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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魔也很享受在镜头面前表现自己。
　　黑无常剑眉星目，五官凌然，面无表情时有一种不近人情的出世之感。
　　然而其魔与之外观相差甚远……
　　他伸出宽大的手揉了揉乌泽的脑袋：“哎呀小记者好久不见呀，头发好像又乱了一点，要不要给你安利一下我们用的发油啊？”
　　“安利？”乌泽听不懂。
　　白无常慈眉善目，温文尔雅，像个有教养的贵公子。在采访时谈吐得当，言语幽默，很受地府女魔欢迎——尤其是年长的。
　　他一掌拍开黑无常的大爪子：“对小记者动手动脚的，要不要命了你还？”说着使了个眼色。
　　黑无常警惕的双眼扫过多灵和摄像机，吓得他一哆嗦。
　　“放心，摄像机还没开呢，大帝又看不见。还是说你自己心里吃小记者的醋了？”
　　白无常两脸一红：“滚！”
　　日常调笑过后多灵打开摄像机，两魔立刻收起贫嘴样，一脸严肃。
　　多灵嘀咕，也不知道这正常的模样能维持多久。
　　大帝办公室，一只魔正襟危坐，两眼直视前方，正在……对着墙上的照片发呆，突然眼前一亮，一道屏幕闪了出来，墙上照片里的主角正在视频里对着他笑。
　　唔，摄像机开机了。
　　虽然电视台其他方面不怎么行，实况直播倒是还从没出过问题。虽然是偷偷连过来的。
　　乌泽伸手在一只红色的小盒子掏着，里面放着从府民那里收集来的问题，每次在采访最开始都会随机抽出几个提问。
　　第一个纸团是粉色的，提问题的魔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把纸团揉得这么紧。乌泽废了好大劲才打开纸条，逐字念出上面的问题。
　　“不知黑大大和白大大昨天谁上谁下呢？”
　　问完他就脸红了，连忙把纸条塞回箱子：“这个不算，我们换一个。”
　　黑无常按住他的手：“哎呀，每个问题都带着府民殷切的希望啊，怎么能说换就换呢，你说是吧？”他转头问白无常。
　　乌泽很犹豫，黑无常说的是有道理，可是……
　　“这些内容可能会被禁止播出呢。”
　　要是因为播出这些采访内容而被文化办下令整顿电视台，台长肯定又要腹泻好几天了。
　　白无常青着一张脸没好脸色地瞪着黑无常，缓缓开口：“昨晚是我在上面。”
　　黑无常听了一愣，神色有些不自然，争辩道：“那个，这个问题问的应该不是具体姿势谁上谁下吧，你可不要混淆观众视听啊。”
　　白无常仰起头幽幽看着他：“你敢说昨天你不是下面那个？”
　　黑无常有些无奈，努力想在不涉及屏幕禁止词汇的情况下把他们的上下问题说清楚：“昨天确实是我在下面，但那是因为体位特殊啊。我虽然是下面那个，我也是里面那个啊。”
　　乌泽听得脸红得滴血，伸手慌忙在箱子里面掏纸团：“不要再讨论这个了！我们换下一个问题！”
　　但是黑白无常两魔已经就这个问题吵得不可开交了。
　　白无常一脸愤怒：“到底是谁混淆观众视听？怎么说的好像你永远是里面那个？前天谁既是下面那个又是外面那个？”
　　黑无常不甘示弱：“前天归前天，问题问的不是昨天吗？昨天我是在你身下，但是我也在你里面啊？按照那个问题最终想表达的含义，我应该算上面这个。”
　　对话越来越不堪，场面有些失控，乌泽挥着双手挡住摄像头：“好了好了不要再讨论这个问题了！下一个下一个！”
　　多灵想提醒乌泽这档节目是录播，反正后期可以随意剪辑。但是摄像师的职业涵养提醒他不能逾越，所以他还是忍住了，默默站在摄像机后面。
　　白无常眉毛一横：“这个问题显然问得有失偏颇，为什么要把时间局限在昨天？昨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这种问题就应该把时间线放得足够长才有价值！”
　　黑无常拗不过白无常，一摊手：“好了直接说我们分单双日不就行了吗？”
　　白无常点头：“对，单日你，双日我，不过昨天虽然是单日，还是我在上面。”
