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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
　　果然新官上任三把火，蒂斯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多灵和乌泽叫到办公室，要求把每日新闻改成直播——之前因为台长担心在直播的时候出意外，总是把前一天的采访内容放在第二天播出，这时候有些消息都已经传遍大街小巷了。新闻就如同厕纸，用过一遍不会有人拿起来再用第二遍，因此每日新闻这个栏目向来都只是个摆设，全地府对此上心的就只有乌泽多灵和……每天看直播的大帝。
　　乌泽因为这项新改变而充满斗志，多灵则有点担心：“要是出意外怎么办？”
　　蒂斯从容一笑：“放心，今天我会陪着你们去。”
　　他看着乌泽和多灵的眼神成竹在胸又充满信任，没有躺在治疗院的台长那样总让魔觉得高高在上的装腔作势，立刻获得了乌泽和多灵的好感。
　　之后蒂斯又陆续叫了其他几只魔，指出他们所写文稿的不足，提出他自己的看法，用语温柔体贴，毫无责怪的味道。还针对电视台在准备的一项大型旅游节目企划开了一个小会，将策划书的漏洞一一指出，提出用广告位吸引商业投资来弥补资金不足，而且从金额到具体投资商全都在会前一手安排妥当，效率之高和方法之巧妙让在座的魔都惊叹不已。
　　节目的主策划小姐姐忍不住双手合十，一脸崇拜地看着他：“蒂斯大人，你实在是太帅了！”
　　热情的表白引来一阵起哄，然而蒂斯没有丝毫窘迫，依旧从容淡定，朝主策划微微一笑：“谢谢，其实原来的策划完全可以直接实行，不过我觉得还有可以改进的地方，所以提了一点意见。”既没有虚伪的谦辞，也没有否定主策划的付出，笑容又如此温雅绅士，在场女魔眼中的小心心简直要夺眶而出。
　　男魔们虽然本能地被激起同性之间的排斥心理，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位代理台长的魔格魅力十足，就连他们也情不自禁地被吸引着。
　　当天下午的每日新闻采访蒂斯没有食言，陪着乌泽和多灵一起外出来到地府的大马路上。帅气的外观让他一路受到瞩目，而他也礼貌地向每一只对他投来爱慕目光的魔点头示意。
　　乌泽和多灵看在眼里，蒂斯大人真是又温柔又迷人。
　　三魔顺利地采访了日常的鸡毛蒜皮，无非就是一些邻里纠纷、拾金不昧，什么牌子的护角膏研制出了增加恶魔角硬度的成分，哪一种尾尖梳在梳尾尖的同时可以带来神奇的电流感……
　　结束了直播正打算收工回电视台时，他们看到许多魔都匆忙的往河边赶去。
　　乌泽敏锐地嗅到了一丝新闻的味道，正打算招呼多灵和蒂斯加入魔潮，蒂斯已经独自走在前面。走了几步又示意般回头看了他们一眼，乌泽和多灵赶紧在后面跟上。
　　到了河边才知道原来是一只液心女魔为情所伤欲跳河寻死，被一只见义勇为的过路魔救起。
　　“要采访吗？”乌泽问蒂斯。
　　蒂斯看着河边的两魔点头：“采访吧，不过不要开直播，回去把液心魔打了码再拨出去。”
　　乌泽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不太能领会这么做的意义。
　　“因为，”蒂斯解释，“液心魔是冲动寻死，也许等她缓过劲就后悔了，因此未必愿意这件事就这么被广播出去，打个码也算是对当事魔隐私的保护。”
　　“啊……”乌泽明白过来，想到电视台过去从来没有保护过当事魔的隐私，不由得红了红脸，蒂斯先生果然不一般，这么强大，这么优秀，还这么温柔。
　　简直跟大帝一样。
　　突发事件的采访因为液心魔的哭哭啼啼和见义勇为魔的无可奈何拖慢了一些时间，三魔好歹是在下班之前赶回了电视台。多灵和乌泽因为没有迟到被准时批准下班，蒂斯则留下来和加班的魔一起工作。
　　那群被迫加班的魔见代理台长也留了下来，只得毫无怨言地继续工作了，虽然他们早就被蒂斯折服，本身就没有任何怨言。
　　乌泽回到家后依旧沉浸在电视台来了一位年轻有能力新领导的喜悦中，走路都带着蹦。
　　大帝从下午的直播中就感受到了他高昂的情绪，却难得不知道他在为什么而开心。
