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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蛇记-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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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姚懿能否劝回实在未定之天。
一想到此,冯搴心头好似沉甸甸地压了一块巨石,愀然不乐。却见雒易凝神望着沙盘,仿佛自语般低声道:“假若从此处接应……”
冯搴心中一动,忙问道:“雒将军可是另有良策?”
“不敢当。冯大人,你驻守棘丘多日,最是熟稔环境。若是定计突袭敌营,会由哪一条路线进发?”
冯搴不暇思索道:“自然是从北侧的刍岭抄小路潜行,借着眼下浓雾的掩护,或可突袭到联军后方。”
雒易点头,指着沙盘道:“敌军受此滋扰,势必会回身反击;若我军能趁机引兵与之呼应,前后夹攻,定然能大挫敌军。”
冯搴豁然开朗,喜形于色,抚掌道:“不错!这才是‘因祸而为福,转败而为功’啊!”
“荒唐!”东门琅在旁侧冷冷道:“乘栎一个人痰迷心窍也就罢了,你们一个两个又是怎么回事?眼下敌情未明,是轻率用兵的时机吗!”
“也不尽然。”雒易从容道,“虽然你我初到此地,但冯大人和敌军周旋缠斗已有多日,敌情如何,眼下是冯大人最有发言权。”
冯搴环绕沙盘,眼睫不断眨动,显然在迅速筹划思路。他转头对东门琅道:“东门将军,我不敢夸耀自己熟知敌情,但敌军深入齐国地界,久攻不下棘丘城,近来旗颓灶减,攻势萎靡,确实已是极其明显的征兆。若我军真能两相接应,由摧嵬军先引敌出洞,再派人从首阳岭借助地势居高冲下,非但能挽救我军的颓势,更能杀得敌方一个措手不及。到时候一鼓作气,奋发蹈厉,将联军赶出齐国,也并非妄言啊!”
冯搴神情振奋,言辞恳切,东门琅也不由有所触动。假若乘栎劳而无功,自己作为佐将,也会一同受贬斥;假若乘栎走了运当真突袭有功,那就更糟!且不提乘栎那副小人得志的可厌嘴脸,若自己因为不肯配合主将而作壁上观,反倒落得个寸功未得的下场,定然会引发朝中大肆讥评讪笑,届时自己又该如何自处?
有这番考量,东门琅的心秤便自然而然往“出兵”的一方倾斜了。但是此战关系重大,东门琅不肯轻易担当责任,便转而向冯搴施加压力,森然道:“敌军军情如何,此地地势如何,全靠你一张嘴说了!假若出兵不能见效,你一颗脑袋担当得起吗?”言下之意,是要迫他立下军令状来,若届时不能收功,便要冯搴一颗人头来平息众怒。
冯搴一愣,还未及开口,身畔的雒易已不动声色地挡在他身前,道:“冯大人苦守孤城月余,智勇兼备,尽忠尽忱,众人皆看在眼内。不过事关重大,东门将军有所疑虑,也是人之常情。”
他转向冯搴,取出怀中兵符,道:“冯大人,雒某虽不敏,所幸麾下军士颇堪一用。我愿将虎阚军托付于你,由你全权调度,接应乘栎将军的摧嵬军——至于东门将军,便请率训武军留守城中,静待佳音罢。”
冯搴愕立当场,忙道:“雒将军不可!倘若——”
雒易沉静道:“胜负乃兵家之常。倘若有失,雒某身为主将,自然是责无旁贷。”
冯搴感此知遇之情,既是感激又是惶惧,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一旁的东门琅却是脸色铁青,喝道:“雒易!你身为下军将,品阶未必在我之上,竟敢这般自作主张吗!”一想到自己只得坐守孤城,眼睁睁地看着众人率军出击,东门琅便觉身心如焚;再想到这个压自己一头的还是个不良于行的残废,更觉奇耻大辱,心头一热,再也顾不得许多了,断然道:“你腿脚不便,便老老实实在营中休息罢!冯搴,你现在便随我整军出击,接应摧嵬军!”
