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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正是沈羽。
　　顾婴看了眼随手丢在床头柜上的腕表，凌晨三点，床边有些狼藉，两人的衣裳凌乱的丢在地上。
　　卧室内幽暗的小夜灯显得越发暧昧，顾婴烦躁的揉了揉头发，本来还昏沉的醉意如今瞬间清醒到不行。
　　“醒了？”沈羽的手还环在他的腰上：“感觉好些没？”
　　他也跟着坐起身很自然的收回手：“好像我们都喝多的……对不起……”
　　这两年多和沈羽陪顾婴出席过不少酒会，但作为助理是不可能喝的比顾婴多的，而且只是普通的红酒怎么会喝醉？
　　“我居然喝醉了？”顾婴有些不解的伸手捂住额头，宿醉头痛的感觉让他越发有些难受。
　　“既然醒了就去洗个澡好好休息吧，水已经给您放好了”沈羽掀开被子下床披上浴袍。
　　“你是故意的对吧？”顾婴的语气有些冰冷，他确实是生气了，虽然没有很明显的感觉，但是习惯了，事后没什么严重的腰酸背痛也很正常。
　　他伸手在被窝里摸了摸床单，那似曾相识的场景不言而喻，他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
　　“你是知道我喜欢你的吧？”，沈羽转过身看向他，连听起来让人生分的“您”字也不用了。
　　“喜欢了差不多三年，也只是一直守在你身边，有做过逾矩的事情吗？”
　　确实没有，沈羽作为助理一切都很尽心尽责，甚至比宋吉都要细心，但他从来没有做过什么逾矩的事情。
　　“上星期你才拒绝了我，一时控制不了喝多了是我的错”，他的目光带着歉意，陈恳到让顾婴没法不相信：“可你呢？是你拉着我不认我走，你把我当做越千玄……”


第94章　自私
　　“不要说了”顾婴铁青着脸下床，直接走进浴室，关上门。
　　一切都太混乱，他拧开水龙头的冷水，洗完脸只会让自己越发清醒，怎么会这样？是自己背叛了越千玄？顾婴洗了个冷水澡，还是没法平息心里的烦躁。
　　穿着浴袍走出浴室时看到沈羽正站在落地窗前抽烟，在顾婴的印象中沈羽似乎戒烟多年了，他站在落地窗前，蹙眉着目光看向伦敦城市的夜景，凌晨三点的午夜依旧繁华。
　　“你先回去吧”顾婴站在他身后片刻才说道。
　　沈羽点点头放下那包烟，转身离开，并没有多说什么。
　　顾婴不知道的是手机里被挂掉的通话记录，有越千玄打来的三个电话。
　　他沉默着打开摆在办公桌的笔记本，笔记本里有顾婴放在卧室的监控视频，他这么做也只是为了自己的安全，自从那次被潇澈绑架后，顾婴对自己的安全意识很强，出差也要自己装监控在身边，虽然不会变态的对着自己的床，但可以看到室内发生的事情。
　　不点开视频还好，看完后顾婴巴不得将笔记本摔了。
　　沈羽并没有撒谎，拉住沈羽不给他走的人是顾婴，主动索吻的人也是顾婴，在顾婴眼中变得越发刺眼，摄像头没有拍到床上，但可以看到两人是往床上的方向挪。
　　气氛及其暧昧，衣裳凌乱的随手丢落在地上，可顾婴却没有一丝记忆，多半是喝断片了。
　　当电话被迅速挂断的时候越千玄有些意外，顾婴很少挂断他的电话。
　　哪怕是在开会，顾婴都会听他的电话，越千玄看着手机想着或许是顾婴太困。
　　“爸爸可能不方便接电话”越千玄温柔一笑对顾安说道。
　　“那晚些再打电话给爸爸？”顾安坐在越千玄身边。
　　越千玄摇摇头：“再晚些，爸爸就要睡觉了，伦敦时间很晚了。”
　　顾婴不知道越千玄有打电话给他，他站在落地窗前怔楞了许久，倒回床上一直失眠到凌晨，脑袋太混乱，他看着手机相册里和儿子一家三口的相片。
　　反复拷问着自己，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出差总共花了将近一个多星期才飞回华国，虽然那天晚上的事情让顾婴一直耿耿于怀，但这一个星期顾婴也忙的不可开交。
　　处理完伦敦分公司的事情已经一个星期过去了，这个星期很少和越千玄打电话或视频，每次视频也是匆匆那么几分钟就挂断了。
　　回到华国那天是黄昏。
　　刚刚下飞机出关就看到越千玄牵着顾安站在不远处接他，小人儿快步冲上前，伸手搂住顾婴：“爸爸！”
