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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C位出殡-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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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被鬼招了,生食糯米后脸上会有黑色血丝浮现。
赵胤准备先排除‘鬼上身’,再送他去医院。
子鹤看见小要命捏着糯米要往自己嘴里送,被吓了一跳。
虽然还沉浸在记忆的情绪里,但眼前的危机更大——决不能让小要命将糯米真的送到他嘴里啊。
虽然他的残魂被老观主养的很好,俯身在钱绅的身体里也不会被小要命看出来,但这一把糯米吞进去,立马就要暴露。
他忙压下情绪,勉强笑着道:“不是鬼上身,我没事。”
说着,忙握住了小要命的手腕。
“你的手也冰凉。”赵胤的视线又落在了子鹤的手上,瞧见子鹤的手背发青,他眉头皱了皱眉。
“你真的没事?你捏个震字诀给我看,证明你不是鬼上身。”赵胤觉得如果是鬼上身,那正气凛然的道家震字诀,他肯定也捏不出。
子鹤看着眼前一本正经的小要命,心里突然生出几许暖意。
之前时间里,他粘着小要命时,对方的冷漠和疏远一下都消失了,变成眼前这个面冷内热的孩子般纯善的少年。
之前一直很嫌弃他的样子,现在却又如此关心。
是不是,一起捉鬼的经历,已经让他们生出了患难兄弟情了?
心里忽而一阵酸一阵暖,他不知怎么的,突然觉得面颊湿润。
赵胤本还执拗的等着子鹤为了证明他没有被鬼上身而捏道家手诀,却突然瞧着子鹤的眼睛,惊的瞪圆了长眼,一下像是被吓到了,手足无措。
子鹤也顾不上其他,心里的情绪汹涌,他突然变成了一个被情感俘虏的弱者。
什么理性,什么淡定从容,什么装没事,统统被抛在脑后。
他突然向前一步,额头轻轻抵在赵胤肩膀上,哑着声音呢喃般的道:
“小要命,我难受……”
晚风习习,月色潋滟,海涛拍打着岸边,发出清浅不一的‘啪啪’声。
秋天是不是快到了。
……
……
夜晚,当赵胤回到自己的家里,洗漱收拾后,终于得以疲惫而又充实的睡去。
一个身影却悄悄纵越而入,在完全没有打扰到院子里的大狗的情况下,钻进了赵胤的房间。
那东西四脚落地,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它身上毛发微微炸起,似一只野兽般,在暗影中有些微可怕。
它在赵胤房间内巡视了一圈儿,像是在观察自己的猎物。
又像是在视察自己的领地。
夜色深沉,风从微微敞开的窗口钻进来,窗纱抖动,如一只抖动不休的手。
野兽在房间里不知道走了多少圈儿,隐约中可看出,它口中叼着个什么东西,偶尔暴露在月光下时,看起来似乎是一本深色封皮的书。
跳上赵胤床边的床头柜上,它低头盯着熟睡中少年的脸,许久之后,将叼着的东西,放在了赵胤床头柜上。
它好像并没有准备攻击床上沉睡中、几乎毫无防备的人。
歪着头想了想,它又用大爪子将另一个本子挠过来,盖在了它放下的东西上面,使之半遮着。
然后,它便团坐在床头柜上,定定的看着床上的赵胤。
那双圆溜溜的眼睛里,充满了不属于动物的、包含情绪的光芒。
它仿佛永远也看不够,时不时伏在床头柜上,低低呜咽几声,像有无边委屈想要倾诉。
又偶尔伸出前爪想要挠一恼赵胤的头发,却又担心扰了赵胤清梦,最终怯怯的收回爪子。
不知它坐了多久,东边开始隐约有光,它才悄无生息的跳下床头柜,身体一蹿,从赵胤窗口跳了出去。
清晨微微泛白的光,照在这东西身上,浑身长卷毛微微打结,显得不是那么干净体面。
一根如男人手臂般的长尾在身后微微摇荡,浅金色的瞳仁隐约中有绿光闪烁,一双竖瞳极凶,面上却又有复杂的不似动物的表情。
这只体型如大狗般的缅因猫,视线在狗窝边趴着的拉布拉多犬金子身上望了一眼,又朝着院子隔壁子鹤家望了望。
它身体一纵,便落在了子鹤院子里,与在赵胤房间里的小心翼翼不同,它毫不客气的跑到落地窗外,开始‘兹拉’‘兹拉’的挠玻璃——
……
……
子鹤的多宝阁柜子上,又多了两个东西。
于是,他现在站在柜子前,欣赏自己的东西时,能数四个数了。
1、酒壶,2、宝剑残片,3、福包,4、符纸。
一二三四……
掰着手指头数的开开心心。
感觉到了富有。
昨天晚上没怎么睡好觉,心神浮躁。
那些记忆,他吸收了许久许久才能让自己平静下来。
看样子,他曾经真的是个超凶的家伙,估计杀人放火?所以才落得个仅剩残魂,装在酒壶里的结果。
所以才被下了因果锁,束缚住自由,只要杀好人吃好人,就会欠下更多的因果债,自由区域变小,甚至会被绑回紫玄观。
想一想曾经可能的威风凛凛模样,他照着镜子,摆出几个凶恶的表情。
怎么看怎么觉得不那么对劲。
多少有点儿自我怀疑。
我张子鹤,以前真的那么凶吗?