　　他握着报纸的手紧了紧，总之肯定不是为他今天采访的人和事。
　　吃晚饭时乌泽终于还是藏不住心中的兴奋，神秘兮兮地问大帝：“大帝，你知道我们台长请假了吗？”
　　“恩。”他点头，电视台台长请假不仅请示了文化办，还亲自给他打了个报告。乌泽难道是在为这件事感到开心吗？
　　不可能，即便台长缺席乌泽也不会因此偷懒，他更不会因为获得偷懒的权利而开心，肯定还有什么别的事。
　　果然乌泽继续说道：“文化办指派了一位代理台长，是一只强大的S魔。他真的好厉害！第一天就提出了很多以前想尝试却不敢尝试革新的内容，甚至还想到通过打广告收费的方式增加节目投资，我们以前都没有想到过！”
　　S魔代理台长？大帝眼底流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文化办没有跟他交代过这件事情。不过强大不强大就值得商榷了，广告位出租是彼岸惯用的揽资手法，地府引进这种营销方式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各种广告铺天盖地出门就能遇上几个，电视台没灵活运用自身优势是他们不思进取的结果，并不能彰显那只S魔的强大。
　　不过这位代理台长显然博得了乌泽的好感，他嘴上不冷不淡地“恩”了一声，心中泛起一点酸意，在心中留了点意。
　　“他叫什么？”他问乌泽。
　　“他叫蒂斯！”乌泽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一双红瞳十分显眼地闪过一道崇拜的光，不着痕迹地刺痛了大帝。
　　“是嘛。”大帝依旧面无表情，默默地在心里判了这位代理台长的死刑，顺便琢磨着怎么找个理由让某位借病偷懒的台长早日出院。
　　“虽然他只是代理台长，但我觉得哪怕只有几天他也可以给电视台带来一场革新！”乌泽的语气中难抑向往和憧憬。
　　“是，吗。”
　　大帝面无表情地切着翅鱼肉，手中的小刀在强力作用下弯折了一个90度的角，乌泽正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翅鱼，一边沉浸在对电视台未来美好的幻想中，眼神飘忽时冷不丁看到大帝手中的刀，愣了一下：“大帝，刀怎么了？”
　　大帝从容地将刀掰直：“太久不用了，有些软了。”然而黑色的刀身还是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一道白色折痕，显得无辜又可怜。
　　乌泽睁大眼睛：“原来墨铁也会变脆啊？还宣传说墨铁是比金刚石还要坚硬的材料，看来可以企划一次宣传打假的采访了。”
　　“恩。”大帝就着脆弱出了折痕的墨铁刀继续切割着翅鱼，将切好的小块放到乌泽面前，面无波澜。


第31章　魔王伊希（二）
　　有了前一天的经验，第二天果然没有一只魔迟到，然而蒂斯依旧是第一个到电视台的，相比总是借口自己这里痛那里不舒服而迟到早退却不许百姓点灯的某台长，众魔内心不禁升起敬佩之情。
　　过几天是地府地标建筑三途桥落成5000周年纪念日，三途桥是地府建成之后修建的第一座桥，虽然位于地府界内，并非跨越三途河的桥梁，但是对于以河与彼岸相隔的地府而言，桥梁这种建筑本身就有一种特殊的意义，因此电视台也策划了一栏特别纪念节目，其中一块内容乌泽和多灵负责采访府民们对三途桥的情感念想，同时也是对地府建成5000年的感恩寄托。
　　采访地点就选在三途桥上，为了迎合纪念日主题的要求。
　　蒂斯以熟悉采访工作为由和乌泽多灵一同外出采访，两魔也因为代理台长在一边工作得格外认真负责。
　　纪念日的宣传工作十分充足到位，所有接受采访的府民都十分配合地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就在乌泽正在采访一只双头魔，姐妹两颗头争相表达自己对地府未来的美好祈愿和对大帝的憧憬时，多灵的视线被摄像机画面角落的动静吸引了——一只液心魔小魔孩正手脚并用地攀在三途桥的石柱上，桥上魔来魔往都被这边的采访吸引了视线，没有人注意到他，而他还在奋力往上攀，眼看再攀几步就要到石柱顶了！
　　一不留神就会翻过桥掉到河中，十分危险！一只液心魔居然这么大胆！
