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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重新回到博客，准备发消息说明一下情况。
　　不料，他刚上来又发现有成百上千人@了自己。
　　明言仔细一看，发现自己先前看差了，其实还有一个标签也和八公有关。
　　#救救比托犬#
　　比托犬就是明言使用的狗狗模型，游戏中的八公就是比托犬的外形。
　　没想到，这却是一种朝阳联盟以前比较受欢迎的犬种，不过几年前因为热度退却，遭遇了很惨的境况。
　　大量比托犬被主人遗弃，成为流浪狗，危害生态环境；
　　当年中低端的犬舍疯狂繁殖的比托犬难以售卖，最后被集中安乐死；
　　一些比托犬被低价收购，集中杀害后获取狗肉，在市场上低价销售……
　　一切都是因为当年被视若珍宝，逐利的商人们便大量繁殖。
　　而如今又被弃如敝履，就又得花费人力物力来解决它们。
　　#救救比托犬#这个标签，便是有人开始呼吁起来，要挽救比托犬于必死的境地。
　　这个标签是后来居上的，很快来到了热门前三的位置上。
　　很多人都在说，想要捐款给合适的组织，用来安置一批比托犬，起码能救多少救多少。
　　也有人说自己已经联系犬舍了，愿意领养一只比托犬，为犬舍减少负担，也起码救回了一只即将被安乐死的狗狗。
　　其中有些人，其实是将对“八公”的喜爱和憧憬，寄托到了外形一致的比托犬身上。
　　当然，也有很理性的人，已经在科普饲养毛孩子的知识了，劝阻一些一时冲动的人。
　　总之，博客上展开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公益讨论。
　　这种自发公益性的标签，也引发了相应媒体的跟进报道——这可是大大的好事呀！
　　明言的博客下，也有不少玩家来反馈情况了。
　　被顶得最高的还是这一条评论：【《八公的故事》是一款真正的公益游戏。架构师不取一分一厘，将游戏开放给所有人，为的就是能让比特犬的忠诚和善良能为更多人所知晓。八公的死震撼了我们所有人——主人死去带给八公的伤痛尚且如此深刻，更何况是那些被主人亲手抛弃的比托犬？我们应当深思，应当反省，应当思考架构师制作这个游戏的深意所在！#救救比托犬#，这是我们所有人的责任！】
　　他这么一说，反而令明言汗颜了。
　　实际上，他只是一个蓝星出土的老化石，到现在还没有完全了解朝阳联盟的风土人情，更不用说是某一个犬种的详细情况了。
　　想了想，明言取出一张名片，打出了电话。
　　“喂？明言？”夏诚的声音从那一头传来。
　　这是在早上八九点，夏诚可能是在健身，那边传来了粗重而有规律的呼吸声。
　　明言道：“早上好。”
　　夏诚笑了一下，磁性的声音通过通讯完全笼盖了过来。他大概关了健身的器械，然后喘息声音变得更近了一点：“早啊，有什么事？”
　　他们俩都是直来直去的人，明言就直接开口道：“我做了个小游戏，IPP愿意发行吗？”
　　夏诚惊了，道：“新游戏？你怎么……这么快？”
　　你倒是说清楚到底什么“快”啊！
　　明言满脸黑线道：“是我做小游戏快。”
　　夏诚又爽朗地笑了，说：“叫什么名字？有这么着急发行吗？”
　　明言就开始简单地交代情况。
　　另一边，夏诚走出健身房。
　　他一边接电话，一边将拉开拉链，吸汗的紧身运动衣便很顺服地滑落到脚下，露出光洁而结实的身躯。
　　走进自动磁性冲洗室，半点没有影响手机的使用，甚至对面的明言只听到细微的水声。
　　片刻后，夏诚又干爽地走了出来。
　　两名女仆一左一右，为他披上大衣。室内的AI自动调整了地暖的温度。
　　“八公的故事？”
　　夏诚光脚踩着温暖的羊毛地毯，来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管家躬身为他端来了咖啡，顺便打开了眼前的环绕式立体屏幕。
　　只听“滴——”的一声，眼前的乳白色墙壁便顺着房间边沿滑动了180度，露出背后一整面落地玻璃。
