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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山鐘聲到客船-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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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道:"楚子敬。"
  "好名字,子敬,以后我就是你师兄了。"
  天正五百年九月初一,午时,东城门木台上,由四象变之盟监斩,大战时的水云宗细作谢家,谢诚、王氏、谢舜及么女谢婷反手跪地,四周都是各门派的弟子,均漠然的看着他们被处刑。 
  行刑前一日-
  谢诚见到一名十五岁的英俊青年进来,后面跟着两个看守的弟子,楚子敬道:"开门。"
  谢诚见到救星般握紧栏杆道:"是兔儿吗?是爹啊!你不是在部队吗?你怎麽跑到天宵派了?"
  楚子敬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递过一张纸道:"下方第三个栏位没压手印,印完签字。"
  他只是来补签自白书,谢诚指着谢舜怒道:"这是你弟弟!你放过他吧!难道你连父亲都不认?!你个天杀的逆子!"
  一旁弟子用剑鞘敲栏杆喝道:"吵什麽吵?!你给我闭嘴!你什麽东西也配?我呸!楚师兄是你这种人能叫的?"
  楚子敬摆摆手,让他们退下,道:"你要谢舜活?"
  谢诚连忙点头扑到前面道:"对!儿啊你有办法吧?帮爹一次吧!他是你弟弟啊!还有婷儿是你妹妹,你现在出息了当然要帮家人了对吧?帮忙救他们出去。"
  谢舜靠在牆面不抱期待的扫了"哥哥"一眼,继续盘坐休息。
  楚子敬将自白书对折,再对折,收入怀中道:"只要有一丝机会能让谢舜活……"
  谢诚跪在牢中不断咚咚叩头,谄媚道:"多谢多谢,我这辈子有你这个儿子真是太好了!谢谢!谢谢!"
  楚子敬一字一句道:"只要有一丝机会能让谢舜活,我绝对会全力阻挡。"
  谢舜阴毒的看着他,楚子敬根本没兴趣去探究谢诚为何独爱谢舜,为何谢舜学了一身杂七杂八鸡零狗碎的左道邪术,牢中迴盪谢诚难听的咒骂声。
  行刑场面很溷乱,并非当时记载的那样一行带过,那种溷乱程度要好几行才能带过。
  叶震天终于找到机会平息前线弟子的怒火与恨意,他让想砍谢家的人自己动手,谢诚身上的肉一块一块被削下来,不断豪叫怒骂却死不了,他妻子跟女儿被绑着吊起来,被丢进滚烫的大锅中,一下放进去一下拉上来,反反复复烹煮她们,拉上来一下皮开肉绽,外面一层皮被煮烂,两人肌肉骨头外露,被活活痛死。
  谢舜反应很快,他见抬下众人面露凶光就知道自己不得好死,在牢中事先割破手指在自己胸口画阵法,这件事很多人做过但都没成功,他唯一能报復的手段便是如此。
  谢舜没给任何人机会,捡起地上小刀直接往颈上插,他的尸体先被砍断手脚头颅,身体被剁成肉酱,有人将肉酱一把一把往还活着的谢诚嘴裡塞,那些肉酱尸块堵住他口鼻,将谢诚闷死。
  楚子敬默默在角落看,等人都死光他才留开,这些人对他而言只是一般的死囚而已,刑场一片狼藉,尸水、尸块衣服到处都是,阙玉英不想参加这种场合并未前来。
  楚子敬看着木台角边一条手臂僵硬的握成拳,过往被羞辱殴打的日子、不堪回首的记忆跟着变成一块一块血肉散在这裡。
  他转身留下一片血腥。
  

  ☆、五十、曰至虚极守敬笃

  
  楚子敬被一掌拍飞,天问剑刺入地面被往后拉出一条深深的裂缝,减去承受力道,锺离道转身从耸高的旗杆上飞下来,琴宿伸手将他抱个满怀,低头确定他没受伤才转身打着:"楚阁主,不管五头阎王要对付谁,我都不会让此事发生,请冷静点别打了。"
  楚子敬脸色忽青忽白,看着琴宿一手扶在锺离道腰间,眼底尽是温柔缱绻,楚子敬看着神色仇视带着被刺痛心扉的不甘心,而表情上只能微微蹙眉。
  琴宿不知他为何如此表情,想着清平君当初在桥头戴面具装高冷装仙儿是挺二的,自己看了都想打自己一顿,可楚子敬那表情像是身心都被践踏侵犯一样,无法忍受、嫉妒、怨恨翻腾。
  琴宿从来不明白这种眩印懵鄄话驳哪芽扒樾鳎永炊疾换崦靼祝谌思涫芫≌勰ズ螅允浅跣某嘧樱偎藁故乔偎蓿薰⑼垂斯谰晌峦糖迕魅缭隆
  楚子敬双手持剑,咳了一口血沫也不拭去,任洁白的衣襟上滴上殷红,道:"当真一对恩爱佳偶,清平君当了东沙驸马,这就是天庭的作风吗?"
