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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一滴冷汗流经顾煜的脑门，缓缓划过优美的下颌。
　　纪霖被他的咳嗽惊回过神，看了一眼躺着的顾煜后，微微皱紧了眉头。
　　这人做了什么噩梦吗？
　　他转身唤了卢卡斯过来，机器人给他拿来了条干毛巾，用干毛巾沾干了顾煜脑门上的汗，贴了星际研究出来的冰敷贴。顾煜虽然没有受伤，但是有些应激性发热，用这个可以降温。大概一会儿就会醒了。
　　顾煜的口中喃喃着什么，但是声音非常小，根本听不清。
　　纪霖一时好奇，朝着顾煜的嘴边靠近了过去。耳朵猛地一热。
　　“纪霖。。。。纪霖。”
　　难以言述的叹息，在空气中消散，带着人类某种与生俱来的热烈情感所蕴含的深沉。
　　纪霖心下便准备退开，可没想到一把被人紧箍住了肩膀。那力道并不算紧，但是确实有将他死死箍住的野心。
　　纪霖懵了一瞬，但是也没什么特别的想法。
　　鱼的体温本身就比人要低一点，所以顾煜会想缠着他好像也不奇怪。
　　纪霖干脆顺着顾煜搂着他肩膀的角度，直接躺倒在了顾煜的身上。
　　反正不让他走？那干脆压死算了。总给他惹麻烦的扫把星。
　　顾煜醒来的时候觉得自己胸口一沉。有点喘不过，手还有些麻痹，基本感觉不到自己另半边身体。眉头紧蹙着，微微扭动了僵硬的脖子，这么一转视角就看到了一颗乌黑的脑袋。
　　另一边还能移动的胳膊被他抽了出来，伸出骨节分明又修长的手指，颤动而轻柔地摸到了纪霖的头上。
　　“你知道，你摸得是谁的头吗？”一道冷淡的声音响起。
　　本来顾煜以为睡着的人，原来已经醒了。顾煜心中微微有点遗憾。
　　纪霖一晃动脑袋，扯开了顾煜的揽着他肩膀的手，站了起来。
　　“我救了你那么多回，几条命算下来，你就是给我做牛做马你也得几辈子了吧。”
　　“。。。。。。”看着纪霖那有点欠债还钱的债主模样，顾煜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正在被人威胁，反而飞快的点了点头，就将视线紧紧的挂在了纪霖身上，再不肯挪开。
　　纪霖声音压低了，“你要是对我没怀疑，我自己都不信。”
　　“既然这样，你身上又有和我有关的契约，我就告诉你一件，我的秘密。”
　　顾煜蓝色的眸子在听到“我的秘密”这个词的时候，变化了几种情绪，有喜悦，有紧张，也有些期待。
　　“我的确不是你们口中的天然人鱼。”纪霖自顾自地说着。
　　“。。。。。”顾煜对此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并不感到惊讶。
　　让他感到惊讶的是，纪霖接下来说的话。
　　“我是妖。”
　　看顾煜一头雾水，纪霖又道，“你可以让卢卡斯查查。”
　　卢卡斯适时的出现了。在顾煜身边查找着来自军部的庞大资料库，最后找到了一句关于妖精的描写。
　　＇古地球人神话体系中，各种修炼成人型的物类。他们往往强大美丽，会神奇的术法，想要修炼成神。＇
　　纪霖摊了摊手，带着顾煜站了起来，走到了泳池边。
　　“我的真身，就是一条锦鲤。”
　　纪霖脚下一垫，旋身跳进了水中，如水的那一瞬间，原本的身体，在一瞬换做了鱼身，红艳艳的尾巴仿佛要甩到天上去，轻一跳，便从水中不知怎么升起的的喷泉浮起，正落在顾煜眼前。
　　顾煜眸光闪烁着。伸出了一双手，想要触碰水中的鱼。
　　这条鱼。。。。他总觉得自己见过。。。顾煜轻蹙起眉头，有些头疼，但是一瞬间又缓了过来。
　　“我可是一只即将化为真龙的锦鲤精。”
　　卢卡斯当纪霖的私人翻译当上了瘾，随即又上了场。＇龙——古代神话生物，可以招风唤鱼，有大神通。传说锦鲤跳跃龙门后就可成龙。＇
　　顾煜看到这段解释微微拧起了眉。
　　“第一次见到你，就被你耗光了功德，你害了我，没法成龙。”红色锦鲤鼓着腮帮。
　　顾煜心里愧疚，原来他还害了纪霖没法成龙，他以前从来没有告诉过自己。
　　“我。。。。”