　　玻璃外正鸟语花香、晴天碧海，远方甚至有座山丘，是夏家在这个星球上的庭院。
　　随后这面墙壁滑到夏诚的面前，亮起了柔和的蓝光，分为四块屏幕，很快开始显示《八公的故事》的海报、直播画面以及实时数据。
　　“……免费发行吧。”此刻明言正说道，“游戏直接内置一个慈善义捐通道，直接捐给比托犬救助基金会。”
　　夏诚道：“这好办，100％慈善的项目是基本免税的，而且政府还给补贴。”
　　也就是说IPP平台其实不怎么亏。
　　这种大企业有了政府的补贴，虽说亏点运维的小钱，却也会赚到慈善的名望。
　　明言说：“那我就放心了。”
　　“这就放心啦？”夏诚笑了起来，一时兴起地将眼前的咖啡杯拨弄一下，看它如陀螺似的转了两圈，“你找我帮忙，我可还没说愿意无偿帮你呢。”
　　无意识的小动作，说明他现在心情很不错。
　　管家悄悄看了他一眼。
　　明言一听就知道，夏诚这是在开玩笑。
　　用的还是调戏的口吻。
　　“大少爷。”明言好笑道，“那你想要什么报酬？”
　　夏诚想了想，道：“不知道，现在还没想好。总而言之，你欠我一个人情。”
　　明言乐了，说：“你赵敏吗你？”
　　夏诚：“？”
　　明言接着揶揄他：“这样吧，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你提一个要求，只要不违背社会公德，不损害蓝星工作室和我的名誉，不妨碍游戏开发大业，我就答应你，好不好？”
　　夏诚听完，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但还是马上同意了：“好，一言为定，你没的反悔了。”
　　管家又悄悄瞟了一眼，记住了通讯录上的“明言”二字——他还是头一次看见少爷主动索要人情。
　　怎么，生怕人家不肯欠他的？


第19章　救我狗命
　　和IPP这边谈拢了之后，在夏诚的鼎力支持下，相关协议和手续都在火速开办。
　　明言立刻就上博客发了一条消息，说《八公的故事》将会在IPP平台正式上线。
　　游戏本体内容依然永久免费，但加入慈善通道。凡是为“比托犬救助基金会”捐赠者，都能获得一个八公勋章；还有能力的人，可以选择线下预订八公犬玩偶。
　　无论线上线下，所有《八公的故事》的盈利都会直通基金会，用于救助比托犬。
　　最后，明言也加上了#救救比托犬#的标签。
　　消息一发，一时间全网热议，大量玩家、粉丝还有比托犬爱好者都在转发。
　　明言的这条博客，马上集中了网上的舆论力量，从一盘散沙的讨论情况，凝聚成了一股绳子。
　　甚至最早一批官方媒体，也在撰文称赞明言，甚至称他是“本土游戏架构师的良心”。
　　明言深感惭愧，也没有继续看下去。
　　随着玩家转发量的上升，媒体毫不吝惜的赞美之词，这款小游戏的热度持续上升，捐款也在源源不断地涌入公益项目。
　　与此同时，玩家自发的行为，也让各个犬舍的比托犬销量突然开始急速增长，甚至在短短几天之内，就达到了翻了四倍的情况。
　　无数犬舍了解到消息，纷纷在网上发声，表达感谢，也进一步对玩家进行科普。
　　慈善款项是由基金会来管理的，他们会保证资金的使用透明而公正。在这个高度信息化的时代，已经很难有贪污大案发生了。
　　与此同时，明言一觉睡醒，竟然收到了几面锦旗……
　　当时他正在吃早饭，而他的养父正在看新闻。
　　门一开，只见养母满脸古怪，一手一堆锦旗，走进来道：“明言，这是寄给你的东西。”
　　明言一看最上面那个锦旗，上书——
　　【救我狗命，功德无量。】
　　“噗！”
　　明言喷饭了。
　　他一边咳嗽，一边连忙收拾了一下桌子。
　　明言走过去一看，这些锦旗大多是犬舍送来的。
　　这些年，还肯接受比托犬并全力救助的犬舍，都过得非常艰难。
　　而明言无意间引发的这场公益运动，让他们如同久旱逢甘霖一般，重新找到了一线生机。
　　最开始看锦旗，明言还挺不好意思的。
　　但是一面面看完，他有些感慨地叹了一口气。
　　无论何时何地，都有这样不求回报的好人，在拼尽全力地进行着善良与正义的事业啊。