  琴宿打着:"楚阁主还是先收剑,有话好说。"
  阙玉英不敢伸手触碰楚子敬,师弟情绪很不稳定,怕惹怒他造成内伤加重道:"子敬,清平君是来帮忙的,帮忙一同对五头阎王,不要担心没事的,听师兄的话好吗?把剑收起来……"
  楚子敬语气坚定道:"根本不可能。"
  阙玉英小心翼翼的问道:"什麽不可能?"
  楚子敬道:"五头阎王不会被消灭,只会在发生一次……寒锺鸣,仙人殒……"
  阙玉英脸色犹如被雷轰到,恐惧跟痛苦地看着他,也不知道说给自己还是师弟听:"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
  琴宿右手指间化出一支角宿箭,拇指一按消去箭头,目不斜视扬手往东南角边的黑暗角落打去,嗖一声,一个人影本来蹲在圆形天体边上的工字横木,角宿箭发出淡淡银光瞬间照亮他脸庞,那人头一歪箭杆擦过他右耳畔斜打在后面丁条边,众人皆抬头望去。
  随着箭杆落下,一阵轻轻的嗓音迴盪:"驸马,别来无恙。"
  康噹!
  他被吓一跳的弹起身来,撞翻脚边一水桶,水溅的到处都是,后院的竹架下方坐着一个紫裙女郎,翘着脚发出噹噹噹的刺耳声响,锁灵夹的铁鍊缠绕在她双手双脚上,她饶有兴致的打量这间小庭院,有几盆绿丝瓜藤蔓长的青青脆脆,几个云层棉絮在湛蓝中缓慢飘移,投在紫裙上形成碎片光点与阴影。
  三娘心情不错的欣赏着剑阁大弟子鋐午的独立寝室,鋐午似乎异常紧张焦躁,跌坐在地,骂了一声:"我日古嫩老娘!我身子木乱的……咋整……"
  三娘给自己倒杯茶,閒话家家常道:"你是济南人啊?"
  鋐午转头茫然地盯着她看,三娘也看着他,接着鋐午转身趴在地上,面朝地两手打直与肩同宽,背与腿成一直线,开始上上下下的做起俯卧撑?
  "要我帮你数数吗?"
  "呼……。好……麻烦妳了!"
  "一百四十七、一百四十六、一百四十五……"
  "呼……。妳……。妳怎麽倒着数?"
  "我习惯这样数,继续啊别停!一百三十七、一百三十六……"
  三娘靠着椅背,腰部垫着软垫舒舒服服地数着,鋐午因说方言正处罚自己,千灯拨开竹帘一手拖着木盘,她额上还繫着麻布带,有些疲倦的看着鋐午:"你先出去吧!我来看着她。"
  鋐午脸不红气不喘道:"等等,还有五十下快做完了。"
  千灯面无表情的跨过他打直的小腿,将一碗蛋黄麵端给三娘,迳自拖过竹椅坐下,没什麽表情瞄着三娘端起麵吃便闭目休息,等鋐午做完一百五十下俯卧撑起身掀开竹帘入内倒杯水喝。
  三娘道:"妳还好吧?看起来像是七天七夜没睡觉,我现在被绑着妳要是昏倒我可没法救妳。"
  千灯沉声道:"妳就跟着锺离道习得这口舌之争麽?"
  三娘吸熘吃麵奇怪着:"怎麽妳跟楚子敬说话都一模一样?"
  千灯靠着,闭目沐浴在一片山景中,天际几隻仙鹤飞过,她像是本该在这裡般自然肃穆,三娘看到她彷若百年前那位恣意飞扬、一心行侠仗义的年轻道人,他们长得非常像,精緻的五官、高挑匀称的身材、一点淡淡的骄傲带着自信,千灯还未换上天宵道袍,仍是那身沾上父亲血渍的酒红衣衫,额上一条麻带,彷若换一个人般,沉静犹如月夜落樱美的寂寥,雅的带着孤独沧桑。
  那表情跟气质就像以前被困住的万夜,如出一辙。
  三娘觉得她很像万夜又不太像,以前很像,她没看过在万家堡旧址的万夜孤魂,否则她就会发现两人多麽相似。
  三娘吃完麵放下筷子,一手探进怀中要拿手帕无意间摸到一个贴着封印的木匣,想起什麽笑了笑道:"妳怎麽这麽累?楚子敬刚愎自用,自以为是,歧视任何不顺心之事,连茄子都讨厌,炸茄子可好吃了,歧视茄子是罪过啊妳跟着他要吃苦囉!"
