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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内容提要仅供参考，大家不要嫌弃……





第29章　梦境
　　隐隐约约的铜铃声恍惚飘入耳中，苏小乐紧蹙着眉头睁开眼，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

　　耳边的铜铃声很熟悉，是“追魂”发出的。和之前不同的是，此刻的铃声并没有让他感到不适。

　　“叮呤……叮呤……”

　　铜铃声断断续续的，苏小乐能敏锐地察觉到声音源头的“追魂”删在一个人的脚上，而那人正缓慢前行着，即使看不见，他也能感觉得到那人的步伐祸乱了人的心神。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的白雾渐渐散开，视线变得开朗起来。

　　一处幽深的古道，相隔四五米的两堵高墙遮住了人的视线，仰头望去只看得到惨白的天。

　　古道之中，一袭红衣的人慢慢前行，赤l裸的双脚轻飘飘地落在青石板上，步伐不急不缓，脚踝上的铜铃跟着他的步伐“叮呤”作响，清灵的铃声回荡在古道上，幽幽回响。

　　男子披散着及地的墨发，墨发和鲜艳似血的红衣伴随着冷冽的风轻轻飘散着，他的周身环绕着两根黝黑的铁齿链条。

　　苏小乐一眼便认出那两根链条是影射所化，再看那人，眉目竟然与他神似，只是比他多了几分魅惑，那微扬的嘴角似笑非笑，让人看着胆寒。

　　夙玥……他就是夙玥吗……

　　苏小乐心中莫名地泛滥出一股他说不清的恐惧，眼前的夙玥和他认知里的夙玥大相径庭。他一直以为夙玥是一个明媚的人，却从未想过他是如此令人胆战心惊，他周身的气息以及那冷傲的神情，无不在彰显他是一个魔鬼！

　　空旷的古道前后突然涌出大量的人，他们都穿着同样款式的铠甲，手里握着刀剑向男子冲去。苏小乐从他们的眼睛里看见了恐惧，却因为什么不得不冲向那人。

　　在人流靠近男子两三米时，环绕在男子周身的影射突然有了动作，尖锐的尖端毫不留情地穿过冲在最前方那人的胸膛，又不断伸长缠绕住下一个人的脖子，猛地收回，一个人身首异处，一个人的胸膛被绞出一个拳头大的血洞，那赫然是心脏的位置。

　　影射带着两人细碎的血肉像另外的人攻去，哪怕人数相差甚远，这也无疑是一场单方面压倒性的屠杀。仅仅只是几秒钟，男子周围便是血流成河。两边的高墙闪过一道道奇异的纹路，影射乍地一顿，在一个人的额头前停下，很快落下，在接触到地面的前一刻，男子猛地抓起尾端狠狠一甩，影射猛地穿过那人的腰间，将他拦腰折断。

　　哀嚎声与冲杀声不绝于耳，影射在男子手中即使没有灵力的驱使依旧如同灵蛇般游走在人群中，毫不留情地夺取一个又一个的生命。

　　鲜血四溅，满地都是残肢断骸，冲杀的士兵踩在汇聚了同伴的血的地上，激起一波波的血浪。

　　几滴血溅落到男子脸上，顺着脸颊滑落到他的嘴角，他反倒扬了扬嘴角，露出一个嗜血的笑容。

　　不知过了多久，古道终于出现了尽头，一座高大的铜门屹立在前方，巨大的门环敲击着铜门幽幽作响，却依旧没有打断男子脚踝上的铜铃发出一声又一声极有规律的“叮呤”。

　　士兵越来越少，地上的尸体也越来越多，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将最后一个人斩杀，男子身上已经沾满了鲜血，披散的墨发被空气中潮湿的血雾打湿，凝成一股一股的。

　　四周一片宁静，诡异的气氛让苏小乐的大脑开始胀痛。他闭上眼，男子杀人时的那般从容和上千万人的惨死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那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啊！

