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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哐——”尖长的刀刃迎面劈下，许航快速的闪开，在地上一个翻滚，军刀同时出手在女人的脚踝处划开一条深深的切口，她瞬间重心不稳跪在了地上。
　　许航喘着粗气提着军刀看着女人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他在奋力冷静自己的大脑，普通格斗招式因为身体的灵敏性提高而变得更加具有杀伤力，开场十五分钟，许航已经掌握了全场的主动权。
　　女人提着刀再次冲过来，脚伤无疑阻碍了她原本流畅的进攻，许航轻易的就把她的攻击化解。正准备致命一击的时候，那双褐色眼睛里的绝望却让许航动作一滞。
　　仅仅是半秒种而已，女人捕捉到了许航瞬间的迟疑，她残忍的挑起嘴角，大吼着将刀送进了许航的腰侧，她还在往前冲刺，但是许航却仿佛没有知觉似的顿住了。
　　当□□刺到了最后，许航俯身向前，用力将军刀扎进了女人的心脏。
　　画面定格在这一幕，女人心脏边的动脉血飞溅了出来，温暖的液体淋了许航满脸，许航闭上眼睛，伸出舌头舔掉了流到唇边的血液。
　　他站直身体，徒手一点一点的将□□从自己的腰腹左侧抽出，一股暗红的鲜血从许航的身体里汩汩涌出来。
　　许航拖着受伤的身体面色冷峻的从台上往下走，身后有人开始清扫现场的血迹，有不少人闻到鲜血的味道开始疯狂的呐喊，他毫不怀疑这场内有感染者坐在观众席。
　　森恩已经从看台回到了暂时休息的地方，他没想到许航会在最后关头被那女人捅一刀，脸色有点难看。许航有点吃力的坐在椅子上，捂着腹部的伤口，很快就有医护人员来为他包扎。
　　血因为病毒的缘故止的异常的快，许航因为失血过多有些头晕眼花。眼前似乎跑过来一个人，许航还没来得及聚焦看清，那人就一拳落在了他的脸上。
　　和腹部的伤口疼痛相比那根本就不算什么，所以许航甚至没有感受到对方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气。
　　“为什么？刚刚为什么要停下来给那个女人机会？你找死吗！”
　　许航满脑子的杂音，他盯了好久，总算看清楚了来人的脸。少年拎着他的衣领，戴着口罩和帽子，唯独一双眼睛目光如炬，像星星一样。
　　许航没有力气回复他，只是低头忍着腹部高速愈合的疼痛，对方站在那里停顿了一会，过了一会之后，他松开了许航的衣领，后退几步，掉头走开了。
　　在许航脑子涨的不行的时候，一个装满红色液体的大杯子递到了他的面前，顺着杯子许航看到了来人的手，是一只苍老的手，抬头一看，站在他面前的是森恩。
　　“趁热喝，刚刚从那女人身上放出来的。”
　　许航突然觉得这液体很恶心，那双褐色的眼睛在脑海里不停地闪现，但是腹部的疼痛以及全身细胞的躁动都让他痛不欲生，几近疯狂。几乎是控制不住的行为，许航拿过那个杯子，将里面的液体灌进了喉管里。
　　“真是完美的兵器啊，这种伤口十几分钟就可以好透了。”
　　许航听到了森恩的声音，血液进了肚子后，他体内那些炸弹般不停涌动的细胞仿佛都睡着了一样，变得安静祥和，此时许航的人格终于又回到了他的身体内。
　　他就像一头失格的野兽，根本就不是人。
　　许航失神的盯着从自己嘴角往下淌着滴落到地上汇聚成一小堆的暗红色粘稠液体，眼底控制不住的涌上绝望，这感觉就和他刚刚感染病毒后一模一样。
　　“你儿子前几天剪了个头发，他当时问我会不会很丑，爸爸会不会不喜欢？我说怎么会呢，挺好看的。”森恩摸了摸下巴，眼角的皱纹因为笑容而被加深。
　　“你想亲眼看看吗？”