　　“小心！”多灵顾不得这边正在拍摄，迈开腿就要往小魔孩那边跑去，全然忘记摄像机正架在三脚架上，三脚架的其中一条腿被他匆忙一带，头重脚轻地往一边倒去。
　　那只小魔孩经过不懈努力终于爬到了石柱顶端，还没来得及歇一口气就被多灵的喊声吓了一大跳，这才显露出液心魔易受惊吓的特质，两手一松就要翻出桥外。
　　乌泽顺着多灵的视线扭头，只看见一道黑影从眼前闪过……
　　大帝盯着视频上的雪花，心思难得没有牵挂摄像机的损坏让他错过了后续的直播。
　　他在直播断线之前也看到了那道黑影，虽然黑影一闪而过速度极快而且背朝摄像机，他还是从那模糊的影子中分辨出了一对引人注目的S型大角，很瞩目。
　　他两手交叉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小魔孩的父母在听到这边的喧哗之后立刻赶到，一边安抚着嚎啕大哭的小魔孩一边感谢蒂斯，若不是蒂斯出手相救小魔孩一定就掉进河里了，禁不起惊吓的液心魔要是受到这么大的刺激难说会发生什么。
　　蒂斯丝毫不居功，只是柔声提醒两只液心魔要管好自己的孩子，避免类似的事故再发生。
　　液心魔父母带走小魔孩之后，蒂斯和多灵站在摄像机的残骸边，面面相觑。乌泽见怪不怪，熟门熟路地掏出一个纺织袋，先将录像带捡了出来，又将摄像机的残骸拾进袋子。
　　今天的采访任务只能中断了，只是接下来几天……
　　“设备损坏上报之后，管理所拨款大概要多久？”蒂斯指着残骸问多灵和乌泽。
　　“立刻上报的话，大概两小时左右吧。”多灵回忆，从最早的没有音讯到隔几天到第二天到当天再到几个小时，五年来电视台在管理所的地位可谓节节高升。
　　“这么快吗？”心中有些诧异，但他没有打破惯常的淡然，只是挑眉问了一句。
　　这速度快得有些出乎蒂斯的意料，虽然他知道电视台作为直属单位地位变化的一些缘由——他不着痕迹地扫了乌泽一眼，注视着那点微弱的白光眼底微黯，但没有料到电视台竟然这么受重视。
　　如此看来，他的伪装被揭穿只是时间问题了。
　　当天晚上乌泽兴奋地描述着蒂斯如何身手矫健地救起险些落水的小魔孩，大帝手握报纸静静听着，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乌泽早已习惯淡定沉默的大帝，分享完今天的故事忍不住损多灵一句：“多灵今天又摔坏了摄像机，这应该是他摔坏的第70台了。”
　　听到这大帝抬起头：“敏捷的代理台长竟然没来得及扶住摄像机吗？”
　　“啊？”乌泽愣了一秒，替蒂斯解释道，“因为小魔孩距离摄像机还蛮远的，只能选择一个的话当然要选择小魔孩啦。”
　　大帝将视线移回道眼前的报纸上不再说话，觉得自己刚才的责难十分幼稚无聊，而且失态。
　　他皱了皱眉，做了一个决定。
　　蒂斯察觉到那让他压抑的气息时，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冷笑，有趣，既然都来了为什么不进来来坐坐呢？
　　但他没有理睬这位不知道躲在哪里的不速之客，窝在他的台长办公室内在乌泽新交上来的采访企划上写着修改建议。
　　不过几分钟，那气息就消失了，蒂斯舒展着他的长腿，在长椅中伸了个懒腰。
　　是来提防他的小宝贝被拐跑的吗？可惜这么小心翼翼的探查可防不住什么啊。
　　他走出办公室时电视台的众魔正围着刚买的彼岸进口新型摄像机调侃乌泽，几声“大帝”漏进了他的耳朵。
　　他装出一副初来乍到者无知的好奇：“这摄像机跟大帝有什么关系吗？”
　　热情的电视台一众丝毫不把蒂斯当外魔，连玩笑带调侃地说了乌泽和大帝同居的事。蒂斯脸上露出的惊奇恰到好处，既不会让乌泽尴尬又显示出他似乎真心的意外之情：“没想到小乌泽的身份这么特殊啊。”
　　乌泽红了脸：“没，没有啦……”不过并没有因为同事向蒂斯透露了自己的秘密而不悦。
　　蒂斯挑了挑眉，半开玩笑地说：“那你可不能让大帝知道你认识我。”
　　“为什么？”乌泽不解，他早就跟大帝提起过代理台长的事情了。
　　“因为S魔互相之间还是会有抵触的。”蒂斯微笑着解释，“尤其是对于自己的……伴侣，绝对不会希望他们接触其他的S魔，你要是提我提得多了大帝说不定还会叫你远离我。”
