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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月桃花乱-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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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十五登时想到了《倚天屠龙几记》中杨不悔MM的床,那下面不是有个密道么?
该不会,这地宫之下,还有什么乾坤罢?……
于是,卿十五美目微阖,朱唇轻翘,笑出声来。然后,她义无返顾地按了下去。
片刻后,地宫轻轻摇晃起来。
卿十五微微蹙眉……好象……不太对劲……
她迅速走出房间,站在狭长的石廊里,远目看去,远处开始渐渐有塌陷并向这边靠近的趋势。
卿十五见状当机立断,迅速在一切发生以前出了地宫。
然后不久,地宫开始塌陷,刚好此时,赤焰赶到。
于是两人一同见证了这个地下建筑塌陷的全过程。
于是才有了赤焰扭曲的面容……
第二卷:一千里色中秋月 两败俱伤
第三十章
……圣隆帝御驾亲征诺夜城……
……夜云寒在诺夜城,诺夜城城主夜冉,为其亲叔……
这是无间楼的人呈上的资料。
薄薄的两张纸上二十八个字,却看得卿十五心惊肉跳。
——他们会对上,更甚者,是厮杀!!
卿十五额上浮出细细一层小汗珠,耳畔是夜云寒清晰的如同正在说话的声音。
……我不知最后会如何,但是那既是师傅的遗愿,我便会竭力完成,我会保护它,在所不惜。
——在所不惜……
——在所不惜……
——“它”指的是诺夜城!!!
卿十五狠狠地将两张纸片揉做一团,砸向烛灯。
烛灯砰地一声翻倒在地,灯罩触到烛火,瞬间开了一个焦洞,燃了灯罩,烧了纸团,片刻后,连地上的红毯子也烧了起来。
卿十五蓦然回身,广袖重重一扫,带起一阵劲风。
砰——砰——
火灭了,其后的屏风却也狠狠地砸在地上,打掉了一边的架子,架子上的铜盆翻倒,清水洒了一地。
水迅速被地上的毯子尽吸,鲜红的柔软上,留下一片大大小小点点滴滴的暗红。
一片狼籍。
窗外的黑云翻滚更甚,乌压压的遮光蔽日,窗内熄了火,也是暗沉沉一片。
天将行雨。
卿十五唤来绫月,问清了诺夜城的位置。
然后疾速赶路,什么都未收拾——来不及了!
诺夜城,处于盛燕和翎渊中间,属于两不管地带——因为无论归谁管,对方都不同意。
在如今两国争霸的时期,可谓是战略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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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夜城外却是一片晴朗的好天气。
南宫银坐在马上。
雪白的千里良驹上,那人一身玄色盔甲,目光如炬,气势涛天。
身后是密密麻麻一片精神抖擞士气高昂的将士。
夜云寒一身白衣飘然,面不改色地迎着圣隆皇帝。
一样是高头大马,谁也不比谁低。
“一战定胜负,”玄色盔甲的皇帝笑得温和,目光却锐利不变,“好,朕允了——看在湘儿的面上,朕允你。”好歹,当初她身中奇毒,你曾照顾过她。
一战定胜负。
南宫银对夜云寒,若夜云寒输,则诺夜城归到翎渊国下,但南宫银必须好好待它,待一城的人。
若夜云寒赢,则诺夜城的道路借南宫银用,他可以过这里去攻打盛燕,但战后,必须保证诺夜城依旧独立。
“好。”夜云寒说罢,轻轻一拍马头,人腾空跃起,与同样蓦然腾空的南宫银对上。
呛——
剑与剑的对决,两剑相格,散出一片锐光寒气。
内劲回旋纠缠中,迎起一片沙砾。
