你现在想要赢我，除非你的精神力能在战时逐一攀升到临界点——才有可能爆发出对我产生等级压制的时间，反败为胜哦。”
　　
　　他慢悠悠地替容璟分析着：“可惜啊，整个缪斯星系的能量发展等级，是孕育不出能晋级到4S级的灵魂的。所以，你输定了！”
　　
　　容璟重重地喘了口气，没有反驳——他也没法反驳，因为容之渊的话是对的。
　　
　　S、或是2S级的精神力者在面对3S级时大多都抱着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仰望心态，很少有人敢去思考，3S级之上又有什么？为什么没见他们再晋升到4S？
　　
　　因为灵魂的能量等级是有上限的。在他先前的升阶过程中，每迈上一个新的台阶后，精神力都能逐渐积累，稳步上升，这令他知道自己到达下一个等级只是时间和训练的问题。
　　
　　但到了3S级过后，那种“积累”的感觉没有了，仿佛一汪铁水已然成型，可以通过铸造打磨让他变得更加坚硬锋利，却绝不可能再将它变成一块钻石。
　　
　　而所谓的“铸造”，比起年长他三十岁的容之渊来说，他还是太年轻了，还远远没到火候。
　　
　　又是半个小时的勉强支撑后，金色的机械拳头狠狠轰上银白色机甲的驾驶舱，只堪堪在将它彻底击碎前，猛然住手。
　　
　　哗啦啦碎裂的玻璃落了容璟一身，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准备将自己拎起来的机甲手指，电光火石间，容璟果断的抓起一块玻璃插进了自己后颈的腺体处。
　　
　　鲜血猛然喷溅，几近失神的可怕痛苦中，他咬紧牙齿，用力旋转手腕，直到逼得自己再也无法忍受，方眼前一黑，浑身脱力地重重垂下双手，仰倒在驾驶座上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15个小时后，首都时间18：00。
　　
　　首都星外的车流一如既往的交织如梭，热热闹闹的航空港口处，不同规格的飞船沿光轨排着整齐的队伍，出示通行证依次通过安检，驶向各自的航线。
　　
　　今天，值班的安检员堪吉拉迎来了几位鼎鼎有名的客人。






38、拷问　。。。
　　“您好，欢迎光临首都星域第一圈层安检区；　”堪吉拉坐在星舰检测口；　接通窗口外那艘小型豪华飞船的主控室；　笑容甜美地通讯道，“请发送您的通行证明。”
　　
　　眼前的全息投影上弹出标记了通信验证码的表格；　面对通讯摄像头，堪吉拉挂着职业化的微笑；　仔细将安检扫描器中的数据与表格进行对照……咦？咦咦？！容之渊？容璟？似乎还有五名属下同行，只是；　为什么扫描图形中间，还有一位乘客是躺在治疗舱中的呢？
　　
　　“好的，您所驾驶的小型飞船准载10人；　实载8人；　无大规模穿透性武器；　准许通过第一圈层。”回复完毕后，实在是没有忍住，堪吉拉加了一句；　“那个……请问；　是容璟大人受伤了吗？”
　　
　　负责驾驶飞船的金发职业女性回以礼貌的笑容：“不是的，容璟先生在乘客席的左后方；　您可以看见坐在那里的年轻人精神力数值格外高一些。”
　　
　　堪吉拉闻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啊，好的，谢谢、谢谢。打扰了，请通过吧。”
　　
　　望着飞船华丽的尾翼；　堪吉拉不禁想，容璟大人和他的父亲搭乘小型飞船应该是准备出差去的吧？但出差为什么要携带治疗舱呢……而且里面还有个病人？
　　
　　此时的飞船中，并没有堪吉拉想象中父子和乐融融一起聊着天去办公的景象，一架治疗舱摆在圆形乘客舱的正中央，黑衣保镖上前将舱盖打开，一个皮肤泛着金属光泽的褐发男人立刻坐起来，几下拔掉了身上杂乱的管线。
