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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柑子味-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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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其间,鹤承期始终都默默地看,默默地听。
他唇边微含笑意,眼尾却有星点泪花。
陌免注视着他,思索着……
陌免忽然觉得,自己似未曾见过鹤承期流泪。
小鹤虽时常悲伤,但如今流泪,却非因伤怀。
“你心有感慨。”陌免手放到他肩头,轻声道。
那是一如既往地互通与理解。
鹤承期接下了这份理解,含笑道:“你我生于万年之前。彼时的修界,与今日不同,有人是奴隶,有人饲养着奴隶,还有人,因怕变为奴隶,而活得战战兢兢。我未曾想,有朝一日,人们能像这般,不分阶层与身份地互相鼓励、互相安抚。
“这世间,虽尚有许多不尽人意之处。悲哀之事、残忍之事,也无时不刻不在发生。但它终究不一样了。”
鹤承期颔首,而后轻轻握起陌免的腕部,将他的手拿到脸旁,吻他指上骨节。
“人会成长,世间亦然。不过,活在某一时代的人,很难站在这样的高度,去感受这般宏大的成长。”陌免手背自然而然地擦蹭到鹤承期唇边,划过后者脸颊,手掌最终翻转过来,抚摸那脸庞。
“故而,你我是幸运的人。”
“我庆幸于,能与你一起感受这一切。”
他们靠得近了些。
“我庆幸于这些。”
烟火燃起时,双唇轻碰。
人们沉浸在不同的情绪中,没有谁太过留意他们。
音乐在持续,遥远的记忆,却因奇妙的互通,包裹住二人。
那是属于鹤承期的记忆。
嗒……嗒……嗒……嗒……
那是脚步声……许多的脚步声……
一双双小脚,迈着整齐的步子,走在黑暗的廊上。
他们走下了通往地底的石梯。
隐藏在黑暗最深处的门,缓缓开启。
门里面是——
怪物。
非人非鬼,非鸟非兽。
它们的头,异常的小。它们的四肢,异常的细。它们的腹部很饱满、很光滑,柔软又圆润,仿佛被特地栽培出来的果实。
它们不会让人产生欲念,只是让人恐惧。
它们之中的一些在尖叫,还有一些正在产子。
它们产下的幼崽,却是正常的孩子。
它们便是女育。
“汝等可知,此为何物?”管教孩子们的先生问道。
“是,是母……是女育!是女育!”孩子们整齐地回答。
“汝等可知,它们是何人女育?”
“是,是父亲的女育!是慈家的女育!”
“汝等父亲,何许人也?”
“我、我等父亲,是慈家家主!尊贵无比的老爷!慈刀刀法唯一的继承者!”
“汝等可知,女育何以为女育?”
“因……因为它们曾为罪恋者!因它们不可与人相恋,却与人相恋、成婚、生子!”
“汝等以为,女育何物?”
“是……是最低贱的、最卑微的牲口!”
“是矣,触犯禁忌者,便要得此结局,被送往改造馆,改造成此等样貌,而后为尊贵之人诞育更多子女。”
“可她们……明明是……我们的母亲啊!”
黑暗中,鹤承期的声音那般微弱,但当他握住一名怪物的手时,他还是被发现了。
疼痛的感觉,自身体上传来。
鞭子、铁板,一下下抽打在皮肤上。
“一千一百五十九子!汝竟敢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语!”
“一千一百五十九子!汝竟敢接近卑贱的育奴!这是何等大逆不道之事!”
“一千一百五十九子!你知不知罪?!知不知罪?!!知不知罪?!!!!!!”
……有罪……
……是有罪……
……但非是对所谓父亲的罪……
……而是对无辜者之罪……
……是对“女育”之罪……
……自己的诞生,便是这许多无辜最绝望的噩梦……
……为何会是如此……
……如果……
……从来没有出生就好了……
……
又不知过了多久,年幼的鹤承期,来到了那祭坛似的地方。
他拿着刀,刀上在滴血。
一点接一点,滴在他脚边。
“那大逆不道的一千一百五十九子,竟在慈家家主举行的‘子嗣武斗’中活下来了!这武斗可是非赢既死。他竟有那般本领!”
“他没忍心杀死战败者!他说那是他的兄弟!啊哈哈哈,可笑!”
“他不杀他们,结果他们被拉去活埋了。”
“都是因为他啊,他们才死得更惨!”
“就不知明天他还能活下去否?若要是打败第六百七十五子,他便是慈家刀法的继承者了!”
