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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前，赵略在吸血鬼乔什向他走来时，使用了遗物【指向营地的路标】。然后他根据视线中出现的箭头向着吸血鬼的营地走去。
　　和乔什想的专门去吸血鬼的聚集地不同，他其实只是去可以招募种族的营地而已。原本的吸血鬼聚集地是不是可以招募的营地不知道，但当游戏降临的那一刻，它就是了。［商人、营地等地区已经融入该世界之中，请自行寻找。］
　　他浑身浴血地站在吸血鬼的尸体中央，生命的力量修复着他的伤势——同样和乔什想的不一样，他在现实世界可以复活他人的力量在这里只能修复伤势，所以吸血鬼的复活实际上是招募的效果。
　　招募吸血鬼的前置条件是：杀死一定数量的吸血鬼。被招募出来的吸血鬼有着一样的外表，一样的性格，一样的能力。复制，宛如这个世界。除了被赵略以像妈妈为由放过的乔什·奥普瑞，他们只是被玩家操控的傀儡。
　　招募成功后，赵略开始了疯狂的扩张。
　　他的堕天使形态不能一直保持，他需要足够多的眷属，比如被关在地底下、在呼唤他的那一个大恶魔。
　　血色的瘟疫开始席卷。
　　当各地的血色兄弟会被整合，赵略理所当然地成为了他人眼中的领头者。
　　短暂的扩张期间，其他玩家避过了赵略的吸血鬼狂潮，深谙一个“苟”字，但赵略同样毫不客气地占据了地区的商人地点。
　　商人地点——纳尔大教堂。
　　［该地点已被【参与型玩家　赫伯特】占领，你可以通过杀戮重新占领。］显然，赫伯特在占领教堂的时候已经将教堂中真正的人类杀光了，现在的人都是受他控制的眷属。
　　这才有了洛林皇家骑士眼中赵略毫不留情的屠杀。
　　被赵略留下来的老神父就是商人。东西依然贵得要死，赵略刷新了几次都没刷到想要的关于隐形、□□之类的遗物，他只好根据已经有的遗物来制定计划。
　　此时天际出现了乌压压的阴影，齿轮咬合的“咔哒”声远比远方时钟的转动声来得响亮。
　　被吸血鬼们搜罗、又被赵略摆在长桌上的书籍哗啦啦翻过了好几页，最终停留在一个记载上：一千年前，无数机械、金属的奇思妙想在天才们的头脑和手下闪现，但是环境污染的日益严重令民众来不及享受科技的成果就要死于疾病的拥抱，新登基的国王雷诺·克劳瑟紧急下令停止工业的大跃进，人民迎来一个平稳发展的时代。可惜的是，天才们宛若流星消失了，似乎只有死亡和瘟疫才能让他们充满灵感。多年后，王权倒塌，洛林教众国成立了，神权至上，议会在苟延残喘中消失，曾经萌发的总统制彻底不见踪影。那些远超时代的发明被教会收缴并收去了踪迹，工业方面的断层直到五百年前与楚天王朝的交流才得以进一步发展。
　　［我们只有在教会庞大手掌的一角看到旧时代奇思妙想的点点脉络——一名口出狂言的旧时代贵族。］
　　出现在天空的，绝对属于旧时代的奇思妙想。
　　活着的白马，与完美配合着马匹以及骑士行动的钢铁羽翼，伸展开的铁片将苍穹堵得简直密不透风，一点点渗下的光落在吸血鬼们苍白的下颌，宛若死神在做标记。
　　一道光注进赵略的眼中，他凝视着中间身材健壮、同样冷冷凝视他的骑士长里昂·克劳瑟。
　　“我问你，楚天人。”里昂举起上尖下粗的骑士枪，“你混入洛林有什么目的？”
　　赵略有些奇怪，他没想到骑士没有直接开打而是开始废话。
　　也许是骑士精神，也许是他觉得赵略的目的很重要。
　　也许是他胜券在握。
　　果然，见赵略没有回答，里昂接着说：“吸血鬼们，你们在洛林生活了上百年，你们与食尸鬼这类黑暗生物一样，一直因为我主的怜悯而活着，教会从来没有赶尽杀绝，你们真的要背叛教会给与的仁慈吗？”
　　“五年前开始每一个公民都注射了最新型的抗吸血鬼血清，我以为你们在无法扩张后会乖乖缩起爪牙，看来你们死性不改。”
　　又是威胁又是彰显仁慈的一番话后，里昂却看到吸血鬼们的反应——除了一个站在楚天人身边的金发吸血鬼，其他吸血鬼毫无反应。