　　
　　而靠坐在墙壁边的容璟被保镖架起来，脸色苍白的重新跌坐进了治疗舱中，手腕和脊椎处都被扎上了输液管。
　　
　　容之渊坐在治疗舱对面，见保镖准备再次将治疗舱的玻璃舱盖盖上，制止道：“不用了，让他坐着吧。”
　　
　　保镖们便住了手，一言不发的分散到乘客舱的四个方位站定。
　　
　　褐发男人站在容璟身旁歪了歪头，对容之渊道：“容先生，现在就要开始吗？”
　　
　　容之渊微笑着看了他一眼，道：“反正在船上也没有事做，他既然已经很清醒了，你也带着器材到了，不如直接开始？”
　　
　　褐发男人摊了摊手：“好吧，确实宜早不宜迟，只是多少有些遗憾，他竟然将自己的腺体给刺破了，本来还想拿他跟Omega做做实验的呢。”
　　
　　“那些实验不过是次要的，阿瑞斯的苏醒更重要吧，”容之渊点开他手腕的终端，将里面的内容放大成等身的全体投影，“容璟，来好好欣赏我们给你精心准备的礼物吧！”
　　
　　容璟几分钟前才被从治疗舱中强行唤醒，身体还极为虚弱，只是确如容之渊所察觉的——他的意识现在相当清醒。
　　
　　以至于眼前的全体投影开始放映时，他的情绪立刻出现了剧烈的波动。
　　
　　褐发的男人笑眯眯的摆弄好手边收音机样式的铁盒子，听着它发出规律的嗡嗡声，时不时低头看一眼终端上同步记录的数据。
　　
　　容之渊给容璟看的，正是顾云初当时被路易斯注射了信息素干扰剂后的视频。只是他掐掉末尾，将最后一个镜头定格在了路易斯解开裤链，即将坐到顾云初身上的瞬间。
　　
　　满意的审视着容璟脸上瞬间浮现的震惊神情，容之渊正想开口再为他强调强调顾云初标记了Omega的后果，却被打断。
　　
　　“不可能，他们没有结合。”容璟冷冷地开口道。
　　
　　容之渊轻笑一声：“嗯？你觉得顾云初都这样了，还能忍住？他可是第一次发情期，而且他现在的伴侣还提前为他注射了强效催情药哦。”
　　
　　是的，容璟本来也几乎快要相信了，几乎快要面对顾云初即将抛弃他的现实。只是，先前格林明明对他说过，云初已经来找自己了。
　　
　　格林从来没有欺骗过自己，所以他们一定没有做到最后——他们间，不会结束的。
　　
　　“哈！”看出容璟眼中的坚定，容之渊摇头失笑道，“我的好孩子啊，刚刚你也看到了，顾云初能吸引Omega起反应，说明他Alpha的身份是跑不掉的了。而你，当真以为两个Alpha能走到最后？你以为你真有那么大魅力——能牢牢拴住一个已然品尝过Omega甜美信息素的Alpha？”
　　
　　不得不说，容之渊的人心的把量相当精确，他所说的，正是容璟所一直隐隐恐惧的。
　　
　　容璟咬紧了嘴唇，没有说话。
　　
　　而容之渊还在继续，他深知自己这个孩子内心的自卑和怯懦、以及那份哪怕他被千万人狂热的看做偶像，也无法重新竖立的自信心。
　　
　　“你长得再漂亮又怎样，献给他再多的殷勤又怎样？哪怕你将你的所有都捧到顾云初的面前——也敌不过Alpha与Omega之间本能的吸引，因为那是ABO人种永远无法摆脱的欲望。这次被他躲过了，可下一次，再下一次，只要他体会过那种深入灵魂的绝顶快感，你在他眼中……就将再也没有吸引力了。”
　　
　　一把把直戳心脏的刀子，带来凌迟般的痛楚，而持刀者，更是自己人生中最大的噩梦。杂乱的念头一时间纷纷浮现，有自我怀疑，有忧心忡忡，有挥之不去的畏惧，更有对于无法把握的未来的深深惶恐。种种情绪在这个孤立无援的时刻同时爆炸，容璟用力闭上了眼睛。
　　
