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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里里打车回到了他父亲的公司。
　　Vayela，这是这个星球上很知名的游戏开发公司了。实际上一共是600名雇员左右，同时在开发两个异世界。
　　它出品的游戏在世界层次上还排不上号，但对于本星球来说已经相当不错，巅峰时期也能够流水过千万，算得上是一个营收能力较强的公司了。
　　克里里的父亲就是这家公司的创始人，也是现任的掌权人。
　　在他的办公桌上，已经罗列好了和A家平台沟通的细节了。
　　作为地头蛇，Vayela和A家是有一定程度的合作的。
　　——只要克里里拿到了这一届的毕设冠军，马上就能通过审核然后上线。拿到游戏版本号后，后续立刻在A家平台上享受A级签约的待遇和推荐位。
　　这些推荐位还有不少是Vayela自己给的引流，就是想要主推一下克里里少爷的作品。
　　他们认为只要反响足够好，也许能吸引外来资本，为这个游戏购买一个异界。
　　但现在，一切都泡汤了。
　　克里里看着玻璃上反复播放的投影“重磅推荐！皇家学院毕设冠军之作！”字样的广告辐条，难受地咬住了嘴唇。
　　——连这广告都是花了两万块来设计和绘制的！
　　“爸爸，怎么办？”他问。
　　他父亲皱着眉看完了两份毕设的评分表格，然后说：“没出息！六个人辅导你，你还能输给一个平民学生，现在还有脸问我怎么办？”
　　克里里哭丧着脸道：“我的A级签约，还有推荐资源……”
　　“只能是都给那个冠军了。”他父亲说，“合约都签了，不赚这笔钱才是真的亏了，你爸的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你下去吧，我安排人给你准备另一套资源。”
　　另一边，酒席结束后。
　　明言在这个班级呆了四年以后，总算了加到了所有人的好友。
　　大家还很热情地给明言敬酒，还让他不要忘记了一个月后的集体派对和散伙饭。
　　散场时，明言取出手机，将这些同学全部分到了一个组里。
　　他很清楚，这个组在未来的时间里基本上不会再出现了。
　　外头天色已经黑了，背后的灯光照得明言的侧脸轮廓分明，有一种稳重而淡漠气质在。
　　有人偷偷看红了脸，走上来说：“明言，那个……我打不到车，能不能麻烦你送我回家？”
　　明言低头一看，这是班上一个普通的女生，他没什么印象。
　　他刚想答应下来，手机却突然响了。
　　明言接起电话，对面礼貌而公式化的声音很快传来。
　　“您好，请问是明言同学吗？这里是Atlas的市场部。”
　　Atlas就是被简称为A家的平台，一个真正横跨整个朝阳联盟的游戏平台，也是目前联盟中用户人数最多的综合性数字发行平台之一。
　　大量玩家都在这个平台上购买、下载VR游戏，以及使用账号进入异界游戏。
　　明言挑了挑眉，沉声道：“我是明言。”
　　“明言同学你好。”对方说，“我司最近有一个‘新星计划’很适合本届毕业生的参加。你的毕设作品《我的世界》已经通过了我们的初期选拔，有机会成为我们的力推作品。到时候我们会推出一个游戏专题，收录有潜力的——”
　　“抱歉。”明言打断了他，“我不记得我有报名参与这个‘新星计划’。”
　　对方停顿了一下，耐心地说：“这个新星计划是专门针对应届毕业生的处女作品的。我们会提供相应的推荐位，请我们有经验的经理人宣发你的作品，如果市场反应好的话呢，就有机会得到异界风投公司的青睐，正式设计为一个异界游戏哦。当然，这都是建立在先和我们签约的前提上的。”
　　然而实际上，明言并不认为《我的世界》是一个适合作成异界游戏的好题材。
　　首先它的美术风格，就是一个很大的限制。
　　它只是明言用来完成初期的资金积累的作品，所以不可能草率定价。
　　明言静静地听完，说：“你们想让我的游戏在Atlas平台上上线？”
　　“是的。”
　　明言问：“价格呢？”
　　对方一下子就兴奋了，说：“我可以个人给你报价四十万。”
