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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对鬼王大人来说，道理不是这么讲的。
　　鸟骨虽珍贵，对他而言，却是“白捡”到的，且不太实用……能换到一门完整的、契合桢哥的修炼功法，品质又相当不错，同样是占了极大的便宜。
　　于是二人你来我往一番推辞。
　　无奈之下双方折中。
　　灵石一人一半。
　　由殷修竹在私人商铺上架，傅藏舟这边购买并确认支付，顺手给了个五星好评。
　　有种在现代“淘宝”的感觉，囧囧的。
　　殷修竹好奇问：“信誉值有什么用处？”
　　鬼王大人一脸高深莫测：“往后你自然就明白了。”
　　心道我哪里知道信誉值是干嘛的？
　　不过，联想现代网店，倒也不难理解。
　　具体功用或有区别，然而系统说得不明不白，面对跟随者的询问，也只好回答得不清不楚。
　　殷修竹倒是没多想：“可惜这个私人商铺不如幽冥百货好用，买了东西不是直接到手，回头等客户规模大了，是不得专门搞个物流？”
　　傅藏舟若有所思，道：“这个主意不错，顺带解决了魑魅魍魉的生计问题，省得大家没事闲得慌，闹得阳间不得安宁。”
　　女鬼默然。
　　她就是开个玩笑，大人莫不是当真了？
　　不愧是“判官”吗，忧国忧民，啊不对，是忧人忧鬼。
　　物流啊……真有一天，有那样的客户规模，好像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
　　生意人本能发作的殷修竹，开始畅想着如何拓展阴界的生意。
　　这头，鬼王大人“签收”商品，随手将灵石储入背包，迫不及待翻阅着名叫《昊阳功》的功法。
　　“昊阳”二字听着普通，实则别有深意。
　　昊者皓旰也；
　　昊阳，阳之至……怪不得殷修竹说，修炼这门法门，有“壮阳”的功效。
　　一旦修炼昊阳功，只怕“火”太旺盛没得泻，哪里还需“壮”了？
　　再看总纲，傅藏舟心情微妙；
　　难怪女鬼介绍这门功法时显得含糊其辞。
　　不知那个驭鬼门，到底是怎么“驭”的鬼……这门功法，创造之初的目的，便在于便于跟鬼类“双修”，在不损耗阳气的同时，对彼此修炼另有助益。
　　简直像是为自己跟桢哥“量身定制”的一部法门，实在是……
　　太棒啦！
　　往后与桢哥交欢，不单单是他一个人受益；
　　只要修炼这门昊阳功，“双修”同样能提升对方的修为。
　　认真看完昊阳功的总纲，傅藏舟表示一本满足。
　　跟女鬼嘱咐了一声，转头揣着功法，去找他家桢哥啦！
　　听青年说明来意，宿桢微微怔愣，少刻，抬手抚着那张隽丽的面容，轻道：“小舟用心良苦了。”
　　傅藏舟稍有些许忐忑：“桢哥不怪我自作主张就好。”
　　宿桢轻轻摇头：“碧落黄泉，但求与君不离不弃，九死未悔矣。”
　　鬼王大人耳根烧热，暗暗“埋怨”桢哥说话好肉麻，便是清了清嗓子，故作淡定：“都‘碧落黄泉’了，早死得不能再死了，还能怎么个‘悔’法啊……”
　　说罢有些羞涩，强行转移话题——
　　“差点忘了件事，桢哥您知道黑岩山在哪吗？”
　　男人收好功法，也没在意某人“不解风情”的反应，回答着问题：“在显国以北，与尚泽部接壤的地方。”
　　傅藏舟了解过此间的地理方位，大概知道了方位，不由得嘟囔：“真的好远啊。”
　　对比现代，相当于在长白山的位置。
　　宿桢问：“小舟意欲前往黑岩山？”
　　“有这个想法。”
　　他粗略提过，顾清池被邪魔附体：“那魔头的老巢，极可能在黑岩山，我不太放心，想什么时候去看看。”
　　男人道：“且待到七月初，吾与小舟一同去。”
　　傅藏舟赶紧摇头：“太远了，桢哥您手下有一支虎贲军得管理，别耽误正事……我用上术法，来回跑一趟花不了太久。”
　　宿桢解释：“吾有意深入显国一探，正好顺路罢了。”
　　“这样吗……”
　　鬼王大人盘算了一下，道：“那也好，到时候咱们再分头，您忙您的，我去黑岩山。”
