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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有没有感染病毒？”
　　罗伊不明白许航这话的含义，他眨了眨眼，然后加深笑容，点头。
　　“感染了。”
　　“你喜欢s/m？”
　　“是的。”
　　“对不起，我不喜欢。”许航放松了姿势，把腰间断掉的那截注射器拔了出来。“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拒绝你的。”
　　“可我已经决定了，我要你。”罗伊凝视着许航，眼里没有一点情意，只有浓烈的征服欲，这让许航有种自己领域被侵犯的感觉。
　　“我也决定了，这不可能。”
　　罗伊轻轻的摇头，做噤声状。
　　“很多事情不是自己能决定的，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慢慢告诉你我们之间有些什么渊源，不过我更希望你能够自己一点一点的去发现。”
　　许航面无表情的看着罗伊，眼角的余光突然瞥到了他手里的折叠刀，一股熟悉感油然而生。
　　这是他和绵羊先生第一次见面时，那柄穿过头套割开过他侧脸的折叠刀。
　　罗伊·霍伊尔……许航深吸了一口气，这个男人就是绵羊先生，而绵羊先生就是那个有名的恐怖分子，□□客。
　　“不，我并不想听你讲那些莫名其妙的回忆，那只会让我觉得恶心——绵羊先生。”
　　罗伊挑了挑眉，然后看着自己手里的折叠刀，毫不遮掩的将刀子收了起来，伸手指向墙壁上的挂钟。“角斗时间到了，我的宝贝。”
　　许航握紧拳头，面色铁青的走出了房间。他现在一肚子怒气发不出，许航一直没有想到罗伊居然对自己怀抱着这样的心思，或者说罗伊在他心里根本就是一个路人般的角色，但是随着绵羊先生的出现，一切违和感都被摆平了。
　　毕竟罗伊早就已经态度轻浮的来撩拨过他了。
　　那个人居然是罗伊？许航真的无法接受，一个接触不多的恐怖分子而且还是黑手党老大的人突然跑到他面前说我要追求你……
　　凭什么？
　　许航翻了个白眼，气的肝疼，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招惹到这个男人的？罗伊为什么觉得他会接受来自一个男人而且还是个变态的追求？
　　上场前许航在军靴里藏了一把匕首，森恩和方舟还是没有出现，他四周打量了一遍，最后接受了这个事实。
　　照片中的克利夫已经不成人样了，许航完全无法将他和人类的形态进行统一，猎豹般的四肢以及尖利的獠牙，除了那双蓝色的眼睛，他浑身上下没有一个正常的地方。
　　世界上为什么会存在这种事情？许航甩动军刀，眉头紧锁，自从感染病毒之后，他就发现世界上有越来越多他无法理解的事情一一浮出水面，做这种奇怪研究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角斗台已经亮起，许航冷静的看着对面，四周不知为何竟一片寂静，完全没有往常的喧嚣气息。
　　场上亮起倒计时，许航的呼吸变得沉重起来，就在最后一秒即将到来之前，他的眼睛里印出一头亮着獠牙朝他狂奔而来的野兽。
　　用眼睛切实看到这个怪物之后有更加令人震惊的视觉效果，他的四肢都是动物的后弯式蹄形，爪子锋利透着冷光，尖而长的獠牙长满了整个口腔，金色的头发凌乱的纠结在一起，黏在头皮上缺一块少一块，躯干肌肉发达，四肢着地，唯独头颅还有人类的模样，丑陋而扭曲。
　　许航顿时感觉到了罗伊的残忍，他就这么把自己的亲哥哥变成这副鬼样子，而且完全无动于衷。
　　第一次交锋，许航割开了克利夫的上肢，克利夫的速度极快，许航的肚子被拉开了三道口子，他勉强才躲过克利夫的袭击，第二次攻击马上就接踵而来，让许航应接不暇。
　　如果说许航的身体只是接近常年捕猎四肢发达的野兽，那么克利夫就是实实在在的野兽，人类在徒手面对野兽的攻击时向来处于弱势，如果不能借助工具和团队的力量的话，与它们对抗的话往往只有沦为餐点的份。
　　面对眼前的怪物，许航虽然前所未见，但是他并不紧张。几年前的他或许会因为克利夫的外表而感到畏惧，可现在不会了，因为他深知，自己也是怪物。
