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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豹子已经走在前头了，熟门熟路的样子，费扬跟上他，拐过一个路口，来到老白医馆所在的复兴路。
　　费扬跟在后边，好奇地打量着前面的小斑点，他也就三四岁四五岁的样子，只来换过一次药而已，还是在保温箱里，真是可怕的方向感和记忆力。
　　老白医馆的门上已经换上了“暂停营业”的红纸。
　　小豹子走在前头，却被玻璃门挡住了，用头用力推了几下，玻璃门只是微微动了一下，又归于平静。
　　小豹子不服气，绷紧了肌肉，全力推门。
　　费扬在一步远的地方看着一豹一门的压倒性对抗，摇摇头。
　　头铁。
　　“爷爷不是说了吗，剧烈活动会长个很丑的疤，你又忘了？”
　　说着一步走过来，“我来吧。”
　　解脱了正在跟门较劲的小豹子。
　　正全力用头推门的小豹子压根没听见费扬说什么，门一开，惯性直接冲进了屋里。
　　一个猛子！
　　脸着地。
　　费扬：。。。。。。


第17章　
　　脸擦在地上，因为毛发多，摩擦力强，很快就停了下来，没有擦出去很远，造成过大的伤害。
　　小豹子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马上爬起来，最是爱干净的他没顾得上拍头上的土，转头瞪向费扬，秒变竖瞳，压低双耳，发出嘶嘶的怒声。
　　原本水汪汪的大眼睛此刻泛着红血丝，显示着主人的暴怒之极。
　　费扬也是一愣，上前一步想去扶，又被小豹子这突然充满威胁性的气势吓退回来，一时竟心跳加速。
　　相处了这些日子，已经少有这样的感觉了。
　　果然，高等兽人的本性还是不可磨灭的。
　　费扬举起双手，语气无奈，“我真不是故意的。”
　　小豹子神色稍微缓和了一点，竖瞳慢慢消失，仍压低的双耳显示着主人心中怒气还未消。
　　老爷爷今天没穿白大褂，老花镜挂在鼻尖儿上，正在看书。
　　小豹子别开生面的打招呼方式让老爷爷从书中抬起头来。
　　即使沾了土，依旧盖不住那张帅气的小脸。
　　老爷爷放下书，走过来，“又摔了？”
　　“非常好，摔倒了就要自己爬起来。”
　　小豹子：。。。。。。
　　爷爷！
　　这不是重点好不好！
　　费扬放下投降的双手，笑着打招呼，“爷爷，还让您等我，真不好意思。”
　　老爷爷摆摆手，“我是11路，不堵车，你哪能跟我比？”
　　“11路不堵车？”
　　费扬惊讶。
　　他来的时间短，对星际轻轨线路不是很熟悉，只坐过5号线和7号线，居然有早高峰还不堵的路线。
　　一会儿查查，看离自己近不近，说不定是一个好选择。
　　老爷爷一拍大腿：“11路，不仅不堵车，斑马线还被礼让。”
　　费扬：。。。。。。
　　爷爷，你这么调皮，你家里人知道吗？
　　他要是靠11路，估计8小时全花在上下班路上了。
　　因为太小，在两人对话中失去关注的小豹子终于磨掉了最后一点怒火，无奈地跳上椅子趴下，愤怒过后，无精打采。
　　跟老爷爷交接完，费扬发现主要的问题就在于营业执照。
　　在这里，他不是医学专业毕业，没有考医师执照的资格，当然不能开医馆。
　　理疗店。
　　星际时代没有这种类型的店，这种古早技术早已失传。
　　坐在假寐的小豹子旁边，费扬用手机搜了好一会儿，都没什么头绪。
　　这时，秦火的电话打过来，铃声不停的响，手机在手心里欢快地震动。
　　想必是自己花1000万治病那事有后续了，费扬接起来。
　　“对方辩护律师上传了证据，你从小多次患痢疾、脱毛、感冒、颊囊炎，病历记录几乎每周一次，嗯，还有一周三次的时候。”
　　“还有。。。我看看啊，子宫蓄肿、中暑、咬合不正。。。。。。”
　　费扬：。。。。。。
　　“我没有。”听着越来越多奇怪的仓鼠病，费扬声音沉声打断。
　　隔着电话传来打印机吱嘎吱嘎的声音，秦火继续道，“还有急性肠炎、慢性胃炎、先天性心律不齐、被打骨折。。。”
