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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出魔入佛-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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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君可是魔傀宗出来的人,尽管修为不高,仅仅只是炼气期而已。但魔道自来诡谲,魔道出身的修士几乎无时无刻不在谨慎戒备。这是在他们日常生活中千锤百炼出来的本能,也是他们一生的瑰宝,即便花君已经从魔傀宗出来,入了这实在可以算得上是闲适的程家,她的本能也并未有消退。
  是以当程次凛在还没有彻底清醒的时候拍出了饱满怒意的那一掌后,几乎是下意识的,花君直接一手反拍过去。
  “嘭!”
  一声巨响,不仅唤醒了花君,更是直接将程次凛从昏睡中震醒。他还没睁开眼呢,先就喷出了一口鲜血。
  毕竟程次凛这个强行催化出来的炼气三层修士和花君这个从魔傀宗里挣扎着活下来的真正修士而言,差得太远了。
  程次凛瞪大的眼睛直直地望着花君,花君也是愣了一下,立即回过神来,她震惊地从床上坐起,将锦被拖拽着遮掩自己下方不着片缕的身体,瞪着门外怒问:“谁!”
  紧接着她像是才反应过来一般,立即扑到程次凛身上,泪珠大滴大滴地从她美丽的眼眶中掉落,打在程次凛裸露的手掌上,一如以往她哭泣而出的滚烫泪珠一样激得程次凛的身体忍不住哆嗦。
  程次凛的身体哆嗦也似乎惊醒了花君,花君哭红了眼睛,鼻头也泛上一丝浅红,又拿着颤抖的手去摸自己的储物袋,取出一瓶疗伤药来,边给程次凛喂下,边一叠声急急地问道:“老爷,老爷,你怎么样了?你没事吧?”
  这副感同身受甚至是伤得比他还重比他还痛的模样是那样的真切贴心,如果不是刚刚在他耳边响起的那几句话的话,程次凛差一点就信了。
  ‘得想办法将这件事岔过去才好……’
  ‘其实只要能够找一个大体说得过去的人来当这个替罪羊的话,他也不会多想的吧……’
  ‘不如,就那个净涪好了……’
  ‘反正就连他本人也在忌惮着他那个儿子……’
  那声音的冷静,那话语间的条理,几乎又要让程次凛的身体颤抖。
  程次凛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睁开眼睛来死死地望着花君。但见花君素着一张如花的容颜,秀眉紧蹙,无论是眼里面上,都是对他的体贴和心痛。
  程次凛发现自己看不出丁点破绽。
  可是那个冷冰冰的甚至带着厌烦情绪的声音又在他耳边响起。
  ‘程次凛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是我哪里露了马脚吗?’
  ‘不可能的啊……’
  程次凛这么一愣神间,花君又不禁凑近了一点,压低了声音不解地问道:“老爷?”
  “老爷?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花君抹了一把脸,也不顾自己蓬头垢面未曾梳洗打扮的样子,三两下套上衣裳,扭头朝外间传音让人去叫大夫。
  程次凛整个人已经木了,任由花君动作。
  等到院中忙活了半日,程次凛重新被塞进了锦被里。他闭上眼睛,眼前一片黑暗。
  屋中分明也没有人出声打扰他休息,哪怕是收拾刚才忙乱后造成的残局,那些侍婢奴仆也都是来往无声的。但程次凛耳边,却响起了一个又一个不同的声音。每一个声音都带着不同的情绪,一叠声地回响。
  世界嘈杂至极,而程次凛已经被震惊到无力。直到他回神,他猛地抽出旁边放置的另一个高枕直接掷向窗外,爆喝道:“滚!滚!统统给我滚!都给我滚!”
  他没睁开眼睛,但耳边的声音却还在不断响起。
  ‘滚?程次凛居然叫我滚?’
  ‘老爷这是……中邪了吗?怎么这么反常?’
  ‘我……我没做错什么啊……为什么老爷会要我滚?’
  ‘老爷真是太不对劲了,明明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就被训斥,看来也要程明说一声才好。别到时候又触怒了老爷,那可就真的是……’
  ‘大老爷这是突然发疯了?嗯,等会儿得和二老爷那边提一下才好。’
  还没有一炷香的时间,程次凛的反常就传遍了整个程家大宅院。不单单是邀天院这边,便连刚刚从昏睡中醒过来的程老太太都听到了风声。
  和仍然保持沉默的程老太爷不同,程老太太得到这个消息后,直接将自己最爱的头面打落在地。
  她以不符合她习惯的姿态速度腾地站起,怒视着邀天院的方向,一叠声地道:“是他,一定是他!这些事情都是他弄出来的!每次他回来我们程家都没有好事!一定就是他弄的鬼!”
