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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传来脚步声，林恒听出来是卡尔。
　　“卡尔回来了。”林恒不知道他们和祭祀讨论出了什么结果。
　　莫里要走也来不及了，只好等卡尔进来。
　　卡尔掀开帐篷的帘子，不苟言笑的脸冷肃到锐利，海蓝色的眸子看到了莫里也没有什么情绪。
　　“你知道了？”卡尔看到林恒直直地看着他，动作顿了一下，走近林恒垂头问道。
　　林恒点点头。
　　卡尔不说话了，莫里先沉不住气了：“决定了是林？”
　　“祭祀决定了是林。”卡尔表情依旧未动，微微转了下视线回道。
　　“你同意了？”
　　卡尔抬起了眼睛：“不然呢？”
　　莫里直接要挥拳头：“我看错你了，混蛋！”
　　林恒：别打脸，我刚敷的！！！
　　卡尔也没打算乖乖受着，两个人要开火的时候，林恒适时插了进去，推开了两人。
　　“别打架！”林恒喝止，帐篷会塌的！
　　卡尔放弃了攻击，莫里也只好慢慢放下自己的拳头。
　　“林，你做我的伴侣，这样祭祀就没有理由把你送走！”莫里握住林恒的肩膀。
　　林恒听见了伴侣两字，直接pass掉莫里的提议。
　　“莫里，我有话和林说，你有异议就去找祭祀。”
　　莫里不乐意：“凭什么？”
　　“我还是林的暂时伴侣。”
　　“可是你根本没有守护好林！”
　　卡尔抿了下唇，平直的唇线不近人情起来，似乎对那些无意义的辩驳理论没有什么耐心，声音沉冷：“莫里，离开。”
　　很好，卡尔总是有本事挑起雄性兽人的怒气，这种老子拳头大，所以懒得跟你理论，老子说话不喜欢说第二遍，老子做事不想解释给你听的处事方法，几乎把所有不甘居于其下、一心想要超越卡尔的兽人得罪成了死敌。
　　莫里深吸一口气。
　　林恒也深吸一口气，按住莫里的肩膀，用意念传达自己的心意：保持冷静，兄弟，生气伤肾！
　　“我想…聊聊…和卡尔，莫里，谢谢！”林恒对莫里说道。
　　莫里看着林恒：“林，我会保护你的！”
　　林恒：“……，嗯，谢谢。”
　　莫里离开了，林恒这才看向卡尔，他倒是不觉得生气、失望什么的，卡尔是族里的勇士，忠于部落，忠于祭祀，他一个外来者，和他不过短短时期的交情，又能让卡尔护他到什么地步呢？卡尔不欠他的，肯站出来帮他说话，做他的暂时伴侣，因为他着想而心甘情愿而受一巴掌的情分，他就已经心领，并且感激至极，这种陌生人的善意和保护，已经是难得又炽热的心意了。
　　所以关键是，要交换的部落……伙食怎么样？
　　卡尔垂头望着林恒，海蓝色的眼睛依旧清澈得让林恒觉得如果海洋的颜色也是这般无暇，那么这片海洋肯定是所有人心目中的天堂。
　　卡尔看着林恒如此专注地看向他，又鉴于林恒能听懂的词汇有限，良久开口：“林，别怕。”
　　林恒笑笑：“我…不怕。”
　　卡尔抬手，犹豫地想要拍拍林恒的肩膀，抬起的手却顿了一下，又不动声色地收了回去，然后低声道：“我很抱歉。”
　　林恒笑意深了深，眼睛弯起来，轻拍卡尔的肩膀：“你…没错，谢谢…你总帮我。”
　　卡尔敛起自己的眸子，慢慢点了点头，唇线抿得平直，似乎又彻底恢复成了初见的那副沉默内敛、冷肃锋利的样子了，那个会因为林恒的玩笑流露出无奈与温和、那个会严肃回答林恒每一个搞笑又无聊的问题，那个真诚而不乏柔软的青年似乎又被掩盖在了层层坚硬的保护层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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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小时前，祭祀帐篷——
　　“卡尔，你的任性次数已经够了！你是谁，你背负着什么，不需要再我提醒你！我顶着压力将你抚养成第一勇士，这就是你的回报？对我？对部落？”
　　卡尔跪下，低下头：“对不起，祭祀，但是……”
　　“没有但是，滚出去！”