　　黑无常气不过：“还不是因为你要尝试观〇坐〇的姿势！”
　　大帝办公室内，原本因为屏幕上只有黑白二魔而神游的双眼突然一亮。这四个字有如醍醐灌顶，大帝仿佛淫督二脉被打通忽然心生灵感。不过这似乎跟失重训练有些像，不知道乌泽会不会抵触呢……
　　“啊啊啊啊啊！”乌泽连忙打断黑白无常，要是让他们继续下去对话不知道要朝什么奇怪的地方进行下去。
　　“下一个问题下一个问题！对方不听话的时候另一方怎么解决呢？”
　　啊，这个问题好像很多余，刚才他们就是无止无休地一直在争吵。
　　谁知两魔陷入了沉思……
　　乌泽好心提醒：“黑白先生都是通过吵架解决问题的吧？”
　　“不。”黑无常摆手，“吵架永远不能解决问题。”
　　多灵抽了抽嘴角，原本他以为就算地府所有魔都懂得这个道理也要除开接受采访的这两位呢。
　　“当他无理取闹的时候……”
　　白无常飞快打断他：“我什么时候无理取闹过？分明都是你！”
　　这话果然很快挑起黑无常争吵的欲望，他一撸宽袖：“我无理取闹？你忘了是谁一个晚上要个四五次没羞没臊的声音叫的比我还响引得邻居来投诉还不肯道歉最后要我出面的？”
　　乌泽一时忘记阻止对话的走向，愣愣地看着白无常，没想到白先生是这么无理取闹的魔啊。
　　白无常被乌泽看得涨红了脸，一咬牙也开始抖黑历史：“那你呢？在彼岸工作呢看见两只猫搅在一起都发情，非按着我要现场模仿一番，差点让要勾的魂溜了！”
　　黑无常当场石化，乌泽也大吃一惊，没想到黑先生看起来一本正经（并不），是这么玩忽职守的魔啊！
　　大帝也十分诧异，受到点拨豁然开朗的同时为自已向来朴素的体位羞愧难当，亏他还是活了好几千年的魔，居然不如这两只千余岁的长舌魔会玩。不过彼岸的学识果然不同寻常，有机会一定要去学习学习，带上乌泽……
　　一想到乌泽跪在自己面前带着猫耳的样子……
　　咳咳。
　　“咳咳。”
　　多灵的两声干咳让乌泽回过神，好像又跑偏了呢。
　　“那黑白先生最后是怎么解决问题的呢？”
　　莫名被抖出的黑历史让两魔都十分尴尬，黑无常摸摸鼻子：“这个嘛，其实长舌魔有祖传的解决方法，就是两根舌头打结啦，这样双方都说不出话来，冷静一段时间就和解了。”
　　白无常听了跳脚：“你！你别乱来！上次打了个死结解不开差点要割舌头！你不要误导其他长舌小魔孩！”
　　黑无常提起之前的糗事也有些不好意思：“对，千万不要打死结，活结打一个就够了。”朝镜头嘱咐道，“记住啊，小魔孩们。”
　　多灵打了个寒颤，舌头打结，画面太美他不敢想，这段多半会被裁掉吧。
　　大帝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舌头，并不像长舌魔那样细长灵活，打结是没可能了。不过他还有尾巴，乌泽的尾巴是敏感点，轻轻抚摸就浑身颤栗，打个结上下滑动他肯定更受不了……
　　对了，尾巴，他还可以试试用尾巴来……
　　……
　　问了几个随机抽取无关紧要的问题，乌泽和多灵终于开始正式的采访内容，问起彼岸的近况。


第20章　黑白无常（二）
　　乌泽：“黑白先生最近有在彼岸遇见什么好玩的事吗？”
　　白无常思索片刻：“前些日子我们在彼岸收割了一个怨灵。”
　　“怨灵！”乌泽大惊，“那是不是会化为厉鬼呢？”
　　怨灵的怨气越积越深而具实化，成了毫无自我意识会吞食人魔的怪物，就是厉鬼，即便在地府也是十分可怕的存在。幸而早在五千年前地府建成时起，厉鬼就成了史前的恐怖生物。
　　白无常摆手：“那倒没有，那个怨灵还是有意识的，大概因为他死前是救死扶伤的，死后也不愿意伤人吧。”
　　乌泽问：“救死扶伤？那是不是和地府的治疗师一样呢？”
　　白无常：“对，就相当于地府的治疗师，不过在彼岸他们叫做医生，治疗使用的也不是魔法，而是他们研制出来的一些神奇的化学元素。”
　　“这样！”乌泽感叹，他听说彼岸为了弥补没有魔法的缺憾，人们一直致力于各种研究，短时间内科技发展竟然远超天堂和地府，商品输出高居三界之首。
