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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时他还带来了一个不知是好是坏的消息。
　　“西陵域妖王，以撕毁两界律法要挟，勒令联盟释放半妖言朔青。”任安州表情略有些纠结的看着言朔青。
　　“两界律法说撕就撕的？”何子濯表示不相信。
　　何铭寅为了两界律法不知道付出多少努力，当初和各妖王签订的的时候，也都是立下了不可违背的契约的。
　　如果西陵域妖王要再次发起妖界和人类的战争，他自己也会被契约反噬。
　　“当然原话不是这么讲的啦。”任安州尴尬的笑笑，“反正大概意思就是；　以自身意愿在人类社会作乱的妖怪变多，他们也不会再管。”
　　这就和人类这边也有会作恶的人一样，以往妖怪那边被妖王压制着；　搞事的妖就不会太多。而如果妖王放任自由，两界律法只有人类一边努力维持的话，也差不多形同虚设了。
　　倒也和任安州讲的‘撕毁’差不了多少。
　　“虽说要打的话我任家也不会怕了他。”任安州话说的自信非常，马上被何子濯一巴掌呼在头上。
　　“傻子吗；　妖王不可能出手的。”
　　有契约的束缚在，他们想动手；　也要付出一定代价。
　　何子濯没用多少力气，任安州也不恼：“你们此次前往万妖城也要小心。那半妖性子喜怒不定，一点就着。说不定怎么就惹怒了他，到时候别说什么延长寿命的法子了；　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成问题。”
　　“万妖城妖王常年隐居不出，整个联盟都没几个见过他的，你哪里来的小道消息？”何子濯就差翻白眼了。
　　“除妖知识知多少。”任安州一个书名报出来，何子濯瞬间沉默下来。
　　这本书……他还真也看过。
　　当年也可谓是一夜红遍了除妖师界。不过倒不是红在他标题讲的除妖知识上；　而是这本书的附赠品，写的是各界的名人介绍。
　　人类除妖师，西陵域，万妖城，冥界，暗域。每个地方出名的存在都被分开写在各自的书册上，性格喜好忌讳什么的也都挺全面。何子濯当初也拿了他归类的除妖师那本书。
　　他都还记得上面写着的对言朔青的介绍。
　　面瘫冰山冷漠不好相处？杀伐果断毫无怜悯？
　　思来想去似乎只有喜爱甜食这一项是准的。
　　所以很早他就对这系列书里的人物介绍抱有相当高的质疑了。
　　不过任安州看起来对这系列很是钟爱。
　　不但收集了全系列，还会时不时拿出来翻阅。
　　只因为他自除妖大赛之后也被加进了除妖师篇里。
　　而书中对他的介绍是——善恶分明锄强扶弱平易近人的正义秩序维护者。
　　何子濯对这个评价嗤之以鼻，不过显然任安州自己绝对是十分满意。
　　“对了，你们这次去，有几分把握。”任安州忍不住问。
　　“这个嘛。”何子濯斟酌了下语言后道，“万妖城的妖怪据说曾经被何铭寅亲手抓进研究所。”
　　“……”任安州沉默片刻，“我觉得你们安全回来的可能性都不大了。”
　　“别乌鸦嘴。”何子濯瞪他一眼。
　　“好好好，祝你们顺利。”任安州瞬间改口，“言朔青今天为什么这么沉默？”
　　虽说他平常也不怎么说话，但今天就是觉得他格外的沉寂。
　　连任安州都能发现的事情，何子濯当然是更早就注意到了。而且他也已经想到了原因。
　　言朔青原本眼神涣散着似乎在想别的事情去了，回过神来突然发现两个人都在看他，有些疑惑的歪了歪头。
　　“没事。”何子濯安抚的笑了笑，然后直接问任安州，“你会介意吗？我喜欢的人，是一个半妖。”
　　“为什么要介意这个？”虽然有点奇怪何子濯就在言朔青面前这么问出来，但任安州还是很直白的回答了，“我以心分善恶，是人是妖还是半妖半鬼，都没什么区别。”
　　说完他反问道：“难道你介意？”
　　他隐约记得以前何子濯对妖怪之流都极其排斥，这与他的成长环境有关，但主要还是他因为经历的母亲穆若的事情。