　　卡尔抬起头还想说什么，老祭祀却目光寒冷道：“卡尔，你亏欠所有人，我在族人面前护你，不是让你违逆我的，今日四刀之后再走！”
　　卡尔沉默了一会儿，垂下头掏出骨刀，摊开掌心：“是，祭祀。”
　　是他奢望了，他一个要赎罪的人，能护住谁呢，不过是平白把人拉进深渊而已。


第19章　吓死老子
　　林恒撩开帘子：“那我…出去一下。”
　　卡尔点点头，张开手心，前段时间因为当众提出要做林恒的暂时伴侣，被惩罚在划在手心的两道伤口已经痊愈，这种恢复能力让他几乎从来没有留下任何伤疤，就像这四道伤口一样，只要被掩藏住，很快就了无痕迹。
　　但看来祭祀已经知道了林没有terou，不然不会想都不想先行舍弃林恒，甚至用那么冷漠的话语警告他，要是留在这里，反而不如离开。
　　林恒出了帐篷，看了下周围，抚了下眉角，看来是真的了，被换到其他部落的事情几成定局，他发现这个部落里祭祀的话语权太强，他作为一个雌性的身份太过被动，甚至他怀疑没有terou才是他被如此任意处置的根本原因，所以卡尔才不愿意把他没有terou的事情宣扬出去。
　　“林！”一声呼喊传来。
　　林恒捋平自己的眉毛，压下心里的焦虑，勾唇回头去看，辛甜跑过来，着急得拉住林恒的胳膊：“你知不知道祭祀要把你换出去！”
　　林恒点点头：“卡尔…告诉了…我。”
　　“怎么办！”辛甜红了眼眶。
　　还是那句话，只要吃好喝好，没什么生命威胁，总比在这里时时被动、任人处置来得强。
　　他一个大男人，难不成还真的要在这里靠依附别人活着，他还没有做好那个心理准备。
　　所以重要的事还是要重复三遍，那里的伙食究竟怎样？
　　辛甜生气，紧紧抓住林恒的胳膊：“你还笑，林，你要离开这里了，再也看不见我了！”
　　林恒这个人从来不害怕离别，所以他略过了辛甜后面的话，偏头一笑，灿若春花：“怎么，那里…不好？”
　　辛甜愣了愣：“不…是。”
　　相反，那里太好了，因为是会制盐的部族，所以从来不愁吃穿，但是林恒是他的好朋友啊，就这样相互分离，几乎再也见不到……
　　林恒看辛甜的表情，心里大致有了点了解，看来不是很差。
　　“可是……林恒，那里很远，步行来回就要一个多月，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你。”辛甜泪水啪嗒啪嗒地落下来，边哭边哽咽，雌性都不太出部落，他的父亲更不会允许他去看林恒，林恒像个哥哥，辛木从来都不会对他笑得那么温和好看。
　　林恒无奈地笑了笑，抬手摸了摸辛甜的头发，这个孩子，谁都不是谁不可或缺的人，离别之后总会再遇见合适的人，何必因为一时的仓促相逢，就倾尽全力，然后让自己感到悲伤呢。
　　所以，林恒不是很懂年轻人，太容易生气，太容易开心，太容易悲伤，太容易在乎。
　　林恒摸了两下辛甜的头发，用汉语笑着说道：“如果我离开很久之后，你依旧想念我，那我真是太荣幸了。”
　　辛甜一脸茫然，林恒擦擦他的泪水，恢复成通用语：“没事…会再见的。”
　　辛甜的泪水还是止不住，抱住林恒，点了点头。
　　“远…吗？”
　　辛甜点点头又摇摇头，说远也不算远，雄性白天赶路奔跑一个月就到了。
　　林恒本来就打算去找辛甜问问具体的事情，当即磕磕绊绊地问了一些自己想了解的事情，辛甜也把自己能说都说了，林恒听了个大概，心里有了点谱。
　　“什么时候……走？”
　　“大约十多天之后。”
　　林恒点点头，依旧笑着，然后把辛甜的头发捋顺：“这几天……可以…常看我。”
　　辛甜又开始哭，林恒揉揉额角，这个世界的雌性心理比较像多愁善感的女孩，哄人这个技能林恒装模作样倒是手到擒来，只好真哄了辛甜半天，他才破涕为笑，顺便把林恒放在他那里的现代衣物和物品还给林恒，转身回去了。
　　林恒差点没去半条命，因为有些女孩会在悲伤的时候陷入一个死循环，安慰的人有时候会被女孩的死循环直接搞死机，林恒对此的建议就是，安静地听着就好，就像普通人不要试图搞懂复杂的代码。
　　林恒蹲下来，缓了一会儿，站起来想要回到帐篷，却远远地看见辛木朝他走过来，林恒牙疼，怎么是要搞轮回战吗？
　　都已经要离开了，何必互相伤害？
　　辛木抱胸看着林恒，有些怜悯的看着林恒：“我太把你当回事，看来你也不过如此，卡尔果然不会为了你忤逆祭祀，呵。”
