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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泽辰舒展了一下身体，恶劣道：“这位小姐未免管的太宽了吧，你都可以在这里，我为什么不可以？”
　　“你们认识？”男人皱着眉，看着慕泽辰若有所思地问道。
　　“不认识，只是见过。在最开始那个小聚集区。”程茜深呼吸了几下，努力平复了刚才内心突然涌现的躁动，然后解释道。但只要一想到这个人当时一直在维护徐沫晴，想到她还好好的活着，她就无法对他好言相向。
　　雷哲似乎也想起来了，语气立刻变得不善：“是你，你倒是好命，被我赶出来了就正好进了这个地方。平时都干些什么？该不是混吃等死吧。”
　　程茜这时候也是三级高阶的异能者了，正常来说，高级异能者都可以感知到低级异能者的实力，但她却完全感知不出慕泽辰的实力，这样的情况，要么是他等级比她高出太多，要么就是根本没有异能。但是雷哲已经五级了，几乎是人类中最强的异能者，他刚才那么说，肯定也是没有感知到对方的能力，否则不会把话说得那么绝。这么一来，很明显就是对方没有异能了。
　　于是她开口道：“现在丧尸都在进化，我们不能自甘堕落。就算是普通人，也应该努力迎敌，而不是龟缩在这里祈求别人的庇护。”
　　雷哲不屑道：“像这种人，不必和他多说，等尸潮来了，就够他哭的。”
　　'
　　然而令他们失望的是，慕泽辰没有任何反应，不暴怒，甚至丝毫不显得生气，因为他对于言语上的嘲讽，从来都不会介意。
　　会咬人的狗不叫。
　　再说，就算不叫，也不过只是条狗。
　　所以没有必要事事都争。
　　'
　　说到底也是因为当时在聚集区他们都没看见慕泽辰使用异能，否则现在也不至于这么轻易就相信了自己的臆想。
　　然而本来非常支持程茜的另一个男人迟疑了。他之前没有见过他，也不会因私人矛盾意气用事，他对慕泽辰的第一印象，那就是强，而且深不可测。他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尤其是对危险的感知从没有出过错。
　　雷哲有些奇怪地看了男人一眼，以往他最喜欢和自己抢着说话，来博茜茜的好感，今天怎么沉默了？
　　然而男人注意到雷哲的眼神，不仅没有立刻呛声，反而将头埋得更低，目光恨不得将地面戳出两个洞来。
　　因为他感到了一股压抑的杀气，这种沉重感，是他当初面对灰瞳丧尸的时候，都未曾有过的。
　　这一刻，被这股寒意惊醒的他突然开始犹豫，开始迷惘，当初……自己究竟是为什么会喜欢上程茜？
　　明明这个女人，自己没什么本事却总是乱发善心，害得队伍手忙脚乱地要保护她，嫉妒心也不比其他女人少，还同时吊着雷哲、自己和另一个男人……可是自己当时怎么就觉得她温柔善良与众不同了呢？难道只是因为她对还是普通人的自己没有厌恶嫌弃，反而悉心照顾？但是现在想来，她对其他人明明只是接回基地，绝对不会多看一眼……是不是因为她知道些什么，自己是有什么值得利用的，才会被另眼相待？
　　一旦离开爱情的蒙蔽，再种下怀疑的种子，那么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009。01。08

　　“啊——”尖锐的叫喊声霎时间响彻云霄，而随后而来的则是人们惊恐而绝望的哀嚎：“有丧、丧尸啊！”
　　三人闻言皆是一顿，但相对于慕泽辰的早有所知，雷哲虽然惊讶，更多的却是鄙夷与嫌弃，末世都一个多月了，看见丧尸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么，何必这么大惊小怪的，何况像这样惊声尖叫只会吸引更多的丧尸。
　　但是，被“丧尸天堂”从末世之初就开始庇护，几乎一个月没有见过丧尸，过着不愁吃穿的生活的人们，在突然看到那些怪物一般的丧尸时，哪怕一只都能让他们惊慌失措，更别提乌央央的一大群了，会有这样的情况根本不足为奇。
　　“我不要被丧尸吃掉呜呜呜……”
　　“这个基地负责杀丧尸的人呢？怎么也没有去清理啊！”
　　“救命、有没有人来救救我啊！”
　　而这时，早已混迹在人群中的徐沫晴抓住时机爆发出绝处逢生的喜悦：“那个人，是不是希望基地的雷哲大人？”
　　“什么？哪里？”
　　“天！真的是！还有陆空帆大人！”
　　“太好了，我们有救了！”
　　“雷大人，陆大人，快去帮我们把那些丧尸杀掉吧！”
　　雷哲一脸憋屈的神色，他一点也不想在这种时候被认出来！该死的，别让他知道第一个喊出自己身份的是谁！还有这些人，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自己凭什么要累死累活地帮他们杀丧尸？居然还说得那么理直气壮，仿佛自己就天生该帮忙一样！