　　吸血鬼没有呼吸，没有心跳，他们能够将自己伪装成死人，却绝对无法上千个保持着同一个动作，一动不动！
　　下一秒，那个专注地打量着他的楚天人别过眼神，对吸血鬼们说：“亮出你们的爪牙给他看看。”
　　纵然是镇压了洛林五年超凡迹象、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里昂也不由毛骨悚然。
　　因为吸血鬼们齐刷刷地伸出了手指，可怕的是，在高科技系统的分析下，角度、力道、时机、动作，每一个都丝毫不差！
　　里昂甚至觉得那不是吸血鬼这种生物，而是精密的、批量生产出来的机器人！
　　吸血鬼们只听从那个神秘人类的话语，他们眼中猩红的光芒流转，人类漆黑的眼睛里似乎也酝酿着狂风骤雨，那张俊美的容颜上摆着的神情令里昂回想起他令人畏惧的所作所为。再也无需多言，里昂下达了攻击的命令。
　　骑士们纷纷做出投掷枪的动作，随即动作一滞，枪尖绽开了金属的花，将最后那点微弱的阳光挤没。
　　那并不是古老的冷兵器，而是凝聚了旧时代与新时代智慧的高科技武器，既有这书籍中记载的神力，也有着工业带来的力量。
　　狂飙而出的激光与大炮经过计算完美地覆盖了下方的场地，吸血鬼偷生了百年的堡垒看起来只够坚持十分钟。
　　赵略冷静地使用了砸重金从商人那买的三件遗物。
　　【易燃易爆炸：造成巨量伤害的TNT。】【从不回头看爆炸：只要背对着炸弹不回头，就免疫炸弹的伤害。】【幻想杀手·伪：驱逐握在手中的一种能量。】
　　“轰！！！”
　　气流掀翻了屋顶，细密的碎片携带着滚烫的热气弹射出去，火星在铁片间四溅，最终碰撞成一朵金白色的小蘑菇云。
　　赵略的发丝被气流拂到脑后，他仔细聆听着烟雾中纷杂响起的金属刮擦声。
　　那些本是用来支撑飞行和进行攻击的铁片欻欻聚成了盾牌，挡在骑士的面前，用时不过一瞬。
　　吸血鬼们和骑士们全部毫发无伤，旋转着的火光映照出盾牌上微微的凹痕和吸血鬼们的背影。
　　赵略没有停手，继续往盾牌上扔，跟以前拿破风鸭扔王熙臣没什么区别，火力牢牢压制着盾牌。
　　盾牌外传出里昂穿透炸响的声音：“星命者，你的星辰呢？”
　　盾牌上勾连起连绵的光，每隔三秒都会闪烁一次。
　　炸到盾牌上的力量也就流入盾牌然后被反射到了赵略的身前。
　　赵略伸出手掌，旋转着的烟雾被吸引到了他的掌心，慢慢缩成了一个形状奇特的连接体，宛如一个小型的反应堆。
　　这是炸药的力量、骑士的力量的糅合。
　　很快，这股力量就只剩下了骑士的力量，也就是驱逐了科技的力量，剩下了纯粹的神力。
　　能量在赵略手中消失，赵略回答了这个问题：“回头。”
　　在骑士们飞来的方向，一颗血红的星辰猛然间悬挂在半空中，滔滔红光照耀，犹如一轮被世间托举的太阳。
　　“我想要释放大恶魔。”赵略回答了上上个问题。
　　话音刚落，刺耳的剐蹭声重新响起。
　　铁片向着两边张开，露出骑士们凝重的表情。
　　赵略打量着不再被铁片遮挡的白马，做出一个暂停的动作。
　　骑士们不知为何，因为他这个理所当然的动作，真的停了一下。
　　赵略说：“我们也有马的。”
　　回过神来感到不可思议的骑士们看到了浩荡骏马从空旷的被炸平的远方奔驰而来。
　　卷地的长风吹开硝烟，宛如神迹。
　　这是赵略在竞技场上为了给陈珂乐刷出特殊羁绊而刷出的马，买买卖卖花了靠近两百亿，按现代的话说，每一匹都该是有着血统证书的赛级血统马。
　　一千多匹有血有肉的骏马奔腾，在赵略的控制下分别停在吸血鬼之前。
　　而赵略算好的主持人的声音也适时响起：
　　［最后一名玩家到达一百层并进入竞技场，第一阶段任务结束，未完成者无法获得奖励。］
　　［第二阶段任务：杀人如麻。请在这个世界进行杀戮和破坏，玩家间开启个人敌对模式，杀死对方将额外掉落遗物。
　　提示：一、请尽量保持住自己的原住民身份。
　　二、这并不是真实的世界，杀戮与现实无关，玩家无需担心。