　　好一会儿，在场的所有人才听到，这个银发男人极轻的嘶哑回答：“这样的话，那我就将我的灵魂也献给他试试好了。”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容之渊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很好很好，没想到你死前还能给我讲个这么可笑的笑话！”
　　
　　本来正托着下巴看好戏的褐发男人也不禁笑出了声：“哇，长见识了，你们堂堂的联邦战神，这是彻底被爱情烧坏了脑子吗？”
　　
　　就连面无表情负手站在旁边的保镖，都嘲讽的勾起了唇角。
　　
　　容之渊抚掌道：“好吧好吧，虽然我真的很想让你多活几年，看你们俩几时能醒悟，反目成仇。可惜啊，时间不太够了。”
　　
　　他转头对褐发男人道：“劳伦斯先生，麻烦你强制催眠了。”
　　
　　劳伦斯点点头，叹了口气道：“好的，我不就是以防这种情况才亲自冒险潜入联邦的吗。只是这种催眠过后收集的精神力，到底没有他甘愿求死来得稳定啊。”
　　
　　容之渊冷笑道：“也怪我，没想到自己竟然养出了个爱白日妄想的蠢货。”
　　
　　劳伦斯走到容璟面前想要露出一个亲切的微笑，只是日光灯在他脸上折射出的金属光泽使他的笑容看起来分外诡谲。
　　
　　“好啦，容璟先生，现在你如此虚弱，再怎么努力提起精神，也是反抗不了我的哦，”他的语调轻柔而富有某种动人的节奏，“来，看着我，放松……”
　　
　　墙边的收音机里，嗡嗡的杂声消失，逐渐变作了滴答、滴答的缓慢计数声。
　　
　　容璟别开目光，想要捂住耳朵，手却被劳伦斯稳稳抓住——用力试图挣脱，却加剧了体力的消耗。
　　
　　他无力地喘了口气，下巴被迫抬起，对上了那双深灰色的眼睛。四周仿佛正渐渐变得越来越安静，所有的人，好像都慢慢消失了，只剩下耳边古老时钟般的计数声……
　　
　　容之渊本来笑看着容璟的神色不由自主的变得迷茫，但时间久了，他感觉自己也仿佛有些困倦，滴答的声响竟变得越发清晰，不禁轻轻甩了甩头。
　　
　　“来，你看，这是一颗安眠药，只要乖乖吃下去，就能做个好梦，永远忘记那些疲倦和痛苦了哦，”劳伦斯声音极低的道，“乖，自己拿着，吃药必须要自己来，才能有效果呢……”
　　
　　容璟的瞳孔几乎已经失去了焦距，提线木偶般僵硬而迟缓的抬起了手，接过药丸，一点点往嘴边送去。
　　
　　然而就在此时！
　　
　　“轰隆！——”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在乘客舱外猛然炸开。
　　



39、第二战　。。。
　　最先发现射出浮游弹的暗红机体的，不是猝不及防的海瑟薇；　而是首都星外正准备通过第一圈层安检的飞船乘客们。
　　
　　首都星的整个领空被分为了两个圈层；　平时停泊在星外的私人星舰；　还有进行物资运送的贸易港口等，都设在第一圈层范围内。而几个军方空间跃迁站；　均是紧邻着设置在第一圈层的外缘处。
　　
　　至于第二圈层，是指首都星的防空范围；　区域内实行飞行器限速，边界线上设有哨岗；　一旦遭遇外敌，这里将迅速传回消息，并组织起第一道防线。所有民用的空间跃迁站；　就都设置在第二圈层的外缘。
　　
　　所以当那颗浮游弹横空出世；　硬生生从第一圈层的外缘射向第二圈层边缘的某处时；　正停车等待安检的乘客们全都被吸引了视线。
　　
　　“哇，那边是军方的空间跳跃站吧！红色机甲是在执行紧急任务？一枪射得好远好远啊！”有不明真相的乘客趴在玻璃窗边感叹道。
　　
　　旁边一个懂点行的男人嗤笑道：“这哪里是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