　　心底的痛楚不自觉地加深了几分。

　　男子惬意地在空气中细嗅一番，露出满意的笑容朝铜门走去。无数的箭矢毫无预防地从天而降，他猛地向后退出十多米，堪堪躲过那些箭，不待他歇气，再一轮箭矢朝他射来。

　　看到这一幕，苏小乐的呼吸不禁也凝重了几分。男子却从容地以影射将箭矢打落，以极快的速度冲向铜门。

　　看似纤弱的双手接触到厚重的铜门却像有无尽的力气那般，男子竟毫不费力地将铜门推开，只一瞬间，一支箭从门缝中射出，将男子左肩贯穿。

　　男子闷哼一声，手中影射猛地窜出，待到铜门完全打开之际，一个清秀的女子被影射牢牢捆住，脚下还有一柄两米长的金色长弓。

　　女子面露痛苦，却依旧紧咬着牙关恶狠狠地盯着男子。她身后的人面色恐惧，紧攥着手中的弓箭后退，仿佛眼前那面容妖魅的男子就是一个嗜血的魔鬼。

　　“我小瞧了你……亡灵阵……禁神道……神芜弓……竟都杀不了你……”

　　女子声音沙哑，眼中满是不甘。

　　“你不该动他。”男子只说了这一句话，低沉的声音波澜不惊。他捡起神芜弓，将贯穿自己左肩的箭生生拔下，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拉弓对准女子身后的一群人。

　　那群人大惊失色，转身就跑，箭猛地飞出，化作万千金色流光贯穿每一个人的后颈。一群人逃亡所发出的哀嚎戛然而止，男子将汇聚在他嘴角的那滴鲜血吮尽，带着笑意看向女子，“你的国，亡了，呵……”

　　男子的笑声就像他脚踝上的铜铃声那般清灵，落入女子耳中却让她几欲疯狂。影射猛地插入她的后颈，却没有深入，只化作细丝循着她的血脉撑爆她的每一寸肌肤。

　　白皙的肌肤很快布满了黑色的纹路，女子痛得发出刺耳的尖叫，“你就是个魔鬼！啊——啊——！”

　　男子笑意不减，丝毫没有避讳这血腥的一幕，不多时，原本植入到女子皮肤下的细丝一根根地从她体内爆开，鲜红的血液瞬间将女子青色的衣袍染成暗红色。

　　影射渐渐从女子体内钻出，游回男子身边化作铁齿链条。影射将女子每一寸骨骼与血脉都损毁，只留下大脑的意识，如今的她就算活下去，也只剩下无边无尽的痛苦。

　　看着眼前血肉淋漓的人，男子仿佛在欣赏一朵优美的花朵一般，笑意更浓，而他自身左肩上的伤口，就像从未存在过丝毫未曾引起他的注意。

　　女子不甘地盯着他，愤恨却又无能为力。淋漓的血肉让她原本娇美的容颜变得格外狰狞，突然之间，她露出一个笑来，颤抖着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玲珑心魂又如何……总有一天……你会因它失去你最重要的一切……”

　　不深不浅的一句话，男子面色不变，绕过她朝她身后那座高达百米的祭台而去，苏小乐闻言却内心一颤，一种难言的恐惧在他心中蔓延开来，那种感觉就像他初见男子面容那时，明明将自己想要的东西握在手心，却时时刻刻地怕它失去。

　　男子在空中几个跳跃后稳稳地落在祭台上，近百平米的高台中央，独立的那座十字架尤为显眼。十字架上一个男子被铁索牢牢绑在上面，墨色的长发垂下遮住了他的脸，让人看不分明，苏小乐对他却有一种强烈的熟悉感。男子凌空一跃落到十字架前，手中影射变成一把利刃将铁链斩断。

　　失去铁链的束缚，十字架上昏迷的男子身体很快倒下，男子赶紧将他接住跪在地上，将脸埋在他的发间露出满意的一笑，不同与之前嗜血的面容，此刻的他却显得纯情娇俏。

　　“师兄，你是我的……”

　　“你只能和我在一起……”

　　“除了我，谁也不能拥有你……”

　　乱发被拨开露出那人白皙的面容，倒下的人竟是封黎！

　　苏小乐心底猛地一颤，突然睁开眼坐起。刚才的景象已经全部消失，眼前的是他熟悉的那个房间。

　　他闭上眼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出了一身的冷汗，刚才如同修罗地狱的一幕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那个人……真的是夙玥吗……

　　心底突然一阵抽搐，他蜷缩在床上痛苦地发出一声声呻l吟。

　　那个人冷漠、无情、嗜血、杀戮。他什么都不怕，此刻却对那个人产生了无尽地恐惧。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察觉到被他紧紧攥在手中的“追魂”，那股凉意顺着他的手心渗入心底，却只让他更加地烦躁。

　　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走到床前，俯下身握住他的手，问，“怎么了？”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苏小乐乱糟糟的内心很快平静了不少，他翻身抱住他，声音里有了一丝丝的抽泣，他想说的话很多，到了嘴边却只能化作一声声，“师兄……”