高手之间的对决。
夜云寒与南宫银,此时的武功不分上下。
论心计,南宫银更胜一筹;若论对敌经验,却是行走江湖多年的夜云寒更好一些。
于是,这时候就只能出现一种结果:两败俱伤。
卿十五赶到的那一刻,看到的便是那样的场景:
翎渊大军和诺夜城士兵两方而立,且一目望去,翎渊大军的人数足有诺夜士兵人数的四倍多。
两军阵前一大块空地。
玄甲白衣交缠斗在一处,飞沙走石,却是无人喧哗。
一片诡异却正常的安静。
卿十五看向缠斗的两人,却刚好看见对掌的两人,强大的内力谁也压不下谁。
剑被格着僵在一处,谁也动弹不得。
蓦然,两人踉跄后退,皆吐了血。
夜云寒单膝跪在地上,身体遥遥欲坠,“平手。”口中平静地吐出结果,语气平淡地如同在说“天亮了。”
却随后又从嘴角溢出丝丝鲜血。
南宫银唇边一抹鲜红,却依旧笑容满面,阳光射在身上的盔甲上,一片光泽。他微微阖眸,敛去眸中深沉的锐利,不见锋芒的面上笑得人畜无害的温和。
“暂退,扎营。”南宫银扬声道,声音清透嘹亮,使得每个士兵都听见。
意料之中的,重伤之下还用内力扬声,南宫银话落之后又是张嘴一口鲜血,却是笑容不变。
卿十五气得浑身发抖,看着两人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恨不得亲手杀了他们。
还是没来得及阻止……
卿十五正欲上前,却登时想起此时两人立场的敌对,自己这一现身,反而哪边都不好解释。
于是便耐心等两方人马尽数撤去。
诺夜城前,便很快又是一片无人烟的荒凉。
卿十五想了想,觉着南宫银的伤重了些,便决定先去营地看看他。
轻身闪躲着巡兵,她拣了个守护最严密的营帐就大方地要走进去。
守卫瞬间将她团团围住。
“军营重地,女子不得入内!何况姑娘擅闯我营,该当一死!”
卿十五目光平静地扫了众人一眼,面具下的表情不可窥见,波澜不兴的黑潭直看得人冒出森森寒意,脊背泛凉。
众士兵被寒气吓了一跳,眨眼见便是不见了那雪白罗裳。
下一刻,帐内传来惊呼;将士们正欲向内,却立时听到将军的声音,“下去!”
随后是军师波澜不惊的声音,“将士们该做什么便做什么去罢。”
众人这才散开,却仍旧满心疑惑。
卿十五轻轻托着朝凤令,看着帐内几人。
将军哑然地看着这个戴着面具的女子,半晌终是跪下来,心中却是无论如何不明白。
朝凤令历来是极少的皇后才能有的东西,代表的是皇上将一半的江山分与她,大多时候,这东西是在皇帝手中的,可面前这人怎么?……德容皇后早已经薨了,莫不是这位是贵妃?
可,这东西代表的意义何其重大,他是亲眼见着当初的德容皇后之死让皇上何等心伤的,这……
将军脑中瞬间思虑万千,终也想不出个虚实,只有模糊其意地道,“娘娘千岁。”
帐中的几人跟风地道。
卿十五转身朝向床上似乎已经昏迷的人,口中道,“都起来吧。”
妖精一样的真龙天子此刻终于放下了面上那几可乱真的温雅假笑,也终于,难得在她面前抛弃那狐媚惑人的笑容。
卿十五无声地轻叹——难道天下真是如此美好么,那么空虚的一个壳子,惹得他豁出命去。
她轻轻搭上他的手腕。
还好,只是内伤有些重,倒未伤及心脉,运功助他调理一下便能好很多。
“会武的留下,帮我护法。”卿十五边说边扶起南宫银,却觉得自己的手被轻轻握住。
她抬眸,看见意识尚有些不清楚的狐狸精,他眸中有些迷蒙,冰冷锐利算计消失了个干干净净,缓缓流淌着的仿佛是似水柔情。
南宫银一手轻握住她扶着他的手,一手抬起便揭下她面上的面具。
当——
银制的面具掉落,露出一张绝世的面容。
南宫银看着她吃吃地笑起来,那叫一个花枝乱颤,“湘儿……我就知道是你……咳咳……”这一咳嗽,就更加花枝乱颤了,咳了两下,这厮又昏厥了过去。
卿十五无语地抽着嘴角看着南宫银,心中千百滋味,也不知混成了什么样子。
“好了,我要开始了。”她转头对立在床前的几人道。
这几人这才回神,从刚才的巨大震撼中跳出来。