　　不知道怎么，看着一条鱼难过不开心他竟然也会十分揪心。果然是心爱的人什么样他都喜欢。“我一定会助你成龙。”
　　纪霖其实也没有故意要让顾煜愧疚，只是摆了个事实，养鱼的有这份心就好。但是下一秒，他大好的心情就被顾煜破坏了。
　　顾煜：“纪霖，你……能变回来吗？”
　　纪霖：“怎么，你觉得本鱼不好看吗？”
　　顾煜：“。。。。。”
　　心中暗暗思考着生殖隔离还有个人取向的问题。他很担心自己的取向就此扭转了，要不然为什么看只鱼都觉得眉清目秀。
　　怎么着？！顾元帅你还敢（煎）鱼不成？！
　　纪霖不知道顾煜在想什么，也不会这么反问，他就着原身的样子对顾煜神神秘秘的说。“我看到了事件的主谋。”


第28章　
　　“是皇后。”
　　皇后？顾煜对这个人实在没什么印象。但是他也没有怀疑纪霖的说法。
　　他心中过了好几个猜测。
　　例如；　帝后可能被虫族洗脑，成了间谍？
　　他们之间有过交集吗？怎么就得罪的这么深？
　　“我也奇怪。”
　　纪霖能从顾煜的表情中猜出两人想到一块去了。
　　他们两个不知道怎么得罪了那位皇后，非要把他们赶尽杀绝。还用了这么一场计中计设计他们；　这手笔也大了去了。
　　“我们等他露出马脚，恐怕不容易。”顾煜肃声道。
　　帝后藏得那么深，连他派出去的人都没有抓住一点踪迹，看起来半点不沾腥；　看了背后盘踞的势力不小。
　　“那主动接近，怎么样？”纪霖摆了摆鱼尾；　折腾出了一点浪花。
　　就想这水面上起了波涛；　底下的东西有什么也就会跟着跳出来了。他主动接近肯定能逼那位皇后露出一些马脚。
　　而且他是真的有点好奇，他怎么得罪的这位帝后。
　　说着说着；　两人又探讨到年纪的问题。
　　顾煜：“记载说；　妖可以活很久？”
　　纪霖：“是啊。我已经活了1700多岁。”
　　顾煜：“。。。。。”他干脆不想问纪霖那个1700多，多出来的是多少了。他害怕自己的年龄连纪霖年龄的零头都不足。
　　结果这不仅是跨种族恋爱还是场忘年恋。
　　皇宫
　　“顾煜你怎么回事，你一回来，几个月出的乱子都比的上一年了。”顾明渠蹬着自己的皇靴；　一脸无语。
　　“还好没有人员伤亡。”苏清逸安静的坐在另一边；　笑的温和。
　　顾煜看着帝后的笑，眼中的暗涌几乎浓郁的要溢出来。
　　这么大的计划失败了；　竟然还能笑的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这个人果然心思深沉。
　　苏清逸。他了解的实在不多。只听说是苏家的嫡子，本来要培养要去做继承人的；　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答应了做人鱼手术。
　　到底能和他们有什么恩怨？
　　人心难测。他信纪霖；　别人不一定信。
　　他一定要找到证据才能给苏清逸定罪。。。。。苏家人的势力庞大，因为在文学艺术方面的人才众多，所以名声非常好。
　　顾煜沉默的低着头。
　　“纪霖霖这次唱了一首歌之后，想听纪霖霖唱歌的人都要绕蓝星三圈了。”顾明渠乐呵呵的说道。
　　“这多才多艺的，都跟清逸有一拼了。”场上唯一正常，身在局外的顾明渠，骨节撑着下巴。
　　纪霖的心里有些膈应，可能是因为顾明渠将自己和某条坏鱼放到一起对比了，看着顾明渠什么都不知情甚至还跟苏清逸一副恩爱的模样，纪霖自己的膈应瞬间变成了对顾明渠的深切同情。
　　这蠢哥哥，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他一定要将这‘歹毒’的蛇妖抓个现行，要不然万一顾明渠真是顾老头后人，顾老头又知道了自己的孙子孙子孙子孙子辈娶了这么一个毒妇，那他的棺材板都要盖不住了。
　　在环视了大殿一圈后，纪霖终于发觉了这里和上次不一样的地方。
　　“哥，您的锦旗呢？”
　　“锦旗？”顾明渠反问了一句，清俊的脸上闪过了一丝茫然，他的藏品太多了，转眼就将那个锦旗忘了。
　　苏清逸不知道纪霖为什么注意到了那块锦旗。但是听他提到，就帮顾明渠回答了。“我已经让人从皇宫撤了，怎么？亲王对那块锦旗有兴趣？”苏清逸半句话没有提那锦旗，反倒问纪霖是不是有兴趣。