　　嚯，四十万，好大一个数字。
　　明言撇了撇嘴，就问：“我不会把它卖给你们的。我是问，盈利抽成的模式，平台费抽取多少？”
　　对方显然有点猝不及防，但还是说道：“25％。不过——”
　　明言再次打断了他：“谢谢，不用了。”
　　这次，那边语速明显加快了一点：“明言同学，请你多考虑一下。四十万对一个本科毕设作品来说是可遇不可求的。而且你可能不太了解VR游戏的销售模式，一般渠道抽取25％的费用已经是相当公道了……”
　　他还没有说完，明言先把电话给挂了。
　　对方显然还没有死心，下一个电话就来了。
　　明言笑了笑，将手机先关机了。
　　Atlas可能是把他当做待割的韭菜，对自己作品的价值一无所知，随便来一个跨星省的大公司提出合作，马上就乐得找不着北了？
　　还屁颠屁颠上赶着25％的抽成呢？
　　确实，这是个公道的数字。因为其他黑心平台甚至还有抽30％的，但那是对于最底层的游戏制作者而言的价目。
　　真正优质的游戏可不能随便贱卖了。
　　明言准备将《我的世界》的这笔收入完全捐赠出去，但如果数额太少，那反而是对创意提供者的一种不尊重了。
　　要知道PC版本《我的世界》原作可是营收22亿美金的小奇迹，那么这个星际VR版也不可能太差。
　　否则的话，跟那些重生者拿着人家一百万定制的曲子两万块就卖给网络平台了有什么区别？
　　明珠暗投，不如不投。
　　更何况……
　　明天，毕设成绩就会在全校范围内公布，而这一届毕设冠军的名头，可是已经不小了。
　　对方着急忙慌的，甚至要赶着已经下班的这个时间点来电沟通，就是害怕明天之后他拿了这个冠军……
　　声名鹊起的小热门，那可就不是白菜价能拿下来的了。
　　明言将手机放回兜里，回过头看向那个女生，微微一笑：“走吧，我送你回家。”


第5章　一战成名
　　次日，学校在官网上公布了这一届毕设的优秀作品。
　　一共放了五个游戏，一字型排开，阅览者看到哪个，哪个封面就会马上扩大同时开始动态。
　　明言的作品乍一看上去就是最特别的那个。
　　别人家都是俊男美女，再不济也是一个漂亮的场景吧。
　　只有正中间那个《我的世界》，竟然是一个方块组成的方脸小人儿，后面跟着方块小狗，背景则是一片方块撘出来的小房子，还有一片农田。
　　整个世界都是方的！正方形的方，比积木还方！
　　还有作品的一句话简介，两边的作品都是规规矩矩的“优秀的经典剧情体验作品”，只有这个《我的世界》尽整幺蛾子。
　　它的一句话简介是：教育部专家评审，99分。
　　寥寥几字就盖过了千言万语，几乎每个人看到这里，眼球都快凸出来了。
　　——真的假的，教育部那些老学究们什么时候这么舍得给分了？！
　　——专家的口味跟玩家能一致吗？这游戏真的好玩吗？
　　官网给的大排面，还有好奇心都在促使着大量流量的涌入。
　　作为本届的冠军作品，学校服务器也为它稍微开放了一点下载量。
　　每天2000人次，虽然仍然不多，但已经相当可观了。另外，第一天的时候会额外给出1000人次的下载量。
　　这个下载渠道和首页流量一样，一共会挂出七天的时间，此后就会被收回。
　　也就是说，理论上这个游戏一共能被下载15000次，相当于一款商业化运营游戏的一次封测的人数。
　　这也是跟明言商量过后的结果。
　　但是这对于一个爆款小游戏——特别是门槛如此低，体量如此小的游戏——来说，依然是杯水车薪。
　　在作品展示出来的前3个小时，下载渠道就被挤爆了。
　　大量玩家不得其门而入，只能看着页面下面不停刷屏的即时吐槽，暗暗地猜测这游戏究竟是什么样的神仙内容，能让人给出高分，还能让人如此着迷。
　　【画风可爱】
　　【求告知钻石矿哪里多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家被炸了啊啊啊啊啊啊】
　　【有个长得像（马赛克）的怪笑死我了】
　　官网的服务器很智能地把那个名字给马赛克了。
　　实际上那也是《我的世界》里的一个特色怪，学名是“苦力怕”（creeper），然而大家都叫它“丁丁怪”。
