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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章-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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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发泄这股精力,其实也是化解妖禽肉中的药力。

    若水曾经说此肉大补,当然是另有所指。这种妖禽肉能补元气、壮筋骨,但药性过于猛烈,不能让族人直接食用。昨天她暗中施法处理了一番,放到今天吃才好消化吸收。

    大人们又开始每日的劳作,村寨中留下嗷嗷叫着满地乱跑的孩子。孩子们今天打闹得特别热闹又特别有劲,要不是几位长者看护着,说不定其中有人会受伤。这天村寨中还发生了一件意外的事——狗疯了。

    **

008梦境的开始(下)() 
此妖禽肉相当于大补之药,盘瓠身上有外伤,山爷本不想让它吃。可是这条狗就把自己当族人的一员了,而且清楚族中分肉的规矩——出力最多者都能多分到几块。所以它人模狗样地就跑到人群最前面站着,张着嘴耷拉着舌头,眼巴巴地看着,口水都快滴到地上了。

    当着族人的面若山也无奈,只得分给了盘瓠最多的一份。盘瓠吃了肉喝了汤,还很大方地分了一片肉给虎娃,然后打着饱嗝晕晕乎乎地回去睡觉了。快到中午时它却突然醒了,就像受了什么刺激一阵阵狂吠,迈着两条后腿到处乱跑。

    它的吼声很惊人,能震得人耳膜一阵阵发疼,把好几个孩子都给吓哭了。虎娃跑过去拉它的尾巴却没有拽住,反而被狗带了一跟头。就见这条狗又抱住一棵碗口粗的树,乱啃乱蹭乱晃,差点把树给弄倒了。

    然后盘瓠又开始乱蹦,轻盈得就像一只大松鼠,蹦起很高,从这家屋顶蹦到那家屋顶,围着村中央的空地转圈跑。当它蹦到水婆婆家的屋顶上时,突然听到屋中传来一声轻喝,这条仿佛已发疯的狗脚下一滑,“啪叽”一声就摔了下来,终于趴在地上不动了。

    虎娃赶紧跑过去看,发现盘瓠并不是摔晕了,而是莫名又睡着了,居然还发出了鼾声,但它的伤口又被撑裂了。

    当盘瓠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族长若山的石屋中,肩上的伤口又被重新处置包扎好了。它的身子刚一动,就听见山爷的声音呵斥道:“狗东西,终于醒了吗?你今天闯的祸可不小啊!蹬漏了好几户人家的屋顶,还吓哭了那么多孩子,自己说该怎么办吧?”

    盘瓠今天“发疯”时其实是清醒的,它并没有伤着任何人,但是有一股躁动的力量与情绪需要宣泄,身为一条狗,自然就会撒野。它在房顶上乱蹦时姿势看似轻盈,可是蹬腿的力量很大。村寨里的屋顶大多是用木板铺底,上面再盖上编织的草帘、压上石头。好几户人家的屋顶都让它给蹬坏了。

    此刻盘瓠已经平复、清楚自己干了什么,但它毕竟只是一条狗,虽然很聪明、甚至有开启灵智之兆,可仍在懵懂之中。

    它能根据人们的语气、表情,判断出大概的意思,同时勉强能听懂一些简单的音节,这对于一条狗来说已经相当不简单了。但它尚听不懂相对复杂的事件描述,只知自己做错了事、而山爷在训斥它。它赶紧站起身来,耷拉着脑袋一副认罪受罚的样子。

    若山也清楚盘瓠听不太懂,揪着狗耳朵把它带出去,指着那些被它弄坏的屋顶又训斥了一番。盘瓠终于大概理解了,于是缩着脖子脑袋耷拉得更低了。而一帮族人就在旁边看热闹,不时发出哄笑声。

    若山又呵斥道:“你自己说,怎么赔,要帮人家修好吗?”

    这句话又是盘瓠不能完全听懂的,却清楚山爷的意思好像是让它做什么事情,瞪着好奇的狗眼抬起了头。这时虎娃走过来道:“它又没长手,怎么帮人家修屋顶?山爷,还是让它做别的事吧。”

    若山点头道:“那好,就让它跟随族人去打猎,把该分到的猎物赔给人家!”