　　笑的非常和煦，纪霖却听出了他话语中的深意。
　　他要是不知道这个人讨厌他，讨厌到要死的程度。为了不驳他面子顺着他的话说有兴趣。。。就成了旁人眼中不识货，没文化的人鱼了吧。
　　一句话都要带这么多弯弯绕绕，真是。。。。不讨喜。
　　纪霖明若宝珠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清冷地道。“没兴趣。”
　　“只是那上面有个错字，上次发生了太多事，忘了告诉哥哥。”
　　“纪霖霖！你也对古字有研究吗？”顾明渠是一听到这类事情就会兴奋的人，他从皇座上站了起来，几步下去在顾煜杀人视线中，抱住了纪霖的的手。
　　“知道一点。。。。”他的确知道，谁让其实这个世界的古字，就是最简单的汉字。
　　“哦？那弟弟你会写吗？”
　　“会。”
　　顾煜抚掌笑道。“不如你就写一副字，我挂在大殿上天天观赏。”
　　纪霖有些为难的拧起了眉。“就这样的字？”
　　“你哥哥就是想要一副字而已，你写砸了也不会怎么样。这个星际里面会认古字的人都少，更何况你还会写。”
　　苏清逸鼓动这纪霖，想让纪霖写。甚至还唤来了机器人呈上了星际还原的钢笔和白纸。
　　纪霖在这样的情况下，拿起了笔。
　　苏清逸从他那笔的姿势就觉得他是个门外汗。
　　谁会那样悬空着拿钢笔？
　　纪霖拿起了类似钢笔的笔，手拿的很稳，下笔也非常稳健地。。。。。写出了四个狗爬字。
　　‘舍己助人。’
　　顾明渠忍不住笑了出来。“果然只是会一点。”
　　纪霖看着自己那几个字，勉强维持住了不笑。
　　真的还挺难看的。
　　谁让他从来没有训练过现代人用的钢笔，而且写得还是简笔字。
　　“在这方面，还是你皇嫂厉害。”顾明渠平心而论地说着，挥了挥手，招来了一个机器人吩咐道。“去，把清逸的字拿出来。”
　　苏清逸的字拿了过来，果然是很好看的楷体。
　　纪霖本来心情很好。字写的丑了一点也没放在心上，就是图个乐子嘛，但是听到让这坏蛋得意一把，心情就没那么好了。
　　苏清逸像是不好意思地遮了一下脸颊，浅笑。“献丑了。”
　　顾煜看了眼苏清逸的字。
　　不愧是苏家出来的人，这钢笔字的确写的好，拿去跟古文物比，估计也没人能认出真假。
　　“你不是要将我的字挂在殿上欣赏吗？”纪霖看了一眼苏清逸的字，便转了个身，面向顾明渠。
　　“？”
　　“我这次写的字，远不到能拿到这里展的地步，所以我想再写一次。”
　　再写就能好了吗？
　　顾明渠有些不解。他虽然不太懂，但是也知道写字这件事必须常年累月的练习，一时半会也进步不了多少。他看向了苏清逸，看看自己的皇后有什么意见。
　　苏清逸没有阻止，反倒乐见其成。“纪亲王想试多少次都可以，难得纪亲王这么热爱古文化。”
　　“以后你来宫里，让清逸教你都行。”
　　两人谁也没把纪霖重写这件事认真的时候，但是顾煜很认真，而且十足信任。
　　他知道纪霖的来历，纪霖说自己活了1700多年，这个时间虽然对不上史料记载的地球人逃出地球的时间。但是总比他们这些未来人，更懂古地球的文化。
　　“我想请笔墨纸砚。”纪霖放下了手中的钢笔。虽然身着穿着军校校服，但是不由自主的做了一个振袖的动作。
　　顾明渠和苏清逸两人同时蒙了一下。
　　什么。。。叫笔墨纸砚？
　　看到三人同时茫然的样子，纪霖心中无奈的一笑，原来华夏文化已经被人忘了这么多吗？
　　“我这字，就不在今天写了。”
　　“我要在直播中写。用毛笔写出来的书法，大家已经忘了的文化。”
　　苏清逸立刻黑了脸。
　　他出自苏家，自诩顶级的名门，自家又是以古文化世家闻名的，连他也不知道的事，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人鱼，这么狂妄自大。可笑。
　　他眉头颤了颤好像有点为难的样子，最后还是轻笑道。“我也开始好奇了。是什么样的字。”
　　苏清逸寝宫
　　“父亲那边怎么说？”苏清逸眉头皱的非常深，今天见到那人活的好好地，他就一肚子气。
　　“让您不要轻举妄动。顾元帅出了这么大一件事之后，毫发未损非常奇怪。”人鱼侍女一直跟在苏清逸身边。