　　许航身体一僵，眼睛里擦燃了希望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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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凉凉的海风混合着大海的湿咸味钻入鼻腔，许亦凛四处寻找着，夜场散了后许航就不见踪影，只不过一会没有看着他而已，他就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许亦凛承认自己有些情绪失控，他揍了爸爸一拳，因为他在给那个日本女人致命一击时犹豫了，好在伤口没有影响到后面两场的发挥，不然他觉得自己一定会被逼成神经病。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被海风吹过来，许亦凛敏锐的循着这味道一路找到一块甲板上，血腥味越来越重，他看见不远处有一个橘红色的小光源，忽明忽灭。
　　意识到那可能会是什么之后许亦凛有点紧张，他拉了拉口罩，原本只是赌气不想让许航认出自己，但是当那个念头升起之后，他就开始害怕许航认出自己。
　　爸爸会喜欢上他吗？暂时不给他自己是他儿子这个压力，他会因为眼前的这个人而产生出喜欢的感觉吗？
　　许航吐出一口烟圈，感受着四周寒冷的温度。他靠着铁栏杆坐在甲板上，背后就是深蓝色的大海，天上的星星比起之前的要稀少了很多，夜深了，更寒露重，心口莫名其妙凉飕飕的。
　　三场角斗下来许航身上全都是血，就像被血从头到尾淋过了一遍似的，有自己的，但是大多数是别人的。好在旁边黑漆漆的，他看不见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德行。
　　许航说不出什么伤春悲秋的话，他只是觉得心里难受，很难受，难受的有点想流泪，但是他又不能让自己流泪，那样太怂。
　　有的时候想想以前的日子，他甚至想冲上去揍自己一拳，怎么就不知道好好珍惜呢？不就是死了爸妈吗？那算什么？以前那日子多好过啊，看看现在，这都混成什么鬼样了。
　　果然人最不能做的事情就是思考人生。
　　许航用力的吸了一口烟，呛得肺管子疼，他忍不住咳嗽了起来。就在这时，一只手温和的轻拍着他的背部，许航猛地抬头戒备，差点就拧着那人的手把他给扔海里了。
　　少年的眼睛亮亮的，不知道是不是许航的错觉，里面好像带有一股暖意。
　　“对不起，之前打了你。”
　　许航缓过气来之后冲他摆了摆手，示意没事，然后又叼起烟吸了一口。
　　“是我的错。”少年垂下眼睑，脸上的表情很内疚。
　　“不关你事。”许航头也不抬的说道。
　　“我怕你死。”
　　“死不了。”
　　“万一死了呢？”
　　“要死也是我死，你怕什么？”许航白了少年一眼，吐了几个烟圈。“你快回去睡觉去，看你的黑眼圈都重成什么样了。”
　　许亦凛差点就把爸爸两个字叫出口了，许航不经意间的关心让他有点委屈，除了爸爸，没有人关心过他是不是早睡了。
　　少年没有说话，蹲在许航身前一动不动，许航盯着少年看着，开玩笑的对他吐了个烟圈。
　　“你听过祸害遗千年这句话吗？我至少能活一千年，哪有那么容易死。”
　　少年没有回应他，过了一会，他伸出手，拿起了许航因为沾了血所以湿淋淋的不知何时松了的鞋带，帮他系了一个结。
　　“你对所有人都是这样吗？”少年低着头，指尖上有鞋带勾勒出的血痕，在夜色中看不太清。
　　“哪样？”许航不解的开口问道。
　　“很好。”
　　“啊？”
　　“对他们很好。”
　　少年的手指扯着鞋带一用力，刚绑好的鞋带松开了。
　　“好吗？哪里好了啊？我怎么不知道？”许航一头雾水。
　　少年一直低着头，又把许航的鞋带慢慢的系上了，沉默了一会之后，他开口，声音在冷风中好像有点发颤。
　　“你让我早点睡觉，说黑眼圈都出来了。”
　　许航听后不知该说什么好，实在是有点想笑，又笑不出。
　　“你要求也太低了吧？这就是对你好了？”
　　少年又沉默了一会，然后点了点头。
　　“以前没人说过……”
　　许航看着这个男孩，突然好像有点心酸。
　　“你开玩笑呢？”
　　“没开玩笑，而且除了你，也没有人对我好过。”少年抬头看着许航，那双眸子里的水色让许航的表情都僵在了脸上。刚刚用力过猛，许航的鞋带又被他扯开了，少年低头想去重新系上，但是许航攥住了他的手，拿到了一边。
　　“我来就行了。”
　　少年执意揪着许航的鞋带不放，拉扯了几下，许航没办法，只好妥协。
　　“好好好，你系，你系。”
　　方舟低头拿着许航的鞋带用心的打了一个结，还仔细调整了一下两边长度。许航看他这么认真一时间语塞，和方舟也是今天早上才见的第一面，但却总有种与两人认识时间不相符的亲密感。方舟好像一点也不在乎两个陌生人之间隔着的距离，给许航看见的都是未经伪装过真实的一面。