　　“想爸爸了？”，顾婴蹲下身抱起儿子。
　　跟在顾婴身后的沈羽一如既往拖着顾婴的登机箱，看到顾安可爱的模样，忍不住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大哥哥好”，顾安很礼貌的说道。
　　“安安好”，沈羽的笑容很明朗。
　　小人儿伸手搂住顾婴的脖子：“我超想爸爸的！”
　　顾婴抱着儿子来到越千玄面前，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笑意。
　　沈羽在机场将顾婴的登机箱递给越千玄就转身独先回去了：“回去好好休息，倒时差会比较辛苦”，沈羽这句听起来只是普通属下的关心，但在顾婴听起来却让他有些难受。
　　含糊的点点头。
　　顾安被顾婴放下来，他扬起脑袋看了看两人一双皎洁的眼眸充满小星星。
　　“想你了”越千玄伸手将顾婴搂入怀中：“公司的都处理好了吗？”
　　顾婴有些不自然的点点头：“嗯，都好了。”
　　坐进车里，顾婴看着车窗外的风景，无论如何都没法将自己的思绪拉回来。
　　“要是累了就像睡一睡”，越千玄通过后视镜看到顾婴疲惫的神色。
　　顾婴闭上眼睛，却毫无睡意。
　　快到顾宅时的斜阳将半边天都染红，一路上都是熟悉的风景，听着顾安软糯的声音说着这一个星期来和爸比度过的假期，爸比还带他去了游乐园。
　　小脸上全是甜甜的笑意。
　　“下次爸爸也和我们一起去游乐园好吗？”小人儿用期待的目光看向顾婴。
　　眼中清澈透着琥珀色，一双眸子弯弯的像小月牙。
　　“儿子今天还做了面包，说要给爸爸吃的”，越千玄笑着说道，他拉开车门给顾安解开安全带：“到家啦。”
　　顾安开心的跳下车。
　　“我们安安这么乖的吗？爸爸现在就感觉肚子饿了。”
　　顾婴牵住顾安，三人走进屋。
　　晚餐厨房已经准备好，看着顾安像献宝一样将烤好的面包送到顾婴面前。
　　“我和爸比做的！”
　　他可以想象到，一大一小父子俩系着围裙在厨房做面包的情形，可爱到不行。
　　顾安的小脸很白嫩，天生浓密的长睫毛，只要一笑起来就让人挪不开视线，像瓷娃娃般，还有浅浅的梨涡。
　　乌黑的眼睛，乌黑的自然卷短发，一脸期待的等着顾婴尝他和爸比做的面包。
　　面包很好吃，夹了奶油与草莓。
　　“超好吃”顾婴忍不住又吃了一个面包。
　　阿白见到顾婴回来，热情的过来蹭了蹭顾婴的脚“喵呜”的唤了声，撒娇着。
　　听到顾安打开小鱼干的袋子，整只猫就不撒娇了，麻溜的起身相当狗腿的跑向小主人，讨要鱼干。
　　一切似乎都没有变，依旧是如此熟悉。
　　越千玄坐在顾婴身边，侧头吻在顾婴的薄唇，轻柔带爱意，一双含笑的眼睛对视上顾婴的目光，看着顾婴的脸庞，一个星期不见似乎又更加想念了。
　　那个亲吻让顾婴连心尖都变得酥麻，可深埋在心头的内疚却无法说出，脸颊也热起来。
　　“这一个星期出差过得好吗？”，越千玄伸手揽住顾婴的腰，脑袋自然地靠在顾婴的肩膀。
　　出差，在顾婴的脑海中依旧是挥之不去的那天晚上，他顿了顿才点点头低声“嗯”了声。
　　“你们呢？安安放假有带他去哪玩吗？”很快顾婴就岔开话题问道。
　　“有，带他去游乐场了，他第一次去，别提有多开心了”，越千玄点点头。
　　一家三口吃完晚餐，顾婴因为长途旅行先去洗澡，准备睡觉。
　　而越千玄辅导完顾安做作业，坐在床头哄儿子睡着后，他才给小孩掖好被子轻手轻脚转身离开，关上门。
　　回到房间时，顾婴已经洗完澡躺在床上似乎已经睡着了，他背对着越千玄。
　　“睡着了？”越千玄躺上床，伸手从顾婴身后环抱住他，温柔的嗓音在顾婴耳边轻声说道。
　　“还没”顾婴转过身，搂住他的腰，将脸埋在越千玄的胸膛。
　　可以闻到越千玄沐浴后的香气，让人心中悸动。
　　越千玄的手轻轻顺着他的背隔着睡衣用哄小孩的语气：“你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他突然问。
　　这让顾婴的心里“咯噔”了下，眼中闪过一丝波澜，随后若无其事的摇摇头：“没有，只是有点累了”，顾婴胡乱找着借口。