　　费扬揉揉眉心。
　　啊，脑壳疼。
　　电话那头打印机的声音终于停了，“病历记录一共有。。。2019条。”
　　编造出来的这些毛病照顾到了身体的每一个部位。
　　可以说是360°无死角。
　　“真的是假的。”费扬无奈。
　　“我也觉得病得有些过分，但是这些病历记录来自明德医院，都是盖了电子公章证明的，属于法庭可以采纳的证据。”
　　“不能挽回了吗？”
　　具体诉讼流程费扬不太懂，但这些肯定是叔叔婶婶们捏造的。
　　他虽然身体差，也没有病到这么过分。
　　明德医院，王云雷，帝国大学，叔叔婶婶，费毅，虎族大军。
　　这些词放在一起，费扬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个人。
　　夏邑。
　　王云雷和夏邑是表兄弟，好到穿一条裤子。
　　夏邑是费毅的上级，费毅一直在巴结他。
　　而因为李文的藕断丝连，导致夏邑一直对自己怀恨在心。
　　“也不是完全不能挽回，既然病历是假的，那我可以申请去查银行的转账记录，既然在明德医院消费了，肯定能查到。”
　　“到时候看看跟病历时间能否对起来，就清楚了。”
　　“不过，查他人转账记录，提交申请后先要法院审核，然后提交中央银行审核，最后决定下到银行执行，都需要等待。”
　　等就等呗，好在还是机会。
　　如果叔叔婶婶只是拿出个一二百万医药费的证据，想贪下一点，也就罢了。
　　都搬出来了，费扬也不愿意多跟他们叨叨。
　　小时候奶奶常说吃亏是福。
　　但是叔叔婶婶做得太过分，口张得太大！
　　一共1050万，他们就想扣下1000万，还给自己安排一身毛病，费扬现在也不想善了了。
　　“查吧，秦律师。不管结果如何，费用我都付你，你放心去干。”
　　“放心，还没有我秦火惧过的案子。”
　　秦律师比他还刚，费扬这就放心了。
　　“对了，秦律师，我还有个问题想咨询你。”费扬实在没有头绪，还是决定求助专业人士。
　　“嗯？”
　　“我打算开一个理疗店，那我办营业执照要划到什么类？”
　　“理疗店？”
　　“是什么？”
　　费扬想了想，努力跟秦火直白地解释这种“上古秘术”。
　　“就是有人哪里不舒服，我可以帮他缓解。”
　　秦火顿了一下，随即轻松道，“医疗啊。”
　　费扬已经努力往远离医馆的方向解释，把“治疗”换成了“缓解”，结果还是说不明白。
　　“不，我不是医学专业，我也不是用现代的医疗手段缓解病人的病情。”
　　秦火本来还有点明白，这下彻底糊涂了，“那你用什么？”
　　“针灸。”
　　“？”
　　“刮痧。”
　　“？？”
　　“整脊。”
　　“？？？”
　　“推——”
　　“停！你在说什么？”秦火皱眉。
　　这位费扬先生说的话，比他的案情还难理解。
　　费扬揉揉太阳穴，“比如，你长期伏案工作，导致脊椎有点弯曲走形，我可以让你重新变得挺拔。”
　　“哦。”
　　秦火转转脖子，嘎巴响了几声，这个描述他很明白。
　　“再比如，你脸上长痘痘，久治不愈，我可以让你重新收获光滑的容颜。”
　　“噢。”
　　摸摸左脸颊上那颗因为熬夜到凌晨，今天才新鲜出炉的痘痘，秦火也很明白。
　　“再比如——”
　　“行了，我懂了！”秦火了然于胸的声音铿锵有力地传来，打断了冥思苦想努力偏离医疗解释的费扬。
　　“你这就是美容美体嘛。”秦火非常笃定。
　　“去工商局注册吧。”
　　“你确定吗？”费扬扶额。
　　这职业跨度跳得有点大。。。
　　“去吧，信我。”
　　费扬：。。。
　　挂了电话，费扬还是觉得迷迷糊糊的。
　　费扬看着热衷闭目养神的小豹子，受不了美好的东西上面带任何一点污点，伸手替他拍了拍脸上的土，小豹子虽然极不配合，但在费扬的强制擦拭之下，好歹也算是重现王子真容了。
　　“以后我就是费·美容美体师·扬了？”　费扬对着一脸嫌弃的小豹子自言自语道。
　　大概是声音太过自我质疑，小豹子抬抬眼皮，瞅了一眼苦笑的费扬。
　　把自己美美吧，看你憔悴的，连我这个病号都不如。