　　雷哲本来是一个理智、正直而有涵养的人，但是自末世以来，他每天活在血腥与警惕当中，心里那根弦本就已经崩得很紧了，最近接二连三的不快更是几乎磨掉了他仅存的平静。
　　他长呼一口气，无奈地看向默默拽着他袖子的倔强少女。
　　“阿哲，你就帮帮他们吧，这个基地的负责人一定也是有心无力，他们不比我们还有武器，如果全靠异能者的话，要支撑下去一定很困难……”程茜听着那些人的哭嚎，于心不忍地说，“空帆，你也去帮忙好吗？”
　　她上辈子就是普通人，太了解普通人的苦了。没有食物，只能依附别人而活，魏琼表面上把自己护得很好，自己到最后还不是得看他的脸色行事……他做什么都不听自己的意见，对自己也越来越敷衍了，只会变着心讨好哄骗其他漂亮的女孩子。自己待在那个小房间里就像是一条被囚禁的狗一样，主人心情好了就拉出来遛一遛，给点东西吃……
　　所以她发誓，自己一定要帮助他们，因为末世里普通人实在是太苦了，而且那种痛苦，是这些高高在上的异能者们不会明白的。
　　陆空帆怔怔地望着程茜那双饱含痛苦、绝望、不甘却又坚韧的眸子，心最终还是软了下来。不管她是出于什么目的，也不管她对自己抱有什么想法，她会利用自己，说明自己对她还有用。不论如何，她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伸出了手，是事实。所以，他一定要做一个对她有用的人，才能留在她的身边。
　　他面带微笑，低声应道：“好。”
　　听陆空帆这么说，雷哲虽有怨气，却也还是答应了，毕竟于公于私，他都无法袖手旁观。
　　慕泽辰听了，嘴角勾起，缓缓撤出一个计谋得逞的笑容。
　　'
　　基地外围，是成片的丧尸。
　　饶是像雷哲、陆空帆这样的早已“久经沙场”的“大人物”，都没能止住背后倏然冒出的冷汗。
　　先前群众说得风光，说雷哲斩杀了灰瞳丧尸，但是五级丧尸的体质已经超出了常人，并且进化出了异能，说到底那次也是靠和其他近十人的配合，才勉强杀死的，只不过基地为了立威，把功劳全部加在了雷哲的头上罢了。
　　雷哲只有四级高阶，若是单挑，根本不可能是灰瞳丧尸的对手，更别说，这里少说也有数十只灰瞳，甚至，为首的那只还是他们从未见过的金瞳！
　　他后悔了，不该贪这点便宜，“丧尸天堂”真的是丧尸天堂，不出现则已，一出现就是必杀！
　　丧尸们狰狞地笑着，并没有急着进攻，就仿佛是在欣赏基地里那些人涕泗横流的丑态似的。
　　为首的金瞳丧尸自然是顾瑾安，他可以控制自己在常人和丧尸之间转换。见到雷哲，顾瑾安歪着头朝旁边的灰瞳丧尸嗷嗷叫了两嗓子，然后猛地向他冲了过去。
　　雷哲眼瞳猛缩，几乎是下意识地低下头，双臂交叉护在身前。
　　但是他只感觉到了一阵劲风从旁边一掠而过，随后传出的是程茜凄厉的惨叫。
　　“茜茜！”
　　雷哲回头，迎面便是一股血腥拳风，他瞬间将自己浑身裹上火焰，但是那一掌依然让他猛地退了好几步。
　　对方像是毫无所觉似的，攻势照旧凶狠而歹毒。
　　接连几招下来，雷哲几乎坚持不住，但他不敢退缩，虽然他知道对方如果想要弄死自己就和玩儿似的……
　　顾瑾安一边逗着他，一边时不时地给程茜来一下，而程茜自腿上被划伤了第一道之后就一直瘫坐在原地，惨白着脸痛苦哀嚎，不仅半点帮不上雷哲的忙，那惨叫还让他更加担忧和紧张。
　　陆空帆是想要帮忙的，但他才刚凝聚出异能，眼前就是一个放大的黑影：“……！”
　　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小腹就被直接捅出了一个窟窿。
　　“陆空帆——”雷哲一声惊叫，却忘了自己的形势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上的火焰刚因为情绪的波动而散去，就迎面受到一爪。
　　这次是实实在在的一击，哪怕他极快地偏过头去，那一爪也几乎抓去了他半边脸上的肉，喷出的鲜血仅用余光便能看得清清楚楚。
　　'
　　异能者被丧尸所抓的伤口不会自主愈合，只能靠异能压制，并且一旦撤了异能伤口便会立刻崩开，直到这人异能耗尽身亡，除非有治愈异能治疗，而且治愈异能的等级必须高于丧尸等级。
　　雷哲脸色一白，立刻将异能运转到脸上止住血液的喷涌，再看程茜和陆空帆，两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四肢几乎全废，一个身体被直接贯穿。
　　'
　　顾瑾安抬起手，舔了舔上面沾染的鲜血，然后发出了一声兴奋的嘶吼。其他丧尸就像是接到信号一般，狂欢着冲向了那些四处乱窜的普通人。
　　不知是不是巧合，青瞳以上拥有简单智慧的丧尸都没有伤到一个人，只是猫捉老鼠般戏耍着，并且有意无意地把他们往希望基地的方向赶，只有那些还初在初级阶段的红瞳和黄瞳丧尸，控制不住自己的本能，才会不断地撕咬、吞食。
