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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江笠-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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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古代背景,主攻
如果上辈子的爱恨纠缠只为还债,这辈子就让他率性活着吧。万万没想到,身为奸佞之子的他,居然重生成了英烈后代,而且还一早被定了娃娃亲,对象还是他昔日的老对手。
重生病弱腹黑攻V邪魅醋王受
江笠&别蜂起
雷萌自取:
1、主攻!受宠攻!感情为主,无逻辑傻白甜小甜饼!
2、夫夫一起打怪经营家园~

内容标签: 灵魂转换 江湖恩怨 欢喜冤家 相爱相杀 

搜索关键字:主角:江笠 ┃ 配角:别蜂起,桂臣雪,斩钰 ┃ 其它:


  第1章 小舟从此逝

  十冬腊月,天气渐寒。

  每年冬月之际,南方四城之一的银雁城虽然艳雪不见一片,却也草木肃寂,冷入骨髓。

  正对江家庭院的一处水榭中,隔着一帘飘然垂坠的薄纱床帐,江笠倚靠在床沿,遥望一天地苍茫暮色。

  也不是眷念昔日荣极一时的显赫家世,更无暇感慨如今宛如丧家之犬般的处境——家破人亡,自己苟且存活,岂不正如丧家之犬吗?

  二十年前江家谋算桂家,致使桂家忠烈几乎惨遭满门屠戮。二十年后江家血债血偿,可不正是因果轮回?

  就为了一本玄功秘籍,一点利益瓜葛,江家便背信弃义,草菅人命。那人身为桂家嫡子,适逢游学在外,侥幸逃脱。后来那人蛰伏隐忍江家五年,为奴为仆,好不容易终于为桂家沉冤昭雪。

  世人皆道那人智勇双全,能屈能伸,乃当世之伟丈夫。说江家族长,前太守江守礼奸佞小人,为非作歹,在银雁城内一手遮天。如此奸人,人人得而诛之!岂不闻江家一倒,银雁城只见百姓敲锣打鼓,举手加额,又有几人惋惜叫屈!便连江家亲族人也立刻撇清关系!

  他卧病在床,竟日听的也无非是坊间如何盛赞那人卧薪尝胆,有勇有谋,不亏为将门虎子。

  好一个将门虎子!他听在耳中,只觉讽刺!

  那人分明恨他入骨,竟能强忍恨意与他把酒言欢,互许知己!

  像自己这么心硬如铁的人,怎么就甘心受了他的骗呢?

  很多次都想狠下心杀了他的,但到底没能杀成。

  ……也罢。

  如今他倒更愿意想些美好的东西。譬如春风和煦的草坡,纵马驰骋的快意,前边是粉云缭绕的桃花林,鸟雀的声音也不知道是从哪支树杈后传出来的。

  当他放缓马蹄,伸手去抚头顶一枝桃花时,上方突然簌簌下起了花瓣雨。

  他抬头,就见那人支腿高坐树梢,在手心懒洋洋地揉碎几朵桃花,对他轻声道:“人面桃花相映红。”

  他仰着脸,在一树春风中,任由花瓣落在自己脸庞。

  可惜是有意接近,美好里终是有些瑕疵。

  回廊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江笠心道还是躺回被窝里的好,省得那小子又要怒气冲冲,气他不好好爱护自己。

  江家败落之后,唯一留在他身边不离不弃的,也就只有一个斩钰了,他不想辜负对方一番情谊。斩钰是他从牙婆手里讨来的孤儿,如今年方十五。他待斩钰如兄弟手足,而斩钰亦视他如兄如父。

  胸腔中忽然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江笠捂住嘴压抑地咳了几声,声音又重又闷。本想如往常般忍住,这次却越是忍耐越是胸闷气短。咳得重了,险些一头从床上栽下来。

  千钧一发之际,斩钰一下抓住他的胳膊将他带起来。他的上半身被整个捞进对方怀里。

  可惜怀抱也并不舒适。兴许是走的急了,少年一身寒气,连甲衣都未换下。甲衣冷冰冰的,硌的他有些难受。

  这孩子总是手忙脚乱的,让他放心不下。

  斩钰现在是七阶玄士了,哪怕放眼银雁城,这等天赋也算得上后起之秀,偏偏却因为自己不得不放弃修炼的宝贵时机。前些日子还加入银雁佣兵团浴血杀敌,只为赚取足够多的钱币给他看病买药。

  “少爷,你看——”

