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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弗瑞德家族独特的香水味也好，血腥味也好，全是从这间教室里传出来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股很好闻的味道，比阿弗瑞德家族的香水好闻很多。
　　　　——是另一个人身上的味道。
　　　　是的，教室里有两个人。
　　　　其中一个是燕早，另一个，是谁？
　　　　穆彦毫不犹豫地按下门把，没按动——门是锁着的。
　　　　身为学生的穆彦没有开启门锁的权限，果断放弃，后退了两步。
　　　　然后，嘶吼着给了门一个回旋踢！
　　　　“轰——”
　　　　门锁被强制破坏，可怜的门被踢得变了形，和墙壁狠狠相撞后弹回。
　　　　穆彦险些被弹回的门撞到脸，他本能地用胳膊挡了一下，冲进教室。
　　　　然后看到了……嗯……
　　　　大概、或许、可能……他不该看的一幕。
　　　　路德法伽人的夜视能力很好，所以，即便没有开灯，穆彦也能清楚地看见房间里的一切。
　　　　此时此刻，燕早正衣不蔽体地躺在靠近后门的一排课桌上，他的眼睛是睁开的，可眼神涣散，显然失去了意识。
　　　　一个打扮妖艳的女人站在课桌后面，听到门口的响动，把脑袋从燕早的脖颈处抬起来，嘴唇红得像是涂了血。
　　　　不对，那是真的血！
　　　　穆彦注意到燕早的脖颈处有两排牙印，两个黑洞隐藏在牙印间，有鲜红的血液从黑洞里流出来。
　　　　以血为食——夜魅一族！
　　　　穆彦的瞳孔一缩，变成了竖线，对着那个妖艳的女人嘶吼：“从他身边滚开！”
　　　　女人穿着酒红色的长裙，妖媚地笑着，手指从燕早赤｜裸的身上抚过：“你也要来么？”
　　　　穆彦看着她的手指，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喉咙有点干，不过他现在顾不上这么多。
　　　　救人要紧！
　　　　心里有了一套行动规划后，穆彦猛地一跃，整个人飞到一排课桌上，然后一口气跨越几排课桌，飞起一脚朝女人的脑袋踹去！
　　　　他踹得很用力，带起一阵气浪。
　　　　窗帘被掀起，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亮了女人的脸。
　　　　真的是一张美艳到不可思议的脸，酒红色的大波浪也在月光下闪耀出鲜红的色泽。
　　　　然而，穆彦的内心从始至终没有任何波澜。
　　　　女人堪堪躲过穆彦要命的一击，仓惶后退了几步，美艳的脸上带上一丝探究：“很少有男人在看到我后，还能这么冷静。”
　　　　她这么一退，让穆彦成功来到燕早身边。
　　　　穆彦几乎是第一时间脱下身上的衣服，盖在燕早身上。
　　　　看到这一幕，女人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原来如此。你喜欢的是男人吗？”
　　　　“哈？”穆彦听不懂她在说什么，正打算继续攻击这个女人，忽然见她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
　　　　是个打火机。
　　　　“啪”的一声，火苗窜起，穆彦一个急退，被椅子绊到，险些摔在地上。
　　　　女人举着打火机，脸上写满得意：“听说凶兽都怕火？”
　　　　穆彦死盯着那团火，整个身体都僵住了。
　　　　虽然他自己也生过火，用火烤过肉吃，但是，只要不是自己生的火，他都本能地感到畏惧。
　　　　火对生活在森林里的路德法伽人来说，完全是毁灭性的灾难。
　　　　然而，就在穆彦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时，一道黑影从前门窜进来，跃上课桌一路疾驰，径直冲向那个拿着打火机的女人。
　　　　紧接着，“呲啦——”一声。
　　　　穆彦瞪大双眼，眼睁睁地看着女人的脖子上出现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紧接着，鲜血喷溅，女人维持着不敢置信的表情倒在了地上。
　　　　打火机的火焰熄灭了。
　　　　整个世界重归黑暗。
　　　　穆彦看向那道突然出现的黑影——不是米修是谁？