　　甚至不少狗舍的主人都已经倾家荡产，还要养着他的毛孩子们，不遗余力地为它们寻找一个合适的新家庭。
　　将这些锦旗收起来的时候，新闻正好也播放到这件事了。
　　主持人喜气洋洋的，也有些感动。这种民间公益活动是非常长脸的行为，能说明第六星省的公民素质。
　　看新闻的养父还一愣一愣的。
　　他不知道这游戏是明言做的，只看到蓝星被赞誉为“良心工作室”，就回头看向明言道：“这……这做个游戏也能有这么高评价啊？”
　　明言却是笑了，说：“是啊，有些事和形式无关。只要不违反道德，凡是能让人接受的，都是好的作品；凡是能让人触动的，都是好的艺术。”
　　……
　　这天明言的日程安排是：约见瓦里安·乌瑞恩。
　　这位名字起的很好的美术大佬，在经过几天的考虑之后，终于还是做了决定。
　　两人最后在最近的咖啡馆里约谈。
　　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哪个时代的IT从业人员都喜欢在咖啡馆里谈事情。
　　莫非是因为……程序员的血管里流的是咖啡？
　　此刻，咖啡馆内就挺热闹，不乏有创业人员在高谈阔论，极力销售自己的创意。
　　瓦里安和明言坐在窗边的位置，机械女仆给他们各自上了一杯咖啡。
　　瓦里安的眼神很平静，说：“很抱歉，我还是决定拒绝蓝星工作室的职位。”
　　明言有点遗憾，问道：“是因为工作室的底蕴不够么？”
　　“也有这方面的因素吧。”瓦里安叹了口气，“更重要的是，我已经不年轻了。我的妻子最近检测出怀孕，我们都已经四十多岁了，我的房贷还有十年要还。如果早十年遇见你，也许我还有那个体力去闯去拼，用更多的精力来换更多的金钱……但现在，我需要的是一份更稳定的工作。我能接受比之前稍低但是稳定且允许在家办公的工作，但是却很难接受一场输了就要重新来过的赌博——您应该能理解我的意思。”
　　中年男人的苦楚。
　　就是上有老下有小，人人都指望着他，他却没有人能指望。
　　他没法任性，没法单纯地娱乐，没法追求自己的梦想。
　　明言很理解，便说：“没关系，我们可以签订劳务合同。如果你有做外包任务的意愿，我们以后也有合作的机会。”
　　瓦里安感激地点了点头。
　　两人正打算继续看劳务合同，这时却出了点意外。
　　咖啡馆外走进来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他们东张西望地找位子，因而明言还没发现他们，他们率先发现了瓦里安。
　　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走了过来，笑道：“哟，瓦里安，就你这里还有两个座位，让给我们坐吧。”
　　瓦里安抬头一看，登时眉头紧锁，说：“小罗，小李。”
　　明言眉毛一挑，道：“两位是？”
　　瓦里安沉声道：“我的……前同事们。”
　　两个男人却是自顾自地聊了起来，旁若无人似的，但字字句句都在往瓦里安的耳朵里钻。
　　“你跟瓦里安聊什么呀，让老大知道了他会不高兴的。”
　　“怕他？在公司呆了快十年，连个保他的人都没有，一劝退就自动退了，自己的期权也不争取，就怂蛋一个。”
　　“嘿嘿，听说他没跟新来的美术组长交接？”
　　“不交接肯定是想等和解，再拿一笔钱呗。谁稀罕似的，电脑不是都留下了——”
　　正说到这里，瓦里安的脸色渐渐胀红。
　　他一手握着咖啡杯，忍耐着。
　　直到听到身旁的两人若无其事地说道——
　　“哇，电脑里的东西都挖出来了？”
　　“老大多机智啊，早就在他电脑里留了后门。这种榆木脑袋光想着法律，真的笨的跟死猪似的。”
　　“那还行，他在职期间做的东西肯定都还在。离职了我们也不亏。”
　　“何止是不亏，还找到了两张新的原画！你猜咋滴，这个人竟然午休时间偷偷拿公司电脑作画，而且还不上交。不过画的倒是不错，新组长说适合做个BOSS——”
　　“砰！”
　　瓦里安终于忍无可忍，起身拍了桌子，低声吼道：“够了！那是我休息时间做的，版权还在我自己手上！你们无权使用它！”