  声音戛然而止。

  江笠仰起头,就见斩钰年轻稚气的脸上本是欢喜,下一秒,骤然色变。手中带的点心也“啪嗒”散落脚边。

  “怎么会这样!”斩钰捧住江笠的脸,眼神又惊骇又心痛。

  江笠顺着他的目光往下望去,才发现自己居然咳了满手满袖的血。

  他想自己缠绵病榻三年,倒是第一次咳出这么多血。仿佛一身热气尽数散尽,手脚渐渐冰寒起来。

  眼前光点斑驳散乱,窗外一点光亮也开始黯淡了。

  “少爷,别怕,我去找大夫过来!”斩钰作势就要往外跑。

  “不用了。”江笠抓住他的手,苍白瘦削的脸上无悲无喜,“你我都知道,没用的……不过是拖着罢了……”

  “少爷,我不许你说这种话!你会好起来的!”

  斩钰急得俊脸煞白。他时时刻刻地为江笠担惊受怕。

  见江笠不信痊愈之说,他蓦地发狠道:“少爷,难道你以为糟蹋自己就能报复桂臣雪吗!他那种无情无义的卑鄙小人,根本就没有心肝!你知道他如今多风光吗?他不仅是宫廷第一金甲卫队长,还暂代银雁城太守之职。他根本没有关心过你如今是否安好,半点没有过问过江家败落后你何去何从!你也不要再想他了!他配不上你!”

  斩钰紧紧地抱住江笠,眼眶都泛了红。他怪自己从前过于天真轻信,在桂臣雪歹意亲近少爷时没能及时发现并制止。怪自己失职大意,才让桂臣雪有机可乘,在他家少爷心底扎了根,留了伤痕。现在他甚至都没能好好照顾少爷!都怪他!

  江笠虚弱地笑了一下:“傻孩子……”

  说这话的时候,江笠已是气息不稳。他靠在斩钰胸口,疼痛难耐地闭上眼睛,神情是一种介于绝望又解脱的复杂。

  斩钰看他这模样很不对劲,心中猛地一沉。仿佛冥冥中的恐惧成了真。他手脚哆嗦,心底发寒:“少爷……”

  江笠缓和过一口气后,徐徐笑道:“各自的造化,怨不得人,我早已释怀了,阿钰,你也放下吧……”

  斩钰恨声哽咽道:“他欺负你,我恨他!”

  他家少爷本是健朗之人,若非与桂臣雪撕破脸面,少爷也不至于执意要自废武功,将一身从桂家玄功秘籍中学来的功法归还对方。若非心伤,少爷也不至于终日郁郁寡欢,不至于如今日这般虚弱!

  所以他恨桂臣雪!江家桂家,孰是孰非他斩钰都不在乎,他只知道桂臣雪辜负了少爷!桂臣雪就该死!

  斩钰想到此处,更觉悲恸。

  “少爷,难道你不想为江家报仇吗?你等着,我一定替你杀了桂臣雪!”

  江笠轻轻摇头:“不,我娘说过,江家犯错在先,我答应过她,了断恩怨……”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几不可闻。

  遥想当日慈母珠泪涟涟,悔恨当年不该,大错已然铸成,他至今想起依旧心痛。这如同乱麻般的孽缘,是该早些了断了。

  “少爷!”斩钰大惊失色,一下抱紧江笠。

  “少爷,醒醒,少爷……”他一遍一遍地企图喊醒江笠,然而声音禁不住发了颤,不觉带上了哭腔。他是坚信人定胜天的,生平最不敬鬼神,这时却不自觉地惶惶然祈祷老天眷顾。

  仿佛听见他内心的祷告,江笠忽然一把揪紧了他的手腕,眼睛缓缓睁开。

  “臣雪啊……”

  斩钰愣了一下,随即立刻答应道:“我在!你说,你有什么要交代我的,我一辈子都记着……”

  然而江笠只是无声地张了张嘴。缓缓喘过两口气后,他慢慢放松地闭上眼睛,叹息似的含糊说道:“我……没什么可说的了……”

  他少年时意气风发,不可一世,何曾将功名利禄,风花雪月放入眼底?尘世沉浮二十五载,方知世事无常,唯情之一字,最是艰险。最不该轻易涉足的,便是此字。

  好也罢,坏也罢,总算熬过这一段路的心酸苦楚。便连两情相知欢悦之事,终于也可以心平气和地搁置不提。

  若有来生,不愿再与那人纠缠。就当放过彼此吧!