  千灯像是睡着一样没搭理她,三娘见她不管睡没睡都不理自己,又没其他人可以聊天,开始有点想念朱明那个傢伙,她真希望楚子敬被君主剁成肉酱,最好头投入江东四肢埋进雪山,嗳,这世上怎麽会有这麽讨人厌的人呢?
  也不知道君主跟驸马在哪裡?
  锺离道左手负背虚虚一握,上穷剑化形于掌中,琴宿揽住他肩膀两人并肩而立便是一对璧人。
  那人从上方落下,羸弱的身形被宽大玄墨外衫包复,两眼下方淡淡乌青,左手扶着远游帽右手执着竹简,落在天体下方道:"驸马,别来无恙啊!"
  尚渊什麽时候进来的?想来是有其他的出入口,不过为何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他是用黄符隐去气息灵力了?
  锺离道道:"好身手。"
  尚渊语气平平道:"不敢,这裡一位双手剑仙一位东沙君主,在下一介不会武功的弱书生哪敢相比?"
  天霄嵿上空犹如墨韵染开,阴气朝外扩散开来,气流上升空气凝结出窒息的堵塞感,几乎要让人窒息。
  阙玉英五脏六腑犹如被人捏揉,重重喘气看着天体显像忧心忡忡道:"开始了,五头阎王……"
  楚子敬抬眼望去道:"无形无象,倾复人间,你看如何?"
  他没看着天体,没人知道他的"你"是谁,琴宿还道是阙玉英,阙玉英也以为是自己正欲开口,尚渊语气不耐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了把它要的人献祭,怎麽?一个不会用剑的残废要花你多久时辰?"
  阙玉英看着尚渊又看师弟,顿时醒悟愤怒质问道:"这是怎麽回事?子敬你做了什麽?"
  天体显像出整座山脉被一层强大的灵界罩住,尚渊看了阙玉英一眼,后者圣王剑康琅落地,阙玉英整个人倒在铜炉边上,楚子敬知道掌门师兄无碍便没制止。
  楚子敬不作声,天问九歌两柄仙剑白光红影交错,嗡嗡有声,他垂眼撇过双手剑锋,青砖反射出他挺立身姿。
  锺离道对上琴宿视线,琴宿左手指间化出三支角宿箭,右手追月洗尘弓缓缓上抬,锺离道拇指顶住上穷剑护手,微微出窍一寸之际身影与琴宿擦肩而过,两人同时出手!
  尚渊眯着眼看目光沉如月光的琴宿,往后飞跃躲开追月洗尘弓横噼而来,琴宿回身开步三箭嗖嗖嗖射出!
  锺离道上穷剑舞动,楚子敬道:"无耻之徒也妄想夺仙剑!"
  九歌剑红影横向往他面上斩去,锺离道往后避开一缕青丝被削去,他转到楚子敬后方时将上穷剑往上抛,左手成爪向外,空出的右手魔息涌出拍在楚子敬后背:"你会双手用剑,真巧,我也会!"
  楚子敬往前踏步稳住身形,一招三星耀月天问九歌带着罡风攻向锺离道,锺离道凌空一翻抄住上穷剑,他左手修魔息右手修仙法体内两股阴阳之气交缠,虽是魔足但对于仙器毫不畏惧,用上仙剑竟比楚子敬还好!
  琴宿两手交战尚渊,打不了凭君传语式,还是忍不住无声问他道:"大师兄为何如此?"
  尚渊刚刚说自己一介书生不会武功,转眼间一记仰拳打在琴宿胸口,琴宿退后几步将追月洗尘弓舞的犹如剑法,尚渊举拳追上他身畔,琴宿往后要躲开,膝盖传来一阵剧痛,单膝下跪仰面无声道:"大师兄,楚阁主被谢舜纠缠才始终只能屈成一介小仙,谢舜或是说五头阎王阻挡他仙途更欲复灭人间,您为何要指出错误的方向给他?他要是一错再错势必要万劫不復啊!"
  尚渊收拳,左脚踩在他右脚断裂的膝盖上一如往昔,语气客气疏离道:"你不打手势我可没办法猜到你要表达什麽。"
  墨轩唯一一次进来思过牆内,负手站在他头顶上道:"你还要这样躺多久?你不是很喜欢人间吗?当英雄的下场就是这样,你现在可以如愿以偿的当个凡人了。"
  "你不打手势我可没办法猜到你要表达什麽,你不是很爱看人间的故事,那我就用这个打比方吧!每个故事都有一个最后的大魔头,你觉得在你的故事裡面,那个大魔头是谁?"