方才刚被这位手持朝凤令身怀绝技的娘娘的绝世美貌惊呆,随后就被那高高在上运筹帷幄的皇帝那副……呃……反常的样子给震住……
用内力将南宫银的伤脉修复了个七七八八,卿十五才收了功。
道了句“好好照顾你们家皇上”,她便一瞬间闪开,向诺夜城去。
帐内的人一脸呆滞地看着方才还站着人的某块空地,再次感叹那人的身怀绝技神通广大来无影去无踪……
那将军却是一脸心惊肉跳的样子——结合一句方才皇上唤那人“湘儿”的话,他记得那名字好象是薨后的闺名,再加上那人身形动作仿若鬼魅……不,不会真是皇后的鬼魂罢……
卿十五找到夜云寒的时候,他正一个人在房内运功调息,也亏得如此,旁人为不扰他心神,便都守在他的院子外头。
卿十五便盘腿坐到他身后助他。
直至夜云寒调息完毕,她基本上已经虚脱了。
卿十五看着慢慢睁眼的夜云寒,太息般道了声,“没事便好。”然后很窝囊很废柴很丢脸地……晕了……
这下,倒换得夜云寒抱着她急了个半死。
第二卷:一千里色中秋月 落至
第三十一章
卿十五醒的时候,便只是感觉到身体有些虚,抬眼看去,却是一张俊颜。
夜云寒双眸紧闭,早晨的曦光细细碎碎地透过窗子,长长的眼睫在眼下投下凤尾蝶翼一般的阴影,他将她的手贴到自己脸上,再用手心覆着她的手背,就这样睡着了。
卿十五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容貌几近妖孽的男人,心中忽然变的温暖,仿佛是温泉水轻轻漫过,润过细嫩的皮肤,将温润直沁入心脾。
他与她认识的时候,他才十九,那个冰寒安静中带着嚣张狂傲的白衣少年,那么多年,从来用心在待她。
未几,夜云寒睁开眸子,带者几不可见的笑意将视线胶在她脸上片刻,随后便道,“醒了很久了么?”
卿十五朝他柔柔地笑,“不久,我不过也才睁眼。”
夜云寒未接话,只是轻轻将她扶起来,在她身后放了两个靠枕,扶她靠上去,做好这一切,他才盯着她的眸子道,“你身子竭力而虚,此刻怕是还尚无甚气力。”
“无妨,我还没那么娇弱,”卿十五道,“你的伤呢,如何了?”
“无甚大碍了,”夜云寒顿了顿,用微有些怪异的语调道,“倒是亏了你助我了。”
卿十五轻笑,这人,不会是在跟我闹别扭罢?这算是怨我多管闲事累了自己昏倒了么?呵呵,别扭的关心方式啊……
这会儿估摸着膳房也熬好粥了,“我先去端粥。”夜云寒看着卿十五的笑容,心中微微有些不自在,也是怕饿着她,他便去拿早点。
诺夜城虽不大,却是较富有的,城主府邸的东西自然也差不到那里去。
夜云寒拿来的是七珍粥,七珍便是指那入料的七种珍贵食材。
卿十五张嘴含入一口七珍粥,半眯着眸子舒服地享受着难得的美人恩,舒坦的样子看的夜云寒眸中也不禁透出笑意。
“这便是‘最难消受美人恩’了……”卿十五盯着夜云寒,刻意将“美人恩”三个字咬得极重。
夜云寒专心地喂她粥,心中也不恼,倒是有些好笑:你也曾说我这副模样端的祸水妖孽,如今又说美人,但你可曾注意到自己如今的模样?——怕是该将这些话语全盘转给你才是。
见他竟不红脸不害羞未大窘,卿十五撇撇嘴,唔,腼腆的小夜竟然一声不吭地进化了……
真是不好玩……
夜云寒放下粥盅,递给她一张白净柔软的帕子拭嘴,“现在你还使不出多少内力,休养几日,自会慢慢恢复过来。”
“恩。”卿十五含笑,有时候,倒真觉得,身边有这样一个人,很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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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落到的时候,才离卿十五醒来过了一天。
卿十五着实有些惊讶在诺夜城见到他。
谢落捧着卿十五倒给他的茶,咬着唇坐在她旁边,半晌沉静。
卿十五等了等,不见他言语,终是先开了口,“你不是应该呆在圣宫么?”