    虎娃拍手道:“好哇,这个主意不错!山爷,我也想去。”

    若山摇头道:“你还太小,连山路都走不了,等长大了再说吧。”

    虎娃虽有些失望,却不得不承认山爷说的完全正确。出入村寨的路都在深山中,陡峭崎岖险峻异常,根本不是他能够攀援的,还谈什么打猎?三、四岁的孩子尚在幼年,而三、四岁的狗已经完全长成了。但盘瓠的体形却不大,就算以两条后腿直立行走,也就和绿萝差不多高。

    ……

    这天日落时分,若山在屋中支起陶釜煮肉。妖禽肉被族人分食之后,还剩下最后一些,此刻全部放入釜中。釜下却没有生火,若山盘坐一旁以法力催动釜中水渐渐沸腾,同时将妖禽肉的药性又进行了一番炼化。

    肉煮熟了,散发出特别诱人的香气,使人一闻到就食欲大动。这种感觉不是一般的馋,简直连肚子里的馋虫全都被勾出来了,就算刚刚吃饱也会莫名觉得很饿,特别渴望吃到那散发出香气的食物。而这香气并没有飘散开,只飘到了隔壁的小屋中,虎娃和盘瓠正在那里。

    虎娃和盘瓠知道山爷在煮肉,他们馋得呀,一个劲地咽口水,就在这时,突然听见了山爷的声音:“虎娃,盘瓠,你们俩过来。”

    盘瓠从语气中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晃着尾巴跟着虎娃小跑着进了山爷的屋中。山爷又吩咐道:“我正在煮肉,要出去一趟。你们帮我看着,不许偷吃!”

    山爷说完话就走了,但那釜中的肉汤却一直冒着小泡、保持着微微沸腾的状态,香气浓郁不散。对于这一人一狗来说,这是前所未有的享受与折磨。肉香是这么好闻,能勾起这么强烈的食欲!能感受到向往与渴望,本身就是一种享受,假如有人无论吃什么都食不甘味,便能真切地体会到这个道理。

    这么好吃的东西却吃不到,他们不能吃也不敢吃,当然更是一种折磨。时间过了不久、但是感觉却很久,山爷又走进了屋中,很满意地点了点头,问道:“你们想吃吗?”

    孩子和狗都咽着口水用力地点头,山爷笑道:“刚才不让你们吃,是因为肉还没煮好。现在已经可以吃了,这些肉本就是为你们煮的,端回去分吃了吧。”刚才还在微微沸腾的肉汤,说话间竟然已经凉了下来,变得温而不烫恰好可以食用。

    虎娃和盘瓠吃得这个舒服呀,简直是前所未有的莫大满足。盘瓠这个狗东西有点记吃不记打,它仿佛已经忘了白天吃了这种肉闯了怎样的祸,刚才守着肉汤能忍住已是太难得了。等他们吃完,天色已入夜,半轮明月升上了天空,群山环抱的村寨中景物仍依稀可见。

    若山又在小屋门前说道:“虎娃,你先睡觉吧。盘瓠,你出来跟着我走走。”

    身为一条狗的优点,就是它不会问山爷为什么要这样,很听话地跟着走了。山爷领着盘瓠缓步而行,在月光下绕着村寨转了好几圈,但他的样子却不太像遛狗,因为盘瓠也是用两条腿直立行走,这既是在消食也是在等待药性发作。

    最后留下的那些妖禽肉,也是最为精华的部分,经过了若山的法力炼化,药性变得更温和也更为精纯。过了大约半个时辰,一股热流在盘瓠的体内缓缓升起,那种躁动的力量与情绪又出现了,虽不如白天那般猛烈突然,却更加强大充沛。

    但盘瓠却没“发疯”,白天已经受到了教训,他知道不能也不敢,就得这么忍着。若山当然感觉到了它的变化,将这条狗带回村寨、让它蹲坐在祭坛前,又吩咐道:“你就坐在这里不要动,将内心中的躁动压制住,好好感觉那种宁静,希望你能找到那种心境。”

    这番话其实已超出了盘瓠所能理解,但若山也没指望它能完全听懂。狗没有别的心思,只要它在这种状态下真能端坐不动,就等于做到了。至于它能否进入那种玄妙的状态,获得修炼中进入初境的体验,就只能看机缘了,谁也强求不了。

    盘瓠倒是听懂了山爷要它坐着别动,虽然感觉挺难受的,但它还是照做了。这时水婆婆从月色中走来,伸手隔空指向盘瓠。只有盘瓠自己清楚,白天它并不是失足落下了屋顶,而是被水婆婆隔空打下来的,此刻它又感受到了那种神奇的力量。