  床帐低垂,烛火通明的水榭中,斩钰孤零零地抱着江笠,背影萧索,一室无言。

  良久,他轻轻放下江笠,紧紧攥紧拳头。一抹仇恨的血光在他眼底骤然迸现。

  第2章 蝴蝶入我梦

  东暾澹未熹,北吹寒更寂。

  岸草不知愁,向人弄晴碧。

  晨光熹微,窗外北风飒然,枯草簌簌。在这一亮一响之间,江笠已在木床上辗转了好几个来回。他正跟三年缠绵病榻养成的赖床习性做斗争。

  今时不同往日,现在自己可不是那个能睡到日上三竿的江大少爷,而只是竞陵城边境小村落中一个落拓茕茕的教书先生。

  没想到世上还有这等奇事,自己居然死而复生。

  此时距离他离世已有一年之久。

  这身子的原主人名叫江轻舟,江笠搜寻记忆,只知其自小身体不好,患有心悸之症,故而性情孤僻阴郁,只与一个老妪相依为命,不与他人往来,老妪去世后便独自一人生活。

  此地地处偏僻,前有山匪马贼,后有走兽怪禽,民风更是淳朴彪悍。对读书人倒是敬重。因此江轻舟能够独自拥有一处屋舍不被打扰,平日则是靠着教村中少年郎读书维持生计。因为他少与人往来,课业授毕便夹书走人,以致前些日子半夜猝然心悸病逝,换了江笠这个假蕊子都没有人发现。

  说到江轻舟的相貌,江笠第一次看的时候真是吓了好大一跳!

  铜镜中的男子年方十七,生的格外清俊,头戴礼冠,穿一袭青衿对襟湖色儒袍,望之便是谦谦君子——跟少年时的自己竟有六七分神似!

  江笠有种重返弱冠的错觉,但他查看了现在这副身躯,胸口并没有昔日的胎记。

  江轻舟只是一介儒生,体内连一丝玄气都没有,也是让江笠大呼郁闷。

  江笠原来生于南方四城之一的银雁城,过往对于北方竞陵城皆是耳闻,只道北方因黄沙漫天,草木枯肃,有北漠之称。

  北方有三城,其首便是竞陵城。竞陵城内盘踞有四大势力,皆是刀口饮血之徒。在追求温良恭谦让的南方人看来,北漠人实在过于好勇斗狠了。其玄气多以刚猛威武著称。每年南北方斗武便可见一斑。

  挣扎半天,做了无数心里建设后,江笠终于成功起了身。重获新生已有三日,他以身体不适为由拖着没去上课。今日已是期限,避无可避。虽然没做过教书先生的活,却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认真细致地给自己梳洗了一番,他套上层层叠叠的袄襦,把几本旧书往腋下一夹,便举步出了温暖的屋舍,垂头丧气地赶往学堂,准备好好忽悠一下那群少年郎。

  前边是一处露天院落,门前栽了几丛沙地柏作为护栏,里头地面都是铺了泥石的,摆上几只木桌,便也算个简易学堂了。

  少年学子都是十三四岁的年纪,个个都生的虎头虎脑,体格强壮。□□个少年郎本是笑嘻嘻地互相笔划拳脚,对问功课,一见江笠出现在门口,立刻纷纷噤声,有模有样地正襟危坐起来。

  他们这先生向来最是最严厉,扰了他讲课便要挨手板子。板子是旱木藤条拧成的一股,抽在手心能让一个孔武有力的成年人犯哆嗦。被先生抽了还不能打回去,他们才不吃这个亏。虽然先生这课实在无聊,真不如让他们往沙地上舞刀弄棍来的快活。

  江笠一抖前摆,盘腿坐在案前。众学子立刻屏气凝神,提防他突击检查功课。

  江笠哗啦啦地翻了下那几本书,随口问道:“今天讲什么?”

  没人回答。

  江笠随手一点:“你说。”

  被点名的少年名叫赵小虎,这孩子当场就吓白了脸,也不知先生对他有何仇恨,只能战战兢兢地回道:“南,南北,玄气凝结差,差,差差异!”

  江笠惋惜地看了少年一眼。这孩子是口吃儿童吗?可惜了!