　　“那医生一定像治疗师一样受尊敬吧！”
　　在地府一切会魔法的S魔都受到其他魔的尊重，尤其是舍弃了其他光耀工作一直在府民身边默默付出的治疗师。
　　“啊，并没有。”黑无常接过话，耸了耸肩，“实际上这个治疗师就是被受疗者捅死的。”
　　“啊？！”多灵和乌泽同时发出震惊的疑惑。
　　“怎么会？受疗者不应该最尊敬治疗师吗？”
　　白无常挠头：“这个很复杂啦，说实话我们也一直没有弄清楚这一点，不知道在彼岸是不是杀了治疗师就能获得对方的治疗术，因为彼岸会杀死治疗师的受疗者还不少……”
　　乌泽低下头，陷入沉默。
　　彼岸，似乎并没有他憧憬的那么美好。
　　黑无常见小记者消沉了下来，立刻尽心尽力地调动气氛：“哎呀关于那个怨灵我说个好玩的事情。傻白一直相信彼岸杀人偿命的法条，信誓旦旦地跟我说现在走了过不了多久肯定还要跑一趟来收割那个受疗者的灵魂，然后就一直在那里等着，结果直到我收了一圈回来他还在那里等，最后我们回到地府看了生死簿发现受疗者还能活五十年哈哈哈哈你说他好笑不好笑哈哈哈哈哈……”
　　但不论是白无常还是乌泽和多灵都没有跟他一起笑，他尴尬地收了笑，和他们一起陷入了沉默。
　　最后还是他忍无可忍率先打破沉闷的氛围，心中忍不住质疑到底谁才是记者：“我们上一周还收割了一个鬼魂，很年轻，生死簿上并没有他，我们还挺奇怪的。”
　　乌泽强打精神追问：“既然生死簿上没有他为什么他还会死呢？”
　　黑无常：“这个说来话长，他的职业是一名程序猿。”
　　“程序猿？”乌泽第一次听说，“他不是人吗？”他一直以为黑白无常只收割人类的灵魂。
　　“啊，不，程序猿不是一个物种，而是职业，跟电脑打交道的。电脑，你知道的吧？”
　　乌泽诚实地摇头。电脑是不是脑袋插电？光是想想都感觉脑门一疼，不管怎样一定是个很了不起的职业。
　　“他们一定很厉害吧？”乌泽的口气中满是敬佩。
　　黑无常点头：“是啊，相当厉害，也很辛苦，你简直可以说没有程序猿就没有彼岸这么辉煌的今天。”
　　“哇！”乌泽毫不掩饰眼中的崇拜，不知道地府能不能引进几只程序猿呢。
　　“然后那只程序猿就猝死了。”
　　？？？
　　多灵前一秒还和乌泽一起徜徉在对程序猿的顶礼膜拜之中，这一秒就被拉回面对残酷的现实。
　　拜托大黑子您能有点缓冲吗？
　　“猝死……”乌泽脸色稍暗，这是彼岸独有的死亡方式，甚至不被阎王的生死簿所掌控。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不该死的人，就这么死了。
　　黑无常：“因为不在计划内，也没办法给他排上号，不管是阎王府还是天堂都不能收他，现在还在阎王府大厅徘徊呢。他们人的灵魂还要重复利用无限轮回，不像我们魔直接灰飞烟灭。看他一只鬼总是无所事事，我们无聊了就去跟他唠个嗑，不然平时连个理他的魔都没有，只能等到生死簿上出现他名字的时候再去计划投胎，挺惨的。”
　　乌泽沉默。
　　黑白无常也沉默。
　　不知道为什么平时都挺欢脱的一期节目这次特别沉重。
　　可是这期节目的要求时长还没到啊！


第21章　黑白无常（三）
　　许久乌泽问出了一直以来想问的那个问题：“有没有彼岸的记者被收割的呢？”
　　白无常在记忆中搜索了一会儿：“有是有，不过不是最近的事情了，有些时日了。”
　　乌泽问：“他是怎么死的呢？”
　　他希望听到的回答是睡着睡着就去了，因为听说这是彼岸最安详的死法，没有痛苦。
　　黑无常道：“啊，那个记者我也有印象，是被人捅死的吧？调查什么东西的时候被人雇人捅死了。”
　　白无常点头：“对。”
　　乌泽甚至忘记了惊讶：“调查东西被捅死？为什么？而且要是记者死了，电视台怎么办？”
　　黑无常摆手：“电视台少一个记者没什么啦，彼岸的电视台和地府不一样，他们一个电视台有很多记者，说起来这么几年在地府我也只看到你一个记者啊。”
　　乌泽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地府电视台确实只有一个记者。