　　三、从任务开始，每一次杀戮都计入排行榜，积分将根据个体数量计算，不计实力。
　　四、楚天与洛林的关系并不友好。］
　　［排行榜：无排行。］
　　赵略笑了：“吸血。”
　　吸血鬼们发挥了他们速度快的优势，犹如闪电般低下头将牙齿扎入骏马的脖子里。
　　马匹嘶鸣，吸血鬼们舔着血液，转过身，对着骑士们的攻击张开手臂。
　　不管什么颜色的骏马，马身的皮毛都翻滚成了纯黑，赤红色的马鬃和尾毛如火焰般飘动。
　　在被六翼堕天使收为眷属的吸血鬼的噬咬下，它们将要变成来自地狱的恶魔，梦魇。
　　除了一个地方与曾经的梦魇不一样。
　　它们不是独角马，头顶没有螺旋状的独角。
　　“我在书上看到，你们的马是曾经独角马的后代？”赵略对骑士们问道，他没有张开手臂，他的影子却像是在张开什么。
　　大恶魔正在发出被关押了几个世纪的怨愤咆哮。
　　一边问，赵略一边翻了翻短短几分钟内就有所变动的排行榜。
　　很快，他看到了想要看到的名字。
　　最后一个玩家，顺序排在最后，【参与型玩家　姬舜】，积分：0。
　　目前排名第一的并不是赵略，而是【观众型玩家　林行韬】，积分：666。
　　※※※※※※※※※※※※※※※※※※※※
　　开头那个是我在网上看到的新闻，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反正一句话：远离赌博。
　　金属独角马后代对两百亿马发出嘲讽：我的画风在你之上！


第249章　收容失效（十八）
　　在赵略打开邀请函的时候；　姬舜注视着熊熊的火光映入那一双与林行韬相差无几的眼眸中。
　　人消失了；　而姬舜有自己的使命；　他得去找韩建平。
　　离开赵家之前，赵略留在床上的手机响了。是王熙臣打来的电话。
　　姬舜听着另一头急促的喘息声；　仿佛王熙臣刚刚做了一场比噩梦管道还要可怕的噩梦。
　　王熙臣说：“你在家里，我去找你。”
　　很快，王熙臣意识到接电话的人不是赵略；　沉默了一小会儿；　问道：“你是赵略养的龙？”
　　姬舜微微拧眉；　没有纠正他说反了。
　　王熙臣接着问：“赵略是不是去那什么竞技场了？”
　　姬舜回答是。
　　又是一段沉默；　姬舜握着手机，飞上天空。
　　在他俯视赵家所在的香山时，王熙臣又问了一个问题；　声音低沉嘶哑：“他还会回来吗？”
　　姬舜说：“会的。”
　　他不含什么情绪的回答似乎引起了王熙臣的不满。
　　王熙臣压抑着的某种情绪陡然间爆炸开来：“——我是说赵略！”
　　“我不是在说别人！我是在说那个和我一同长大、赵家大少爷赵略！”顿了一下；　他气馁道，“不是林行韬。”
　　姬舜没有在意他起伏的情绪，作为神祇；　他的神识扫过江川大海；　寻找着韩建平的痕迹。
　　王熙臣为自己失控的语气道歉后；　姬舜再次回答：“我没说错，他会回去的。”
　　姬舜挂断了电话；　手机重新出现在赵略的枕头边，而高山的脊上，蟠着一条神话传说中的白龙。
　　高山之外是游客众多的景区；　拍照、吃食、走栈道，他们往下俯视时只能看见一状白云笼罩的龙形。
　　高山之外同样有一条奔涌的大江，现代人加筑过的古代堤坝将江水截矮了一截。
　　韩建平就趴在堤坝上，被日光下收缩的龙瞳孔一刺，惊叫道：“长江龙王！”
　　能叫出这四个字，韩建平显然已经恢复了另一个地球时的记忆。
　　韩建平本来是带着记忆穿的，结果被他妈黄春桃搞乱了，此时他终于回忆起自己短暂地身为水神的记忆，以及记忆中那个随手将他封做神的林行韬，也知道了林行韬的假名赵略。
　　韩建平说：“主神知道有个不能放过的死敌叫做林行韬，但主神不知道赵略。”
　　“主神以为林行韬是SCP…SUA基金会的人，所以两方才那么对立。”
　　SCP…SUA基金会的确有一个“林博士”。
　　“我可以帮你们找出没有进入竞技场的轮回者，但……我有一个请求。”韩建平脸色发白，“让我妈变回原来的样子，我现在才知道，她根本不是主神看中的人，主神看中的另有其人！”
　　姬舜没答应他却也没拒绝，在他准备前往基金会时听到了赵略的声音。