　　心里在寻思着该不该将出差时和沈羽发生的事情告诉越千玄，可他却不敢，害怕越千玄会再次离他而去，明明靠在最熟悉的人怀中，却同床异梦，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你是不是抽烟了？”越千玄接着问道。
　　“你发现了？”顾婴悻悻一笑。
　　越千玄叹了口气：“公司的事情真的很麻烦吗？哪怕压力再大也不该抽烟，对身体不好。”
　　他记得顾婴从来都没有抽烟的习惯，哪怕他离开，顾婴在最脆弱的那段时期都没有酗烟酒，是什么会让他突然抽烟，越千玄的眼神闪过一丝费解。
　　既然顾婴不肯说，越千玄也不会继续追问。
　　他俯身将顾婴虚压着，英俊的脸庞带着一丝邪魅的笑容，俯身就吻住顾婴的唇。
　　两人的亲吻，并没有维持多久，顾婴就别过脑袋了。
　　“倒时差真的有些累，下次吧”目光中有些恍惚。
　　越千玄点点头躺回他身边，两人相拥入眠。
　　却各怀心思。
　　他不会去调查顾婴，既然有烦心事那多半是子公司的问题，越千玄有些心痛他。
　　本以为顾婴会在家多休息几天，谁知顾婴第二天就去了集团。
　　“安安后天就要上学了，今天要不带他一起去海边？”越千玄看着顾婴穿上正装：“集团事真的很重要吗？”
　　才刚刚吃完早餐顾婴就要出门了。
　　“下午一定回来”他轻轻一吻落在越千玄的额头。
　　他急着去集团不是为了别的，而是因为沈羽，顾婴觉得这件事情必须处理，他不想继续怀着负罪感隐瞒。
　　“所以你想要跟我说什么？一大清早约我出来”沈羽目光平淡的看向顾婴。
　　“那天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反正酒后我一点也不记得”，顾婴开门见山的语气，不过他确实不记得，他的神色很认真。
　　两人在空无一人的会议室。
　　“是因为出轨所以感到内疚？”
　　沈羽不屑的笑了笑：“可事情已经发生了怎么可能当做从未发生过？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沈羽上前逼近一步：“在我耳边唤着他的名字，欲拒还迎不也是挺享受的？”
　　“你闭嘴”，顾婴的双眸带着凌厉的寒光，俊美的脸庞如同覆上寒霜。
　　“你一句忘记了就可以可以什么也不知道，可我呢？如今也记得清清楚楚，是我控制不了自己我很抱歉，但你是不是也太自私了？”沈羽的本身就比顾婴高那么几公分，此时两人的距离几乎可以交换呼吸。
　　他忽然伸手捏住顾婴的下巴，一手搂住他的腰，吻肆意的落在顾婴的唇上。


第95章　巧合
　　沈羽只是感觉胸前一阵闷痛，他被顾婴猛地推开，还打了一拳，沈羽捂住心口喘了一阵子气才感觉呼吸顺畅些。
　　抬眼对视上那双清冷的眼眸。
　　“那你还想怎么样？”顾婴优雅的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给你一笔钱让你滚？”
　　他轻笑了笑：“我觉得沈家的小公子不缺那点钱吧？而且你我都是成年人，你不会想要我对你负责？”
　　“嗯，我就是想要你对我负责，要实在不想你就告诉越千玄，说我们只是盖被子纯聊天，什么也没有发生”，沈羽微微一怔看着如往常完全不一样的顾婴，他也恢复回纨绔大少爷的模样，将最后那句话咬字的异常清晰：“明明发生过，却死也不认，这就是顾家主吗？”
　　“那你想怎么样才肯不缠着我？”顾婴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着说道。
　　“和我交往吧”沈羽笑的很自若：“我会比越千玄还爱你。”
　　顾婴一声不吭站起身就准备离开会议室。
　　“如果你坦白了，越千玄会怎么想？听说过破镜很难重圆吗？你觉得你们的爱情经得起爱人的背叛和出轨吗？”沈羽站在他身后笑着看向他。
　　“他会相信我”顾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会相信吗？顾婴连他自己都不敢确定，在爱情里是互相付出的，可有一方出问题，对方会怎么想？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如果爱情可以包容一切，但那也是有限度的，沈羽说的没错，破镜是很难重圆的。