　　费扬不知道自己被小豹子嫌弃了。
　　从他专业的角度来看，自己最近气色红润，四肢轻快，身体健康状况已有极大的改善。
　　小孩儿以偏概全，不懂专业，这很正常。
　　关上店门，费扬带着小豹子坐上5号轻轨，直奔星际工商局，办理营业执照。
　　进了大厅，询问了服务台，费扬顺利找到办理营业执照的窗口。
　　工作人员是个身穿正装、盘着头发、利落干练的年轻女生，起身对费扬礼貌地指了指座位，“先生请坐。”
　　费扬点头坐下，打量了一下周围高效工作的各个窗口，道，“我办营业执照。”
　　女生坐下，把转椅往前一拉，点开新增营业执照窗口。
　　费扬面前的屏幕和女生的工作星脑相连，完全公开办公。
　　“请问什么行业？”
　　女生熟练操作并询问费扬信息。
　　“美容美体。”
　　“先生，这个我需要跟您说明一下，营业执照需要本人亲自来办理，不能代办。”
　　“嗯。”费扬点头，星际公务员服务态度不错，主动讲解办理规程，且没有一点不耐烦。
　　“嗯，您理解就好，那请本人亲自来办理吧，请问您还有什么其他需要吗？”
　　费扬：？
　　“我就是本人啊。”费扬耸了一下肩膀。
　　“啊？”女生面露惊诧，上下打量了一下费扬，不可思议道，“您。。。美容美体？”
　　费扬轻咳一声，面色坦然，“不要以貌取人。”
　　“不要什么？”
　　成语在星际时代大概是文言文的难度等级，费扬迅速转换成大白话，“不要看一个人的外表来判断他。”
　　“抱歉。”女生有些尴尬地坐回转椅上，继续填写下面的内容。
　　“公司名称？”
　　“费扬理疗。”
　　女生一边听费扬说，一边打出来，显示在屏幕上：废羊。。。
　　“额。。。您的兽体是羊吗？”


第18章　
　　费扬摇头，“是费用的费，扬起的扬。”
　　工作人员修改了名称，又歪歪头，“这个名字谐音可能不太好，您确定要用这个吗？如果过后要改的话，还要交手续费的。”
　　费扬，废羊。
　　好像确实不太吉利。
　　“这是您的名字是吗？”
　　费扬点头。
　　工作人员想了想，提议，“其实小扬理疗也不错啊。”
　　“比较接地气，当然我只是提个建议，主意还是您自己拿。”
　　费扬对这些事儿还真不是太计较，不然也不会直接拿名字来当店名了。
　　不是想出名儿，是真懒得多想这些非实质性内容。
　　工作人员的建议不错，费扬直接采纳并感谢。
　　“哪个理？哪个疗？”女生一边打字，一边跟费扬确认。
　　“物理的理，治疗的疗。”
　　又登记了一些基本的法人代表信息，营业执照注册就完成了，高效迅捷，直接将电子执照发到费扬的ID上，连纸质打印都省了。
　　星际时代，纸质打印能省则省，除非是特殊情况，用星脑看起来不方便或者需要纸质存档，才会打印出来。
　　“请问您还有什么其他需要吗？”女生起身礼貌地问道。
　　费扬摇头，起身准备离开，却被女生柔声叫住，“能问一下，什么是理疗吗？”
　　费扬微笑，他这个“上古秘书”技能持有者也热衷于传播中华传统文化，于是耐心又生动直观解释道，“就是物理疗法。”
　　“比如你久坐，腰特别酸，就可以通过推拿，放松腰部肌肉，预防腰肌劳损。”
　　“预防为主，防治结合。”
　　解释这种星际时代的“上古秘书”需要根据被传播人的实际情况，选取符合其本身可能存在的问题为例，具体讲解，才能达到感同身受的效果。
　　“原来如此，听着很不错的样子。那我有空休班的时候，照着你店的地址去试试。”女生笑道。
　　“欢迎。”
　　费扬获得一个潜在顾客，起身要走，四下看了一圈儿，却发现，小豹子不见了。
　　进来的时候一直跟在自己脚边的，因为刚才和工作人员说话，没有关注到脚下，小豹子又是个高冷没动静的，什么时候不见的也不知道。
　　“啊啊啊！！！救命啊！”
　　刺耳又熟悉的中年女声尖叫从大厅门口处传来。
　　费扬快步走到大厅，这里已经围满了人，185的他只能仰视围观人群的后脑勺。
　　救命的嘶喊声还在继续，听着气息不稳，像是边跑边喊的。