　　……怎么说呢，因为它长得实在太像是一根丁丁了。
　　而且还是绿色的，朝天的，底下两个那啥其实是小短腿，走路的时候还会诡异地摇晃……
　　明言看到这些留言，也是会心一笑。
　　明言虽然知道那个是什么怪，但是没能玩到游戏的人就不知道了。
　　游戏刚刚开放大量下载，前三千个到的人美滋滋的玩了起来，当然想不到要出来正经地repo。
　　而来晚了的人就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这些吐槽，自己也进行评论。
　　【草莓布丁：求问，马赛克怪到底是什么？】
　　然后万万没想到，不少人转发了这个校友圈，莫名其妙地把这个问题带火了。
　　#马赛克怪到底是什么#
　　成为了关于《我的世界》的一个未解之谜，还被人马上玩了起来。
　　【富丽雅：我的室友得了绝症马上就要死了，临死前托我来问一句，马赛克怪到底是什么？】
　　【帝国亡我之心不死：不要问，不要说。参与过当年那场世界大战的人都懂得，马赛克怪究竟是何等样的怪物啊。（图：沧桑地抽出一支烟）】
　　接着，明言的校内账号（@微小的工作）不知怎么的就被人挖了出来。
　　玩过的人、没玩过的人，不少都赶来看了。
　　就在这短短的一天时间里，明言涨了小4000的粉丝，其中大部分都是他的校友。
　　而明言这四年来差不多是深居简出，除了学习以外的时间，都交给了《我的世界》的制作。他可是一个人做这个200G大小的游戏，显然没有什么时间玩这些社交网站。
　　所以，明言的个人首页空空如也，只有唯一一条圈子。
　　【微小的工作：　：）　】
　　是的，只有一个非常古典的微笑的表情文字。
　　那是他当年还不会用这个社交网站，所以试验一下用的。
　　此刻，这个符号底下就很热闹，大部分人都在跟他开玩笑：【请问大大，马赛克怪到底是什么？】
　　明言微微一笑，手指划动。
　　【微小的工作：马赛克怪是一种危险的生物，一旦出现在你们的视野里，你们就会有生命和财产危险了。所以，不让你们看到，也是对你们的一种保护。】
　　评论底下全都是问号，大家看不太懂明言说的话。
　　但是他们挺高兴看到冠军游戏的制作者现身，所以纷纷上来套了一波近乎。
　　明言就很高冷，他没有回复任何人。
　　很快，这些年轻而又单纯的玩家们，就能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
　　明言露出了善良的笑容。
　　实际上，官网的推荐位一出来的时候，明言的邮箱里就已经飞来了很多意向书了。
　　这个星球也有游戏发行平台，第六星省更多跨省级大公司，而在整个朝阳联盟范围内，能够发行这种低门槛VR游戏的平台就更多了，简直有如过江之鲫。
　　但是这世上有一条“金字塔定律”。
　　金字塔上层的两个大平台，占有了90％的用户；
　　中层的20％的中平台，占有了剩下10％里的80％用户；
　　最后底层的80％的小平台，则可怜地瓜分着仅剩的2％的玩家。
　　而金字塔顶端的那两个平台，分别是A家和爱家。
　　A家，Atlas，用户数量多，游戏数量也大，占有了49％的市场。他们家对游戏的审核比较宽容，甚至允许25禁的游戏公开发售，只是限制了购买人的年龄。
　　爱家，IPP，主要走精品路线。他们的公司自己也发行自己的3A级大作，而且玩家口碑非常好。他们用户虽然没有A家多，但是忠诚度高，而且付费率很是不俗。
　　这两家目前还没有来消息。
　　但剩下那些小平台已经来了十几个了。
　　明言看了一下，见他们的流量都不太好，便按兵不动。
　　还有一个中层的平台叫做“飞扬游戏”的，倒是直接给明言打了电话。
　　他们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拿到明言的个人通讯号码，还是不容易的。
　　而且出价也很诚恳，看得出来是真心想要拿下这个游戏。
　　明言也没有马上回复，他还在等最后的那条大鱼。
　　……
　　入夜时分，在学校外的家属公寓楼中。