　　'
　　顾瑾安静静地站在三人面前，嘲讽地看着四散而去的人群。
　　看吧，人类的劣性根。在自己的生命面前，什么救世英雄都跟他们没有关系，一旦你没有用了，就会被无情抛弃，没有人会在乎曾经曾经被哀求着希望能保护他们的你……
　　他在程茜面前蹲下身，刚抬手要扣住她的脑袋，然后就听面前这个女人梨花带雨地摇着脑袋哭出声来：“救救我，我还不想死……救救我啊……阿哲，阿哲……”
　　其实不用她开口，雷哲只看着他的动作就已经调起自己能够动用的异能，朝着顾瑾安发出了必杀的一击，然而实力差距太大了，顾瑾安连头都没回，只轻飘飘地抬手一挡，暴躁的火焰便直接停在了半空，仿佛撞上了无形的墙壁，不得更进一毫。
　　陆空帆捂着不断涌血的腹部，踉跄着想要把程茜从顾瑾安的魔爪下救出来，然而顾瑾安丝毫不考虑他是一个伤员，数道藤蔓拔地而起，卷起陆空帆直接甩向了雷哲，并直接用枝条贯穿两人，将他们死死地钉在了地上。
　　他看着缓步而来的慕泽辰闷闷地笑了，阳光下那张溃烂的丧尸脸咧开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后悔吗。”他低声问道。
　　“你……”雷哲的脑袋艰难地动了动，虽然之前有过不快，但毕竟没有到不死不休的地步，“快走……”
　　慕泽辰抬起头，平平无奇的脸上，那双眸子却灿若星辰。
　　“比起我，你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比较好，”他笑，“要知道，今天这一切，可都是我一手策划的呢。”
　　程茜的脸因为极度疼痛而扭曲不堪，被冷汗模糊的双眼隐隐看到那个走近的人影，想要跳起来质问他为什么这么做，他们间究竟什么仇什么怨要将她害到如此境地，却只能无力地瘫倒在地上，甚至连想要躲开面前的丧尸手都做不到。
　　“你……为什么……怎么会……”
　　慕泽辰标准地扮演了反派的角色，面对着垂死挣扎的主角，炫耀般地将自己的光辉事迹尽数道来：“我当初建立这个基地，为的就是今天啊。看看，一群仿佛完全不在末世的末世人，把索取当作理所当然，把和平看作天经地义。哦，你们那个基地，乱是我捣的，粮仓是我烧的，尸潮是我带去的，空间异能者也是我杀的……”
　　“是……你……！”
　　“对，都是我。”慕泽辰不介意让他们知道的更多，“你知道为什么这个基地那么多普通人都会跑出去吗？难道你以为在那么多灰瞳丧尸的攻击下还能在普通人当中留下活口？别天真了，都是我授意的。你知道他们会被赶去哪里吗，没错，就是你们的希望基地，你猜他们到了那里会怎么说，丧尸天堂沦陷，炎神雷哲完全不敌……”
　　他顿了顿，似乎是又想到了什么，接着道：“你猜，这么一群什么也不会，每天都必须丰衣足食的大少爷大小姐，到了你们那个又破又小，时不时被丧尸围攻一下，还必须用劳动换取食物和住所的基地，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
　　雷哲不是蠢人，他虽然身受重伤，但脑子还是清醒的：“你是因为……那天茜茜说的话，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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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泽辰笑了，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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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普通人不该受到歧视。
　　没问题啊，分分钟建一个基地，毫无条件地保护所有普通人。
　　她说，不能眼睁睁看着普通人被杀。
　　也可以啊，让这群不知人间疾苦的普通人去你们基地闹吧，以他们的作死能力，能忍受的估计也只有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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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个疯子。”
　　“谢谢夸奖。”
　　慕泽辰笑得宛若地狱爬出的恶鬼，他第一次发现，看着其他人痛苦绝望竟然会令自己那么兴奋。
　　难怪他那些个“叔叔伯伯”总喜欢与他“父母”作对，原来这种感觉……那么畅快。
　　做好人兢兢业业的，压抑了自己的本性还得不到别人的认可和赞美，多累啊，还不如做坏人……