　　就连姬舜也无法穿透竞技场的屏障给玩家赵略传音，赵略现在的传音要么是他觉醒成了林行韬，要么是他在借助了竞技场的力量。
　　赵略是后一种。
　　他告诉了姬舜目前为止的经历——
　　赵略彻底整合了血色兄弟会，拥有了一个本地人的身份，完成第一阶段任务后他获得了奖励。
　　每个人的奖励都是一样的，三选一：重新抽卡、刷新一个遗物或者给现实世界的特定人物联络一段时间。
　　竞技场很贴心，考虑到一百层突如其来的开启和长期任务给现实的影响，虽然时间流速并不相等。
　　赵略说他在第一个选项上有一种预感，如果他真的重新抽卡的话，他会抽出可怕的不可名状的存在。而第二个，他觉得自己可能会刷新出可以重新抽卡的遗物。第一第二可能是一样的。
　　所以赵略选了第三个，和姬舜联络。
　　韩建平在旁边听了，作为竞技场第一赛季胜利者黄春桃的儿子，他知道很多事，比如第二阶段的任务是什么。
　　比如杀人如麻任务中所谓的杀戮也包括给原本的物种改变形态。一个人，如果变成了食尸鬼，那他就算一个积分。一个食尸鬼反过来变成人也算。
　　姬舜将这一点告诉了赵略，赵略随即做出回应：“我在三天后我会将骑士引来，借他们获得神力释放大恶魔。他们的对手是吸血鬼，应该会选在白天过来。姬舜，你做好进来的准备。”
　　韩建平将本来准备自己用的邀请函拿出来给了姬舜。
　　于是姬舜计算着时间流速，等待时机。
　　——
　　电话挂了，王熙臣一怔，狠狠拍了把方向盘。
　　他在自家车库里，望着忽明忽暗的车灯，眉毛都皱在一起。
　　他回家后做了一个梦，梦中自己的记忆反反复复，令他有着超过肉作管道的惊悚不安感。
　　赵略……林行韬。
　　一个是感情深厚的发小，一个居然是只有很小的时候见过一面的、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王家的小子，他和你没关系。］
　　王熙臣的梦到他准备出国留学时结束，他不知道后来他有没有和赵略……林行韬有接触。
　　应该没有吧，毕竟两个人的境遇差得太远。
　　想到这里，王熙臣烦躁地四处找寻，在车里找出了一包烟。
　　他将烟叨在嘴唇间，却没有点燃，唇与香烟之间有干涩的粘连。
　　他想起有一次赵略心情不好，脸色很差地拆了一包烟。
　　赵略将烟夹在手指间，向旁边一个人借了打火机。
　　火光在赵略修长的指间跳跃，若即若离地舔舐着烟头。
　　王熙臣当时看了看，伸手为赵略挡风。
　　赵略却发起了脾气：“你干嘛不拦着我！？”
　　王熙臣有点好笑：“不抽就不抽呗，就算抽又怎么样，连叶飞宇都抽过，你是唯一一个没抽过烟的人了。”
　　赵略点燃了烟，高级烟的气味并不呛人，却带着一丝微微的苦涩。
　　王熙臣听到赵略微不可闻的声音：“我妈她打过胎，而且据说……成功了。”
　　王熙臣一抖，只觉得点点火花不是在烧着烟头，而是在烧着他的身躯。
　　一阵风吹过，他简直要和那烟灰一同散了去。
　　“你说……我是什么呢？”赵略冷笑，脸上带着不自觉的冷酷和冷淡。
　　王熙臣在这样的目光下不知所措，在他脸色苍白地想要安慰赵略的时候，赵略猛地笑出了声。
　　赵略回头朝着其他人比划：“我赢了！王熙臣真的信了！”
　　其他人哈哈大笑。
　　赵略一把搂过王熙臣，笑着说：“对不起啦熙臣哥，你也不想想，我妈怎么可能舍得我——哥你生气了吗？”
　　赵略走开与好友们一处玩闹，只留下王熙臣浑身的火焰骤然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渗进骨子里的凉意。
　　他就像赤身裸体的人站在雪地里，耳边满满的都是赵略轻轻的一句——我是什么呢？
　　当时的感觉就像现在一样，王熙臣坐在车上，抽了根烟。
　　也许是他想多了，他想。
　　赵略就是赵略。
　　眼前的一丝火星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