  程老太太越说,越是觉得自己想得对。
  “一定就是他没错,”程老太太转头对一屋子已经愣住了的妈妈侍婢道,“他出家后统共才回了程家两次,就这两次而已,程家就都闹出事情来!”
  “就是他,他出家了都能弄得程家乌烟瘴气,就不该让他回来才对!”
  程老太太本是脱口而出,但她自己听了,却又反而觉得这就是一个好主意,她忍不住连连点头:“对!就是这样,不该让他回来!”
  她越想越对,转头就吩咐她的老妈妈:“传下话去,以后那个灾星回来,绝对不能让他进程家大门!”
  一屋子的侍婢妈妈面面相觑,最后有一人低声道:“不会吧……”
  程老太太怒瞪了那个丫头一眼:“你说什么!?”
  那丫头颤抖一下,回过神来,见程老太太面色不善,又瞥见周围那些姐妹妈妈们都往她对面避了避,心中急切,脑中却是灵光一闪,急急道:“奴婢是说,老太太您想的可能是对的。奴婢刚刚还听说了,大太太那边……今天一早也是昏睡着的呢,到现在那边也还没有个消息!”
  程老太太当下缓和了神色,点了点头,道:“嗯,你去吩咐门房,日后见了那灾星,无论如何不能让他进我程家大门。”
  那丫头看了一眼屋中的其他人,脆生生地应了一声:“哎。婢子这就去。”
  程老太太看着那丫头转身正要走出大门,忽然又叫住她,想了想,叮嘱道:“记得,要悄悄的,别太惹人注意。”
  那灾星现如今修为高了,在佛门那边地位提升,族里的人也多是想着讨好他要从他那里得到好处的。如果这件事传扬了出去,被族中的人听闻,闹出来又是她的不是。
  哪怕她为的本就是程家,那也不行。
  尽管程老太太叮嘱了要悄悄的,但程沛那边还是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程沛无意识地扯了一下嘴角,不知是该笑该怒。
  该笑程老太太愚蠢吗?别说净涪有了五色幼鹿,哪怕单只净涪自己,只要他想进来,这程家家宅如何能阻得了他?
  又或者程沛该怒程老太太绝情?净涪可是她嫡亲的孙儿啊,哪怕他已经出家了,血缘还是在的。可程老太太却愣是吩咐了人不许净涪进门……
  程沛是心情复杂,但司空泽却没有这个顾虑。相反的,他在程沛识海里笑得几乎打跌。
  “哈哈哈……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蠢的世家主母……”
  司空泽拭去笑出来的泪珠,惊奇地问程沛道:“她真的是你们程家的前任当家主母?”
  程沛也唯有沉默。
  他还能有什么话可说呢?


第160章 行路艰难
  程沛和司空泽本来以为程老太太那边已经很让他们开了一番眼界的了,万万没想到程老太太那边不过只是一个开始,真正让他们说不出话来的,还要数程次凛那边。
  先是程次凛在清晨无端暴怒,不仅怒斥了整整一个院子的奴仆侍婢,便连这些年来最得他宠信的花君也没能逃过一劫,硬生生吃了一顿前所未有的训斥。后又是程次凛和程老太爷程老太太吵翻,更在他同胞嫡亲弟弟程次冽出言相劝的时候冷嘲热讽,闹得不可开交。最后程次凛还吵吵嚷嚷地闹着要清洗程家家仆,弄得程家上下人心惶惶。
  为此,程老太太被气得不行,口不择言之际,更是将净涪的‘灾星’之名传得沸沸扬扬。
  别说这程家上上下下,便连程沛也忍不住在心头嘀咕了两句。
  当然不是程沛就相信了净涪‘灾星’的说法,他也不至于蠢成这个样子。他真正怀疑的是别的。
  “师父你说,到底是不是什么人见兄长不在程家,鞭长莫及,便将这样的黑锅往他头上推?”
  司空泽怪异地看了程沛一眼,惊奇地问道:“你不觉得……真的就是你那兄长在离开程家之前做了什么?”