　　反正他现在一时走不了，一是黑稗长到关键时刻，不能离家太久，二是他念念不忘，孵化玉犀豚呢，多了好几个跟随者，总不好让人家一直“身份未明”吧？
　　不过在此前，更重要的一件事是……
　　抽奖啦！
　　悬赏任务完成有三次抽奖机会。
　　他抽了一次，得到的是百炼养魂丹，给当初魂魄受损的宿桢服用了——回想当时还心疼不已，不由得好笑。
　　不过是半载工夫，由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变成如今誓死相随的伴侣，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鬼王大人小声嘀咕：“居然才过去半年吗，我跟桢哥……”
　　关系确定得太迅速了有没有？
　　想想就觉得神奇，甚至……莫名其妙。
　　没经历过什么考验，这样的感情会不会……咳，当然很牢靠了。
　　瞎想什么呢！
　　傅藏舟拉回跑马的思绪，搓了搓手，感觉还不够，取了艾叶泡水，仔仔细细洗了把脸。
　　屏息凝神——
　　抽奖！！
　　蕴神灵丹。
　　听着好像跟百炼养魂丹相似，实则不是“丹药”，而是一种特殊的结晶体，用以强化、淬炼神魂，有助于磨炼神通，有着定神清心之效，乃辅助修行的利器。
　　修炼时辅以蕴神灵丹，不必担心万一念头不畅，一不小心走火入魔什么的。
　　算不得惊喜，倒也不错。
　　转而想起，即将正式修行的男人……
　　傅藏舟顿时精神一振，蕴神灵丹不正适合桢哥用吗？
　　他一初时想让对方修炼，就是希望助其“炼神”，也好在……辞世后顺利转化阴神。
　　有了蕴神灵丹，修炼元神可谓事半功倍！
　　想通了，顿时无比欣喜。
　　虽然忍不住怀疑，系统是在给桢哥开后门，不过……
　　算啦，反正是自家男人，他就不跟“偏心眼”的系统计较了。
　　当即来了个第二抽。
　　摄魂铃。
　　惊喜！
　　在奖池里，这一物件算是价值最高的一个了。
　　根本没想到居然真能抽到。
　　摄魂铃在游戏里同样有设定。
　　基本上，鬼王铃铛一摇，逃亡者们哪怕有遁符可逃跑，当场也得趴地。
　　配合黑棺，简直是所向披靡。
　　鉴于摄魂铃太过逆天，在游戏里不属于掌控者的常规技能，而是在地图中开箱子碰运气，是百分之几的几率才可能开到的“道具”。
　　傅藏舟仔细看完说明，此摄魂铃跟游戏的有很大不同。
　　主要用途在于，摄魂与慑魂。
　　前一个摄魂，乃是摄取魂魄，无论生魂，或者亡灵，铃音一响，操控对方的灵魂如操控傀儡，用游戏的说法，属于一类控制buff；
　　后一个慑魂，是为震慑，不管活人还是异类，是单个存在或者一群，一旦被慑魂，当即不能动弹，属于“群攻”。
　　摄魂铃的存在，弥补了黑棺的不足；
　　黑棺毕竟只能单体攻击，且遇到影子这类特殊存在，便不太好使了；
　　摄魂铃虽名称里含有一个“魂”字，但其对一切生灵，哪怕是没有神魂、化而为人的影子，无差别有震慑之威。
　　当然了，听着再流弊，想也知道系统不可能让他“开挂”。
　　摄魂铃要发威，同样得消耗素质点，慢慢升级技能。
　　傅藏舟心满意足。
　　有一摄魂铃，配合黑棺，这样他打架，不，是战斗时，尽可能避免上爪子挠人……太没气势了！
　　设想，漫步行动间，铃音声声，敌人就趴了，黑棺飞出将人封印，多有排场、多么地……装逼啊！
　　才好体现鬼王是何等的威严嘛！
　　威严的鬼王大人欢欢喜喜，收取了摄魂铃。
　　铃铛挂在带钩上，灵动而别致，装饰效果也是杠杠的。
　　趁机将攒了十二点的素质点作一番分配——
　　最初的四项技能各一点，摄魂铃直接加上三点……用起来才有明显效果；
　　生死簿与战纹“洞察”各分配两点，剩余一点搭着一百冥币解锁了一尺见方的储物格。
　　均衡发展！
　　便是打坐消化着突如其来的些许感悟。
　　随着修为越来越高，加一点两点素质点不太容易进入“顿悟”状态。
　　傅藏舟没在意，修行之路切忌急躁，动辄就“顿悟”什么，哪有那么好康的事？