是不是百年间受老观主的熏陶太重,他的残魂被净化升华了呀。
怎么看起来……这么不凶呢。
尤其想到昨天晚上跟小要命……
他捂住额头,不忍回忆。
正纠结着,心内突然一动。
他转身走到朝北的侧卧窗边,透过窗玻璃,朝着城市中某个方向望去。
随即,他皱了皱眉,双眼微沉。
只见他看向的那个方向里,一股黑烟袅袅冲向天际,不知是哪里起火了。
而在因大火焚烧而起的黑烟之中,一股只有子鹤看的到的煞气,同样冲天而起,汹涌以极。
……
……
正呆滞的望着那个方向,想要将那煞气看的更清楚,也将那个冒烟的方位辨认清楚,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可怕的挠玻璃声。
子鹤只觉得后脑勺一阵发麻,浑身僵住——这声音太难听了,难听到想杀人。
谁会跑到他窗下挠玻璃?
他刚看到煞气冲天的景象,就听到恐怖的挠门声,后背直发凉。
子鹤转身离开侧卧窗边,随手拿了把拖把,就朝着门口走了过去。
难道那煞气在被他看到后,居然找上门来?
他眼神戒备的盯着声音发出的地方,从上而下扫视,很快便看到了那只伏在窗根儿处,一脸困倦,却爪子不停的大猫。
他因为紧张而微微耸起的肩膀舒展放平,随手将拖把丢在墙边。
什么鬼上门,自己吓自己,不过是只野猫。
仔细打量那猫,既不是鬼上身的猫,也不是什么邪猫——至少在他眼里看,就是只普通的流浪脏猫。
走到玻璃前,那猫显然也看到了他,但是挠玻璃的爪子却丝毫没有停,报复般的,一下一下制造可怕的声音。
子鹤上前一步,在玻璃上踹了一脚。
大猫全然不害怕,还抬眼蔑视的瞟了他一眼。
“?”这猫哪儿来的?什么毛病?
他一把拉开窗玻璃,准备将猫轰走。
可是,落地大窗打开的一瞬间,大猫就身手矫捷的窜进了子鹤的房间。
不等子鹤反应,它已经朝着卫生间方向跑了过去——一副熟门熟路的样子。
“?”子鹤眉头皱起,这猫也太不见外了,而且怎么全然不害怕人?
大摇大摆登堂入室,不知道这房间里住着个超凶的恶鬼吗?
自投罗网!
他会吃掉它的!
真的会吃掉它哦!
这样想着,子鹤冲向侧卧的独立卫生间,准备将野猫狠狠暴揍一顿,然后吸了它的生魂,饱餐一顿!
一只畜生而已,想来也没什么所谓的因果。
结果,他才推开卫生间的门,就见大猫正坐在浴缸里,浴缸下水漏被堵上,温度适当的热水正哗啦啦的往浴缸里流。
而大猫此刻正用比寻常猫大许多的前爪,抓着一管牙膏,往边上的瓷砖墙上挤牙膏。
子鹤盯着大猫在瓷砖墙上挤出的牙膏,眼睛越睁越大。
只见那些牙膏被大猫涂涂抹抹,变成了一排字:
【侧卧以后我住。】
卧槽!
会写字?!
第28章 会写字的猫【2更】
晴天霹雳。
这超出子鹤的认知了。
老观主绝对藏私了!
光教他一些看相风水; 什么鬼怪知识,捉鬼信息都不教。
结果呢!