　　许航看得出来，这个少年的思想很单纯，为自己担心也都是真情实意的，可许航不知道这一切是为什么，少年一开始说为什么不记得他了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自己以前见过他吗？
　　“嘿，你今天早上那话什么意思啊，什么我不记得你了？我们以前见过吗？”
　　少年的手抖了一下，随即握紧。
　　“你以前救过我。”
　　“啊……是吗，我不记得了……”许航有点尴尬，他确实不记得这个人了。
　　少年和许航四目相对，他正视许航眼底的尴尬，然后拿下了自己的口罩。“真的不记得了吗？”
　　许航终于有机会仔细看看这张脸了，但是他左看右看，也许和夜晚太黑看不清楚也有点关系，这的确是张没见过的脸，可隐约有一种说不出的相识感，好像在哪里见过。
　　“……不记得了。”许航坦诚的摇头，少年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叹了口气，把口罩收进了口袋里，他的身份并不方便被太多人记住，所以森恩给了他口罩，并提醒他凡是出现在公众场合一定要记得戴上。
　　“在我进组织之前，你救过我。”说完，少年站起了身。“你应该回去休息了，没有足够的精力的话午夜场会很难应付。如果你不喜欢头脑失控的感觉的话，午夜场可以少用兴奋剂，但是不可以不用，至少要有一点保障才行，以防对手那边的出其不意。”
　　许航从地上爬起来，他看着少年的背影，掐灭烟头，跟了上去。
　　“对了，记得洗澡换衣服，鞋子也换了吧，血淋淋的。”少年突然回头，盯着许航，仿佛他不换就是什么大罪过一样。
　　许航无奈，只能连连点头应好。


第54章　/54/：第五十四章
　　睡到两点的时候许航被叫醒，周围没有光线，他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推动，睁开眼睛迷糊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发现是方舟在旁边。
　　许航从床上支撑着坐了起来，少年清凉的声音传来，音量不大，听起来很醒脑，有点像一片薄荷叶。
　　还没来得及问‘你为什么又在这里’，清脆的开关声响过后，许航的眼前蒙上了一层光线，强光使得许航伸手遮住了眼睛，适应片刻，许航彻底清醒了过来。
　　“要做准备了，还有半个小时午夜场开始。”
　　方舟背对着许航，正在捣鼓他的行李箱，许航看见他拿出了一支注射器，然后将里面的透明液体推出一些到一个小瓶子里，随即盖上瓶盖，拿着小瓶子走向许航。
　　“这是一半剂量的兴奋剂，上场前十分钟使用效果最佳，我把它交给你，由你自己决定到底要不要使用。”
　　许航看着少年手里的瓶子，迟疑了一下之后接过来了。
　　“谢谢。”
　　“先想想你儿子再决定到底要不要用。”方舟看着许航的眼睛，目光直白，毫不遮掩。“他很想你。”
　　“……嗯。”许航揉了揉头发，起身穿上了外套，把瓶子装在自己的裤兜里。事实上许航还是觉得有点奇怪，真的有必要这么长时间的观察实验对象吗？感觉上了这艘船之后，自己见过次数最多的人就是方舟了。
　　不过方舟看起来也很辛苦，听森恩说他好像还未成年吧？正是长个子的年纪，凌晨两点跑过来，觉都没得睡。他好像是容易有黑眼圈的体质，也有可能是吸血鬼似的白皮肤衬出来的，有一点乌青就会格外显眼，看起来显得人很憔悴。
　　少年的头发柔软的贴着新月般惨白的侧脸，偏偏生了一张俊美无筹的脸，再多放在别人身上会显得憔悴怪异的元素，与他的气质一经融合，就变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美学。
　　他只是没睡好啊！许航忍不住在心底咆哮，为自己刚刚盯着他出神几秒感到愤怒。就算是少年那也是男人啊，这样盯着一个男人看到底是闹哪样？太奇怪了！
　　“你的口罩呢？”许航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指了指他的口袋。方舟一脸不明的看着许航，顺着他的指示摸向了自己的口袋，然后从里面拿出了那个黑色口罩。
