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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因为什么？”文归问道。
　　“据绿柳所说，红叶是三年前最具盛名的青楼名妓，她出生富甲之家从小便才情无双，奈何遭人陷害沦落风尘，她样貌才情无双，慕名而来的人数不胜数，只是她自小便有了喜欢的人，就一直在青楼里等着那个人功成名就来救自己。所以有人想为她赎身，她也不肯，将自己所得的钱财尽数给了那个人，让那个人找最好的先生求学好日后考取功名。”明临说道这冷笑出声，“可惜那个人并没有，那个人拿着红叶所有的钱财走了，等他回来时，身边已经有了一位妻子，两人拿着那些钱财安了家宅，还做了小生意，生活富足。”
　　“你……你们怎么可以如此欺骗她？”池非怒斥，心里后悔接了这个任务。
　　“你先别急，这还不算什么。”明临脸上挂着一抹不明意味的笑容，方怀宇夫妻看着明临竟不敢开口。
　　“还有什么？你快说啊。”萧纵急急的催促。
　　“绿柳与红叶同在一家青楼，虽比不得红叶有名，却也是一名名妓，绿柳遇到了一个愿意为她赎身的人，便离开了青楼。她得知了方怀宇已经娶了妻房，还经常去青楼做出情深义重的样子，便知道红叶是受了欺骗，她让人给红叶带了信将一切告知。红叶发现一切之后，对方怀宇此举深恶痛绝，便不再跟方怀宇来往。但是方怀宇夫妻经商无道钱财亏损，失去了红叶钱财支援难以维持富足的生活。后两人合计假意和离，方怀宇做出痛改前非痴心不悔的模样又骗了红叶，红叶拿出了全部积蓄给自己赎了身，还将剩余的给了方怀宇。杨芸善妒，对相貌顶好的红叶尤其，拿到钱财之后，杨芸偷偷给红叶下了药，划坏了红叶半边脸，还找了不少乞丐过来，红叶肚中不足三月的孩子就这样没了，最后杨芸和方怀宇亲手勒死了红叶。红叶被人欺骗，又被心爱之人杀死，死不瞑目，两人怕红叶日后化为厉鬼来报复就找人设了锁魂阵。”明临语气平静的说道。
　　“那红叶为何化为厉鬼之后如此强悍？与我们三人交手，竟然也不落下风，还撕毁了困魂幡。”文归好奇的询问。
　　“红叶最后是被绿柳安葬的，绿柳没有多少钱财，只能在乱葬岗草草给她立坟。方怀宇夫妻二人找来的人修为不精，破绽百出的锁魂阵困不住化为厉鬼的红叶，红叶吸收了乱葬岗里的怨气，所以她实力很强。”顾月留解释道。
　　“你们夫妻二人也真是太坏了，骗了人家钱财就算了，还那么害人家！”萧纵怒斥着，人心真的是最可怕的东西，就因为贪婪就因为嫉妒就可以做出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还害了人家两条人命，那个婴儿甚至都没来得及出世。
　　“我……我不知道她当时有孩子了。”杨芸惊恐的摇头说道，眼神闪躲显然是知情的。
　　“道长，求你救救我们吧，红叶说她还会回来的。我……我以前是真的喜欢过她的。”方怀宇痛哭流涕的说，是因为后悔还是因为害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是，她未沦落风尘，还是富家小姐的时候你喜欢她，你只是一个账房先生的儿子，你为能得她青睐而沾沾自喜，能做她家姑爷你便从此脱离贫穷。而她沦落风尘以后，你便骗她钱财，转而娶了一个身家清白的女子是吧。”明临冷笑说道。
　　“我……我……不是……”方怀宇声音很低的说着，而这些话他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师尊，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文归询问。他们的任务是除掉女鬼，可是女鬼原先就是被方怀宇夫妻害死的，文归第一次遇到这种事。
　　“长老，我们还要捉红叶，保护这对夫妻吗？”池非也是拧眉问道，他自己私心里其实并不想再接这个任务了。