　　　　此时，她正一动不动地站在女人的尸体边上，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茫然。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开口了：“好黑，灯在哪儿？”
　　　　穆彦：“……就在你手边。”
　　　　米修又在原地静立了一会儿，然后抬手伸向前方摸索了一下，摸了半天也只有空气。
　　　　看到她的动作，穆彦这才意识到——她看不见。
　　　　这么说，她之所以能找到这里，之所以能杀掉那个夜魅一族的女人，完全是因为打火机的光？
　　　　噫，这么一想有点讽刺，女人想用火来震慑他，结果反倒因为火，被米修瞬杀了？
　　　　穆彦笑了一声，单手撑着课桌翻到米修身边，按下开关把灯打开。
　　　　天花板上的灯一排接着一排亮起，米修闭上眼睛缓了一下，再次睁眼时，看到的是穆彦赤｜裸的上半身。
　　　　米修：“……”
　　　　穆彦没有注意到米修的眼神，低头打量了一下女人的脖子。这笔直而又干脆利落的伤口，跟他在食荒族身上看到的一样。
　　　　到底是怎么造成的？
　　　　穆彦又去看了眼米修的手，她的手上没有任何武器，一侧的手臂上有血，不知道是不是杀掉女人的时候被溅到的。
　　　　不过他现在顾不上多想——还不知道燕早怎么样了！
　　　　穆彦回到燕早身边，见他眼神涣散，果断给了他两巴掌，把他的脸打得啪啪响：“喂！醒醒！”
　　　　燕早被这两巴掌一打，瞳孔一缩，眼中霎时有了光泽。
　　　　他大吸一口气从课桌上弹起来，却因为起得太猛，一阵晕眩，又软软地倒了回去。
　　　　因为他起身的动作，穆彦盖在他身上的衣服滑下去大半，只堪堪遮住重点部位。
　　　　“你没事吧？”穆彦随口问了句。
　　　　燕早听到他的声音，不敢置信地看向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直到一旁的米修平静地开口：“你遇到了夜魅一族，差点被杀，穆彦救了你。”
　　　　穆彦挠头：“呃，夜魅一族是米修杀的啦。”
　　　　米修冷冷地看他一眼：“还是多亏了穆彦一路嗅过来。”
　　　　穆彦：“……别说了！老子又不是狗！”
　　　　米修没理他，打开光脑，向医务室发送了自己的坐标，然后头也不抬地开口：“你乖乖待在这里，会有人来帮你处理伤口。”
　　　　这话是对燕早说的。
　　　　然后米修看向穆彦：“走了。”
　　　　穆彦：“啊？就把他扔这儿？”
　　　　米修：“不然呢？你还想带回去养着？”
　　　　穆彦：“……”
　　　　不知道是不是穆彦的错觉，总觉得，米修的心情有些不好——开灯之后，她似乎一直都在拐弯抹角地怼他。
　　　　意识到这一点，穆彦的语气一下子软下去很多：“那……我们先走吧，去图书馆？”
　　　　米修：“光着身子去什么图书馆？回寝室。”
　　　　穆彦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身体：“哪里光着身子了？我穿了裤子的！”他说着就抓走了盖在燕早身上的衣服，“那我穿上？”
　　　　燕早：“……”
　　　　“穿什么穿！”米修一把夺过穆彦手上的衣服，随手扔在地上，然后抓着穆彦的手腕就往门外拖。
　　　　穆彦：“……”
　　　　穆彦任由米修拖着走出一段距离。
　　　　他觉得今天的米修有些反常，倒不如说，他想不通米修为什么会生气？
　　　　迟疑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出来：“米修，米修修，你为什么要生气啊？”
　　　　米修：“我没有。”
　　　　就知道会是这样的回答。
　　　　穆彦耐心道：“别骗我，你肯定生气了，你的语气比平时激动很多。”
　　　　米修脚步一顿，然后继续往前走：“为什么要救他？”
　　　　穆彦愣了愣：“能救为什么不救？”
　　　　米修：“他总是找你麻烦。”
　　　　穆彦：“打一顿就好了，不行就两顿——人还是要救的。”
　　　　米修“啧”了一声：“算了。”说着，忽然停下脚步，转身和穆彦对视，“那你至少答应我一件事。”
　　　　穆彦看着她那双漆黑的眼眸，只觉一阵不寒而栗，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啥事？”
　　　　米修：“下次去救人，带我一起。”
　　　　穆彦：“啊？”
　　　　这话完全出乎穆彦的意料。
　　　　虽然米修没有明说，但穆彦能感觉到，米修就是因为他去救人才生气的。
　　　　结果现在，她要他答应的事，是带她一起去救人？