　　许航连连点头，马上做了一个戴上口罩的动作。
　　“戴上吧。”
　　方舟皱了下眉，手上挂着的口罩被风吹动了一下。“为什么？”
　　“防御……不，免疫……嗯，就是，戴上比较好。”许航头脑混乱的胡说八道，一直指着方舟手里的口罩示意他往脸上戴。
　　“为什么戴上比较好？”少年看看许航，又看看口罩，明显没有从许航蹩脚的解释里找到能够说服他的理由。
　　“……这里人多，戴上可以预防病毒感染，对了，你有没有感染德古拉？”
　　方舟愣愣的摇头，许航一拍手，走到方舟面前，拿过他的口罩就给戴上了。
　　“没有的话就戴好口罩，可以预防疾病。”
　　少年摸了摸自己被遮住的脸，不明就里的朝许航说了声谢谢。
　　“森恩呢？”许航很快的转移话题。
　　“他要开场前十分钟才会到，现在应该还在睡觉。”
　　许航闻言点头，扭扭脖子活动了一下筋骨。
　　方舟可能只是小孩心性，没有接触过角斗，所以想多参与一下。这样一想许航就轻松了，他要是认为对方真的是老实的全部都在为他着想，未免有点太自作多情了。
　　离开休息室，许航走往角斗场，就在即将走到大门前的时候，一个剃着平头赤着上身头上绑着一根蓝色带子的男人拉住了他的胳膊。
　　“独狼。”
　　许航回头与那男人对上视线，对方的眼神并不友善，甚至还有一点杀意包含在里面。
　　“你是谁。”事实上许航是在明知故问，方舟给的资料里出现了这个男人的面孔，正统的国字脸，上颌骨突出，显得脸颊两边有点凹陷，很刻薄的面相。
　　“即将要战胜你的人。”男人指了指自己的脸，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小白脸，不要以为自己真的就战无不胜了。”
　　男人用有点蹩脚的英语叙述的话成功的引起了许航的不满，先不谈他是不是真的能赢，光是小白脸这一词就颇受争议。
　　“要说白的话，谁还能白过后面那个小子？”许航话锋一转落到了方舟身上，被点到之后方舟一愣，而平头也转过身看了过去。
　　少年原本正错愕的与许航对视，注意到平头略带审视的目光后，大大的杏仁眼睁成了死鱼眼。他一脸冷漠的看着平头，从头到尾传达出‘你挡着我路了快点滚开’的气息。
　　许航笑了笑，拍了拍正回头看着方舟的平头，当对方回过头后，坚硬的拳头猝不及防狠狠地落在了男人的脸上。
　　平头在地上挣扎几下爬了起来，许航摸了摸拳头，脸上带着看不出情绪的笑。
　　平头气愤的差点咬碎一口牙，没有一点迟疑，他送出拳头，拳风呼呼的吹向许航。许航侧过脸闪开，平头的下一拳迅猛的击向小腹，许航马上伸出胳膊去挡，强烈的冲撞感震的他的手臂在不停地发麻。
　　“上场之前你最好先写好自己的遗书。”平头一脸不爽的仰起下巴，转身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他到这边来应该是故意找茬的。”方舟说着走到了许航旁边，许航看着平头的背影点了点头，平静道：“不过没占到多大便宜就是了。”
　　方舟没有回复这句话，他拿起许航刚刚挡了一拳的手臂，把外套袖子挽起，低头细细查看着那块已经发红的地方。
　　指尖在手臂肌肉上要碰不碰的，像是想要安抚一下这块伤处，但又怕自己的力道会给对方造成不适。许航看着方舟迟疑的动作，直接握住少年的手腕，将他的手往自己胳膊上按了下去。方舟抬起眼睛瞪着许航，许航一笑。
　　“没那么娇贵，把我当什么了。”
　　方舟用力抽出自己的手，转过头看向其他地方。许航心底还是有点想笑，他这是干嘛呢？最近几年他受过的哪次伤不比这次重？这压根就不能算什么吧？这么紧张做什么。
　　“走吧。”少年走到了前面，看起来有点不高兴了。
　　事实上许航对这个男孩很有好感，尤其是对方一副毫无心机坦诚直白的模样，而且还老是对他的事情很关心，到目前为止也给许航提供了不少帮助。
　　其实光是总陪着他这一点就已经让许航很受用了，因为许航并不是一个喜欢孤独的人，也不是说受不了一个人待着，就是一个人的时候老是容易去胡思乱想，有人一起感觉能踏实不少。
　　午夜场的布置和晚场的是一样的，许航甚至看不清看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