　　“道长，求你救救我们夫妻啊！我们是人，她是厉鬼，是我们请你们来的啊。”方怀宇夫妻齐齐跪在地上朝他们磕头，声泪俱下的哀求着。
　　明临冷眼看着夫妻二人，眼底里的轻蔑尽现。他没有出声，只等着顾月留做决定，而顾月留不管做什么决定明临都只会支持。
　　萧纵面露鄙夷的看着那对无良夫妇，池非没有在面上表露出来，只是眼底里的鄙夷也是无法让人忽视的。
　　顾月留面色平静的看了眼那对夫妻，转身就走了。
　　明临看了看四周与方宅上空突然轻笑出声，也跟着他走了，文归三人虽然疑惑但还是跟上了……


第57章　业报（一）
　　明临一行人跟着顾月留离开了方宅，去了一家客栈投宿。夜色已深，客栈只余两间房，文归三人特别自觉的去了另一间房。
　　心里想的都是，师尊跟明前辈已经结成道侣，两人一间房很正常。心里是这样想的没错，但是看向两人神色自若的走进一间房的时候，文归还是觉得耳后有些热。
　　进了房，明临就忍不住笑了，“你的弟子们可都想歪了啊，萧纵就不用说了，进门时又羞又怒的瞪了我一眼，文归可是脸都红了。”
　　“你好像很喜欢文归？”顾月留道。
　　明临听了这话就回想起第一次见文归时候的情景，当时萧纵告诉他文归是顾月留的弟子，明临下意识的多关注了文归一些。在文归身上他忍不住寻找顾月留的影子，“你不觉得文归与你有点像吗？”
　　其实当时他不止在文归身上找寻顾月留的影子，他还心生羡慕与嫉妒，每个与跟顾月留走近的人，他都挺羡慕嫉妒的。
　　“文归性子和善，所以才被送来长留峰的。我对他没有尽到为人师者的责任，那几年我长期闭关，没有将他留在长留峰教导。”
　　顾月留第一次见到文归的时候，文归还较为年幼。怯生生的对着他行礼叫师尊，他当时刚从轮回之镜出来，还沉浸在愧疚悔恨之中自知做不好师者。在皇甫肆的劝说之下，他最终还是收文归入了门。文归成了他的弟子，却是一直住在云天殿与池非他们一同修行。
　　明临不用多想也知道缘由，“文归还未到历练的年级，你以后可以尽心教导。文归是你的弟子，心灵通透，他能理解。”
　　顾月留转头一笑，明临就忍不住上前搂住他。明临发现自己越来越离不开顾月留，两人独处的时候自己恨不得能长在顾月留身上。而顾月留他十分纵容明临，不论明临做什么顾月留都纵容着。
　　明临是被窗外的人潮声音所吵醒的，伴随着热闹的声音的是食物的香气。明临睡眼惺忪的伸手去摸身畔空无一人，他立马就醒了。房间里空无一人，他刚想起身却看见了跟破湮剑挂在一起的广寒剑，一旁还有温热的水准备着，紧张的神经又松懈了下来。
　　他忍不住自嘲，都这么久了还是这样，一刻也离不开。
　　明临在床上躺了会就起床了，他饿了，街道上美食的香气一直从窗子缝隙飘进来。梳洗穿戴好下楼，果然见到顾月留和文归三人在用早膳，空着的位置上还摆放着一份早膳。
　　一见他下楼，文归和池非率先问好，萧纵碍于顾月留在场也不甘不愿的跟着问好。萧纵心里一直有一根刺，他先前一直以为明临只是个资质不好却运气很好的普通人，还将他划为了自己的朋友。没想到明临摇身一变，就成了十二年前人人喊打的魔头，虽然事后又真相都查清了。可是这样一个转变，萧纵一时半会的还是适应不了。
　　“怎么不多睡会？”顾月留对落在在身旁的明临说。
　　“一觉醒来，见你不在，便睡不着了。”明临如实说道。
　　文归还好，面上看着挺平静的。池非和萧纵脸上就有点好看了，又羞又恼，他两合理怀疑明临是故意说的。
　　明临神色自若的吃早膳，顾月留也是如此，一桌子五个人，池非觉得有点奇怪的诡异。照理说弟子和师尊是不能一同用膳的，但是刚刚店里都坐满了人，池非他们才战战兢兢的坐了下来。
　　在明临下来以前，他们是严肃的氛围，三人不敢用膳的时候在顾月留面前说话。明临下来以后，气氛就有点诡异了，这是长老的道侣啊！是个男的！他以前还是个魔头！他还说长老不在他就睡不着啊！