　　腹部的伤口正在愈合，有着烧灼般的痛感，许航将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与克利夫的对决当中，他的两只利爪非常的尖利，与平头的狼爪不同，这是为了猎杀而生长出来的肢体一部分，控制起来更加的得心应手。
　　仅仅打了几个回合，许航已经开始喘起粗气，他很勉强才能跟上克利夫的攻击节奏，一般来说许航的速度可以跟上绝大多数的高速攻击，他能保证自己可以徒手杀死一头狮子，可克利夫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丝毫不知疲倦，不停地超脱身体极限进行绝命攻击。
　　身体慢慢开始激动起来，许航清楚的感受到来自内部的变化，他审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体内的血液仿佛沸腾的油粒般不断跳动，胸腔内部快要炸开。
　　这是面对其他对手时从未有过的体验，就算是生死关头，许航也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有种莫名的东西似乎正在影响着他，许航说不上这是什么东西，不同于他在面对其他对手时那种为了维持自己生命而越战越勇的状态，他越来越明确的了解自己身体的反应……血液的流向、细胞的每一次分裂，死亡、耳膜接收到声音的流程、心脏跳动的频率。
　　身体的内部正在慢慢变得明确起来，许航总算察觉到那种陌生的感觉来自哪里，就像可以知道自己此时正在想些什么一样，许航发现他好像正在慢慢能够感知到自己的身体。
　　这件事情极大程度上的骚扰了许航与克利夫之间的对决，因为是第一次产生这样的感觉，许航完全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他只能凭借本能来抵御克利夫的每一次攻击，但完全占不到上风。
　　体内愈发清楚的变化让许航乱了手脚，手臂酸痛的感觉、肌肉拉伤的细胞断层、身体外伤的深入程度……所有的一切都变得越来越清楚，仿佛突然之间大脑里被挤入了一整个新的世界，许航被搞得精力涣散，他无法将这些变化排除出去，就像他无法让大脑停止思考。
　　克利夫狂吼了一句，许航闻到了口水的腥臭味，强烈的感官效应让他在那瞬间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鼻腔间细胞与神经的运动，失神的刹那间，克利夫的前肢已经穿透了许航的肚子。
　　器官受到了来自外界的挤压，血液中断流动，迫于伤口的压力，血从喉管里涌了上来。
　　许航有点呼吸困难，他盯着克利夫，透过克里夫的眼睛，他看见了自己嘴角鲜红的血。
　　许航知道他体内的哪些器官受到了损伤，知道德古拉病毒正极活跃的涌向伤口，在那块地方高速繁衍，模仿复制自己原有的DNA构造，不停地生成细胞与皮肉。
　　突然了解自己身体一切的许航双目失神，他抓住了克利夫的前肢，然后用力的将体内的异物抽离了出来。
　　肚子上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疼痛感迅速消退，许航踉跄的倒退一步，然后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
　　……十秒。
　　受伤的地方已然与之前无异。


第60章　/60/：第六十章
　　许航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在克利夫又一次冲上来时，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对方，攻击将近时，许航迈开了步伐。
　　速度快到让所有人都没有看清楚，许航重新出现在众人眼前时，克利夫已经被打飞到护栏网上，重重的落下，腹部有一个显眼的凹洞。
　　当身体对于大脑变得透明之后，隐藏在最深处的人体潜能突然就变得可视化，而如何使用它们也变得仅仅只是有关于自己本人的意愿。
　　这就是罗伊的见面礼……
　　他的体内有另外一种德古拉病毒繁衍到了每个角落，最奇怪的事情是，他本身感染的病毒竟然完全没有展开免疫系统将这病毒拦截杀死，而是与后者相兼容，使病毒功能变得更加完整。