　　看着对方无比怨恨却拿自己毫无办法的样子，多有成就感啊。

　　☆、010。01。09

　　反派死于话多。
　　慕泽辰看着眼前瞬间消失的程茜三人，缓缓地放下了染红的血刃。
　　一个火系，一个雷系，一个治愈系。
　　竟是没想到还有人隐藏了空间系，而且异能还不低。居然能够做到瞬移，而且还是一次转移三个人……
　　他只是想给这三个人试试凌迟的效果罢了，没想到才刚两刀下去，就忍不住爆发了。
　　话说你早点爆发不行么……
　　慕泽辰摇了摇头，看向在旁边貌似乖巧的丧尸。
　　顾瑾安干瘪的皮肤重新水润起来，正准备开口就听不远处传来徐沫晴焦急的声音：“林尘，你的水元素能帮她恢复伤口吗？”
　　循声望去，就见徐沫晴半跪着抱着一个不断颤抖的少女，她的右臂被划出了一道硕大的口子，伤口被寒冰冻住，黑色的血液略有些凝固。
　　被寒冷和变成丧尸的恐惧所包围的少女已经哭得不能自已：“小晴，我不想，不想死，我不想死啊小晴……”
　　“你再忍忍……”她一边小声说着，一边用渴求的目光看向慕泽辰，“她是我特别要好的朋友，林尘，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他劝过她让她不要随便乱发善心。但是没有经历过多么深刻的背叛，唯有的痛处只是被程茜当作仇人驱逐，当面对昔日挚友，并没有完全泯灭的情意自然让她于心不忍。
　　这个少女也是好命，被黄瞳丧尸抓住差点被吸食脑髓的时候，突然从旁边跌跌撞撞地窜过来一只灰瞳丧尸，把黄瞳丧尸砸开然后吓跑了，而灰瞳丧尸也因为被下了命令而没有对她“下口”。如果不是那只黄瞳丧尸被撞开的时候不小心将她的手臂划伤，那就真的太幸运了。
　　“你去把G35给她注射吧。”慕泽辰想了想说道。
　　他对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一向是持无所谓的态度的。于是那支关系人类命运的药剂，就这么被他当垃圾一样随随便便地用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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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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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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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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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走了？”慕泽辰结束了今天的训练，抹掉刚才和顾瑾安对战而渗出的汗水，对力量的掌控愈发精进了。
　　他发现在演绎空间里练习无数次，竟然还比不过和顾瑾安多打两天。不过这不能怪他，毕竟在演绎空间里练习的都是正轨套路，并不能做到像顾瑾安那样专门往刁钻的路子发展。
　　“……嗯。”徐沫晴实在是觉得对不住他，没想到曾经的好友是这样的态度。嫌训练太累，不愿吃苦，天天跟她抱怨不提，竟然还挑拨说那四个大男人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要她和她一起走。
　　她现在后悔极了，想也知道那种能够抑制丧尸病毒的药剂是多么难得，他信任自己，拿出这么珍贵的东西救了自己的朋友，却不仅没捞着好名声，还被受益者骂冷血。
　　“随她。”慕泽辰早已料到了这个结果，或者说即便没料到，这么个小角色也不值得他关心。
　　说实话，对方三天才走已经让他觉得挺不可思议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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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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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处无人问津的破败小楼里，程茜一边啃着刚从空间里