　　封黎没有说话，黑暗中他的嘴角扬了扬，将怀中的人抱得更紧。

　　过了许久，苏小乐的情绪才镇定下来，松开封黎，沉默半晌，问，“黑苌回来了吗？”

　　封黎答道，“没找到小妩，他是不会回来的。”

　　“传送阵的目的地谁都不知道，他要怎么找？”苏小乐问道。可以这么快就激发的传送阵传送地点不会太远，白妩应该还在C城，可C城那么大，黑苌又怎么知道他会在哪儿？

　　封黎笑笑，“他会有办法的。”





第30章　往事
　　梦里的场景太过离奇，给苏小乐的感觉却无比的真实，直到坐上去学校的车，他脑海里那副尸山血海与那女子惨死的景象依旧挥之不去。然而让他真正恐惧的，是造成这一惨相的男子那欣然的笑意。

　　从他醒来的时候封黎就发现了他的不对劲，他惶恐的面容就像当初的夙玥离开他前的那样，不安、恐惧，师尊说过，这是魂姬不应该出现的情绪。

　　车缓缓停在校外的停车位上，苏小乐无神地攥着追魂，突然叫住他，“师兄……”

　　“怎么了？”封黎解开安全带，半疑半解地看着他。

　　苏小乐默了默，犹豫着问，“你知道……亡灵阵吗？”

　　封黎闻言眼中出现一瞬的惊诧，不等他开口，苏小乐又继续说，“禁神道……神芜弓……”

　　这些都是梦中那个女子说出的名字。他看过一些古籍，亡灵阵是阵法中的禁阵，以万千亡灵为祭，布下的嗜血杀人的杀阵，哪怕是仙人陷入其中，也难以全身而退；禁神道则是一处上古遗迹，进入其中的灵修一身修为都会开始不断涣散，直到灵力枯竭而亡；而神芜弓，据传是一柄天道所生的法宝，上可杀神，下可灭世，在这世间，它就是天道。

　　然而苏小乐想要知道的，却并非这些干瘪的解释。

　　在梦里他看到红衣的男子走过一处狭隘的古道，还有那女子手中金色的弓。根据古籍记载，那处古道应该就是禁神道，弓便是神芜弓。只那期间的杀戮便令人胆寒，而那梦中尚未出现的亡灵阵，想必更是让人感到惊悚。

　　末了，他补充道，“还有夙玥……”

　　素来心境平和的封黎猛地抬眼盯着他，脸色已经变得不同寻常。

　　苏小乐波澜不惊地和他对视，他从来看不透他这个师兄的想法，或许是因为不愿意去揣摩他，以至于连最简单的一个眼神都不理解，而此刻，他却清清楚楚地知道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封黎动了动唇，声音变得有些沙哑，“你还知道什么？”

　　苏小乐没有隐瞒他，答道，“一个男人杀了上千万的人，走上一座百米高的祭台，从十字架上救下了一个人，那个人，长得和你一模一样。”

　　封黎脸色泛白，视线落到他手中的追魂上。苏小乐翻手将追魂遮住，将头别到窗外，沉默着等待他的答案。

　　那个男人是谁，又或者说，他是谁？

　　当初夙玥身受重伤，近乎魂飞魄散，他父亲为了救他以至于实力锐减，自己都险些丧命不说，却连夙玥的一丝魂魄都不曾救下。这种徒劳功夫的事，魂姬何其理智，他不会做，他相信他父亲更不会去做。

　　夙玥死后，父亲的伤势一直未曾痊愈，最后却再次凝聚天地阴阳孕育出他。他不否认自己的诞生是多此一举，对于修真者而言，子嗣并不重要，父亲孕育夙玥在情理之中，但拼着重伤的身体来孕育他，只是得不偿失。

　　这些在他离开阴间的时候就明白，不过是一直都没有说破而已。封黎要瞒着他，他心甘情愿被他瞒着，可当他看见那满是杀戮的一幕，他的内心感到前所未有的惊恐，想要知道真相的欲望开始难以压抑。他想知道那是不是真的，更想知道九百年前魂飞魄散的夙玥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他又做过什么。

　　“叮……叮……”

　　不知不觉间，学校传来悠悠的上课铃声。苏小乐回头瞥了一眼封黎，看他似乎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索性拿了背包下了车。关上车门朝学校走了两步后，他突然停下，道，“我等你的答案。”