　　“为啥这孩子就追着她撵呢？怎么不撵别人？”
　　“我刚才出来的时候，看到这个女的鬼鬼祟祟地趴在营业执照那边那个门边往里看，然后这孩子直接就从里边冲出来了。”
　　“跟踪狂？”
　　“谁知道呢，反正鬼鬼祟祟的看着不像什么好人。”
　　费扬听着前面不知道哪里传来的议论，歪头一想，直觉不好，挤过围着的人群，终于到了最前面。
　　人群把大厅围了一个圈，空出来中间好大一片圆形场地。
　　而他的小豹子正在圆形场地内一圈一圈地追着婶婶跑。。。。。。
　　好像运动会3000米长跑最后冲刺似的。
　　婶婶跑得呼哧带喘，头发凌乱，腿都要抬不动了。
　　小豹子活力十足，在后面猛追，时不时地追上婶婶的小腿张口就咬，小豹牙可是锋利得狠，吓得婶婶硬是抬腿加速。
　　就这样时快时慢，一个闷头追，一个狂奔喊救命。
　　费扬：。。。。。。
　　对上刚才听到那几个人的议论，费扬瞬间就明白了。
　　婶婶是跟踪自己，被小豹子发现了。
　　不知道追了多久了，周围人都在围观议论，就是没有一个上前去管的。
　　婶婶一边跑，一边紧张得往后看，一个不小心，脚下一滑，笨重的身体实实地摔下去，四仰八叉。
　　小豹子一个箭步冲上去，奔婶婶的脸就去了。
　　还不及费扬反应过来，小豹子带倒刺的爪子一把拍在了婶婶的右侧脸颊上。
　　因为肉够多，倒刺实实地在婶婶脸上留下了三道血痕。
　　比那次针灸小豹子忍不住疼，扫到自己胳膊留下的三道血痕还要触目惊心。
　　“啊！！！”婶婶哀嚎一声，伸手要护住自己的脸，可脸上突然的剧痛，让她手也不敢靠近脸，只虚虚地护着，生怕小豹子再在左脸上挠上一爪子。
　　小豹子明显还有这个打算，左爪刚刚抬起，几个保安就从门外冲进来，挤过人群，费扬也信步走上前来。
　　保安要过来拉，小豹子闻声猛得回头，因为愤怒而发红的双眼秒变竖瞳瞪向保安，脊背弓起，毛发竖立起来，那种来自高等兽人的威胁性十足，让几个保安拿着电棍后退一步，一时也不敢上前。
　　“你们都干什么吃的？！这么个小屁孩都不敢动！”婶婶手轻轻碰碰右脸，疼得哎呦一声，抬手一看，手上竟是血迹，然后就看到保安在后退，气得大吼。
　　她不吼还好，这一吼直接吸引了小豹子的注意力，小豹子猛得回头，身影快到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一爪子就拍在了婶婶的左脸上。
　　随着“啊！”的一声哀嚎，人群中倒吸一口气。
　　“这下两边对称了。”也不知道是谁，感慨了这么一句。
　　费扬看了看婶婶的脸，还真是。。。
　　适时走上前来，费扬对小豹子道，“点点，又该吃药了，你到处瞎跑什么？”
　　费扬一出声，小豹子回头，刚才威胁的气势一下子就没了，整个柔和下来，看向费扬。
　　保安一听费扬的话，便知道这孩子是费扬的，朝费扬不满，“自己的孩子不看好了，伤了人，你是有多少钱够赔的？”
　　人群中也嘁嘁喳喳地议论开了。
　　“是啊，这一脸的伤，得赔多少钱啊。”
　　“孩子的脾气从小就得好好教育啊，不然给父母带来多大的麻烦。”
　　“报警！”婶婶一看形势变了，马上从地上爬起来，恨恨地指着费扬吼道。
　　不过两分钟，警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传来。
　　一个穿警服的年轻警察进来，看到婶婶脸上对称的六道抓痕，也是一愣，随即问道，“怎么回事？”
　　婶婶一步冲过来，指着费扬哭嚎道，“他！指使这个死孩子来追我，追得我在大厅跑了50多圈！”
　　费扬：。。。。。。
　　原来都跑了50多圈了。
　　“还把我的脸抓成这样，警察同志你快把他们抓起来啊！”婶婶哭得脸都花了，咸咸的眼泪流到伤口上，更加面目狰狞，抓着警察的胳膊不撒手。
　　警察使劲挣了挣，甩开婶婶的手，皱眉道，“好了，嚷什么！”
　　看向费扬，“你的孩子？”
　　费扬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