　　好在最后这种诡异的气氛被文归给打破了。“师尊，我们还管方氏夫妇的事吗？虽然红叶很可怜，方氏夫妇是罪有应得。但是红叶她化为厉鬼是不争的事实，我们接了任务就不能不完成。”文归心事重重的说道。
　　“长老，我们要怎么做？”池非也问道。
　　“谁说不管方氏夫妇的事了？”明临开口道。
　　三人：“？”
　　“红叶的指甲是她力量的来源，怨气而化。昨夜被晚萧所伤，这两日不会再出来作祟，而方氏夫妇，他们作恶多端，是报应来的时候了。方氏夫妇一死，红叶怨气就会减少，到时便可渡化。”顾月留说道。
　　“是什么报应？”萧纵好奇的问道。
　　“师尊是怎么看出来的？”文归问道。
　　“你们三人还真是没好好听课。”明临忍不住说道，当年他成为试剑大会第四名不止是天分高，他上课不听先生讲课也会在课前把该看的都看了。“昨夜红叶出现时有什么异变你们还记得吗？”
　　“我记得红叶出现时方宅的绿草植被都被怨气侵蚀了，方宅上方盘旋着大量的怨气。”文归迟疑的回答。
　　“这是厉鬼所出现时都会有的现象，先生讲过。”萧纵说道。
　　“红叶离开以后，方宅可有变化？你们可仔细看过四周，看过方氏夫妇。”明临又问。
　　三人困惑的看向顾月留，一时没能理解。
　　“晚萧问什么，你们回答什么。”顾月留只是淡淡的说，让他们依照明临的思绪走。
　　“红叶离开以后没什么变化啊。”萧纵迟疑的回答，脑子里飞速的回想昨晚的一切。
　　“方氏夫妇好像应堂发黑，双眼蒙着一层黑气，似乎是受了怨气影响的缘故。”池非也是努力的回想，但是昨晚关注方氏夫妇的目光太少，一时也不敢特别确定。
　　明临一副你继续说的表情，没有说明两人说的对不对。
　　“我懂了明前辈。”文归突然兴奋的说，“红叶是怨气深重化为厉鬼，所以她一出现，那些掩盖不住的怨气就会影响四周，但是红叶一离开，那些怨气也该消散才对。但是昨晚，红叶离开了，方宅上方的怨气还是有增无减。而方氏夫妇身上的那些都是业报，那些怨气不止是红叶的怨气，还是他们多年来种下的恶果。昨夜师尊带我们离开就是因为方氏夫妇寿数已尽，业报将来。这是天意，而我们应当顺应天意。”
　　明临笑着看着文归，顾月留也露出了一个赞许的表情。萧纵和池非这时才恍然大悟，只怪他们当时只顾着震惊红叶的强悍和方氏夫妇的恶举，而没有细心观察周围和方氏夫妇的状态。若是这次明临和顾月留没有出现，那这个任务真不会那么容易完成。
　　“那业报昨夜便已经到了吗？方氏夫妇是不是已经死了？”萧纵问道。
　　“还没有，方宅的怨气会越聚越多，不管与方氏夫妇有无关系都会聚集到那。等到今夜午夜时刻，月亮隐于云层时方宅会被结界围着，怨气就会化形将方氏夫妇杀死。”明临淡淡的说。
　　“会化为什么形态？杀死之后怨气又会去哪？”萧纵又好奇的催问。
　　“形态无固定，方氏夫妇身死之后，与方氏夫妇有关的怨灵便会去往地府，其余的就要你们三人前去渡化了。”顾月留说道。
　　“弟子知道了，今夜我们便去方宅守着。”池非说道。
　　“嗯。”顾月留点头。
　　白日里，文归三人留在客栈里商讨晚上该设这么阵，才好将怨气渡化。而明临则是拉着顾月留街上转悠了，街上满目琳琅，可惜这些都吸引不了明临的注意力。明临平日在外人眼中都是冷冷淡淡的，众人只当他特难相处，却不知他本人及其嗜甜与糖葫芦。
　　才在街上转悠了不久，明临手上就多了串糖葫芦，顾月留手上还多了两包纸包，一包是桂花糕，一包是糖果。
　　文归从窗户看出去的时候，看见的正好是这样一幅画面。明临走在前，嘴里咬着裹着糖衣的山楂，回头对着顾月留眨眨眼，还有些许稚嫩的脸上露出一抹明媚的笑容，而顾月留拿着糖纸包走在后，一脸宠溺的看着眼前的人。他两定格在那一幕，行人仿佛都成了背景。文归从拜入顾月留门下起，顾月留就很少笑了，文归知道现在的顾月留很开心。文归默默关上了窗，转回头正好看见萧纵和池非疑惑的看着他。
　　“没什么，我们继续吧。”文归微微一笑转移了话题。
　　夜晚时刻，城中静寂无声。
　　方宅上方的怨气形成了一个漩涡，飞鸟经过都被吞噬了进去。