　　说完直接从围墙翻进学校，并没有走学校大门。

　　封黎低着头，细碎的黑发遮住了他的眼睛，看不清表情。

　　亡灵阵，禁神道，神芜弓，他当然记得。当年九幽帝国的覆灭轰动了整个修真界，九幽之主想要以他祭天借此渡劫成仙，夙玥为了救他屠杀了整个九幽帝国的生灵。

　　那是夙玥改变的初始，也是他最不愿面对的那段记忆的开始。

　　夙玥天生命魂异变，为传说中的玲珑心魂。生有玲珑心魂的生灵心性本就与常人不同，心智极高，在修真之中更是没有瓶颈，但也本应生性无情。他为了救封黎屠杀了千万生灵，冥冥之中那种血腥将他的情与玲珑心魂相契合，以情生魔。

　　九幽一事过后，即使他以全身修为压抑了自身的魔性，但心性也渐渐发生了改变。天下苍生在他眼中，成了真正的蝼蚁，曾经厌恶的杀戮与血腥，如今却让他感到无尽的惬意，甚至让他贪恋。他变得狠戾、残忍，唯有封黎在他心底留得一丝清明。

　　封黎永远也忘不掉夙玥在破除“镜”世前的话，似笑非笑的面容让他的心至今还痛着。

　　“师兄，你讨厌现在的我吧？”

　　“呵……”

　　“我也讨厌现在的自己，可是我也不想变成这样，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杀戮与血腥已经在我心底根深蒂固了。”

　　“我不再是你爱的那个我了，回不去了……”

　　“可是我还是好奢望你像以前那样爱我……”

　　“你不爱我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封黎闭眼靠在后椅上，苍白的脸上乍然划过一滴泪水。那时的他听他一句句地说着这些自以为是的话，却没有一丝力气去反驳他。

　　他用指腹摩挲着脖子上用黑线悬挂的戒指，脸上露出无力的一笑，低声喃喃，“现在的你不是已经变回当初的你了吗？”

　　“过去的一切就让它过去，我们就这样重新来过不好吗……”

　　

　　苏小乐赶到教室时老师已经来了，他一如既往地从后门进去，并没有惊动老师。

　　对于他迟到的行为，从高一下学年开始所有老师对此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最后扣下他，他也可以找出一大堆说辞来解释迟到的原因，几十次下来还不带重复，而且每一个理由都还让人无言以对。

　　回到座位，任生趁着老师转过身写字迅速拿着书坐到苏小乐旁边，表情略猥琐，“乐爷，你家小白怎么没来？”

　　苏小乐拿出课本，“死了。”

　　任生：“……”

　　苏小乐耸耸肩，一本正经道，“真的死了。”

　　任生：“……”

　　看他一脸僵硬，苏小乐失笑道，“怎么，看上他了？”

　　“你乐爷的人谁还敢抢啊！”任生谄媚地奉承道。

　　苏小乐勾唇笑笑，没再说话。

　　看他不再搭话，任生自讨没趣地瘪瘪嘴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无神地盯着课本看了一会儿，苏小乐索性拿出一张A4纸在上面勾勾画画。

　　没有得到封黎的回答，他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烦躁。都说魂姬心静，苏小乐却清晰地察觉得到自己面对封黎内心都有些微颤，从他第一眼见到他时，对他就有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似是拿不起，却又放不下。

　　笔落得越来越重，不经意间纸就被划出一条口子，苏小乐烦心地将废纸揉成一团扔了，重新拿出一张纸勾画起来。

　　不知不觉的，一朵妖娆的彼岸花就跃然纸上，即使只用黑笔简单地勾勒一番，其间却不乏妩媚。

　　看着这朵花，苏小乐愣了愣，很快又将它揉成一团扔在课桌上，继续拿纸勾勒着。

　　他的笔速极快，落笔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纸上勾勒出的彼岸花依旧不失妖娆，每画成一张却都被他毫不犹豫地揉成一团扔到一边。

　　不知不觉间，下课铃声突然响起，苏小乐的笔乍地一顿。这次画的不是彼岸花，却是他手中的追魂。

　　追魂是带走白妩的那个黑袍人留下的，催发了一次追魂后，他就消失了。追魂不是一次性使用的法器，他当时的处境也没有必要弃铃而逃，可他偏偏就留下了追魂。

　　拿到追魂后他的心神就开始混乱，还有昨晚那亦真亦幻的一幕，这些无疑都是有人在设局想他知道些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