冯搴忙不迭跪拜谢过。雒易并不争论,面上浮现出惟愿和衷共济的笑意,道:“既然如此,那我即刻便传书姚懿将军与你们配合。虎阚军便留守棘丘,静候诸位凯旋。”
晨光熹微,阴云蔽空,几乎辨不出天日。借助冯搴手中司南,训武军衔枚疾走,直奔北方一处唤作首阳岭的高地。山岭中密林错杂,愈往深处进发,愈是雾霭茫茫,浓郁如牛乳一般。训武军选定位置,安扎在一处居高临下的长隘上,正对着下方深谷一条曲折迂回的小路。极目望去,还可以隐隐见到敌营当中炊烟袅袅、旌旗猎猎。
这正是冯搴反复勘探所择定的设伏地点。只要敌军遭受惊扰,定会从此处整军出动。届时训武军借助地势居高冲下,无论是何等样的精兵强将,也将溃不成军。
果然不出所料,不过一个时辰,便隐约听闻敌营传来喧哗声,只见林叶曳曳、碎石微颤,那林岚笼罩的深谷小路上终于出现了大军的轮廓。冯搴强压住怦怦乱跳的心头,静候着那只大军完全深入长隘之中,这才回头望向东门琅,点了点头。
东门琅心领神会,做了个果决的手势。两侧的军士瞬间得令,纷纷推动身前巨石滚下山坡。四野之中此起彼伏响起阵阵闷雷声,其下的大军眼睁睁见着巨石滚落山崖,措手不及,闪避无地,只是惊惶大叫:“中埋伏了!”
敌军疯狂逃命,却拥堵在狭长的谷地之中被砸成肉酱,徒然自相踩踏,哭嚎奔走。训武军抓紧时间,架起蹶张弩,朝谷底射出倾盆箭雨。但听哀嚎盈空,血雾弥漫,煌煌大军毫无反击之力。东门琅振奋不已,抽出剑来,呐喊道:“跟着我上!”
训武军群激昂,山呼海应,如浩浩荡荡的海浪洪流,从山顶上呼啸着一涌而下,瞬间将深谷中残存的敌军冲得七零八落,不一会儿就被斩杀殆尽。
东门琅提剑四顾,注目眼前敌军层层叠叠的尸首,只觉酣畅快意非常。忽然一阵轻风拂过,将浓雾微微吹散。他这才看清了“敌军”折断在地的旌旗。他浑身如遭电击,猛地一震,冲上前去,却见那被血污浸染的帅旗上,正绣着“摧嵬”二字!
冯搴也沿路冲到身边,待看清这满隘士兵的装束,只觉一盆冰水自顶阳骨倾覆下来,如身处梦中一般,瞠目结舌,呆若木鸡。东门琅抖得如筛糠一般,攥住了冯搴的衣襟,煞白着脸质问道:“是你——选定了这条道——!”
脚下被巨石砸烂腿脚的兵卒发出痛苦的呻吟声,东门琅推开冯搴,俯身贴耳过去,语无伦次地追问道:“你们、你们怎会从此地——?”
兵卒痛不欲生,断断续续地说道:“我们……摧嵬军攻入敌营……营中却只有炊烟辎重,没有半个人影……乘将军命令我们缴获了辎重器械返回营中……谁知……谁知原先的小路被人用蒺藜巨木阻断,只好改道从此地……”
一股巨大的恐怖攥紧了心头,冯搴越听越是脊背生寒,急急断喝道:“不好!这是陷阱,敌军定然还在——”
话音未落,四周已响起了辽阔悠长的号角声,听在耳内,正如丧魂夺魄的冥界的钟鸣。惘然丧志的众人慢慢移目四顾,但见那狭长关隘两端,不知何时已置下了密密麻麻的强弓床弩。日光在无数锋锐如冰霜的箭尖上冷冽一跃,如蚀骨飞蝗,径直刺入这千百双绝望恐惧的瞳人中来。
第65章 木樨飘香
夏历七月,暌违已久的暴雨哗然倾覆在阴云密布的临淄城,与之同时降临的,还有棘丘被敌军攻破的噩耗。奏报已有定论,联军狡诈异常、诡计多端,又兼之齐国上军乘栎轻率冒进、东门琅决策失误,竟将齐国最后一队强兵悍将白白折损在自相残杀的惨剧之中。幸得下军将雒易舍腕求生,果断放弃已丧失战略意义的棘丘,指挥虎阚、骁果两军及时突围,掩护流离失所的百姓退居腹地,保全了齐国最后一点有生力量。随着西面最后一道防线被攻破,北燕联军策马挥戈,兵分五路,长驱直入毫无反手之力的齐国。士气民心如山倾崩,短短数月余,齐国定陶、聊、唐娄等七十余城均战败沦陷。临淄的权贵豪门惶惶然如丧家之犬,在战火阴霾的笼罩之下失魂落魄地弃甲而逃。泱泱大齐被联军一路侵蚀,疆域不断缩小,仅剩下滨海的莒与即墨两城。若非雒易整顿余下的齐兵,一面在前线阻挡敌军,一面组织安排国人安全撤离,损失还将更为惨烈。
经过这一番溃败,举目朝野,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能像雒易这般坐镇前线,指挥若定,捍蔽如盾,俨然已成国之干城。战战兢兢龟缩在即墨的齐国贵族将他视为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为示以笼络依仗之意,屡次下令要赐予他相国之职,却被雒易反复辞拒。正如他表奏上书所言,“联军其势汹汹,犯我河山,士卒黔首浴血抗敌,百战维艰,不遑宁处,卑职岂有寸功?所愿者,唯驱逐猃狁,攘除敌寇,兴复齐室,还于旧都。此亦卑职庶竭驽钝、夙夜兴劳之事。”其尽忠谋国之心溢于辞表,几欲令人潸然泪下。
“一派胡言!”