　　前同事笑了，说：“你说是休息时间就是休息时间啊？分明是你上班的时候不认真，偷偷摸鱼画的，公司还有监控录像呢。再说了，你动用了公司的资源来画——”
　　瓦里安怒极，道：“这是我根据我和我妻子的形象做的Q版人设，我不可能在工作时间做，更不可能留给你们！我根本没打算作商业用途！你们这是赤裸裸的侵权行为！”
　　“两位，适可而止吧。”明言淡淡道，“这是在公众场合。”
　　两个同事仿佛这才注意到明言的存在，说：“这事儿和你没关系。”
　　明言转了一下手中的钢笔，说：“但我是瓦里安的新任雇主，也是他的朋友。于公于私，都不可能纵容你们玷污瓦里安的名誉。”
　　“哟，这么快就找好下家了啊？”其中一人道，“找个小白脸来包养，慌不择路了？”
　　明言笑了笑，说：“蓝星工作室再不怎么样，至少也不是烂泥坑吧。”
　　他这是把瓦里安的前公司比作烂泥坑了。
　　但两人脸色一变，一时却因为惊讶而没能反驳。
　　蓝星工作室现在正是家喻户晓的明星时期，因为还是本地公司，所以在这个星球上，十个玩家里至少有八个能脱口而出“我的世界”这四个字。
　　至少在这个月内，想和蓝星工作室比名头，那都是以卵击石。
　　瓦里安被赶出了老公司，根本是丧家之犬，凭什么能这么短的时间里，又搭上了如今风头最盛的黑马？
　　他们想不通。
　　“就……就一个刚成立的新人工作室而已……”有人不服气地小声嘀咕。
　　明言将笔帽转了下来，说：“两位如果还想说下去的话，就留在法庭上讨论吧。”
　　这下，他们的脸色彻底变了，说：“凭什么？就因为我们拼个座，聊了天？”
　　“就凭你们刚才的言辞。”明言说，“这是一支录音笔，我会转交给职业律师团队。如果我是你们的话，现在就会马上回去和‘老大’商量要怎么面对接下来的侵权诉讼。”
　　“你、你居然录音！”
　　明言摊了摊手，调皮地说：“对呀！”
　　其中一人还想说什么，被另一个人连忙捂住了嘴巴。
　　此刻是多说多错，两人连忙瞪了瓦里安一眼，就起身向着咖啡馆外面走去。
　　留下来的两人，气氛却是很尴尬。
　　瓦里安欲言又止，目光看着明言的钢笔。
　　“请放心，这支笔我是一直携带的，绝不是针对你。”明言解释道，“是因为最近我想记录一些音乐上的灵感，你知道，那种感觉是稍纵即逝的。所以我就随身带一支录音笔，想起来什么就哼一段，好歹能记录下来。”
　　瓦里安紧张的脸色明显变得缓和了一些，又过了一会儿，他苦笑着叹了口气。
　　“我确实什么都怕，怂蛋一个。”他自嘲地说。


第20章　游戏立项
　　喝完一杯咖啡。
　　明言也对瓦里安的事了解了一些。
　　那两个冷嘲热讽的前同事，竟然还是瓦里安带过的新人。
　　当时主管的指示是要磨炼新人，而瓦里安的性格也导致了他不是很擅长沟通，所以他确实给两人分过一些担子。
　　“都是职责范围内的事情，每天八小时的工作时间是一定能完成的。”瓦里安苦笑道，“他们都有天赋，我以为能培养他们做组里的主力，但后来……”
　　“他们反而成为了主管的亲信？”明言道。
　　瓦里安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对，他们走管理岗了。”
　　梁子也是从那时起就结下的。
　　明言叹气，像瓦里安这样单纯的技术型人才，在复杂的人文环境下是很容易被算计的。
　　气氛有些沉闷，瓦里安手握着空了的咖啡杯，低头不语。
　　“那两个Q版画像，你准备怎么办？”明言问道，“任由他们侵权吗？”
　　“我会告他们的，让他们名誉扫地！现在有录音在手！”瓦里安抬头道。
　　明言摇了摇头，他了解这种公司的套路。
　　明言道：“他们不会走到这一步的，最多庭外和解。如果他们先用了你的版权，然后再用既得利益的一部分来跟你和解，你怎么办？”
　　瓦里安急道：“我不会答应的！”
　　明言说：“三十万，买这两个人设，够了吗？”
　　瓦里安静了。
　　如果人设都已经被用了，那么他为了止损，估计是要接受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