  程沛眼睛都瞪圆了,话语里的不敢置信太过明显,听得司空泽都有点觉得是不是真就是自己太异想天开,冤枉了净涪。
  “师父你说的什么话!这程家大宅院里头所有人捆在一起都不够我兄长一掌摁下去的,哪里又值得我兄长费心思动手脚?”
  司空泽自己想了想,觉得也是。这程家大宅院里头最高修为不过就是一个金丹,哪里值得那个变态小沙弥如此费心?
  “那会是谁?”
  司空泽不过反射性地问了这么一句,话出口后,他自己也想到了另外一个人。
  程沛这会儿似乎也想到了,眼睛都要喷出火来了,更是一字一字地咬着牙齿道:“程、次、冽。”
  司空泽也是点了点头。
  可不是么?本来是正儿八经的未来程家家主,可这家主之位又被他那个废物一样的哥哥凭借两个儿子从他手里硬生生抢了回去。他这一支血脉自此从嫡支贬为旁支,到得日后程沛长成,执掌程家,这程家大宅院里头哪里还有他一脉的位置?
  程次凛最恨的,怕就是他们两兄弟了吧!
  程沛自以为想明白了,当下就开始盘算着自己能做些什么回报一下他这位叔叔对他们星弟两人的‘关爱’,便见他身边的仆从自门外进来,向他行得一礼,便垂手躬立在一侧,等待着程沛的回神。
  程沛从自己的思绪中走出,看了他一眼,问道:“云光,可是娘亲那边有消息了?”
  “回少爷,太太还在昏睡,未曾清醒过来。”这名叫云光的奴仆先是摇了摇头,又赶紧道,“是老爷,老爷那边遣了人过来,说是请两位少爷过去叙话。”
  “两位?”程沛不辨喜怒地重复了一遍,似乎是问云光,又似乎是在自问,“他不知道兄长已经离去了吗?”
  云光噤声站在一旁,并不敢多话。
  程沛也不会想要云光来回答他的这个问题。他识海里的司空泽也同样没搭话,只问程沛道:“他叫人来请,你要去吗?”
  “去!当然要去!我就去看看他到底想要折腾什么。”
  程沛站起身,带了云光等邀天院的奴仆就往程次凛那边去。
  程次凛的院子里,再不见往日欢颜的花君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迎接程沛。她领着程沛进了院子,却被程次凛拦在了房门外,只让程沛一人进去。
  看着程沛推门进屋,花君眼底闪过一丝狰狞:程次凛!
  程沛进了屋,便见程次凛坐在正堂主座的高椅上,居高临下地盯着程沛。
  才见了程次凛,司空泽便微微睁大了眼睛,直直地盯着程次凛眉心的位置,窥见那一缕凝而不散的金色佛光,又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半日,最后感叹一声道:“原来如此……”
  程次凛的脸色表情全都是冰冷的,程沛便也不指望程次凛能对他有个好态度,就只是作揖拜了一拜,不等程次凛发话,他便直起身来,寸步不让地迎上程次凛的目光。
  他边和程次凛对峙,边还询问识海里的司空泽:“师父,你说什么原来如此?”
  司空泽捂着脸无声笑了一下,才和程次凛解释道:“你这父亲身上有你兄长留下来的佛光。看样子,应该就是你兄长昨日临走前强行为他打开了心眼,才让程家弄成现在这样鸡飞狗跳的局面。”
  说完,他还叹了一声:“你这兄长,果真是……”
  果真是什么?程沛没等来司空泽的下文。但他也不太在意,只是挺了挺腰,站得更直,望着程次凛的眼神也更坚定。
  司空泽看程沛似乎对心眼没有任何感触,想了一下,便又和他讲解道:“心眼,说是眼,其实也不太对。但不管如何,你这父亲开了心眼,他便能看破人心。”
  “人心……”程沛皱了皱眉头,问道,“人心复杂,思绪万千,区区一个心眼,真的就能够看破?”
  对于程沛的敏感,司空泽满意地点了点头,他道:“当然不可能看全,不过就是偶尔窥见到旁边某人某个时刻比较坚定的心念而已。说是看破,其实夸大了。”
  程沛了然,他并未收回盯着程次凛的目光,却问司空泽道:“程次凛今天早上闹出来的这些事情,其实都只是因为他被兄长开了心眼?因为他看到了身边人的各种心思?”