    但水婆婆这次并不是让他沉睡,盘瓠能感觉到体内那股躁动受到了某种压制或引导,当它能够清醒地端坐不动时,情绪也渐渐恢复了平静,身体的冲动渐渐回归那力量的本源。这就像一个人感觉体内有使不完的劲,却偏偏什么都不能做,当然也很难受。

    而盘瓠并没有要做什么的意识,渐渐忘了自己在做什么,只是在感觉与感受那无形力量在体内流转,竟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晰感。它感应到了自己的呼吸和心跳,甚至隐约听见肠胃蠕动以及血液在全身流动的声音,每一根骨头、每一块肌肉都在感知之中。就这样过了不知多久,它进入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异状态中。

    若水已收了神通法术,拢住声息悄然对若山道:“没想到它居然办到了!如此看来,就算今日不得真正迈入初境,假以时日,它也必将能通灵得以修炼。”

    若山亦拢住声息悄然道:“是的,最难的一关已过。但是初境九转,每一转对于它来说恐怕都将耗时很久。”

    盘瓠现在的状态,相当于拥有了刚刚迈入初境的体验。可是这种体验并非是它自觉的修炼,而是在很特殊的机缘下被动地自发进入。它需要在将来学会自觉找到与进入这种状态,才能算真正地迈入初境。

    若水答道:“无论如何,它已拥有了这种体验,进入了初境初转之前的状态。见欲能止、躁中求静、随流不动、返而内观,这是我当年迈入初境时的感受。说起来简单,可如何能指引他人进入那种境界,却是无法保证的事情,更何况是一条狗?你今天居然用肉去指引狗,而且成功了,可回头一想,实在是太巧妙了!”

    **

009复归于婴儿(上)() 
远方树得丘上的山神理清水也在关注着这一幕,同时暗自啧啧称赞。如何指引盘瓠这条渐开启灵智的狗自觉迈入初境、开始有意识的修炼,就算他来做,也未必能有比若山此刻更好的办法。

    理清水在感慨——难道自己真的看见了希望吗?而若山的声音中也满是欣慰之意:“这不是因为我用的方法巧妙,而是它已开启天赋神通、有通灵之兆,所以才能如此为之。假如换作普通的禽兽,怎么做都是没有用的。我看见它白天吃了妖禽肉,药性发作在村子里发疯,才想到可以这么试试的,真是狗有狗的性子啊!”

    若水补充道:“那妖禽肉对于一般人而言只是一味补药,能壮一时气血精力,等药性一过却留不下什么。但是对伯壮、仲壮这样已迈入二境、正在洗炼筋骨形骸者而言,却正适合辅助行功。”

    若山解释道:“伯壮、仲壮都分到了足够多的一份,就算经过了法力处理,这种妖禽肉也要及时服用才能药性不失。我已经吩咐他们定坐行功、希望能早日二境九转圆满,但灵药只是辅助,还得看他们自己的修炼功夫。剩下的妖禽肉,我又炼化了一番,适合虎娃和盘瓠服用。”

    若水一笑道:“你对这两孩子倒是真舍得!盘瓠的情况特殊也就罢了,但是虎娃还那么小……”她的言下之意,将盘瓠也当成了族中的孩子,而不再仅是一条狗。

    若山截住话头道:“正因为虎娃还太小,我才要将那妖禽肉再炼化一番,使他能尽量吸收灵效。就算他还不知修炼,但只要能承受这种补益,也可强身健体。这孩子来历不凡,将来可能成就亦不凡,而且他是清水氏唯一的遗孤,我们得了清水氏一族太多的好处,理应要好好报答。”

    ……

    虎娃今天刚刚躺下时感觉到全身有一股燥热、意识中也有一股朦胧的躁动,可能是那肉汤的原因,白天时他就领教过肉汤的“厉害”,而晚上的感觉则更特别。他吮着手指,在床上拱来拱去好半天没睡着,直至这股燥热渐渐散去,又感觉全身暖洋洋的,五脏六腑甚至每一个毛孔都形容不出地舒服,然后很快进入了梦乡。

    睡梦中的虎娃精气冲和,无意中仍有着一种朦胧的冲动,这种冲动并不包含任何具体的欲念,只伴随着与生俱来的勃发生机,最为朴素而纯粹。在香甜的幸福沉睡中,他的小**竟然就这么自然地**了,也不知持续了多久。

    到了后半夜,虎娃做了一个梦,梦中又在吃那无比美味的肉汤,感觉是那么的幸福。这个梦境是如此地清晰,因为就是他睡前真正的经历,仿佛梦境与现实并无分别,醒来后仍记得很清楚。而在黎明到来之前,虎娃又做了另一个很朦胧的梦,与昨天的那个梦几乎是一样的。