　　林恒反应了一下，不在意地笑了笑：“嗯。”
　　辛木僵了下表情，继续道：“莫里也帮不了你。”
　　林恒继续笑笑：“嗯。”
　　“你只有脸而已，要是其他人知道你没有terou，他们根本不会喜欢你，你瞒住了卡尔。但是事实证明，就算你瞒住了卡尔，他也不会喜欢你！”
　　林恒哭笑不得：“嗯。”
　　辛木咬了咬牙：“你……”
　　“你以为…我要…抢卡尔？”林恒看这个孩子一脸被憋坏了的表情，心下好笑，只好问道。
　　“本来就是！”
　　林恒几乎笃定地说道：“我不会跟你…抢他，我对他…没…意思。”
　　辛木不信，林恒耸耸肩：“正是…因为他…不喜欢我，才…做…”后面的暂时伴侣，林恒不会表达，但说到这里，辛木已经意会。
　　林恒作为一个直男，私以为自己会笔直到天荒地老，他的性取向怎么会因为外界的环境改变而改变呢，宁折不弯是他的底线，至于论直男被掰弯的可能性，林恒可以肯定地回答——是零。
　　当然，林恒不知道‘打脸’这件事，脸会有多疼，让我们集体为他默哀一分钟，阿门。
　　林恒抱着自己的衣物，翻出来自己的烟，拨弄了一会儿，有点想抽烟了。
　　辛木犹豫了一会儿：“真的？”
　　林恒：孩子，你果然是个傻白甜呢，但我说的是实话。
　　林恒抽出根烟，随意地挑了下眉：“嗯。”
　　辛木放下抱着的双手：“不是我提议祭祀把你送走的。”
　　林恒点点头：“嗯，知道。”是祭祀那个爱搞事的决定把他送走的，他不认为有人可以直接决定祭祀的想法，顶多是顺了祭祀的心思而已。
　　“那我走了。”辛木看了眼林恒抽出的烟，扬着下巴道别。
　　林恒点点头，摸摸烟盒，往林子里面走了走，坐在树边，咔嚓一声点了火，深吸了一口，缓缓地吐出去，眉目氤氲。
　　卡尔站在远处无声地看了一会儿，嗅到空气中传来的味道，眼睫颤动了下，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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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过几天就是谷瑞的成年礼，几乎谷瑞的成年礼一完，林恒就会和换盐的队伍一起离开。
　　谷瑞得知这个消息后，更加着急自己成年礼的举办，想要赶紧可以化成人型，然后求祭祀把林留下来，林明明那么好，为什么祭祀要把他送走！
　　亚一知道后倒是开心，见不到自然惦念就少了，谷瑞和那个叫林的雌性可不是适合的一对。
　　菲林知道祭祀要把新来的雌□□换出去的事情，心里说不惊讶是假的，他甚至是不乐意的，但是祭祀那老家伙，可不是什么他能够作对的人，他还以为那个林能够打消辛木对卡尔的喜欢。
　　因为华亚要求也要去换盐，辛木不甘示弱，也非要跟着去，本来不用菲林参与的事情，被族长敲定，菲林也得一起去，其实就是希望菲林跟辛木早点发展出感情。
　　菲林不知道卡尔那根木头有什么好的，他比卡尔受欢迎多了，但是辛木偏要一门心思地扑在卡尔身上，卡尔压根没有和他竞争下一任族长的资格，那么多雌性喜欢这款，让素来潇洒浪荡的菲林考虑过要不要转型冷面酷哥。
　　嗯，这次换盐确实是次好机会。
　　菲林伸了个懒腰，哎，讨厌的冬天又要来了，好想找个暖和的雌性抱着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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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到换盐的哪一天，部落里就热闹起来了，大家收拾着东西，又开始抬大锅。
　　林恒出门的时候还看见小灰了，他被一个雌性抱着，感情和大灰不是一家人。
　　“今晚是什么事情，这么热闹？”林恒刚从河里爬出来，湿漉漉的头发被他撸得乱七八糟，走进帐篷问卡尔。
　　“谷瑞的成年礼。”卡尔回答。
　　gu　rui？哦，大灰是吧！大灰后面跟的词，林恒不明白，他打算待会儿也去凑个热闹，看看就了解了，待会儿辛甜肯定会过来找他。