即墨城王族别馆之内,姿硕夫人将邸报尽数掷之于地,声嘶力竭地怒喝道:“什么‘庶竭驽钝’、什么‘夙夜兴劳’!棘丘之败,根本就是他一手促成——”她紧紧抱住双臂,抬眼环视寒酸粗陋的别馆,冷笑道:“一定是他勾结敌军,设下陷阱引得齐军自相残杀——他骗得了天下人,却骗不过我!”
她咬牙切齿道:“哼,他当然不愿做相国,他的胃口大得很呢!”她浑身发抖,焦灼地自言自语道:“对……当初的谶言便是这么说的……这个孽子将会亲手屠戮父之邦、母之族——他会……他会对我——!”
“夫人少安毋躁。”身侧的幕僚低声劝慰道,“好歹,雒易终究算是我们这一方。相较如今再无底牌的钟离春,我们何尝不是占了上风?”
姿硕夫人慢慢平静下来,“你说得不错。”她沉吟道,“如今除了安抚他打赢这一仗,再无他法……我必须有所示惠,才能消除他的戒心。”她紧紧绞起一双精致的长眉思索许久,终究极厌烦地甩手道:“这封信由你来写吧!我一想起他的面目,只觉恶心得很!”
幕僚笑道:“夫人请再忍耐片刻,如今对他空口允诺,吹得如何天花乱坠都无妨……”他低声道:“待我们利用他赶走燕军,再派人彻底了结他,届时夫人再另行扶持储君……”
姿硕夫人听着心腹在耳畔切切低语,美丽的面庞上终于浮起了宽慰舒然的微笑:
“……惟其如此,方能消我心头之恨。”
前线莒城齐军的主帐之内,雒易听着来自即墨的密探奏报,噙着讥诮的微笑,道:“她果真如此说?”
密探跪地毕恭毕敬道:“一字一句均已禀明君侯,不敢有瞒!”
雒易轻扶额角,发出一阵低沉森冷的笑,低声自语道:“真是知子莫若母……”
挥手令密探下去领赏,雒易独处帐中,手中紧紧攥着那封太后亲手誊抄的信函。他知道,其中定然充满了他盼望已久的、来自太后的言辞卑下的谄媚和讨好。不知为何,却怎么也提不起兴致拆开一阅。
他策动轮椅,往帐外走去。时值秋初,日光渐短,才到申时,四野便沉沉地暗下来,灰白的天,荒漠的地,涣漫地连成一片,竟让人有一股渺小的冷意。雒易收敛心神,满心盘算着今日有哪些未竟的军务,可供自己全神贯注地料理一番。但当随扈跟上来,请示他去往何处的时候,他不假思索便开口道:“去辎重营。”
走到辎重营,正看见沈遇竹翻着粮册,倾听粮官说着什么。瘦小黎黑的粮官紧皱眉头,不住地搓手叹气,显得既是忧愁、又是焦灼。却见沈遇竹沉稳地说了几句,伸手按了按他的肩膀。粮官点点头,稍稍定下心来,转身正要去布置,却看见了不远处的雒易,忙不迭行礼。沈遇竹也看见了他,眉目舒展,举步朝他走来。
沈遇竹极自然地取代了他的随扈,推着他的轮椅往前走去。他简要汇报了军中粮草后勤状况,又道:“冯搴也醒过来了。”
前些日子,齐军接应了一队逃难至此的流民,为首的竟是众人以为早已殒命在棘丘之战中的冯搴。他的状态实在太坏。负伤饥馑还是其次,最严重的是精神上的折磨,支撑着将百姓安全领进城内,他便颓然倒下了。昏昏沉沉地病了五六日,一醒来便是惊悸嘶喊。直到前日才稍稍清醒了些。他还认得沈遇竹,慢慢述说了一些前因后果。原来首阳岭一败后,他虽侥幸未死,却始终自认为是齐军战败的罪魁祸首,满心只想着死守棘丘,殉国以偿。半途上却被同门师兄找到,极力阻拦,劝他保全有用之身,继续报效国家维护百姓。然而冯搴万念俱灰,自觉无颜面对国人。师兄百般劝说无效,终于自怀中掏出一枚令牌,说道这是矩子的命令,才教他苟延下一条性命来。
雒易一怔:“怎么,墨家矩子竟也参与其中?”