……
……
慈家刀法接承者?慈家的下任家主?
不……
他并不想要……
他并不需要……
“慈家一千一百五十九子竟然跑了?”
“看守者一个不留神,被他挣脱枷锁逃开了!”
“也就是刚离场时,看守不严,放在平日,他可没有逃脱的机会!”
“真是懦夫!”
“身为慈家子嗣,竟临阵脱逃,真是罪大恶极啊!”
……
……有罪……
……是有罪……
……但非是对所谓慈家的罪……
……而是对手足之罪……
……自己的诞生,便注定要亲手杀掉他们……
……为何会是如此……
……如果……
……从来都没有出生就好了……
当世的陌免,睁开了眼。
如此,为何鹤承期对那酒徒行径如此愤怒,又为何对裴家亲情如此感怀,便很好理解了。
而且……
“这也是你我初遇之时,你要从悬崖上跳下的原因。”
“我当时只觉得自己若是没有出生便好了。”鹤承期说,“我从不认为自己没有勇气到想要寻死。所以当你一语道破真相,我便很生气,我不想承认,我确实是不想存在于世上。”
“那不是你的错。”陌免轻抚了抚鹤承期头发。
“我知道,我已经知道了。”鹤承期微笑道,“自你拉住我的那一刻,自我回望你的那一刻,我便已明白了……”
“我没有错,我的兄弟们没有错。我们都想活下去。而我会活下去……”
一曲结束,镇民对余公子的赞叹中,两人拥抱在一起。
第37章 承诺
刀剑主城。
龙丘踪站在高处,向下方看去。
除夕之夜,城内灯火通明。居民虽有不安,但仍按界主之令,正常地庆祝新年。
事实上,鹤承期一行人撤离后,诸大刀剑世家、及以玄德子为代表的各派,便没有理由再分心了。
彼时界主下达命令,将怨念化物皆驱赶至城中心区域。
众人照做后,界主在诸多刀剑侍者配合下,展开了足以覆盖整个城池的大阵。
如今的情况是,所有怨念化物和催发怨念化物的主阵,都被刀剑盾阵,困于中城区。而主阵向上伸延展开的部分,则被外周刀剑阵气,紧紧包绕。诸多怨念化物,既无法冲向主城之内,也不能破开外围刀剑气阵,骚扰其他地方。
危机算是暂且解除,但他们可说是陷入了僵局。
若不能摧毁怨念化物的根源,此僵局则终将被打破,届时修界又要重陷危机。
龙丘踪注视着零星焰火,思索着。
他明白,与鹤承期等人配合,是一个选择。
但事情当然没有那么简单。许多世家和刀剑派门,都不大愿意公开鹤承期所说之事,不大想要告知百姓,那些怨念化物的本源是什么。而因事情暂有缓机,这些人更是不肯放弃妄想,企图在隐瞒真相的前提下,解决问题。
界主是怎样想的?
界主至今,都没有表态。
界主话虽不多,却是个极厉害的人物。她在四百年前爬上这一位置,以巨阙号令天下,群雄无不服从。她的沉默,是持不同意见的群体,都暂未采取行动的原因。
而界主的不表态,也是有原因的:一来,她正尽全力维持着大阵,无从分心;二来,她似也在计划着某些事。
计划着什么呢?
龙丘踪暂且还想不透。
无论如何,他首先要把手头的任务执行好。
他如今的任务,便是监控主城情况。
“无厚堂主。”
走下山坡时,龙丘踪听到这嗓音。
他所在的小山,为一处观察点,亦有感灵草等观测仙草。此处隶属无厚堂管辖,外人平日不得擅入。能传声而入者,只有一位。
“界主。”龙丘踪向前方施了一礼。
彼处空无一人,他这样做,只是一种礼节。
“你可知罪恋者之说?”
“我曾听前任堂主提到过……但因年代久远,她也无法断定,是否确有其事……”
“罪恋者之事为真。且如你所想,这些怨念化物之原身,便是他们。”
“果然。”龙丘踪思索道。
“鹤承期,是万年前那些罪恋者的同时代人。千年前,这批罪恋者之怨念化物,始于兄弟山作乱,他便在彼处监控料理。二百年前,他来到主城,以商贾之名活动,并暗中观察此处怨念动向。”
“原来鹤总的年纪,已这样大了。”
“嗯。对朕而言,他也算是位老前辈了。而此次怨念化物爆发,他身边又多出了一名同时代的老前辈。”
“可是陌免?”