　　但既然他会选择救出言朔青，就表明，任安州的问题就显得有些多余了。
　　“怎么可能介意。”果然何子濯回答的很干脆。然后他就好像没问过任安州那个问题一样直接牵了言朔青就走，很随意的向身后的任安州挥挥手。
　　“你回去吧。我们也会尽快回来。”
　　“需要我帮你给大人们做做心理工作吗？”任安州站在原地这么问。
　　“那就拜托你了。”话虽这么说，何子濯也没报多大希望。
　　有些事还是需要他回去自己解决的。
　　等他带着言朔青走了很长一段距离，确定任安州不会听见他们的声音后，他才停下来，看向一直乖乖跟着他走的人。
　　“已经开始听不见了？”何子濯的语气有点凝重。
　　他根本没想到五感减退的速度会这么快。
　　言朔青却是摇头：“听得见。”
　　既然能回答，那应该还不是全然失聪，又或者是他看着嘴型猜意思。从刚才的情况来看，绝对不是完全没事的。
　　何子濯估计他是不想让自己太过担心，也就没再戳穿。
　　“再有什么问题，一定要跟我说。”
　　“恩。”言朔青点头，回答的倒是挺快。
　　万妖城和西陵域相邻，也都在人类边境旁边。
　　从H事前往万妖城中心，最近的路线就是横穿一小块西陵域。
　　原本何子濯就是这么打算的，但是之前听任安州说了西陵域妖王对言朔青这件事的重视，他也不得不谨慎对待西陵域。
　　所以取消了原定的路线，转而绕远直接从万妖城和人类城市相接的地方进入。
　　原本计划只需要两天的路程，就算中途联系任安州直接把他们传送到万妖城外部，但万妖城说是城，占地区域绝对不小，他们比计划的多用了两天，整整四天时间才从边缘走到万妖城的中心区域。
　　那个半妖妖王居住的地方。
　　何子濯言朔青都是在人类那边名声鹊起的年轻一代天才除妖师，在别的地方的知名度也同样不小。
　　而言朔青其实是一只半妖的事情，也早就通过各种渠道传到了各个区域。
　　在第一次被一只花妖认出来之后，何子濯就买了两件能隐藏气息的黑袍穿着，万妖城的外部区域还是有很多除妖师在卖这些人类进入万妖城需要的物品的。
　　何子濯总觉得之前黑袍人身上穿的和他买的这两件除了也许他那件隐蔽性更好，看外表就没什么别的区别。
　　言朔青的情况已经愈发的不好，味觉嗅觉是一早就完全消失了的，随着旅程的进行，他的听觉逐步减弱，视觉也已经开始出现了问题。
　　一开始他还瞒着什么都不跟何子濯说，视觉方面，还是直到他走路被一颗石头绊倒，何子濯扶住他之后才发觉的。
　　言朔青的灵力早在联盟地牢的时候就逐渐减弱，现在更是连使用都困难。现在更是五感削弱其四。何子濯怎么也没想到他的情况会恶化的这么快。言朔青昏迷的时间变得越来越长，哪怕他自己想要保持清醒，也很快又再次睡去。
　　等他们最后到达的时候，何子濯已经是直接背着他进入万妖城中心那妖王居住的座城堡的了。
　　似乎早就在等待他们的到来，一只佝偻着背的老妖专门在城堡门口等着他们。
　　带着他们进入这座根本没有其他人的空旷城堡。
　　城堡的主人还很贴心的给两个人准备了居住的房间。
　　已经被清扫过的房间里有两张床。何子濯把言朔青放在其中一张上。
　　带他们来这儿的老妖再离开前告知说他的主人目前不在城堡，但早吩咐过让两人随意住下，等他回来自会相见。
　　看来妖王对他们暂时还没有恶意。
　　何子濯拿起床头柜上放着的书，竟然是除妖知识知多少附赠的除妖师单本。
　　闲着没事做，他也就一边翻看，一边等言朔青醒来。
　　这本书虽然很多地方都有着明显的问题，但用来打发时间还是不错的，至少书中能把很多人的身份和名字给对牢。
　　只是最后，看着书的何子濯没能等到睡在床上的言朔青清醒，却等来了这个城堡的主人。他们此行的目标。
　　“你明知道我跟你何家的恩怨，还敢来找我。”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悄无声息的从他身后的房门走进房间，“知道我是谁吗？”
　　“既然您肯让我们进入这里，那这件事就并非绝无可能。”何子濯放下书，从椅子上站起后转身，“薛明衍前辈。”