谢落蓦然抬起头看她一眼,复又垂眸道,“你都知道了啊……”顿了顿,又道,“其实,应该很早便知道罢……”
当初他的极力隐瞒,也不过如同那挡车的螳臂,脆弱得不堪一击。
多害怕自己的黑暗被暴露,多恐慌自己的双手被发现其实也沾满了鲜血……
多不想她知道,其实她以为的那个干净的小落,从来便不曾存在……
只是怕她不要他而已……
他还记得,最初的最初,她从阎王手中夺了他回来,一次次挣扎着睁开眼的片刻,满眼满眼的总是卿如同天人一般的背影,镶嵌在那时金黄的阳光中。昏昏沉沉睡睡醒醒间,惟有记得那谪仙般的容貌。
他记得卿曾经看着他轻笑言语,那人的声音很轻,却字字重重砸到了他心中,“好,从今以后,你便是我弟弟。”
他还记得卿曾经在自己坚持唤他“卿”而不肯叫“哥哥”时,屈指在他额上轻弹的那一下,那人眼角眉梢唇畔皆是浅浅的笑,带着些纵容与宠溺,言语间淡淡的无奈总是让自己偷笑,那人说,“没大没小的,要叫哥哥。”
……卿,你知道么,那时,我便从未想过,拿你当哥哥。
往日的时光之所以为往日,大约就是因为再也回不来罢……
……卿,所以即便是骗你瞒你,我也不能拖多久罢,毕竟,你那样一个人,世上,又有何人能欺你。
卿十五看着谢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半晌无动静,终是将手轻轻按上他的肩,柔声问道,“小落,怎么了?”瞧瞧她多悲惨,又当哥哥又当姐姐的,指不定还是爹妈呢!
谢落轻轻转头,将视线移至一边的肩上。
浅青的底料上,青葱般细致修长的手按在上面,倒是连那锦缎柔亮的光彩都夺了去。
谢落眸中光华闪了闪,终是抬起头凝视着她,顿了顿,然后迅速扑过去,双手抱着她的脖子,一动不动。
倒是吓了卿十五一跳,她轻轻拍了拍小落的背,无奈地笑笑。
这个孩子啊,分开的这些时间都长得与她一般高了,竟然还像个孩子一样抱着他。
“怎么忽然过来了,你不是应当好好地呆在圣宫么?”卿十五问道。
小落这才放开她,坐到旁边,“我将圣宫交给姐姐了,”他道,“对当年的叛乱,我该做的都做了,仇报了,我便将圣宫交给了姐姐,”小落抬眼盯着卿十五,眸中是淡淡的欣悦,“我来找卿,我要跟着卿。”
“……你……跟着我?”卿十五终于也隐隐发现这孩子不太对劲了。
“恩,小落现在便仅仅是小落了,小落想一辈子跟着卿,可以吗?”他的眸子亮晶晶的,隐约是闪烁着期待,或也有些不安。
卿十五心情极其复杂,原本以为他只是有些恋姐情节,才与她那么亲密,可如今他却抛下从小到大一直在一起的嫡亲姐姐,只是为了要跟着她,而且,最让卿十五坐立不安的还是那三个字——“一辈子”。
这是什么承诺这是什么状况,她卿十五就算是傻了也还是能看的出来啊!!
这、这、这分明,就是那个什么的……求爱……么!!
卿十五神色变换不定,犹疑片刻,才扯开一抹笑容开口道,“小落,说什么傻话呢,等再过几年你长大了,怕是我留你还留不住的,你呀,以后会有一个美丽的妻子,那时,才可以说‘一辈子’,你知道么?”
“以后,会有一个美丽的妻子……”谢落喃喃道,却是无限凄凉,“不会有的,我想要的妻子,只将我当作弟弟……”若我早生几年,会不会便不这样了?……
飘渺的声音那么忧伤,听得卿十五有些揪心。
“小落……”卿十五准备再开导开导他,断了他的念头,如果可以的话,她倒是想将他送回去,省得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话才开了个头却被他忽然打断。
“你看,院子里的花开得多好看啊。”谢落急急打断她,生怕卿十五说出让他走的话,现在,这层薄纸已经捅破,他……不希望连留下都没有资格。
“小……”卿十五不气馁道,却又被打断。
“卿也未好好看看外面的风景罢,我们出去看看好么?”小落问道。
“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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