　　林恒头发干得差不多了，果然听见了辛甜的声音：“林，出来！”
　　林恒应了一声，看卡尔不动：“卡尔，你不去？”
　　卡尔摇摇头，待在帐篷里，磨着自己的骨刀：“你去吧。”
　　林恒点点头，卡尔看起来也不喜欢凑热闹，就和辛甜顺着人流一路走到了上次聚集的地方。
　　辛甜照旧扯着林恒挤到最前面，高兴地看着里面。
　　林恒一看，原来是已经人群中心已经搭起了一个高台，上面站着大灰。
　　林恒怪稀奇的，这部落啥事动物也来凑一脚，然后出现了一个雄性，长相艳丽，身材却很有料，墨绿色的及肩头发，出来打了个手势。
　　辛甜明显激动起来，紧抓住林恒的胳膊：“菲林，那是菲林！”
　　林恒点点头，头发长这颜色也很不容易，就跟戴绿帽子似得，上头效果却意外挺好看的。
　　“他其实不比卡尔差的，我哥哥是他的未婚伴侣。”辛甜笑得有点失落。
　　“快看，要开始了，哈，族里又要多一个勇士了！”
　　林恒听不大清楚辛甜在说些什么，亚一就站在高台下面，仰头看着谷瑞满脸自豪。
　　菲林在大家安静下来之后，呼喝一声，站在高台周围的雄性呼喊起来，形成有节奏的低沉曲章，菲林顺着节奏，挥舞手臂，似乎也是在跳舞。林恒不大看得懂，然后大灰慢慢坐下来，仰天狼嚎了一声。
　　周围篝火闪耀，大家都看着高台中央，这感觉就跟加入邪教似得。
　　然后老祭祀果真跳出来洗脑了，他噼里啪啦说了一堆，随着曲拍也吟诵了一段和以前不大一样的话语。
　　辛木慢慢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穿着和平时截然不同的着装，兽皮较长，缀饰是色彩艳丽的羽毛，手臂上画着颜料，面色严肃，抬着下巴，照旧不失平时的骄矜气质。
　　他也走上了高台，周围低喝曲章的兽人声势更加浩大，人群却更加沉寂。
　　辛木半跪在大灰的面前，人群中的林恒可以看见两人的侧影。辛木双手捧住大灰的头部，低声吟诉。林恒听不清。
　　橙色的星芒从他的手心逸散开来，散落进大灰的身体里，很漂亮的场景，黑夜和橙色的微光，野兽和美…男，拍下来都不用加特效，直接就是电影封面。
　　人群屏住了呼吸，林恒不是很明白大家为什么这么紧张。
　　辛甜小声道：“来了来了！”
　　然后林恒眼睁睁地看见大灰的身影被terou包裹住，像是变身一样，狼型的身体渐渐模糊，最后拉长成为了一个模糊的人形！
　　辛木笑了笑，虽然大量输出terou让他的脸色苍白，但是他还是慢慢地站起来下台，让大灰完全显露在众人视线中。
　　林恒：卧槽卧槽卧槽——，妖精变身！！！
　　不要怂，不要腿软，林恒！
　　说不定就是你盐没吃够，出现了幻觉，眨一下眼，一切都会是正常的！
　　林恒眨了三下眼，见证了一个裸男出现在台子上的全过程，菲林还亲自为他围上了兽皮。
　　然后人群震耳欲聋的欢呼，这么大声做梦都该醒了，然而……是真的。
　　这个世界真是太玄幻了，一定是我穿越的姿势不对……
　　辛甜笑着摇摇林恒的胳膊：“哇，谷瑞看起来也很厉害呢！”
　　林恒瞬间想明白了为什么部落到处都是动物，甚至为什么大家如此爱护宠物。
　　林恒木着脸，心疼地拍拍自己的小心脏。
　　你们这里的人实在是太厉害了，讲真，我没想到你们都不是人，真是太可怕了。
　　tmd，老子感觉自己要被吓死了了qaq……


第20章　还有三天
　　卡尔听到了欢呼声，放下了骨刀，撩开帐篷的帘子，看向火光的方向，面无表情。
　　林恒向辛甜旁侧敲击才弄清楚，并非这里所有的人都是动物变的，这里的动物只是雄性的未成年体，雌性一直都是人的形态。因为小孩子虽然很少，但还是有的，部落的人对动物太过亲密也可以解释为一种风俗习惯，作为一个活了二十多年的坚定唯物主义者，这种雄性其实可以变身的选项真的从未在他的脑海出现过。
　　或许在这个鬼地方，常识什么的，已经没什么用处了。
　　林恒提前离开了人群，打算回去，途中路过祭祀的帐篷，据他所知，祭祀的帐篷是部落的重地，任何没有祭祀允许的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