“不错。”
龙丘踪此前虽知陌免、鹤承期不是简单角色,却未想到,他们的身份竟如此复杂。
但更令他惊异的,乃是女帝知道鹤承期的身份,却从未揭发。她与鹤承期双方,似乎达成了某种谅解。两人为了不同的目的,维持着各自的平衡……
龙丘踪并未将惊讶表现在脸上,只微微笑道:“不知他们是敌是友?”
界主未直接回答,只道:“是对刀剑修界有利之人。”
“那么界主……”
“无厚堂主,你三日后——”
时至午夜,兄弟镇上,鼓声、乐声与焰火之声,已至高峰。
余小公子得到了肯定,此时正带着他一群徒弟,向众支持者鞠躬言谢。
“可愿与我单独呆一会儿?”脚落中,鹤承期拉了陌免的手。
陌免轻触被那温暖嘴唇碰过的唇部,揽住鹤承期道,走吧。
鹤承期点头,伸手打开仙者空间界门。
两人步入其中。
因鲲鹏们都变成凡人能够接受的模样,与两仙童一起去镇上凑热闹了,此中非常安静。
两人找了处平地,坐下来。
鹤承期又握住陌免双手,歪过头,微笑着,望了后者一会儿。
“因与这个空间长期交互,你的灵性已然回返。如今你只需集中精神,尽量再与空间融合,便可唤回所有记忆。”鹤承期说。
“我试试。”
“但……”
“怎么?”
“如你所知,过去的事,并非皆是好事。”
“我明白。”陌免一点头,“但你我始终同在。”
“嗯。”
他们对彼此最初的意义,便是因彼此而知晓生命之真谛。
他们对彼此最深的承诺,便是永远同在。
那是一种无关情爱,而远胜情爱之物。它源于人诞生之初,伸延至人死亡之后。
年幼的他们牵着彼此的手,奔跑于原野之间。那,便是活着,便是活着的气息。
陌免的记忆,又回到了万年前的孩童时期。
两个孩子小野人般无忧无虑的日子,持续了一年半。
而后,他们玩耍的深林,被某大派门占据了。
他们是可疑的孩子,是女育和将会被摧残为女育的可怜女人所生。他们的身份,若是被揭发,不一定要面临怎样的命运。
他们只能离开。
他们到了荒野中,靠着偶尔猎到的动物、捡到的果实,勉强地维持着生命。
而接下来的冬天,比一年前更为寒冷。
小鹤有时会冷得受不了。这种时候,他便拔出刀子,让陌免陪他练武。
待到他们终于暖了,往往也便累了,于是一起躺倒在雪地上,任寒气再度侵袭。
陌免与自然之水共生,自是无碍。小鹤却因这样的缘故,生过几次病。
在那些生病的时日,他昏睡在火堆旁,迷迷糊糊地跟陌免讲,他们有朝一日,定会修行有成,定会造出又大、又暖、又有许多可爱神兽的空间。
“要造得像小园子一般大。”
“不,我想要更大一些,要像……这修界一样大!要像整个世间一样大!”鹤承期愉快地幻想着。
“嗯,要像整个世间一样大,说定了。”
人们儿时的记忆中,总有那么一两个伙伴,与自己一起疯、一起傻,不介意彼此的痴憨、不吝称赞对方最夸张的幻想。
那便是原初的友爱,便是未受沾染的纯洁之物。
它太美好了,故也脆弱至极,随着年纪增长,随着经验累积,随着眼中世故的加深,随着感慨的积聚,它会凋零、会淡化、会散去。
许多年后,人们望着相同的人、谈着相同的事,客套地笑着,内心却都在嘲讽那曾经的真挚。
当他们转过身,背对彼此,眼中只剩下无言的冷漠或无尽的悲凉。
所以陌免和鹤承期是幸运的,他们守住了最为珍贵之物,他们从未失去它。
他们把最天真的美梦,变为了现实。
而它还将持续下去,永远地持续下去……
那一年,陌免与鹤承期八、九岁了。
他们走到了兄弟山中。
那名为长亭君的男子,递给了他们两碗热粥。
长亭君,正是兄弟山顶,姊妹石旁所刻的那个长亭君。
他可说是两个孩子的救命恩人。
不。
长亭君不止他们的救命恩人。长亭君救下过许多人。
长亭君,是一名人脉颇广的剑者。他利用他的人脉,保住了兄弟山这一方净土,收留了许多不为世人所容的存在。
那些人便是——罪恋者。
陌免和鹤承期,当时只是纯真儿童,无关罪恋。但漂流在外的小孩子,也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对罪恋者之子。