沈遇竹沉吟道:“墨家以‘非攻’为圭臬,反对不义之战,参与其中倒不稀奇。不过,我总觉得这次五国联合攻齐,并非表面看上去那般单纯。譬如首阳岭一战,不知究竟出自谁的手笔?敌军之中,定然有个运筹帷幄的谋主,而我们至今却未能探得一二。”
雒易微微冷笑道:“这不费吹灰之力杀敌百万的奇谋巧智,不出意料,正出自于你某位同门,甚或……”
他注目沈遇竹,一字一句道:“某位师长。”
沈遇竹所言,雒易早有察觉,然而连日派人刺探,却始终无功而返。唯独能掌握到的,便是对方横空出世,却深孚众望;不但纵横游说五国联合攻齐,更被尊为谋主,奇计迭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侵占了齐国七十余城——普天之下,有几人能有这样的威望和才智?
沈遇竹慢慢长出一口气,垂着眼睫一笑,是隐然已有答案却终究不愿承认的神色。雒易微笑看向他:“你怕了?”
沈遇竹轻轻一笑,应道:“有一点。”
然而他的神态十分坦然而雍容。其时他们正在一株木樨树下,微风拂过,木樨花纷纷扬扬洒落下来。沈遇竹下意识地举起衣袂遮在雒易头顶,自己却被碎细花瓣落了满头满脸,倒惹得雒易失笑道:“这是做什么?我又不会当真被花砸伤!”
沈遇竹伸手摘拂着自己发间肩上的落花,赧然一笑,并不言语。雒易含笑望着,道:“走开些罢,风一起,这花没完没了的。”
沈遇竹笑道:“这儿很香,是不是?”
雒易的心猛地一紧。他记起沈遇竹再也嗅不出香臭与否了……站在此处,仅仅是为了让他能尽情享受这丰裕的沁人心脾的清香。
他的手不自觉攥紧,仰起脸微微笑道:“我嗅不真切,你过来让我仔细闻闻。”
沈遇竹驯顺地屈下膝,朝他倾身过来,被雒易伸臂紧紧揽在怀中。他贪婪地深深呼吸着他发间皂角和木樨的香气。鹅黄色的花瓣如雪一般悠悠飘落,他们像是在鹅毛大雪中相依为命的两只幼兽,天地之间,全是芬芳与静谧。雒易一生之中,极少感受过如此刻这般温存的况味,然而接踵而来的,却全是预感终将别离的痛楚。天色很快暗下来,夜风愈来愈烈,沈遇竹的衣摆在风中簌簌飞扬起来。仿佛他一松手,他便会从怀中飘然隐去……他知道,沈遇竹是不属于任何人的。他穷尽一切手段,也无法真正拥有他——有一日,他也会像她一样,终究将他抛弃。
沈遇竹轻抚着他的脊背,若有所思道:“你今天仿佛有些心事。”
雒易微不可查地颤栗了一下,松开双臂,朝他从容自若地笑道:“哦,我有心事?我自己怎么不晓得呢?”
沈遇竹不做分辩,只含着笑望着他。雒易望向灰暗的天际,云屯雨集,似是山雨欲来,轻摇了摇他的手,道:“走罢。”
第66章 雨声潺潺
这夜的风雨异常狂烈,阴冷的雨汽像针一样往周身的伤患里钻。雒易睡得分外不安稳。不知何时,他又回到了夏宫。
年幼的他蜷缩在高大的檀木衣柜里,颤栗着从柜门的缝隙往外望去。那也是同样席卷着狂风骤雨的深夜,宫廷满室华美沉重的帷幔都被狂风吹弄地乱舞起来,痉挛扭曲的影子映在地上,像是有许多反折手脚的人匍匐在地面垂死地挣扎。风雨呼啸,树枝被一遍遍摔打在窗棂上,殿外,宫人们踩着木屐提着灯拉长了嗓音,不怀好意地唤着他的名字——一切都惊悸不安——死寂的唯有月色,青荧荧的,像是年轻女尸上坚实的肌肤。
孩子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全身紧绷地注视着窗棂上的人影,由远及近,来来回回,终于陆续离开了。他惊魂未定地喘出一口气,抱住双膝,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他拼命教自己相信这一切仅仅是个噩梦。一觉醒来,他便会依偎在阿娘温暖的怀里。然而在这梦中,他又冷又疼,他想阿娘……可他不能哭,因为母亲临行前他亲口答应了她一定会坚强。多流一滴眼泪,阿娘便会迟一日来接他——他是这样赌誓的。阿娘展颜笑起来,碧眸里焕出灿灿的霞光。他知道她最喜欢乖巧懂事的小孩。
丧子的野猫在远处一声声叫唤着,凄厉得令人毛骨悚然,还是说那其实是被遗弃的婴儿在哭啼?他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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