　　　　这……这是为什么啊？
　　　　米修看着他惊讶的样子，平静地开口：“我找了你很久，一间教室一间教室地找过去，找不到。”
　　　　米修：“我找不到灯的开关在哪里，甚至找不到教室的门在哪里。”
　　　　米修：“直到我看见了光。”
　　　　穆彦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
　　　　米修：“所以你答应我，以后去救人，带我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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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米修的语气，自始至终都很平静。
　　　　可不知道为什么，穆彦能感受到她内心的恐慌。
　　　　那种想救人却找不到方向的恐慌……
　　　　她是在担心他么？
　　　　不等穆彦开口回应，米修平静地说出了下一句话：“我们是搭档，你要是死了，很耽误我的训练进度。”
　　　　穆彦：“……”
　　　　好吧，是他想多了，原来是因为这个吗？
　　　　“那你还一直威胁我……”穆彦小声嘀咕了一句，但没放在心上，很快给出回应，“好啦，我答应。以后不管去哪儿都带着你，这样总行了吧？”
　　　　米修“嗯”了一声。
　　　　“话说夜魅一族身上的味道好好闻啊。”穆彦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米修抿了下唇，没说话。
　　　　穆彦转头看她：“你闻不到对不对？”
　　　　米修：“……”
　　　　穆彦转回头：“算了，当我没说。”
　　　　没有味觉，没有嗅觉，在暗一点的环境中什么也看不见。
　　　　穆彦真不知道米修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教学区域没有人，也就没开灯，月球是唯一的照明物。
　　　　联邦星际成立后，为了统一各星球上的时间，人工调整了各星球公转与自转的速度，并给每个星球配备了一个用于夜间照明的卫星，也就是人工月球。
　　　　在人工月球的帮助下，穆彦在晚上看什么都很清楚，可他不确定米修能看到什么程度。
　　　　所以，在米修松手后，他几乎是本能地反抓住她的手，带着她继续往前走。
　　　　米修微微一愣。
　　　　然而，就在两人即将踏进寝室区的时候，被一个医务老师追上，带走了。
　　　　理由是——和危险种族有过接触的人都必须接受体检！
　　　　穆彦本以为米修会拒绝，没想到这一次，她什么也没说，乖乖跟着医务老师去了医务室。
　　　　医务室里，燕早的伤已经处理完毕，正在接受询问。
　　　　面对为什么会被夜魅一族咬伤的问题，他回答得那叫个“悲天悯人”：“其实从一开始我就认出她是夜魅一族了，这么漂亮的女士不可能是人类，但她看上去很需要帮助的样子，身为骑士的我实在不忍心放任一位如此貌美的女士在黑暗中哭泣，于是挺身而出安慰了她，没想到她居然欺骗了我，还对我……对我做出如此过分的事情！”
　　　　穆彦听得唇角狂抽。
　　　　只要长得漂亮，不管是人类还是危险生物，都急着往上凑？那个夜魅一族的女人怎么就没阉了他呢？
　　　　不等穆彦发表评论，两人就被医务老师带进了另一个房间。
　　　　出乎穆彦的意料，这次的体检方式和食荒族那次不同，并没有检查□□上的伤，而是重点检查了一下精神损伤。
　　　　帮穆彦检查的老师耐心解释道：“夜魅一族造成的伤口不会感染，所以没关系，但它们有精神力，以防万一，我得检查一下你的精神有没有受损。”
　　　　穆彦：“哦哦，这样。”
　　　　最终检查出来的结果是——穆彦的精神没有任何问题，米修的精神轻度损伤。
　　　　轻度损伤？！
　　　　穆彦被这个结果吓到了，以为她是被那个夜魅一族的女人弄伤的，结果医务老师得出的结论是：“在贫血的情况下强行使用精神力，超出了自身所能承受的极限，活该。”
　　　　——是测试的时候！
　　　　老师：“从那之后，你就用不了精神力了吧？真是的，怎么也不来检查？”
　　　　米修沉默着没说话。
　　　　老师：“算了算了，我给你开点药。一周之内禁止再使用精神力，一周之后如果还是用不了，一定要过来检查，听到没有？”
　　　　米修淡淡地“嗯”了一声。
　　　　穆彦低头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米修，心情有些复杂。