  司空泽点了点头。
  程沛看着程次凛的目光简直像是在看一个傻瓜。
  程次凛听不见程沛的心声,本来是高兴的。毕竟他这一早上被程家上上下下的心声弄得烦不胜烦,好不容易有一个人能够让他安静安静,他怎么会不高兴?
  但他才高兴了一会,便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他能听见所有人的心声,看得见所有人的各种各样小心思大谋算,为什么……他就听不见程沛的,看不见程沛的?
  为什么程沛会是那一个例外?
  他修为很高吗?都没有筑基,比程先承还要差好不好?可他能看见程先承的,但就是看不到程沛的,这为的是什么?
  程次凛这会儿居然连父亲都不叫了,而是直呼程先承其名。
  这时候,程沛自也看出了程次凛眼神的变化,他心中一动,问司空泽道:“师父,他的心眼在我身上有用吗?”
  在等待司空泽回答的那片刻功夫,程沛居然摒住了呼吸,唯恐错过了司空泽的回答。
  他紧张得有些过火。但若要问他为什么如此紧张,又为什么这般在意,恐怕他自己也没有一个答案。
  可他就是这般紧张。
  司空泽看了一眼有点莫名其妙的小徒弟,摇了摇头,随意地道:“他自己修为不高,心眼又是你那兄长强行给他打开的,对炼气期境界的修士也就罢了,对你却是没什么用。”
  程沛松了一口气。
  那边程次凛看着程沛的眼神已经带上了忌惮和怨恨,他也不和程沛多话,直接一拂袖,冷声道:“出去!”
  不管是什么原因,在程次凛这里,程沛得到的待遇到底要比花君等人好,最起码他得到的是“出去”而不是“滚”。
  可程沛却不会为了这点子微不足道的区别对待惊喜。他也不想再程次凛面前多待,最后看了他一眼,便又是一揖,直接干脆地转身离开。
  程次凛看着程沛离开的利落背影,表情阴得能滴出水来。
  但程次凛再看程沛不顺眼,再觉得程沛心思叵测,再认为程沛忤逆不孝,也没有将程沛当作眼中钉肉中刺。他手里的刀,令人意外又不怎么意外地先落在了他自己的院子里头。
  然而不算花君,程次凛作为程家明面上的当代家主,他的院子里的奴仆没一个简单的,而他下手又太急太糙,所以因为他的动作,程家乱成了一团。已经不仅仅是程老太爷、程老太太和程次冽,便连程家家族里的某些人也被牵连了进来。
  一时间,程家乱成了一锅粥。
  而在这中间使了一把力的推手,对于程家如今的混乱,净涪并不放在心上。
  毕竟程次凛身上的那个伪心眼不过是他强行打开,威力不大,限制更多。筑基初期的修士或许拿它没有办法,但筑基中期的修士即便没有防备,它也是奈何不得他们,反而还会遭到反噬。
  至于程沛和沈安茹,净涪很期待程沛的成长。
  净涪一路骑着五色幼鹿回了普济寺,他们抵达的时候,也还是半夜时分,天色黑暗,整个普济寺也只有零星的那么几盏油灯照明。
  净涪向着亮着灯火的云房看了一眼,拍了拍五色幼鹿,并不打扰那些还在灯下如痴如醉地翻阅佛经的沙弥们,径自往自己的云房去。
  翌日一早,净涪又领着五色幼鹿前往药师殿参加早课。哪怕净涪缺席了昨日的晚课,这普济寺里挂单的所有沙弥都并未在意过此事,只一如往常地和净涪相互见礼,在各自的蒲团上安坐,循规蹈矩地完成自己的早课。
  他们甚至不知道净涪昨天离开过普济寺,只以为净涪昨日又是在后山那边待得太晚,错过了晚课。
  这于净涪而言,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他们也都习惯了。
  既然无人打扰,净涪也乐得清闲,完成早课后,便又拿着佛经领着五色幼鹿往后山里去。
  自这一日之后,净涪的日子又恢复了平静。每日里不过就是默诵经文,细细体悟佛经要义,再仔细研究清慈禅师在经书中留下的心得体会,不断地添加自己的积累,扩充自己的视野眼界。
  净涪修行得很是认真,但任凭净涪修行得再是用心,每每能从经文中体悟点点佛理,又将这些佛理汇入自己的修行体悟,可净涪的第十颗舍利就是没有踪影,甚至连一点预兆都没有。
  他每每诵读一本佛经,都必有收获,如同他每抬起脚,便能往前迈出一步。可哪怕净涪在这一段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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