　　“顾煜。。。。。”苏清逸喃喃了一声。
　　不过是年少情愫而已，在大业上根本不值一提。
　　可惜的是，没能让纪霖死。
　　原本他想让纪霖死，是因为父亲说天然人鱼的受孕能力强，有可能研究出让人鱼恢复怀孕的方。。。他才想让纪霖死。
　　但是现在，他想让纪霖死完全是因为他就像自己的天敌，不趁早铲除他，自己想做的事或许都会失败！
　　“对了，父亲那边有没有说笔墨纸砚是什么东西？”
　　“苏老爷说这估计是唬人的。的确是有毛笔这样古文物，但是毛笔根本不适合写字，太软了。”人鱼侍女回道。
　　“我知道了，既然他想丢这个脸，就让他丢吧。”苏清逸冷笑道。


第29章　
　　军校里。
　　其他人都在认真的听着圆形教室中央的老教授授课；　就纪霖身边的人还在偷偷聒噪。
　　“纪同学，纪亲王，亲王大人；　小纪霖，纪霖，小纪纪。”
　　念叨到小纪纪的时候，纪霖终于面色一黑转过头理他了。
　　“你终于听见了。”他身边的同桌叫戴斯；　就是上次跟纪霖在开学典礼上争辩的那个星际指挥系第一。
　　虽然他们不是一个专业，但是有些课程还是相同的；　纪霖身份特殊；　所以虽然非常受人欢迎，但是真的敢接触纪霖的人很少。戴斯算一个。两个人关系不错。
　　就像是班级第一第二；　总是在暗中较劲一样；　戴斯为了探究这位能得理论课满分的人鱼同学到底是怎么学的，一个劲地往纪霖身边凑，一来二去，关系就好了。
　　被人传了闲话也满不在乎；　毕竟他一心学习；　根本不在意其他人的眼光。
　　纪霖不讨厌他的接近，因为戴斯完全没把他当成人鱼反倒将他当成对手的态度；　让他很轻松。而且戴斯是真的学识渊博，简直是一个活辞典。
　　“你真的要跟苏清逸那家伙比书法啊？”
　　“比？那倒不至于。将遗忘的文化重新展示给大家更重要。　”纪霖手下转着星际笔；　眼神没有离开蓝屏全息面板。
　　比起去做那些肯定会对的选择题，像海绵一样吸收真正能用的到的知识对他更重要一些。
　　“听说你正在找笔墨纸砚？”戴斯这家伙将自己的事打听的一清二楚；　是想做什么？
　　纪霖的注意力从教授那里收回，微微蹙起来眉。“怎么了？”
　　戴斯笑的特别滑头“我悄悄的跟你说啊，我家有套毛笔的藏品，你要是真会写，我倒是可以借你用用。”
　　纪霖吃了一惊，微微长大了嘴。
　　他真的没想到，戴斯不声不响的，竟然有这种远古的藏物。
　　“你有什么企图？”纪霖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这个笔墨纸砚不是白给的，他一定有什么想要的。
　　“纪霖！我想要一件有元帅签名的他的衣服行不行？！”
　　“他的签名衣服？”
　　“越贴身越好！”
　　纪霖抽了抽嘴角。星际追星跟现代也没什么区别嘛，以前狐狸也被人这么追着要签名。
　　果然是顾煜的迷弟。。。。。。
　　“那好吧，我问问他。”纪霖想了想，觉得自己的面子养鱼的应该不会不给，他还欠自己不少呢，便答应了。
　　书房。
　　顾煜根据纪霖的描述，其实已经将笔墨纸砚都凑齐了，但是这些都是星际打印合成的，纪霖怎么用都觉得失去了韵味的感觉，尤其是笔。。。。顾煜做出来的笔，根本就是一个毛刷子。
　　戴斯那套藏品笔，纪霖非常心动。
　　纪霖拿着一只笔，等在书房门边上。
　　顾煜很快就出现了，脸色有些难看，他心累啊。刚去了高奕那里，听了一堆高奕对纪霖的各种瞎猜测，脑子转的飞快的，帮纪霖圆了一堆谎，好不容易让高奕相信了，才走出了高奕的工作室。
　　这种乏累的时候，能看着他的锦鲤在门口眼神闪闪发亮的看着自己，心情几乎是立刻好了，一点也不累了。甚至还想在出去耍几圈。
　　“纪霖。”顾煜微微低头，眼神中闪过温润的弧光。
　　铁血硬汉的温柔，全都注给了眼前这一个人。
　　“怎么了？”
　　纪霖摩挲了下脸颊。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让顾煜帮这个忙，也差不多算是让顾煜出卖色相了，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