　　那种内疚感让顾婴难受到喘不过气，胸口好像为什么压住一样，连每一次的呼吸都变得沉重不堪。
　　顾婴站在自己的办公室落地窗前将手上的烟头摁灭，是不知不觉得，因为太烦恼，顾婴将那包烟直接丢进垃圾桶。
　　最后思绪是被一通电话拉回来的。
　　“爸爸，我和爸比还有两分钟就到，一起吃午餐好不好？”顾安软糯好听的声音在电话那头说道。
　　“好”顾婴换上一副温柔的笑脸。
　　挂断电话后，他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这时手机里的邮箱传来了沈羽发来的一封邮件。
　　带着一个音频附件。
　　顾婴有种不好的预感点开了那个音频附件。
　　是一段不算长的录音，是那天晚上顾婴和沈羽的声音，一声一声酥软的唤着越千玄，从喉咙发出的呜咽与那无法忍住的喘息声，让他如今听的有些刺耳。
　　“我是沈羽……不是他”沈羽似乎也醉的严重听起来有点委屈的语气，衣服窸窸窣窣丢在地上的声音，暧昧且带着眷恋低声叫着顾婴的名字。
　　顾婴赶紧关掉了音频，办公室的门被敲了敲，当门被打开，顾婴看着越千玄正站在门口他挺拔的身材穿着休闲装，相当好看。
　　从他身后冒出一个小脑袋，顾安白嫩的小脸，长睫毛在脸上留下一抹阴影，目光明亮的冲过来。
　　等顾婴回过神，顾安已经扑进自己怀里喊了声：“爸爸！”
　　顾婴低下头看着怀里的顾安，伸手薅了把顾安的那头有些自然卷柔软的短发。
　　对视上那片清澈如琥珀的眼睛，顾婴的心都化了一半。
　　“你们来了？”他笑着抬眼看向越千玄。
　　“嗯，安安说想和爸爸一起吃饭”越千玄点点头。
　　“咦，爸爸你身上是什么味道？”顾安忽然仰起头问道。
　　顾婴这才想起自己刚才抽了几口烟，衣服上自然染上一股淡淡的味道。
　　越千玄的脸色一沉，似乎是不经意看了眼放在办公桌一旁的垃圾桶，有一包刚开封不久的烟躺在里面。
　　和那一根点燃一点点又碾灭的烟。
　　“饿了吧？走，我们去吃午餐”顾婴岔开话题，起身牵起顾安，另一只手自然的牵住越千玄。
　　顾安被转移注意力自然就不会再追问，兴高采烈一蹦一跳的一手牵着爸爸一手牵着爸比。
　　“顾董要出门吗？”沈羽拿着一沓文件走进来，礼貌的笑了笑，他似乎是故意的继续说道：“有一份重要文件我通过邮箱发给您了，顾董收到了吗？”
　　顾婴含糊的“嗯”了声，吩咐他将文件放在办公桌也可以下班去吃饭了，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看着他们三人离开，沈羽的目光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如果越千玄知道应该表情会很有趣吧？
　　可有那么一瞬间他并不想让越千玄知道，就这样瞒着也感觉挺好的。
　　下午吃完午餐，两人带着儿子去了海边，顾安很喜欢大海，兴奋的跑在最前头。
　　顾婴和越千玄两人肩并肩牵着手散步在沙滩上，入秋的天气有些凉意，海风柔和的拂过，两人都很有默契的沉默不语。
　　“又抽烟了？”越千玄忽然打破两人的沉默看向他。
　　“就一两口。”
　　顾婴坦白道。
　　“是集团出了什么事吗？这两天看你一直愁眉不展”他的语气很柔和，充满了担忧与关切。
　　“没事”顾婴垂下头，看着脚下柔软的细沙出神。
　　忽然越千玄停下脚步，让顾婴面向他：“顾婴，你是不是有事瞒了我？”
　　顾婴从来也没想过越千玄会这么直截了当的问他，诧异从眼中闪过，却被越千玄捕捉到，他对顾婴再熟悉不过，一举一动都没有人比他更熟悉顾婴，而这两天顾婴的一切行为举止都有些不自然。
　　问他的时候会闭口不谈，或者岔开话题。
　　那是顾婴从来没有过的举动。
　　“我没……”顾婴张口就像否认。
　　可越千玄比他还快一步抢先：“又要说没事？我比谁都了解你。”
　　顾婴沉默了下来，他能怎么说？他不想找任何借口欺骗越千玄，可他至今都还在纠结着该怎么对越千玄开口说那件事。
　　愧疚，担心与不安，让他有时会魂不守舍。
　　想到上午沈羽发到他邮箱里的附件，顾婴的心骤然一紧，沉默着垂下头。
　　“如果你不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