　　　　身为她的搭档，对于她的伤势，他居然一点都没察觉到。
　　　　不，应该是察觉到了的，在她测完精神力踉跄着后退的时候……
　　　　可他转头就忘了个一干二净。
　　　　真不应该。
　　　　穆彦叹了口气，一只手按上米修的肩：“听到没有？一周后用不了精神力，就来医务室做检查。”顿了顿，“我会陪你的。”
　　　　米修：“谁要你陪。”
　　　　穆彦：“……你这人就不能坦率点？”
　　　　穆彦也是无语了。这人一会儿说要他陪，一会儿又说不要，好难伺候啊。
　　　　不过，几天相处下来，他也算有点了解她了——她说的话，十句里有九句都是反的，当没听见就好。
　　　　*
　　　　穆彦回到寝室后觉得有点累，洗完澡就睡了。
　　　　第二天的理论课，燕早和燕迟都没来上课。
　　　　对此，学生们议论纷纷：
　　　　“听说燕早被夜魅一族咬伤了。”
　　　　“怎么会被夜魅一族咬伤？夜魅一族不是只对色狼下手吗？这小子连毛都没长齐吧？”
　　　　“哈，肯定是见色起意了！”
　　　　“那他是不是跟夜魅一族那个了？”
　　　　“那个是哪个？”
　　　　“那个就是那个啊！你懂的~”
　　　　穆彦回忆了一下：“那个时候，他好像没立起来……”
　　　　话音未落，就被米修冷冷地斜了一眼。
　　　　穆彦连忙捂住自己的嘴，趴桌上装死。
　　　　他居然当着女生的面堂而皇之地说立不立的……没法做人了！
　　　　不过，说来奇怪，燕早失去意识的时候，身体确实没起任何反应。记得医务老师说过，他是吸入了过多夜魅一族的体香后失去意识的。
　　　　燕早说自己是不忍心看到女人哭，想留下安慰，这才中的招——以他的智障程度，没准儿说的还真是实话。
　　　　很快，班主任东方墨赶到，只字未提燕早的事，直接开始上课。
　　　　他对上节课夜魅一族的知识进行了一些补充：“夜魅一族身上会散发体香，不过这个不受它们控制，算是它们的被动技能。这种香味存在个体差异，其中一些比较强烈的，人类吸入过多会陷入意识麻痹的状态。”
　　　　原来如此。燕早就是这么失去意识的吧？
　　　　穆彦想。
　　　　“然后我们来讲下一类危险种族——虫族。”东方墨忽然说。
　　　　结果，话刚出口，就遭到了同学们的“反对”：
　　　　“别讲啦老师！”
　　　　“是啊，讲了虫族就要攻过来啦！”
　　　　“老师你体质有毒！讲什么来什么！”
　　　　“可不是？讲食荒族，当晚就有食荒族入侵。讲夜魅一族，当晚就有同学中招！”
　　　　东方墨一脸啥也没听见的表情：“好了安静，听我上课。”
　　　　讲什么来什么，当然是不可能的。
　　　　食荒族也好，夜魅一族也好，出现的时机都太巧，这才让A班的学生对东方墨的体质产生了质疑。
　　　　不过，和这两个种族不同，虫族是一个不依附于人类，独立存在的种族，有自己的星际帝国，所以，人类和虫族，要么不战，要战就是星际大战。
　　　　从目前的星际关系来看，至少百年间，人类和虫族不会爆发战争。
　　　　“以我们现在的星际战力，全灭虫族是可能的，但那会给我们人类也带来毁灭性的灾难，最终落个两败俱伤的结局。”
　　　　东方墨在讲台上一脸困倦地讲着课，穆彦打了个哈欠，电子课本翻着翻着，就翻到了第四类危险种族的那一页。
　　　　他把那个种族的名字选中，在弹出的小窗口中点击“翻译”，然后在跳出的语言栏里找到“路德法伽语”，点击。
　　　　最终出来的结果是——骨族。
　　　　那个字，念“骨”，骨骼的骨。
　　　　穆彦想起了自己在米修腰后摸到的脊椎，迟疑着点开骨族的立体形象。
　　　　出现在穆彦眼前的，是个皮肤泛青，嘴唇青紫，眼眶空洞的可怕生物。
　　　　穆彦强忍惧意，把模型往后转，去看它的后腰。
　　　　然后，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这个生物腰部偏下的位置，是突出的脊椎！
　　　　脊椎继续往下，不是尾椎，而是——
　　　　一条长长的尾巴。
　　　　一条由一节节骨骼拼凑而成的尾巴！
　　　　穆彦愣愣地看着这条尾巴。
　　　　越靠近尾巴尖的部分，骨节越小，然后尾巴尖是由一根不到10厘米的细骨组成的。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难道米修是骨族？！
　　　　穆彦关掉电子课本，朝米修投去探究的视线，却见她半合着双眼，脑袋一点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