  尚渊似乎很喜欢他朝自己跪下的样子,右手拿着竹简轻敲着左手掌心,异常愉悦道:"你啊!总是这样,一提到天下苍生就特别来劲,不过你说的没错,五头阎王对楚子敬诅咒之深之久,不过谢舜也恨你。"
  琴宿喘气着用仙弓撑住身子,单手吃力的打着:"谢舜要恨我什麽?我连他长的什麽样都不知道。"
  尚渊围着他踱步,身后是速度快到看不见影,三柄剑光、魔息及剑风于空中呼啸翻滚:"谢舜在被处刑时曾祈祷过清平君护佑,你当然不会有空理他,因为当时整个天庭在传颂着少年成名,光芒万丈,双剑一流,道韵非凡,名声鹊起,流传六界,有没有挺熟悉的?呵呵!"
  琴宿:"……"
  什麽……谢舜在被处刑时曾祈祷过……我怎麽可能去听祈祷……我又不是天官我是星官……一团乱这是……
  通范而言寰宇殿下掌管天上星宿,也算是星官,但权力地位极高,星官中区分文武星辰,亦有赐福禄保安康,但根本不会有人去盖庙拜星辰,所以星河天尊才不想琴宿去管人间事。
  琴宿脑袋转出一个荒谬的画面,星河天尊面无表情的指挥群星还顺便看人间祈祷身体安康的卷宗,都说天官赐福、地官赦罪、水官解厄,就没有星官赐福的星官要赐福那要天官做甚?
  琴宿真不知道要怎麽去反驳,这种碗要装饭、缸是装水的简单逻辑都能被颠复,他真的无言以对。
  脑壳疼!
  尚渊道:"没办法,事实就是如此所以我告诉子敬谢舜诅咒清平君,清平君一死五头阎王才会消失,反之谢舜未除,代表清平君一定未死,众人都道清平君殒落,这几年他一直在找你,你还真不好找哪!前几年还跑去蓬莱,就这麽不爱待在中原?"
  琴宿打着:"大师兄,虽然我已无仙骨丧失仙法,被贬人间但仍未除仙籍,若楚阁主执意杀我便是诛仙,他会当场魂飞魄散万劫不復的!"
  仙籍相当于人间的户籍,琴宿被贬的定义很弔诡,他因顶柱遭天雷打落人间,跟一般仙不同没有一纸正式文令,但他已残决计无法回天庭,师父鑽漏洞让他保留仙籍,穷尽法子让他有朝一日能重归寰宇神殿。
  琴宿既然仙籍还在,哪天真的死亡才会去阴间涂消掉,如今他再怎麽残废怎麽落魄只要那仙籍还在,要是像楚子敬这样的小仙恣意屠杀仙君,天宵派上下都拖不了干係,介时天劫落下天宵派一样有复灭之灾。
  不过现在五头阎王也要天宵派上下陪葬,当真进退维谷!
  锵!噹!
  尚渊反手一挡,上穷剑锋擦着他鬓角削过,尚渊一手架在琴宿颈脖边闪躲边笑道:"上穷剑、歌仙桥、候仙府、天外天,好啊!啧啧你看看,到底要多心悦一人才会做到这种地步?我忘了还有新买的地界寒山钟楼!什麽地界都跟清平君相关,阿宿哪师兄真的不得不说,这桩亲事啊门当户对我肯定……"
  锺离道见琴宿受伤,剑与掌同时攻击尚渊比起适才对付楚子敬完全不同,他是动杀心在与之交战!
  "绝不同意!"
  四字一出口,尚渊竹简啪的打在锺离道胸口,后者向后几步背抵到牆上,紫瞳幽幽,上穷剑身魔息环绕两股气息相辅相成,他唇角缓慢的流出一道细细血丝。
  "阿离!"
  琴宿因担忧心跳加速,想爬过去背上一痛,白雾缭绕-
  原本尚渊的位置已被一名文质彬彬,风华绝代美男子取代,熟悉的嗓音在上方开口道:"东沙驸马,魔君还真是费尽心思接近殿下啊!"
  他说话时眼光飘向倒在石柱边的楚子敬。
  锺离道用拇指指腹擦去血迹,笑道:"苍龙孟章躲在相思房当个平平无奇的掌士,用天圆地方介识镜掌握人间动向,掌握清平君动向,真不愧是代理文曲星一心好计算一手好阴谋!"
  他刻意加重"代理文曲星"五字,提醒满心想要取得正职的墨轩,他再怎麽算都没办法成为正式的文曲星,墨轩也没被激到,踩着琴宿道:"魔君我本不愿让事态走到如此地步,上穷剑上碧落下黄泉,你如此心喜清平君,这种私心只会害了他。"
  锺离道看着琴宿道:"要是哪天天庭要让他回去,他想走,我绝不留。"
  琴宿摇头,下巴在地上磨擦用唇语道:"我不会走!"
  墨轩道:"我的意思是,本为疏途何必?"
  锺离道道:"疏途便疏途吧!至少我此生不悔。"
  琴宿听他语气中隐含着苦笑跟悲伤更多是无力,不断无声地喊:"阿离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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