他都不知道这世上还有猫可以写字。
他抿着唇; 看着眼前的猫; 身心受创——
他威风凛凛一个厉鬼。
昨天才知道自己上一世无恶不作; 霸气十足,今天就突然遭受重大挫折——他堂堂厉鬼; 居然被一只会写字的猫给吓着了!
之前遇到的那山狗修了百年才能成精,身上压不住的邪气; 他都还看的出。
可眼前这猫呢,完全看不出来一丁半点的妖气!可是,它居然会写字!
它是受过九年义务教育,还是跟着主人念过大学拿过学位?
如果这猫身体里住着个鬼; 被上身; 如自己上身钱绅的肉身一样,他是完全能看出来的。
但是呢,他上下打量着眼前这只长毛缅因猫——它每一根毛发都无问题。
它就是正常的魂魄投胎畜生道; 生成个猫。
整个猫生平顺,既没有死过,也没有被夺舍过。
那……
只有一种可能了。
机缘巧合下; 这猫觉醒了前世记忆。
可是……
什么情况下,人类会投胎到畜生道?
子鹤皱起眉; 回头问问赵胤,说不定小要命知道。
就他走神儿震惊的这一会儿工夫,浴缸里的水已经灌满。
大猫转头伸长前爪; 在龙头上一搭,水龙头就被关上了。
随即,它一翻身便在浴缸里划拉着游起泳来——人家猫都怕水,它倒一副享受模样。
水顺着它脏兮兮的毛发划过,从清水变成黑水。
“……”子鹤。
这是多久没洗澡了这猫。
大猫只有舌头,可是它似乎并不太会用舌头舔毛,舔了两下就开始吐毛,一边吐一边气的呜呜叫。
然后,它坐在浴缸里,昂起头,双目炯炯的,盯住了子鹤。
“你这么看我干什么?”子鹤瞪了缅因猫一眼。
这猫怎么一副让他给它洗澡的样子?
开什么玩笑,堂堂厉鬼,给一只野猫洗澡?
他板起面孔,就准备转身离开。
也不知道这猫什么来头,还想霸占侧卧?
那绝不可能,一会儿它洗完澡,就把它轰出去,然后锁好门,绝不让它再钻进来撒野。
脏兮兮的,弄脏房间怎么办?
可他才准备走,那猫又在墙壁上挤了点牙膏:
【可、解、因、果、锁】
“???”子鹤瞪圆了眼睛!
吃惊*2!
这猫居然还知道因果锁?!
凭什么一个猫都知道因果锁?
他还有没有隐私了?
子鹤完全僵在原地,这个世界跟他认知的不一样。
钱绅记忆里的人生观,猫也是绝对不可能写字的,更不可能知过去未来。
他咬着牙,气势汹汹的跟缅因猫对峙。
大猫也有点不耐烦,一双黑色瞳仁时而收缩成竖瞳,时而膨胀成圆滚滚的瞳孔。
它甚至不耐的打了个哈欠,尾巴在身后的水里荡来荡去。
再对峙下去,水都要变凉了。
子鹤咬了咬牙,眉头微竖,凶狠的、气愤的问:“真的可以解因果锁?”
大猫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
厉鬼虽然无恶不作,但是……能屈能伸。
子鹤抿了抿唇,转头到客厅,拆了个包裹,将某宝买几送几的洗发水捞出来一桶。
当他一边用泡沫给大猫揉猫,一边下意识的给它挠痒痒时,子鹤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在这个过程中,享受到了一种奇异的快感。
直到许久之后,他才在微信朋友圈里,看到之前宾馆里跟他换房间的一个妹子,发的‘撸猫保平安‘图配文中,学到一个词,叫:
撸猫减压,快乐无边。
半个小时后,洗掉两缸泥水,梳废了一只梳子,在大猫呲牙咧嘴的抗议喵叫中,子鹤终于给它洗好梳顺。
大猫一边在客厅里巡视,一边抖毛晾毛,一边这儿嗅嗅那儿闻闻,再拿自己的毛去蹭沙发家具,以留下自己的味道。
子鹤已经很感激——至少它没有为了宣示领土,而四处尿尿。
坐在沙发上,他再次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因果锁。
真如大猫所说,因果锁的确褪去一些——虽然褪去的不是很多,但是子鹤每天要审视无数次自己的魂魄,和身上的因果锁的变化,所以能一下就察觉出细微入毫的变化。
这大猫,上一世跟他有因果联系,他欠了它债。
以那张纸符上附着的魂气所黏着的记忆来看,他变成残魂之前,的确很可怕。
所以欠下了一身因果债。
就像,前几天他帮了宾馆里那个两个小姑娘,换房间后,他身上的因果锁也有褪去一点点。
还有,他吸收食掉601室内所有鬼魂,帮助它们解脱后,他身上的因果锁同样褪去一点点。
甚至,他在帮助小要命之后,因果锁也有略微消减。
这些被他帮助的人,上一世,甚至上上一世,都受过他的害。
这一世是他的债主。
子鹤咬住下唇——
以后我每天按着大猫给它洗澡,洗到它没毛,会不会就褪去自己全身的因果锁了?