　　文归、池非、萧纵三人站在离方宅很近的另一户人家屋脊上，面色严峻的看着方宅的动静。方宅四周都插满了画着符的幡，是一会用来渡化怨气所用的。
　　在他们三人不知道的高塔上，有两个人也在注视着方宅的动静。一个一身白衣胜雪，白色发带束发，双眼上还缚着一根三指宽的白绫，左耳上还戴着一个白玉耳饰。一个一身暗红色的衣襟，仿佛要与夜色融为一体，半挽的发丝上绑着一根红色发带，发带末尾还坠着一颗红珠。两人面色都有些凝重，方宅上方的怨气滔天，方圆百里内的邪祟都开始有些不安分。
　　“这怨气太不寻常了。”明临说道。
　　“我在城外布了阵法，先看看方家的动静吧。”顾月留道。
　　“红叶过去了！”明临拧眉道。一道红色的残影疾掠在街头巷尾间，她的目标是方宅！
　　红叶被明临斩断了三根指甲，怨气有损，修为大减，本应在修养两天才能恢复。可现在却出现在了城中，她昨夜没看出疑点，理应不知道今天是方氏夫妇业报来临的日子。
　　夜空中，圆月已经开始被云层所遮掩，方宅渐渐被黑色的结界所包裹起来。红叶的速度十分快，眨眼间就进入了方宅，连文归他们都没来得及有所反应。
　　“方氏夫妇真是作恶多端，现在他们是死在红叶手中，还是死在怨气手中就不得而知了。”明临淡然的说道。
　　“他们种下的恶果，理应由他们自己承受。业报来临，天意至此，无人能救。”顾月留道。
　　圆月彻底隐进云层的时候，四周暗淡无关，围绕着方宅的黑色结界已经关闭。没有结果之前，里边的人无法出来，外边的人也无法进去。业报到来时，修士不得插手是修真界的规矩。


第58章　业报（二）
　　方宅被黑色的结界所包围住，方才那浓重的怨气也被包围在里边，方宅里正在发生什么他们心里都清楚。约莫过了几盏茶的时间，圆月开始从云层后出来，四周逐渐被明月所照亮。围绕着方宅的结界也在圆月全部出现的那一刻完全打开，所有的一切业报皆在黑暗中开始，在光芒出现的那一刻结束。
　　结界打开的那一刻，怨气消减不少。明临和顾月留两人都知道，与方氏夫妇有关的怨灵在方氏夫妇身死的那一刻就放下一切怨恨了，而依旧存在的怨灵多半都是被吸引过来的。没有了吸引它们过来的怨灵，它们会离开方宅，会留在城中作祟。
　　方宅周围又重新结成了一个蓝色的结界，是文归他们所设的阵法。
　　“文归他们做的很好。”明临转头对顾月留说，却发现顾月留神色有些忧虑。“月留，你怎么了？”
　　“有很多怨灵在向城中靠近。”顾月留说道。
　　明临也放出灵力去感知，的确感知到了很多怨灵的靠近。
　　方氏夫妇已死，业报已经结束，是什么还在吸引着这些怨灵靠近？
　　那边文归他们仿佛也受到了阻碍，有些怨灵不愿被渡化，正在试图冲破文归他们所设下的结界。
　　城外顾月留设下的阵法结界也在此刻出现了，证明已经有怨灵到达了城外，但是被拦下了。
　　“我们去方宅看看。”顾月留的广寒剑出鞘平稳的横在半空中，顾月留牵起明临就跳出了高楼，稳稳地落在了剑身上，御着剑飞向方宅。
　　明临和顾月留到方宅的时候，文归三人正在三个不同的方向，对着方宅结印念咒。三人面色都不好，见到顾月留的那一刻仿佛见到了救星，眼睛都亮了起来。
　　“长老，方宅里面好像有东西在影响着怨灵，怨灵陷入了狂躁状态。”萧纵急忙说道，三人中萧纵修为最低，此时有些吃力。
　　“长老，不把东西找出来，我们渡化不了怨灵。”池非说道。
　　修真界仙门百家行事一般都是以渡化为先，若是渡化不了，就当镇压或是散魂。
　　顾月留看向明临，明临不在意的说：“进去看看吧，那些聚集而来的怨灵估计也是被里边的东西所吸引的。”
　　“好，文归，你们在这守着。”顾月留吩咐道。
　　“是，师尊（长老）”三人齐声应道。
　　顾月留撕开了结界的一道口和明临一起进入了方宅，方宅内怨灵怨气四蹿。两人仿佛走在黑屋中一般，明明外头圆月高照，视野清晰，而这里离得近了才能看见对方的身影。绿草植被尽数枯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