　　伤口的愈合速度极快，许航轻易的感觉到了自身对于血液的需求，他大口的呼吸，看着克利夫的眼神变得奇怪起来，那是一种类似于看待食物般的眼神。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想法，他想吸血，正因为如此所以他才感到奇怪，身体的想法在此刻甚至胜过了大脑的判断，让他几乎失去罪恶感，将一切都变得理所当然，就像获得了别人的想法一样，这是前所未有过的体验。
　　克利夫变得更加狂暴了，他现在的状态直逼许航，各方面的能力都开始渐入佳境，许航跟着他节奏，开始一点点摧毁克利夫的肢体，在许航看来自己只是状态越来越好，殊不知在外人看来这几乎已经接近一场非人类的战斗。
　　大量的极限动作被连贯的使用，明明在不断的受伤，可伤口却又能在第一时间马上愈合，几近不可能的弹跳力和奔跑速度都让这场角斗看起来就像一场特效，真实的荷尔蒙气息让所有人都无法抗拒。
　　罗伊独自一人坐在一个视野极好的地方，边品茶边看着场上的情况，许航现在看起来已经很占优势了，潜能使用的越发熟练，丝毫不占下风。
　　他深深吸了一口红茶的香味，然后任由那沁人心脾的茶香慢慢的在鼻腔间挥洒。
　　就在此时，一柄冰凉的东西抵在了罗伊的后脑上，黑色的枪柄被一双手紧紧握着，少年的额头上有一个还在往外淌着血的伤痕，枪管的冰冷比不上来自少年眼眸深处万分之一的凉意。
　　“你对他做了什么！”
　　罗伊笑出声，他四处看了看，然后伸手抚摸起额角。“森恩没有和你说？”
　　“他说你觊觎许航很久了。”
　　“是的。”罗伊点头“我不久前亲口和他说起了这件事。”他将手里的杯子放到了桌上，清脆的碰撞声被淹没在现场热烈的喊叫中。
　　“你最好不要再继续拿这把枪指着我，你现在可还没有强到能对我动手的程度，冷静一点。”罗伊平静的转过头看着许亦凛，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许亦凛脸色一沉，目光变得越来越锐利，他最终还是放下了枪，紧紧盯着罗伊的脸。
　　“你用兴奋剂故意把我引开，到底对他做了些什么？”
　　罗伊一听这话就很不高兴了，他摇了摇头，眼睛里有一丝讽刺的意味。
　　“事实上就算你在我也可以对他做我想做的事，而且我并没有用兴奋剂把你引开，把你的兴奋剂全部盗取给克利夫注射提高午夜场难度是文森特的主意，我只是在你被引走后把你绑起来了而已。”
　　许亦凛握紧了拳头，他在自己房间里找兴奋剂时突然被人打晕绑到了一个空屋子里，明知道许航马上就要经历最危险的时刻了，但他偏偏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干着急。一开始许亦凛以为是文森特绑的他，但是后来森恩也被关到了这里，许亦凛才意识到他上当了。
　　文森特不可能绑森恩，一定是来自另一方的势力。
　　极有可能是当时正在和他聊天并且故意给他透露消息的罗伊，对于罗伊·霍伊尔此人，就连许亦凛对他也没什么了解，但是他总是可以接触到组织内部的一些事情，身份极为神秘，许亦凛对他的印象很差，当年的事情算是一笔账，还有一股说不上来的厌恶感总是在影响着他对罗伊的看法。
　　“可你为什么要连着森恩一起？你明知道他在角斗时一定要在场。”许亦凛在脑中过了一遍之前发生的事情，重新稳下心神，他现在必须确保自己的头脑理智，否则在罗伊这里一定会占下风。
　　“森恩也是病毒学家，我总不能让森恩告诉许航我给他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吧？如果被许航知道的话，他会害怕的，把森恩绑起来只是顺手而已，没什么太大的深意，反正没什么事情是我不能做的。”
　　罗伊的视线慢慢的落到了场上的许航身上，眼眸中带着一丝满足的意味。“你如果好奇的话只需要抽取一点他的血稍作研究就会知道了，不用多久，他就会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会产生怎样的变化。”
　　可能是觉得自己还可以让少年更崩溃一点，罗伊又酝酿了一下，然后开口说道：“老实说我一直觉得你偷偷给许航做兴奋剂这个主意很赞，你虽然是按照许航的病毒特征来量身制定，但是你或许想不到那些兽人怪物也是可以使用的，文森特早就知道你做的东西，他已经分析出兴奋剂的成分，谢谢你用这颗聪明的大脑又给我们制造了一个非常好用的武器。”
　　许亦凛气的脸色惨白，但是他没有像个正常小孩一样张牙舞爪的扑向罗伊，只是闭上眼睛慢慢的深呼吸，喉咙哽的生疼。