　　黑无常：“彼岸有很多记者，也有很多电视台，少一个也没什么影响。说起来那个记者挺惨的，好像是想要调查什么真相？可惜真相还没到手命就没了。”
　　调查真相？乌泽十分震惊，声音有些发抖：“为什么调查真相会被……难道彼岸的人不想要真相吗？如果不调查真相其他记者又在做什么呢？”
　　黑无常：“所以说彼岸真的很复杂，几百年了我和傻白还有很多东西捉摸不透的。那个记者倒是比我们都了解彼岸，在死前好几天他就写好遗书，还说自己可能活不久什么的，完全不知道他怎么预知未来的。不过那边说实话的人往往活得比较惨是真的，虽然很同情那个记者，其他的记者也没办法呀，他们总不能一股脑都送死吧？”
　　“送死？”乌泽无法理解，有这么夸张吗？
　　新闻不就是为了真相而存在的吗？
　　白无常又道：“我想起个事，他们那边头条都是买的，和地府也不一样吧？”
　　乌泽义正言辞：“头条怎么能买呢！当然是根据新闻的重要程度安排的！”
　　要是头条能买的话他立刻把所有新闻部门的头条位置全都买下放上大帝帅气的照片！
　　大帝的想法相反，就算头条倒贴钱他也绝对不会泄露任何一张乌泽的照片！
　　白无常：“所以说嘛，彼岸的事情还是不要深究比较好，听过了了解了知道了就好啦。”
　　乌泽有些不服气地撅起嘴。
　　黑无常叹气，这个小记者怎么总是莫名其妙就不高兴了，场控黑又开始调节氛围：“这件事说来也有很好笑的地方。”
　　“恩？”在场三魔都好奇地看向他。
　　“就是那个记者调查真相被捅死，不也算是为他人而死吗？搞笑的是根本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件事情，这个消息刚发出来就被彼岸明星穿什么裙子好看又漂亮的消息顶下去了哈哈哈哈哈。”
　　其余三魔黑着脸看着他，白无常瞪着眼：“这有什么好笑的？”
　　黑无常毫无察觉地解释自己的笑点：“不好笑吗？你为了别人尽心尽力付出生命，别人却根本不知道你做了什么，甚至都不知道你死了哈哈哈哈，根本毫无意义嘛。”
　　“这！”乌泽很生气，“这怎么会是毫无意义的事情！你根本就不明白他下了多大的决心才！……”
　　他鼻子酸酸的，害怕后面的话会让自己忍不住哭出来。
　　虽然彼岸的灵魂可以无限轮回，听上去生命似乎没有尽头，但是忘忧水一喝这一生的事情就全都忘光了，他们又变回了一张白纸。
　　即便灵魂不朽，失去一切记忆后，肉体的死亡就是一生的终结，死亡即是结束。
　　彼岸的生命明明和他们一样抵触死亡，恐惧死亡，而那位记者却在明知会有危险的情况下……
　　乌泽紧紧地咬住下唇，他是记者，还在采访。
　　彼岸的记者连死亡都无所畏惧，他怎么能在摄像时哭鼻子辱没了记者的尊严。
　　黑无常看着他红红的眼圈也笑不出来了，又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哭了记者，回去少不了傻白的一顿训斥，但还是忍不住替自己争辩：“他想调查真相也没有调查到，工作半途而废也后继无人，甚至整个事件就像小石子掉进岩浆里面连一声‘扑通’都没有，他什么目的都没有达到就死了，难道不可笑吗？”
　　乌泽生气地吼道：“一点都不可笑！完全不可笑！根本不可笑！”
　　说完气鼓鼓地挡住镜头：“观众朋友们本期采访到此结束我们下个月看心情见不见！”
　　黑白无常两魔在后面挣扎：“诶！我们还有几个故事没讲！怎么就结束了！喂！”


第22章　黑白无常（四）
　　乌泽回到家的时候心情很不好，大帝就算看不出来也能猜到，不过他当然看得出来。
　　但他从来不会提及，因为有些事没有必要说出来，或者说出来也没意义。
　　大家都是身心相交的成年魔，心里有数。
　　乌泽闷着气吃了晚饭，闷着气洗漱完毕，晚上闷着气跟大帝……安静地睡在一张床上。
　　咳咳，大帝也不至于精虫上脑，还是有分寸的。
　　但是他没想到第二天乌泽的气也没消，第三天第四天虽然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