　　“大人……”
　　书生略显弱气的嗓音，让渐渐走神的某鬼王一瞬醒过来。
　　“白兄？有什么事？”
　　傅白沉默片刻，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样子，艰难开口，问道：“大人可还需要跟随者了？”
　　故友惨死，这位一心只爱圣贤书的秀才公，受了不小的打击。
　　这两天勉强打起精神，却总有些魂不守舍的感觉。
　　傅藏舟没想到，对方居然存着……想当自己跟随者的念头。
　　讶异之余，有些为难。
　　倒不是嫌弃啦，不过傅秀才这样，咳，做了鬼也手无缚鸡之力，做自己的跟随者……又能干什么呢？
　　收跟随者，是为解决生死簿的异变，以对方的实力，哪怕是让他辅助其他人做任务，也没法子放心吧？
　　那么，收不收其做跟随者……又有什么区别？
　　想是这么想，不好直言说明。
　　到底傅秀才跟一般的人不太一样，傅藏舟还是比较照顾其心情的。
　　正琢磨着如何回话，忽听系统发布了任务——
　　【隐藏任务（七）：建立跟随者考核体系。】
　　傅藏舟：？？？
　　神马意思？
　　【任务提示：宿主可参考自身经验，善用“课外培训班”讲义。】
　　傅藏舟：“……”
　　细嚼了半晌任务提示，才慢慢回过味来——
　　系统的意思是，收跟随者得建立个标准，这个标准就是……
　　呃，考试？？
　　顿时囧了。
　　系统这是折磨他不够，回头让他出题做考官，继续折腾跟随者们？
　　实在是……
　　太棒了！
　　想想，一年考两次，他得考五十年试，身为上峰尚且如此，跟随者们凭什么可以那样轻松？
　　有难一起当嘛，要考大家一起考！
　　他考“鬼王”得五十年，跟随者们起码得考个一百年吧……咳，开玩笑的。
　　敛起胡思乱想，没有考核人经验的鬼王大人，再度被系统任务难住了。
　　想到执掌十几万大军的桢哥……
　　找桢哥出出主意吧，这男人素来心思缜密，由他协助考核，定然万无一失。
　　忍不住插个题外话——
　　于是，多年后，新鬼登记完阴籍，第一件事是去教育司报到。
　　领取九十年义务教育的课本。
　　而困扰无数“地下居民”的七大谜题之一，便是：
　　九十年义务教育，课本到底有多少页？


第65章　
　　某鬼王尚不具备高瞻远瞩的目光；预见太过久远的未来。
　　此时他的想法简单至极——
　　怎样顺利完成任务；拿到奖励。
　　对于系统要求“建立跟随者考核体系”；甚至没如何思考；掩藏在这一任务背后的真正目的与深层意义。
　　直到他问起宿桢的建议。
　　对着自家男人，系统的存在纵是不好直说；可任务要求与提示；乃至相关道具毫无隐瞒。
　　宿桢听罢；先是针对考核体系的建立，提出了一系列的建议。
　　是的；一系列。
　　以其言简意赅的表述；字数也达到了上千不止。
　　听得傻白甜的鬼王大人晕晕乎乎。
　　一脸茫然。
　　原想着任务提示；参考自身的经验，无非就是笔试与实战；考虑到跟随者不一定都会读写；或者在战斗力上有所不足，甚至想着两种考核方式只选其一即可。
　　哪料按照这男人的说法……
　　笔试与实战太过随意，仅仅以此作为考核指标；有失妥当。
　　甚至在对方看来，理论知识也好、实战能力也罢；绝非衡量一个跟随者是否合格的标准。
　　跟随者首先得通过“政审”。
　　这个时代当然没“政审”的概念，不过是针对男人的说辞，某鬼王简单粗暴总结成这两个字罢了。
　　考虑异类天性各异；阴间秩序与阳世律法有所不同；只要不违背天道规则；品格与秉性不能苛求太多，故而……
　　“思想政治教育”是重中之重，不仅仅局限在一次两次考核，得落实到日常，“学习教育”得形成常态化与制度化。
　　傅藏舟面无表情，盯着他家桢哥写着“威严刚正”几个大字的脸孔。
　　暗想，这男人该不会是我党潜入在异时空的卧底吧？
　　“所以，”榆木脑袋的鬼王大人木着一张脸，问，“搞这么一套有什么用？”
　　宿桢说明：“政贵有恒，治须有常。”
　　傅藏舟：？？？