嘿嘿嘿笑了一会儿,他才突然想到,自己跟这个猫估计没有这么大的牵扯瓜葛,他上一世怎么也不至于欠的所有因果债,都落在这一只猫身上——
那这只猫,得被他欺负成什么样啊?
杀了救活再杀再救活再杀再救活……
想着这个可能性,子鹤坐在沙发上又是一阵嘿嘿傻笑。
大猫蹲在落地窗边,一边晒太阳,一边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子鹤,眼中露出困惑又鄙夷的表情——
困惑的,大概是之前它记忆里的那个恶鬼,如今怎么变了个样儿?
鄙夷的,大概是这家伙现在威风散尽,还傻里傻气的。
百年洗脑,日日讲经传道,难道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
大猫微微眯起眼,然后打了个喷嚏。
它懒散的才准备趴在落地窗下的地毯上,好好晒太阳睡觉,突然‘噔’的一下站了起来。
然后,它在子鹤视线中,不可思议的从一只懒散的油腻老猫,变成了一只精神抖擞、虎立熊伏的威风猫。
“?”子鹤才在惊叹这变化,就看见一个少年单手撑铁栏,直接从隔壁院子里,跳到了他的院子里——
正是穿着蓝色校服,配牛仔裤和白运动鞋,淡着面孔的阳光少年赵胤。
子鹤下意识的就要笑着去开门,突然想到什么,他一下定住。
下一个瞬间,大猫已经期待的仰起头,双眼烁烁的热烈的望着赵胤,子鹤却一转身便准备从客厅逃走。
可是赵胤已经看到他了。
“张子鹤。”赵胤朝着落地窗内的背影,果断喊道。
子鹤抿住唇,大概因为自己吃别人的时候,都先喊名字,职业病造成了他绝不在别人喊名字时应声的习惯。
可他虽然没有应声,但想要装没听见,也实在太难了。
那个长腿少年已经走到他门前,长手不客气的推开门,登堂入室。
这家伙第一次来他家,就这么如此的——不请自来。
门都没有敲!!!
子鹤想无声无息的消失已经不可能了,而这时候再逃走也太怂了。
他以后还要保护肉身,跟小肉身好好相处,怎么能让尴尬发展到无法回头的程度。
于是咬着牙,子鹤转过头,拿出自己最擅长的微微笑,开口道:“早上好啊,今天不上学吗?”
他虽然回了头,可眼神还是躲躲闪闪的,不愿去看小要命的眼睛。
昨天!
凶恶的厉鬼张子鹤,就是一时没忍住,居然湿润了双眼。
还用额头抵着小要命的肩膀,要小要命拍拍背才缓和。
威风尽失。
颜面扫地!
如果可以,他真的愿意换一副肉身!
真的!
“上啊,这不还早嘛。”赵胤倒显得比之前和气了不少,那种挥之不去的冷漠和疏离,突然消散了一点点。
今天的赵胤,已经不是昨天的赵胤——今天的赵胤,见识过张子鹤最脆弱的时刻。
于是,赵胤像是……整个人都在努力变得亲切一些、和善一些。
“……”子鹤宁可小要命正常一点。
现在,此时此刻,赵胤是不是因为昨天他那个惨兮兮的样子,所以觉得他是个可怜的家伙,要给他送温暖了?
淡漠……真的,挺好的。
叹气,子鹤想:福祸相依。
就当自己故意装可怜,讨小要命的同情和亲近吧——他昨天并不是真的难受,知道吧。
这样想会舒服很多——至少,他不是一个控制不住情绪的软弱的人。
而是一个深谋远虑,谋划在心的智者。
只要小要命不要再提起他哭过的事儿,他觉得,他可以挺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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