　　周老师关闭了官网，轻轻吁了一口气，揉了揉眼角，起身回卧室去了。
　　但他家地下室的门悄悄打开，一名染着绿色刺猬头的少年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
　　他脸前还漂浮着一个跟拍摄像机，上头正在刷一片片的弹幕。
　　少年小声道：“我真的去了啊！真的去了啊！要是回头我被我老爸打死了，你们记得告诉他，我的遗嘱放在床脚第二双穿过的袜子里。”
　　弹幕飘过去一片：“哈哈哈哈哈哈安心去吧朱丽叶！”
　　少年脸色一黑。
　　他叫周里叶，周老师家的独子，今年22岁。小有名气的主播一个，被网友戏称为“朱丽叶大小姐”。
　　今天他也是被撺掇着来的。
　　他老爸的小徒弟老是在说什么《我的世界》的游戏，遗憾自己没有抢到下载名额。
　　周里叶也好奇啊，然后他今天直播就不小心提了这么一嘴，然后直播间观众就统统撺掇他去玩儿。
　　他们不知道周里叶的身份，但总感觉他家世过人，因为他总能玩到一些市面上不怎么看到的、别出心裁的独立作品——嗯，也就是学生们的毕设了。
　　周里叶蹑手蹑脚，打开了电脑。
　　上一次关闭的网页跳了出来，就是学校官网上的《我的世界》下载页面。
　　周老师今天在电脑前面呆坐了半个小时，竟偷偷地点了个没有文字的好评。
　　周里叶关了网页，在桌面上一下子就找到了《我的世界》。
　　他于是鬼鬼祟祟地望了一下卧室，确定了自己的安全以后，就打开了游戏。
　　进去之后一看存档——
　　【新的世界1，游玩时间9。2小时。】
　　周里叶看的一愣一愣的。
　　没想到啊，看上去这么严肃的周老师，竟然自己也偷偷地玩游戏，而且还一玩就上瘾了！今天学校没课，他一下午感情就耗在这个游戏上了？
　　这时候弹幕已经吵起来了：“快快快点进去玩！”
　　“我们想知道马赛克怪是什么！”
　　周里叶一个没忍住，就点进去了自己老爸的存档。
　　场景很快加载。
　　周里叶第一眼就发现自己在一个木头方块搭成的小房子里。
　　而且这小房子的构造怎么这么眼熟呢？
　　周里叶伸出手脚，看到自己的手变成了一根长方形柱子，忍俊不禁地说：“这游戏画面好童话风啊……真的好玩吗？”
　　他在周老师造的房子里逛了两圈，然后忽然一拍脑袋——哎呀！这不就是我们家的构造吗？
　　看来是周老师没有设计天赋，除了棺材样的小房子，就只能照着自家的格局来“复刻”一个了！
　　这还有模有样的。
　　周里叶的兴趣立马就上来了，冲向“自家”储藏室，看到摆在里面的两个大箱子——里面摆满了他爹这9个小时游戏得到的各种矿物、食物、工具等等资源。
　　“走走走！杀怪去！”周里叶抄起一把闪闪发光的钻石剑，就兴冲冲道，“这游戏既然有厉害的剑，那就说明有厉害的怪！”


第6章　流量小爆
　　第二天一大早，明言起来做了个早饭。
　　很简单的蛋炒饭，加了点火腿肠进去。鸡蛋和米饭都是香喷喷的，金黄酥脆的色泽，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明言在边上倒了一点酱料，鲜味很快渗透下去，将这一团蛋炒饭圈了起来。
　　很快，他名义上的父母就下楼了，看到早饭还有点受宠若惊似的。
　　明言跟他们保持了一个点头之交的距离，自行坐在餐桌的一头，默默地吃了起来。
　　养父有点欲言又止的神态在，一会儿后，就问道：“明言，你马上就要毕业领证了。将来有什么打算吗？”
　　明言早有准备，淡定地说：“我加入了一个小项目，等做完，看着游戏上线以后再说吧。”
　　《我的世界》是他在这个时代的第一个游戏，所有收入都决定指定捐献给蓝星研究所。
　　希望这个研究所在有了充足的资费以后，可以多挖几个化石出来，也让自己在这个时代显得不那么孤单吧。
　　还有，希望他们少监视一点自己的生活。
　　而明言给自己的报酬，则是开出了一个应届生策划的薪水。
　　以及项目结束后，总利润的1％作为奖金。
　　以上就是他留给自己的收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