　　他不过是收几个帮手，连“草台班子”都称不上……怎么扯上“政”“治”一套？
　　男人看出了青年的疑惑，问：“小舟可思考过，跟随者既有牙牌，路引的意义何在？”
　　这回的任务道具，是四份路引及路引炼制法。
　　傅藏舟理所当然回答：“路引是给跟随者收跟随者用的。”
　　宿桢不置可否，再问一声：“为什么是四份路引？”
　　“大概是……”略过“系统”的称呼，傅藏舟回，“给黑白常春、瑜娘加上白兄准备的。”
　　“按照任务要求，得考核通过才能成为跟随者，所以暂时不好给他们牙牌，先给路引，等考核过了，路引再升级成牙牌。”
　　男人摇头，提了另外四个“人”：“郭氏夫妇，仲修与白氏。”
　　傅藏舟愣了愣。
　　仲修与白氏女魂魄交缠的问题还没彻底解决，所以一直待在玲珑百纳奁……桢哥不提，他差点没想起来这二位的存在。
　　“桢哥的意思？”
　　宿桢道：“高氏等便是不经由考核，小舟有权直接赠予牙牌，何需路引多此一举？”
　　傅藏舟想了想。
　　只要有材料，他直接炼制牙牌，让几人炼化了，他们就能跟长风与殷修竹一样，可以接任务，也可以连接幽冥百货……确实无需劳什子路引。
　　宿桢又说：“大昱律法明文规定，凡人离居所百里者，需得出具公验才能通行，是为路引。”
　　傅藏舟点头：“所以？”
　　“包括路引在内，有诸多公验，目的在于管控户籍与人员流动，既稳定时局，且便宜赋税或徭役兵役。”
　　男人语气淡淡：“生存在世，当有规矩，阳世如此，阴间也当如是。既同名‘路引’，用途自也大同小异。”
　　傅藏舟有些囧。
　　桢哥说的每一句话都听懂了，然而他不知对方说这些……
　　跟正在讨论的话题有几毛钱关系。
　　宿桢很有耐心，慢慢与某鬼王分析路引的用途，与系统的“图谋”。
　　路引制作手法与材料也不繁复，一次性可大量炼制，且自带“防伪”标识，目的极可能是，给此间魑魅魍魉、妖魔鬼怪一个“身份”。
　　路引的约束性看似不强，异类接受起来比较容易。
　　宿桢以郭氏夫妇为例，道郭瑜其人内藏高傲，不可能屈服在鬼王手下做个跟随者。
　　但是，哪怕为了其妻青儿，对方应当会欣然接受路引，一方面算是向傅藏舟这样一个强者“示好”，另一方面有需要时，可在殷修竹的私人商铺买卖一些商品。
　　等越来越多的异类拥有路引，自然而然便建立起一个以路引为连接点的庞大的组织结构。
　　傅藏舟渐渐体会了男人言下之意，便是语气微讶：“所以路引是个引子，目的在于……将异类统一管理？”
　　也即系统的目的，是建立一套独立于阳世的秩序。
　　直白地说，打造一个阴间“王国”。
　　不由得瞪眼：“我根本没想过……这也太抬举我了吧？”
　　尽管总以鬼王自居，可也是系统一直这样称呼，在意识上从没真的想过当“王”。
　　宿桢抚着青年的发丝：“强者为王，无论在阳世或阴间，乃通行的道理。”
　　傅藏舟一点儿也没被安慰到：“可我也不一定是最强的那个呀！”
　　没想到系统“野心”那么大，一下子有些慌了。
　　把紧张兮兮的青年抱在怀里亲亲，男人低声说着：“治国以政以刑，束民以德以礼，约官以律以情，驭人在于诱之以利、胁之以威……”
　　见鬼王大人一脸蒙圈，宿桢戛然止住了话头，片刻，才开口：“是吾操之过急，此非一时之功，小舟莫须烦恼。”
　　不给某人继续纠结的功夫，转而问：“小舟可是苦恼如何安置傅白？”
　　轻而易举被转移了话题的傅藏舟赶忙点头：“先不说怎么考核跟随者吧，就算白兄通过了……总觉得不放心。”
　　“跟随者的用途，何必局限在生死簿的任务。”宿桢说，“既有一套考核准则，再有跟随者，毋需小舟亲自接洽。”
　　按照这男人的说法，上位者得有上位者的威仪与矜持。
　　不光是震慑，天长日久，跟随者越来越多，人事必将越发繁琐，哪能由鬼王大人亲自处理所有的繁杂琐事？
　　因此，根据跟随者的能力、性格等，因人设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