　　说不定就是今晚呢，他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伴侣”二字让乌泽心里悄悄地雀跃着一丝欣喜，虽然他并不能肯定他和大帝的关系是否能用这两个字概括。
　　然而他不是S魔，之前并不知道S魔之间还会有相互抵触，蒂斯的话挑起了他心中的不安，大帝对于蒂斯先生的话题反应确实很冷淡——虽然平时也毫无热情。
　　大帝真的会介意他认识其他S魔吗？不知为何心中有点开心，却又不相信大帝会是这样小气的魔。
　　他脑中闪过了在遇到蒂斯之前除大帝以外他认识的唯一一只S魔——大帝助理维西，又想起大帝和维西先生的和平相处，轻轻摇了摇头还是忍不住替大帝辩解：“不会的，大帝不会那么小气的。”
　　啊，提到这个词就对了。蒂斯笑着回他，似乎是在开玩笑：“恩，也不是所有S魔都会这样，毕竟是大帝，肯定不会这么小气的。”
　　得到蒂斯的肯定，乌泽也释怀地笑了，但心中还是留了一个小疙瘩，大帝到底会不会介意呢……
　　这天晚上乌泽难得没有提起那位代理台长，大帝更是稀奇地主动问起了那位S魔的日常工作，乌泽一边担心明天的火耀球又要从西边升起，同时也绷紧了心中一根弦。
　　“蒂斯先生接手了台长所有的工作，从考勤到项目的批准都是他负责，不过他做的比台长细致很多，所有的策划经过他的手都会被修改得很完美。”
　　乌泽忍不住过度夸了蒂斯两句，却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试探些什么。
　　“好像很不错。”大帝淡淡地接了一句，又投身到了报纸上，没有再多说什么，这个话题就这样被终止了。
　　乌泽松了一口气，吊起的一颗心也放回原地，大帝当然不会是那么小气的大帝。但是不知为什么又有一丝失落。
　　大帝却在报纸后面皱起眉，他的小乌泽对那只恶魔的印象居然这么好，出乎他的意料。
　　他自然是想叫乌泽远离那只恶魔，只是有些事情他自己也还不能确定，要是毫无根据地让乌泽远离他这样崇拜的一只S魔说不定会弄巧成拙适得其反。
　　反正，如果这只自称蒂斯的S魔真的如他所想，那么他接近乌泽一定有自己的目的，迟早会露出他的恶魔尾巴。
　　倒不如先静观其变等他露出破绽。
　　而且还有一些事情要确定……


第32章　魔王伊希（三）
　　当天晚上乌泽敏锐地察觉到大帝在压抑着什么，柔声问：“大帝，你心情不好吗？”
　　大帝停下动作：“没有。”想了想又补充，“可能是工作压力比较大，弄疼你了吗？”
　　难得小乌泽在这种时候还有闲情逸致关心他的心情，看来他确实没把心中的不悦藏好。
　　也还不够卖力。
　　“没有。”乌泽笑了笑，“只是觉得大帝好像有心事。不过大帝什么时候都很温柔。”他没有说谎，大帝除了特殊情况都很温柔，虽然特殊情况有点多……
　　温柔，乌泽是唯一一个这样评价他的魔。大帝借着夜色的掩护无声地扬起嘴角，乌泽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微光映着胸口的白色光点，眼神中的虔诚让他忍不住想要欺负他。
　　唔，温柔地欺负……
　　因为前一天晚上大帝又一次折腾到很晚，乌泽第二天踩着点来到电视台时，难得整个办公室已经坐满了魔——似乎在代理台长登基之后整个电视台的工作热情每日都在以指数增长，相比之下准时上班的乌泽简直可以算是消极怠工了。
　　然而办公室内的魔并不都在认真工作，零星几只绕着蒂斯围成了一个小圈，多灵手上捧着咖啡也站在边上。
　　多灵看见乌泽抬了抬咖啡杯算是打了招呼，乌泽看着他红肿的手指皱了皱眉：“你又被烫伤了？”
　　“这个啊。”多灵伸出经受过滚烫咖啡洗礼而泛红的右手，“这个算是实验结果，不碍事。”
　　“实验？什么实验？”乌泽问。
　　多灵做出一副很神秘的样子：“我跟你说，蒂斯大人预言那叫一个准，今天早上我泡咖啡的时候他叫我泡杜兴牌，不然会烫伤。”
　　“但是你不信邪还是泡了凯瑟牌？”乌泽拧着眉看他，眼神中的“自作自受”写得不要太明显，“那就是不相信嘛。”
　　多灵一摆手：“我当然相信啊！但是如果我就此改泡杜兴牌的咖啡那我凯瑟党的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