　　第83章　破解方法

　　薛明衍；　那是何子濯临行前从任安州那本万妖城名人介绍里看到的，万妖城妖王的名字。
　　和现任除妖师联盟盟主何铭寅的名字有些相像。
　　只是除了名字以外，那本书上写的性子喜怒不定、一点就着、暴戾无常，何子濯还真是一点都没从眼前这个人身上看出来。
　　这实在是个看起来相当冷静的男人。
　　他的脸容秀朗，眉目间带一股清峻之意，眸色明明偏暖，目光却是异常清冷肃穆的。
　　“确实。”薛明衍看着他的脸；　蓦然一笑，“你很不错。”
　　这一笑好似风光霁月，一下子将他眼底的冰霜化为春水。
　　薛明衍本就长得极其俊秀；　完全看不出是和那个颓废的盟主一个年代的人。笑起来更是能让人看呆了去。
　　“多谢前辈。”怀着心事的何子濯倒是没怎么注意他的外貌，只一心分析他之前说那些话的用意，生怕哪里做的不对会惹怒了他，说到底还是有些信了那本书上写着的‘喜怒无常’的。
　　“你不必太拘谨了。”薛明衍倒也看出了他现在的情况；　只怕是全身心都投在了帮言朔青解开宿命上。
　　他看了眼床上依旧闭着眼睛不曾清醒的人。
　　同为半妖，言朔青却能如此幸运的遇上何子濯。
　　而同是何家人；　何子濯与……那个人。还真是完全不同。
　　“你跟我来吧。”
　　薛明衍说完就往外走，转头看何子濯还去帮言朔青提了下被子，也不生气。
　　“放心吧，在这里出不了什么问题。”他已经是用对自家小辈一样的语气在说话了；　“不是要问我活过二十岁的方法？”
　　何子濯听到他再次提起这件事，也不再拖沓，直接跟着薛明衍走了出去。
　　这座给妖王居住的城堡很大，重要的是薛明衍除了定期让人打扫就没在这里安排什么人；　一路跟着他走过去，何子濯只看到了之前带他们到房间的那只老妖。
　　很恭敬的将他本来就已经驼的很厉害的背又往下弯了许多，直到薛明衍离开面前这条路。何子濯在转弯的时候回头，才看他刚准备抬头。
　　“暗老被困在研究所六十年，我离开那儿的时候顺手救了他”薛明衍看他对那妖怪有兴趣，也随口解释道，“后来他一定要跟着我，我也就让他留下了。我偶尔离开的时候他会帮忙看着这里。”
　　“嗯。”何子濯应了一声。却也把他的话记进了心里。
　　离开研究所的时候救的。看来之前余春渠说的话，十有八九就是真的了。薛明衍是进过研究所的，而且从他之前的话中可以知道，他应该就是被何铭寅抓进去的。
　　研究所是什么地方，进去之后会受到怎样的对待，出来有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何子濯不是全部清楚，却也知道的差不多。
　　之前让他选择的时候，他也从没想过让言朔青进那地方。
　　比起进研究所，死了还更轻松。这句话并不是说说而已。
　　在这种情况下还选择帮助他们，看来薛明衍跟何铭寅的纠葛要比他想象的要更复杂点。
　　双核时代，被称为双核的两个人之间的羁绊，是一般人难以了解的。
　　据余春渠所说，薛明衍曾两度脱逃，却都被何铭寅阻止抓回。被挚友亲手关进监狱的感觉，绝对刻骨铭心无法释怀。所以余春渠才觉得何子濯这次到万妖城求助会极其困难。
　　但事实上一切都实在的太过顺利了。
　　何子濯跟着薛明衍进了一间类似于书房的地方。
　　之所以说是类似，虽然这个房间放着很多书，但并没有给人坐下品读的地方。
　　他们一直走到房间的最深处。
　　薛明衍从角落里抽出那本用灵力罩保护的很好的书，再看向何子濯时眼神已经格外认真。
　　“这本书里，就记载着破除半妖二十岁死亡诅咒的方法。”
　　何子濯伸手想接过，却被他挪了下位置躲掉。
　　“不过。”薛明衍继续道，“这本书的材质特殊，只能被翻开三次。我拿到之前已经有人翻开过一次，我又翻开一次。也就是说。”
　　“这是最后一次。”何子濯的语气也凝重了起来。
　　这本书的封面极其简单，甚至连一个文字都没有，根本不能推断里面是什么内容。