　　“你打算和组织对着干吗？你明知道文森特说过他体内的病毒容不得半点玷污。”半响，许亦凛注视着罗伊的双眼，眼眶甚至有些疼痛。
　　“玷污？没必要用这个词吧？”罗伊好笑的歪着头，目光不着边际的四处转了转。“他的病毒属于变异种病毒，纯净度很高而且进化度也很高，这些资料我想你比我清楚，但是你也有很多不知道的消息，比如，我感染的病毒和他是同株……又比如说，他体内的病毒从一开始就是我植入的。”
　　许亦凛在听到同株时就已经愣住了，他这两年跟着森恩学习已经将病毒知识摸得一清二楚。德古拉病毒分为A、B、C、D级，加上许航这种极少的S级一共五个等级，能够通过飞沫和□□等普通途径传播的只有最初级的D级和C级，其余的都需要交换一定量的血液才可以被感染，而S级则是跟本无法被感染。
　　所有的病毒都是在培养皿里被种出来的，而感染了同一个培养皿里的病毒的人，可以被称之为感染了同株病毒。
　　同株病毒之间有类似于人类血缘关系的含义，而感染者表现出来的情况则是对自己的同株格外敏感，他们可以在一定距离内感觉到对方的存在，会对对方的行为无法抗拒的关注，相比起一般人更容易培养出好感，当然，并不是不容许厌恶或者是憎恨这类情绪出现，只是更容易产生好感而已。
　　许航和罗伊是同株？
　　许亦凛一下子没控制住，把下唇咬出了血，浓重的腥咸味被舌尖品尝，让他忍不住想要反胃。
　　“当年什么都没有的文森特可怜巴巴的过来找我请求资金援助，他做了大量的德古拉病毒试验给我看，并且给了我一支据说是独一无二而且极具进化性的病毒。文森特坦言说这一定和所有人的都不一样，而且他再也没办法做出这样的病毒，这是自然界进化中千亿分之一的奇迹，相当于仅此一件的限量版，他知道我喜欢特别的东西……我说，有这么好的东西你为什么不留着自己用？他说，这是最初级的德古拉，他自己体内的病毒会对这种初级病毒自行过滤所以无法感染，但是这个病毒的优点就在于它会不断的进化，是他最接近完美的作品，如果使用得当的话，用了这个之后身体会产生无限的可能性。”
　　罗伊低头笑了笑。“当时我没有一次性全部注射，而是存了一半，后来我就认识了我的小宝贝，我老是想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都很关注他，但是那个时候我只有一点点的关注，真的只有一点点，一点点而已。在得知他被选做新一批的德古拉感染者之后，我来过实验室一次，然后在实验人员给他注射普通德古拉前先给他用了那一半病毒……他的病毒之后就进化了，这不是意料之外的事情，而是意料之中，不进化才比较奇怪，虽然文森特可能会觉得许航的身上又出现了那千亿分之一的自然界进化几率……但事实上那都是有原因的。”
　　说罢，罗伊又看了看许航，就像在看家里养的那只他非常喜欢的猫。
　　许亦凛的背脊在发凉，手心里冒出了冷汗，心里空的厉害，脚底有些虚浮。
　　他的呼吸在他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变得有些急促，罗伊站起来，走到了许亦凛的身前，低头，直视着他的双眼。
　　“你还太小了，虽然不可否认你聪明的让人感到难过，但是三年时间是没有办法让你了解到人类内心的想法究竟可以古怪到哪种程度的。”他将手搭在了许亦凛的肩上，露出微笑。“你觉得呢？c357？或者说是……许亦凛？还是你更喜欢我叫你许航的儿子？”
　　罗伊是个很可怕的男人，许亦凛认识到了这个问题，他就像一个黑洞，深不可测。同时他也发现了，到目前为止的自己究竟有多么的幼稚。
　　“你会后悔的。”许亦凛看着罗伊，垂下眼睑。“后悔你做的这一切。”
　　“不会。”罗伊笑眯眯的说道。
　　许亦凛没有再说话，他转身往许航的方向走去，这场角斗已经结束，因为克利夫的头颅就在刚刚滚落到了地上。


第61章　/61/：第六十一章
　　许航结束掉最后这场角斗之后，对手克利夫只剩下了一堆残骸。他的水平突然大幅度上升这是事实没错，但是克利夫不知为何也非常奇怪，他就像是感觉不到痛感一样，即便是被拧断了肢体或者是打歪了下巴，他都不会停下攻击，反而会越攻越猛，就像一具没有生命的死尸。
　　就像是刚从血池子里爬出来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