所以,山中人把他两个当成是自己人。
长亭君将他们介绍给其他孩子,让他们跟麾下的先生读书识字。
不过武艺方面,却没人能教得了他们。两个孩子,都可说是天赋异禀,大自然赋予他们的力量,更是到了常人不可及之地步。
“但你们仍可追求更高层次的突破。”长亭君对二人说,“不妨以彼此为友、为对手,相互配合、彼此切磋。”
“如此便能突破层层武道境,进入仙者境吗?”鹤承期问。
“嗯。”长亭君点头。
“我们刚好想要制作出巨大的仙者空间来。”
“好理想!”长亭君笑了。
“我们要造出,比这山上还大的仙者空间。”
“就像……就像是整个刀剑修界这样大。”
“如此一来,我们就可以让大家都住进去了。”
他们要造出那样一个世界。
那个世界,没有常人与罪恋者之别,也无人会沦为悲惨的奴隶……
两个孩子越说,便越是信心百倍。而长亭君始终淡淡地笑着看着他们,眼中充满了宽容。
他们按照长亭君所说,相互配合、彼此切磋。
如此练习着,在兄弟山上度过了一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
十年之后,两人成功突破武道六重境。于是长亭君便放他们出山,让他们在世间历练。
当时,他们尚未细思过爱恋之事,而在那个时代,断绝□□的成年人,反而是最安全的。
长亭君也希望他们能够安全,所以便鼓励他们脱离兄弟山。
可旅途之中,生命、灵性和心神早已融合的两人,又对彼此产生了另一种感觉。
那感觉,对于拥有超出尘世之联结的两人,不是必须,亦非必然,但他们却也毫不排斥。
他们生长于大自然中,以自然之性,洗去了属于仁、慈而家的祖血之性,且有一套超出时代的思维。
他们很容易便接纳了多出的这份感请,而后相拥于天幕之下,尽情地倾述爱意……
第38章 万年前,当世中
当世的陌免,望着当世的鹤承期。
当世的两人,在万年前所约定的仙境里。
他们握着手,靠在一起,唇又相碰触。
奇妙的光线之下,相似的情绪相交融。
万年前的他们,也时常这样在一起,与彼此练刀、修行、分享一切甜美的秘密。
他们融入对方并迅速提升,但他们对彼此而言,却也是无可复制的独立完整之人。
那或许便是独泊之初心,便是他们领悟一切之原点。
万年之前,两人在外闯荡,已成颇负盛名的侠义之士。
而就在那个时候,不幸的消息传来:“诸大家族、各大门派,发现兄弟山上,皆为罪恋者,故决议扫平这大逆不道之地!净化刀剑相配的修界!”
他们得知此事,不是因长亭君修书告急,而是被正道中人所邀,同灭罪恋者。
不错,当时的正道之人,并不知独泊刀是罪恋者。
鹤承期因心中纠葛,一直不抛头露面。天下人只当独泊刀是一匹孤狼,压根未将陌免与婚恋,乃至罪恋者联系起来。
“既如此,不妨将计就计。”两人商议。
鹤承期先行赶往兄弟山支援,而陌免则深入正道中人的队伍之中。
那场战役,在当时人心中,并非如江湖之争、家族之仇般,难以分辨是非。在他们看来,刀剑匹配者和罪恋者,是大善与大恶之别,宛如普通人和无差别杀人者、宛如崇尚和平之人和以人命祭祀的邪道中人。
罪恋者的罪恶,没有商量余地。对罪恋者的惩治,也没有回旋余地。
一个小孩子,若说出了维护罪恋者的话语,便不单会被长辈暴打,更会遭同龄人排斥,从此再交不到朋友,只能于辱骂与疏离中度过悲惨的童年。
一名清正高尚、豁达宽容的开明之士,若是对罪恋者咒骂得稍轻了些,便会立刻身败名裂,连满身罪孽的强盗和猥亵不堪的采花贼,都可以鄙夷他。
而即便是互为劲敌的仁家与慈家,在剿灭罪恋者之局中,亦成了战友。他们暂且放下敌意,共除大患。对他们而言,此实乃义不容辞之责。
利益,便是如此强大。对利益的渴求,可让世间黑白颠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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