    美如仙境的山水之间,秀丽的峰峦上,他看见了一个妙曼的身影。虎娃从未离开过所生活的村寨,这里被险峻的群山环绕,除了头顶的天空,看向四周的眼界不会超过十里。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致,恐怕连想象都想象不出来,却偏偏在梦中见到了。

    但这个梦境是如此飘渺,他醒来后甚至想不起梦中的情形。此时的虎娃甚至还不完全了解梦的概念,只是伴随着成长与记忆自然有了这种经历。

    第二天,山爷集合族中精壮的勇士,带着盘瓠离开村寨外出打猎去了。狩猎需要选择合适的天气并判断天时的变化,避开可能下雨特别是有暴雨的时节,否则在深山中处境将十分危险。山爷是族中最有经验的人,他熟悉这一带风向、云层的特点,甚至能感应到空中细微的水汽变化。

    盘瓠已拥有初境的体验,可毕竟尚在开启灵智之初,若山不可能像教导一个人那样去教它初境九转的修炼之法,就算说了它也听不懂啊!所以只能让它在反复的体验中自悟修炼,因此它的初境每转之功时间都会很长。

    但盘瓠已经开启了天赋神通,让它在狩猎的过程中逐渐熟悉和运用天赋神通、渐渐有意识地去修炼,自然伴随着初境九转,可能是一种最合适的方式。

    族人外出集体狩猎往往要好几天才能回来,盘瓠第一次离开了村寨,虎娃很羡慕也有些舍不得。山爷并没有将青壮男子都带走,还留下一部分守护村寨,自从发生了怪鸟袭击事件,就更加应该小心。伯壮与仲壮这两位最强大的战士也留下了,山爷嘱咐他们不仅要保护族人同时自己也要好好修炼。

    山爷不在的时候,族中的大小事情就由水婆婆说了算。这天阳光明媚、微风怡人,水婆婆突然做了一个很奇怪的决定,命令族中年满十六岁的男子与年满十四岁的女子,其中尚未结亲且年纪未满三十岁者,都集合起来看她纺布。

    部族中的人们生活在原始古朴的状态中,有些事情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但在属于他们自己的生活中却懂事很早。男子年满十六、女子年满十四,就已经可以娶亲或嫁人了,但并非所有的人都会这么早成亲。女孩嫁人一般还算比较早,但一些男子实际成家的年龄都比较大,原因是多方面的,首先是要有足够的能力才行。

    水婆婆命令这些人来,当然是想设法指引他们迈入初境。年纪太小的孩子,不仅心智尚未完全成熟且身体亦未发育完全,是不适合过早修炼的,教都没法教。至于超过了三十岁,身心发育已经到了巅峰,却始终无法迈入初境,将来再成功的希望也很小了。

    几年前山神尚在,其实很多族人在祭拜山神的仪式中都不知不觉受过山神的指引,却一直没有迈入初境,若水将希望主要寄托在那些尚未成亲的少年身上。至于已成亲的族人,倒也不是绝对没可能,但是他们生活中的杂琐事更多,心境上受到影响也多,成功的可能性不大。

    但是水婆婆并没说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只是命令大家来看她纺布;她也没有阻止不符合要求者来围观,只命令留在村中符合要求的族人必须得来。

    村寨里有两片空地,一片就在中央、正前方是祭坛,另一片较小的空地在祭坛后方、水婆婆住的屋子门前。几十名族人按要求盘坐在这片小空地上、面对着水婆婆,而水婆婆坐在自家门前。至于其他族人想看热闹,就躲到一边坐卧随意,但不许跑到前面挡住这些人,更不许乱动说话打扰别人。

    村寨各家几乎都没有凳子,平时就垫块东西在地上跪坐或盘坐,而盘坐比跪坐更稳、上身也更端正,这是大家从小的习惯,几乎不用教。而水婆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要大家尽量学她的样子——交腿盘坐。这样的身姿最稳、最正,由身即心,心境也最为安稳端正。

    水婆婆织的是葛布。族人古时的衣裳是兽皮和树叶制成的,兽皮可以御寒,但在温热的季节穿着并不合适,树叶则很容易破烂。而“布”源自于线绳,人们用软滕或植物纤维搓成长条,粗的绳子可以捆扎东西,细的线可以缝制兽皮。

    后来人们将细线编织成片,这就是最早、最原始的布,再后来人们学会了穿织经纬,也开始用简单的织机织布。山中最好的织布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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