  糟糕!答错了!赵小虎心中哀嚎一声。其他众少年纷纷面露不忍。

  眼看一场抽手心大刑即将来临,坐在首座的江笠却毫无预兆地起了身。

  “南北方因气候,环境,风土等不同,玄气凝结法自然也不同。”江笠好似全然没有察觉这群少年郎的心思,只自顾自地说道。

  他少年时便是众人眼中修习玄气的奇才,在大部分同龄人还苦苦挣扎在玄士六七阶之际,他便已突破九阶桎梏,一举达到玄师之列,成了银雁城内高手榜上唯一一个不足十五岁的玄师。不仅如此,他在诗词歌赋,医学药理,机关谋略等方面亦有造诣。银雁城地下城防机关便是他的手笔。

  自废玄功,卧病三年中,他无所事事,更是遍览群书。因为天资聪慧,往往能窥一斑而见全豹,所以百家功法之妙,亦能揣度体悟。如今的他,对玄力的掌控和玄魂的领悟早已远超常人。

  可惜他自己现在这副身子,不知道为何总是无法成功凝聚玄力。气息运行中好似总要受到一股强大神秘的力量阻滞。

  而且还时常忍不住的想要——

  “咳咳咳!”

  咳几声。

  江笠一边掩嘴轻咳,一边暗暗翻了个白眼。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这个江轻舟也是个体虚病弱的啊!

  难道要他以后当个理论大师吗?那不得被某个势力绑了关小黑屋被迫传经授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在没有足够力量保护自己之前,太招摇可不是件好事。

  想到此处,江笠便潦草地将南方玄力基本凝结法讲了一通。都是书里有的东西,他不过是照本宣科。

  江笠到底没真正接触过北漠的玄力凝结运行方式。讲完南方玄力情况后,他便点了赵小虎的名:“你玄力几阶?”他一眼看出赵小虎气息凌然于其他少年之上。

  赵小虎飞快道:“回先生话,小子玄士四阶!”

  江笠点点头:“手递给我,然后运行玄力我瞧瞧。”

  赵小虎不明所以,见先生面上淡淡的,也不知是喜是怒,只能照做。

  他在众目睽睽下站起身,将手递给江笠,然后破釜沉舟似的一闭眼睛,在身体内运作起玄力。

  江笠低头,全身心集中在手心。只觉一股细细水流如山泉冒出,泉眼逼仄而水流湍急,在那脉络中走得又急又锋利,颇有疾风骤雨之势,但很快削弱,显是后劲不足。

  江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难怪人们常说北漠玄力霸道,一个四阶玄士尚且能迸发出此等锐意,若是一个玄师,玄王,玄皇,甚至大玄尊呢,岂不是一个照面便可一击制敌?

  不过凡事皆有利弊。后劲不足就是北方玄功最大弱点。所以北方少有持久战。

  可惜赵小虎毕竟只有玄士四阶。若能有个玄师让他研究一下就更好了。

  江笠收回手,对赵小虎道:“不错,颇有建树。”

  赵小虎本是惴惴不安地“揣摩圣意”,忽然听见先生表扬自己,简直不敢相信。一直到回到自己座位上,他还晕晕乎乎的。其他学子都向他投来惊讶羡慕的目光。

  江笠最后总结道:“世间功法虽各有玄妙,终归是万变不离其宗!”

  说完,见少年郎们都是似懂非懂,江笠心中莞尔,摆手道:“好了,大家开始练字吧。”

  少年郎们便窸窸窣窣取出字帖,开始伏案临摹。

  江笠百无聊赖,托腮望着白蒙蒙的天际叹了口气。

  虽说前尘如旧梦,繁华转头空。恩怨与功过,留待后人说。但他本就是俗人一个,就喜欢体体面面,漂漂亮亮地活着。再者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他可不甘心一辈子当个庸碌苟活的弱者。所以他现在得好好想想,怎么冲破体内阻滞诡气,把自己的玄气修炼出来。在此之前,还得准备些必要的保命手段。还要去找找他家斩钰。也不知道那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少主,这个书生当真就是江大侠的后人?”

  这边江笠神游天外,还不知对边山头上,他的所作所为正被两个陌生人看在眼底。

  两人皆是身材高大,腰配长刀。额头扎一条暗红长带,身着玄青色劲装,手腕脚踝处皆绑赭带,脚蹬长靴。这是竞陵城芜地堡特有的装束。

  此二人隐藏气息身形观察江笠已有片刻。

  说话的是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他望着江笠暗暗点头,心道此子年纪轻轻,没想到还有这等气度。

  只是江大侠当年何等威风人物,堂堂江玄王,在北漠可谓声震八荒,谁能想到其独子江轻舟却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听说这个江轻舟是由江夫人的乳娘带大的。长于妇人之手,生于穷乡僻壤,难怪啊!

  自家少主打小就是个桀骜不驯的主,如今被家主从千里之外火速召回,只为跟这么个书生成亲,也不知道此刻少主心中作何感想。他担心这文弱书生收不住自家少主那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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