　　但薛明衍是翻开过一次的人，显然他也没准备瞒着。
　　“书里记载的，是一件灵器的炼成方法。那是，只能由拥有何家血脉的人炼制的灵器。那件灵器，就是真正能破除天命的东西。”说道这儿，他的眼神稍微变了变，“只能由何家人炼制的，逆天灵器。”
　　“只能由何家人炼制？”只需要炼制灵器就能让言朔青活下来，这不算什么太难的事。何子濯也算松了口气，同时注意到了薛明衍话中的信息。
　　“这本书，本就是你何家先辈所书。”薛明衍点头，“是我当初，在联盟地牢偶然获得的。”
　　何子濯原本还想是不是自家小叔帮他炼制了这个灵器，薛明衍才得以活下去，也能解释的通他为何要帮他们。
　　但薛明衍之后的话就直接否定了他的猜想。
　　“我很幸运，获得这本书的同时，也得到了那个前辈已经炼制成功的灵器。”薛明衍说话的时候很温柔，又带着一丝悲伤，“他当初炼制这灵器，是为了他所爱之人。只可惜，他好不容易炼制完成，却死在了战场上。而他希望使用灵器的人，也最终放弃了独自活下去的机会。将灵器和这本书一起埋在了地下。但也正因如此，找到这两样东西的我才能活下来。”
　　“具体的，你在翻看这本书的时候就会知道。”他把书递给何子濯，“灵器不能共用，要炼制这种逆天灵器极其困难，你做好心理准备后，再翻开这本书吧。当然，如果你翻开后却后悔，不想炼制。谁也不会指责你什么。”
　　他后面一句话说的极其缓慢，却带了点意味不明。
　　“多谢前辈。不过前辈多虑了。”何子濯小心翼翼的接过这本只能翻开最后一次的书，“就算再困难，我也会帮他炼成。”
　　“是吗。”已经看过书中内容的薛明衍笑而不语。
　　世上又有几个人，能舍弃自身，只为替一个半妖续命呢。
　　何子濯拿着书回到之前那个房间的时候，言朔青已经醒来有一段时间了。
　　他只呆呆的坐在床上，一动不动，连呼吸都是小心而轻微的。
　　“醒了？”何子濯站在门边开口后才记起言朔青已经听不见声音。
　　他叹口气，慢慢走到他身边，将书好好放在一边，才伸手抱住言朔青。
　　被抱住的人身子很明显的僵了一下，而后又很快放松下来。
　　“何子濯。”也不知言朔青是用什么方法确定是他的，反正他喊得是极其笃定，并直接接着就道，“万妖城？”
　　“恩。”何子濯应了一声，然后抓住他的手在上面写字。
　　已经有办法了，很快就会变好。
　　他写了两三遍，言朔青才算理解了他写的东西道：“别太勉强。”
　　“不是很困难。”何子濯一边说一边在他手中写。
　　别说炼制灵器，就算是更复杂的事情，为了言朔青，他都能办到。
　　“恩。”这句话言朔青倒是理解的很快，“谢谢。”
　　“谢谢是要用别的方法跟我说的啊。”之前也有过两次……哦，好像已经还了。何子濯想起那个晚上的事情，突然就觉得喉咙有些干。
　　何子濯的手指在手掌上停了太久没动，言朔青只得有些疑惑的捏了捏他的手指。
　　“怎么了？”
　　“没！没怎么！”何子濯仿佛触电般把手抽离，身子也往后退了一点。
　　冷静啊冷静，这种情况怎么能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他甚至想直接给胡思乱想的自己两巴掌。
　　一瞬间被何子濯远离的言朔青有些不习惯的缩了缩，又很快控制好自己不要慌乱。
　　他的世界早就失去了甜味、香气、声音，就连眼睛也只能看到些许微弱的光亮，就算何子濯站在他的面前，他连他的轮廓都看不清楚的现在，其实已经能很明显的感受到自己的恐惧。
　　言朔青从来都不是什么坚强的人。比如现在，他就很害怕，有朝一日再也感受不到何子濯的存在。他觉得自己也许会发疯。也许死亡都比这要让他觉得轻松。
　　但一想到何子濯可能就在旁边看着他、触碰他，他就必须冷静下来。
　　不能让他担心。就连死去时嘴角要保持多大的微笑他都已经想好。
　　没能在订婚宴上给他看的练习成果。也许能在那个时候永远留下来。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